山里的夜风带着特有的阴冷,阿牛有一刀没一刀的砍着前行路上的荆棘,表示着他心里的不快。
“要不是村长发话,我才不会给你们带路。”阿牛嘟囔着,音量正好够青玄几人听到,“你们几人的身手是不错,可真要去闯藏龙谷也是送死。”
“闭嘴!好好带路。”素玉潇拿剑鞘敲了敲阿牛的头顶,力度不小,疼的阿牛一阵龇牙乱叫,可是却敢怒不敢言。
青玄看到两人这样子,不禁轻轻弯起嘴角,确实是牛头村的村长发话,说要感谢他们保住村子的大恩,让阿牛不准不同意给他们带路。
既是要带路,就要知道要去的地方,那张地图汤行并没有直接拿给他们看,而是凭借他的理解,大致的在地上画了一下地图上所标识的位置,看到他们要去的地方,阿牛还好,年迈的村长却已变了脸色,村长用力的咳嗽两声,沉声说阿牛将他们带到那里后,他们与牛头村的恩情就一笔勾销。
对此,小来还有些意见,不过就是带个路而已,能抵得上这么多的人命么?可是青玄听到那个地方叫藏龙谷后,就拉住小来,不让她说话,而是点头表示同意,毕竟,单方面来说,青玄也实在想不出以后还会有哪里需要牛头村的帮忙。
“如此甚好。”村长捋了捋发白的胡须,心情也开始变好,叮嘱阿牛速去速回,又补充说,阿牛最多只能带五个人去。
这样,青玄只得让影卫先行去伯良山邑,小来身手不行,也算在其中,原本青玄还想带上影九,可是他听到小来会跟随影卫先去伯良山邑,就说要留下,因此,现在他们这一行加上阿五,也不过四个人,当然这些人数不包括阿牛。
直到九个影卫和小来都离开牛头村后,青玄几人才上路,村长本想影卫在牛头村多住几天,可青玄为防再出现什么变故,坚决不同意村长的提议,推说影卫的事情紧急,必须立刻启程。
此时的几人在山里已穿行了不短的距离,许是为了缓解阿牛与几人紧张的关系,也或许是其他什么原因,阿五主动和阿牛攀谈起来。
“小兄弟,提到藏龙谷,你们村长似是很不高兴,你知道这其中的原因么?”阿五从青玄那里知道阿牛逃兵的身份,先是天南地北的扯了些军营的事,拉近了两人的关系,才问出他最关心的问题。
“这个啊。”阿牛刚刚还跟阿五聊的很轻松,一时面色竟有些沉重,扭头看了看正在观察别处的青玄,苦涩地说,“不怪村长会露出那种神色,那个谷是村里猎人的禁地,因为凡是靠近藏龙谷的猎人,全都有去无回,连个尸骨都找不见,也没人敢去找,所以大多情况下,猎人们打猎都会避开那里。”
“有凶猛的野兽?”阿五追问。
“不是,是古怪的陷阱。”阿牛神色有些黯然。
阿五问:“你去过?”
“嗯。”阿牛正沉浸在自己的回忆中,嗯了一声之后,发觉自己失言,急忙焦急的补充,“只是有一次,为了追一只兔子误入其中,是村长找到我,待我出来的,从那以后,我就再也没去过那里。”
听到他的话,不仅阿五沉默了,剩下的几人也沉默了,一时间,气氛似是比之前更冷清。
就这样又走了将近两个时辰,在前面开路的阿牛突然停下脚步,不走了,轻叹一口气,扭头对几人说:“到了,那边的山谷就是。”
汤行走到阿牛所站的位置,借着皎洁的月光,仔细的观察了一番那山谷的走形,说:“应该是那里。”
“将几位送到了,我也该回去了。”阿牛说完,走的远了又说,“我还是第一次看到藏龙谷的月亮这么亮,你们,可一定要活着走出来啊。”
“你猜到了我们的身份?”素玉潇冒着杀气的握紧剑鞘。
阿牛头也不回的离开,丢下一句:“山里的猎人能读懂山的感情变化。”
“山也有感情?”阿五看到阿牛的身影走出视线,将目光挪到不远处的山谷里。
“走吧。”素玉潇不置可否的叹道。听阿牛说的什么禁地,他根本没看出这里同别处有任何不同,总之,有什么危险,靠近了才知道。
“等一下。”
“慢。”几乎在青玄开口的同时,汤行也说了慢字。
素玉潇和阿五不由一头雾水,素玉潇疑惑的看着这两人,问道:“怎么了,有什么不妥?”
两人却并不理会素玉潇的问题,而是互相惊疑的对视一眼。
“你发现了什么?”汤行先开口问。
本该是立即回答的问题,青玄却迟疑了一下,眨了一下眼说:“没什么,我只是有种不祥的预感。”
“真的只是不祥的预感?”汤行平静的说,“这里没有其他人,有什么想法尽可以说出来。”
“真的是预感。”青玄笑弯眼。才不是什么预感,她在心里说,摆在眼前的很可能是一种古代的石阵,里面有各种杀人的陷阱机关。
只是,这种石阵早就失传,国师说他也只不过会识阵。而青玄能学会他那些皮毛本事,就足够了,想不到现在在这深山里竟会碰上这样的石阵。
按照国师非均的说法,这世上能识阵的人所剩无几,年轻一代里能识阵的人更是少之又少,但汤行此时出声是为何?难道说他也会识阵?
她等他说出原因,若是他没有看出里面的端倪,大不了她再告诉大家,只是,她只会识阵,不会破阵,到那时说不定只能硬闯了。
汤行看了青玄几眼,也不知看出她心里这许多的想法没有,只是轻咳了一声,说:“你这预感还真准。”
此话一出,三人不由都惊讶的看着他。
“据我所知,现在在我们面前的,是一个古石阵的入口,里面机关陷阱防不胜防。”汤行保持着他惯有的微笑,接着说,“阵法虽大,想要毁掉却不难,只是——”
听他说到这里停了,阿五不由急道:“只是什么?”
“我有些疑惑,有关阵法的流传三百年前销声匿迹,而像这种借由树枝和石块摆出的阵法,最多只能使用三十年,真不知是什么人在这里布下这样的阵势。”汤行说着,半似在自言自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