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大殿的路说远不远,说近不近,青玄跟在那宫女后面走着,装作不经意的打开纸条,看到上面写着四个字“别去大殿”,心里一惊。
这笔迹是素玉潇的,楚军占领堰邑后,她曾暗中大规模的搜索过素玉潇及小来的踪迹,却一无所获,还以为他们早就离开了南楚,想不到现在会在这里遇见他派来的人,还有这纸条,他是想害她?还是?
不管了,这大殿一定得去。青玄的眸子闪了闪,不管怎么说,国师活着这件事,她都要弄个清楚明白。
之前,汤行跟她讲过他的身世,那个莫拉德的姓氏确实是前朝王室的血脉,他也从小一直这样认为的,而作为前朝残留的血脉他被那些长老严苛的训练着,学了很多很多的东西,但是他却不想按照那些长老所说重新建立国家复国之类的话,毕竟,前朝都是几百年前的事了。
而更令他奇怪的是,绵密唐家的权势很大,可他的身份却只算是唐家收养的孤儿,对外只能用谐音的汤姓,直到后来,他得知了真相,原来他根本算不上是什么前朝血脉,只是他的父母逃避饥荒到了绵密,被唐家之人留下,那些长老在他年岁尚小的时候设计杀害了他的父母,伪造他是孤儿的假象,让他坚信他的父母是被大周派人所害,从而更好地成为他们手里控制的傀儡。
再后来,他发现了当年的一些蛛丝马迹,却又不能大张旗鼓的调查,又听闻南楚国师有通天彻地的本事,就想着借着楚军进军南楚的机会,寻个机会拜访他,问问他的真实身份,是不是根本不是什么前朝血脉,半路上遇到素玉潇,两人很投机,素玉潇也几次帮他化解长老派来追捕他的人,自是也了解了他的一些事。
那个时候,素玉潇说他要找南楚国师也是听说了他的名声,想要来问问他的功名仕途,汤行对此嗤之以鼻,不过看在他能帮忙的份上就答应与他同行了。只是后来两人谁都没想到会在堰邑遇到青玄,又听闻了国师死讯,一切都在往不可预知的方向发展。
青玄想着素玉潇所说的功名,他那个时候要见国师,真的是为了所谓的功名么?还是有其他的不可告人的秘密?
这功夫,她已随着宫女来到大殿前,宫女不着痕迹的离开,青玄也懒得去管她。
推开殿门,看到一个灰袍老人负手而立,青玄的心跳猛然加快,这人看背影很像非均,她想要过去看看,脚步却迈不开,瞥到他身边还放着五六个大箱子,激动的心情忽的变得复杂,那不是地下密室里的箱子么?怎么会在这里?大殿里除了那人和一堆箱子,一个旁的人也没有,在平时青玄或许会觉得很奇怪,但有这两样东西在这,她倒也不觉得有什么特别了。
记得汤行跟她说过,他和素玉潇逃出来时,破坏了下面的机关,不过为了防止别人发现那些金子,他“好心”的在外面新布了几个陷阱机关,除非比他还要精通机关术,否则休想打开,如今这样看来,难不成非均的机关术造诣真的很高,为何她从不知道?还以为他只是略懂皮毛。
汤行和素玉潇从地下密室出来后,确实被长老派来的人找到了,当时为了稳住那些家伙,汤行给素玉潇带上他的人皮面具,扮成他被长老们带走了,不过那边也很快发现抓错了人,毕竟汤行是在唐家长大的,唐家待他还算友善,他心里对他们还是有些记挂的,故而那些长老拿那些人的性命要挟他,不管他的身世是真是假,都要去完成他们所说的那些事。
加上青玄这边也是大势所趋,他早已猜到她为了好好的活下去,一定会举起造反的大旗,而他少不得要借助绵密唐家的力量,于是才有了后来的事情,也才有了现在几个长老找上青玄,让她让位的事。
这些,青玄想的顺理成章,可是看到那几个大箱子的瞬间,一个不好的念头闪过她的脑海,莫非,国师也跟那些长老有些牵扯?
“来了,进来吧。”非均慢慢转过身,笑着对青玄说。
“国师?非均!真的是你,你还活着!”青玄走进大殿,随手将门关上,有些不可思议的惊叹。
非均的容貌虽说未多做改变,可看上去明显苍老了许多,不知他这些日子是怎么过的,青玄心底一直把他当做自己的父亲,此时看到他还活着,说不高兴是假的,可一时竟也不知该做些什么,上前走了两步,就那么愣在那里。
非均见此,笑了笑,说:“是我,青玄,我回来了。”
看到青玄想要问他什么,他忙抬手阻止了她说话,继续道:“我知道你有很多问题想问,可是我们现在没多少时间,快,先用你手里的红玉鱼打开这几个箱子。”
青玄拿出红玉鱼,她一直将它带在身上,踌躇着,不知是不是该上前去打开,心底的问号还没有答案。
“我现在唯一能告诉你的是,凭国主那点实力,他还不能耐我何,他杀掉的,不过是我的一个替身而已。”非均说着,靠近青玄,拉住她握着红玉鱼的那只手,就要走到摆放箱子的那边去。
看得出来,非均确实是有很急的事要打开箱子,青玄就这样让他拉着了,谁知走到一半,忽的听到殿外传来一声轻喝:“小心!”这一声,听不出具体是谁喊的,不过是个男人无疑。
青玄有些奇怪,这里就她和国师,这一声小心是给谁提的醒?很快,这个问题就有了答案,只见国师握着她手腕的那只手力道忽的一边,手里的红玉鱼就松了,掉落下去。
虽不懂国师为何来这一手,就算他不抢,她也会给他打开那些箱子,这是在做什么?不过,纳闷归纳闷,她也不是吃素的,猛地抬脚,就将红玉鱼凌空踢了出去。
本以为国师会向旁边去抓红玉鱼,可他竟闪身向她靠近,目光冷厉,眉间隐着杀气,他这是要杀她?抽出手腕,她急忙挡下他的招数,两人同时后退些许,她喝问:“为何?”
“什么?你不知我为何要杀你?”非均停手,惊疑的看着她,眼里闪过不解,“那刚才的喊声——事已至此,也没什么好隐瞒的了,我确实要杀你,你逃不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