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爷爷?

听到这个称谓,褚璇玑脸上现出一抹冷笑。

在儿子年富力强之时拼命压榨他的每一分价值,让他奔波各地参加各种比赛甚至不计生死的赌战,为家族赢得无数财富与荣誉。

当儿子操劳过度心肌梗塞猝死后,立即翻脸将他毫无背景的妻子女儿扫地出门自生自灭,更任由族人瓜分本该属于她们的财富。

——这种人,也配做父亲、做爷爷?

想到父亲生前的操劳与死后的凄凉,以及母亲十几年来独自抚养自己的艰辛苦楚,褚璇玑笑了,笑得绝美而嘲讽。

“我没有爷爷。”她淡淡说道。

“你居然敢这么说!”褚老爷子气得一拍桌子:“果然是跟着野女人在外面养大的野丫头,一点礼貌都不懂!快给我跪下,我今天就好好教教你,什么叫礼仪廉耻!”

他正愁没有理由敲打璇玑,恰好有话柄被他抓住,他当然不会放手。

自从十年前最有天赋的大儿子死后,太极门就每况愈下。幸好老天开眼,让大儿子留了个天才女儿下来,只要把这小丫头调—教得服服帖帖,太极门重新发扬光大指日可待!

想到太极门将来的盛况,褚老爷子的语气情不自禁缓和下来:“只要你听话,爷爷保证疼你。快,过来跪下,给爷爷磕个头认个错,你就还是我们褚家的好孙女。”

这番无耻造作的话听得璇玑差点没吐出来。强忍着甩下这班无耻小人掉头就走的冲动,璇玑冷冷道:“我已经照交换条件胜过孟氏长拳派,你该马上把我爸爸的遗物还给我。”

“大哥的遗物?”二叔并不知道褚老爷子和孙女的约定,闻言奇道:“大哥还有遗物?当初不是早被我们分……”说到这里他忽然醒过神来,连忙一把捂住嘴。

褚老爷子狠狠瞪了一眼不学无术的二儿子,随即吩咐佣人取来一只匣子递给璇玑:“你爸爸的画就在这里了。”

见璇玑即将接过画匣,疑惑的姑姑顿时沉不住气了,上前一把拦住佣人:“等等!这是什么东西?应该让我们先看看再决定该不该给。”

太极门遗失已久的镇家之宝太极道图,据说就是这么大的一幅画。如果不巧真是这幅,难道就任由这小丫头白白拿走?没门!

传说中太极道图蕴含无上玄意,任凭修为如何差劲,只要看上一眼都能领悟精要成为太极高手。这等宝物,怎能错失!

想到关于太极道图的种种神奇传说,姑姑再也站不住了。不等褚老爷子发话,她一把从佣人手中抢过画匣就要打开,却听一声怒喝响起。

“你敢!”

璇玑的太极玄劲已练至第四重,怒气勃发之际,自然而然带上了真力。屋中人如闻惊雷,眼花心跳了好一阵子才平复过来。

“哼,死丫头别想威胁我,我今天还看定了,你看我敢不敢。”见璇玑如此反应,姑姑越发认定画匣里装的是太极道图,当即就要贪婪地拆开匣子。

但还没等她碰到画卷,便觉腰眼一疼,两条腿突然发颤,整个人顿时身不由扑地滚倒,像滚地葫芦一样骨碌碌滚了出去,脑袋撞到酒柜才勉强停下。

接住贪婪女人手里落下的画匣,璇玑轻蔑地扫了众人一眼:“一别十年,你们还真是风采依旧,一点没变。稍见有利益可图,就像苍蝇进了卫生间一样,个个鸡血上头地往前冲。”

众人脸上阵青阵白,想要反驳,但看看还倒在地上哼哼唧唧的姑姑,又全都说不出话了。

唯有褚老爷子,仗着老脸厚皮,强辞夺理道:“你真是在外面养野了心,居然敢向长辈动手!我一定要用家法重重惩治你!”

“惩治我?”璇玑仰天一笑,周身露出的傲然与霸气,轻而易举便将褚老爷子的虚张声势压了下去。

“还是先担心你自己吧。你们这些年可做了不少肮脏勾当呢,洗黑钱、造假古董、串通政要借举办比赛之机贪污经费中饱私囊……说都说不过来。我已经把证据交给警方,相信他们很快就会来找你们。”

像是为了佐证她不是虚言恫吓一般,话音刚落,楼下便传来警笛特有的鸣鸣声。刹那间,屋里除璇玑之外所有人都脸色大变。

褚老爷子故作镇定道:“别被这野丫头骗了,她哪里有本事抓住我们的本柄。”

“呵,你保得了自己这边万无一失,可保得了和你合作的人个个可靠吗?顺便提醒你一件事,他们为了留住你的把柄,可是把每次交易场景都用针孔摄像头摄影留念了呢。稍后见了警察叔叔,记得要下视频,欣赏一下你们的‘英姿’。”

听到这话,刚刚还在哼痛的姑姑也不知哪里来的力气,连滚带爬站起来就往外面跑:“那些事都是你们逼我做的,我是被逼无奈!我要投案自首,戴罪立功!”

见到她的丑态,璇玑不屑地瞥了瞥嘴,也往外走去。

“等等!”面若死灰的褚老爷子还试图挽回:“璇玑,我可是你爷爷啊!他们也都是你的亲人,你真忍心这么对我们?”

“亲人?亲人讲的是感情,不是血缘。再说,你当初逼着我爸爸不顾生病到处赚钱时,有没有想过你是他父亲?你夺走我们的家产又将我和妈妈赶出家门时,有没有想过你是我爷爷?你自己都不把我当亲人,却还要求我把你当亲人?双重标准不要玩得太可笑!”

逆光之中,璇玑的身影显得分外高大,声音也分外清晰。

话音刚落,便有警官鱼贯而入,将逮捕令放在被质问得哑口无言的褚老爷子面前:“你涉嫌数桩贪污案、洗钱案、造假案,必须跟我们回警局协助调查。你有权保持沉默,但你说的每一句话都会成为呈堂证供。”

随着警官掷地有声的话语,屋中顿时响起一片鬼哭狼嚎。平时人模狗样的褚家人垂头丧气地被戴上双铐。

璇玑懒得去欣赏落水狗的丑态,离开酒店,她迫不及待地取出画匣里裱糊好的卷轴徐徐展开。

当目光落到画卷上时,一直从容镇定的璇玑眼中掠过几分茫然,几分怀念。

画匣里不是什么传家之宝,但对璇玑而言却比所有宝物都来得珍贵。

这是璇玑父亲的遗作,是他握住女儿小小的手,一笔一笔落在纸上,父女二人同心完成的寒梅图。

而就在画成的第二天,父亲便永远倒在了擂台上。之后她和妈妈被赶出褚家,独自谋生。辗转飘零中,她已忘了当年父亲为她买的新衣玩具,却独独记着这副画。

十几年的艰难困苦,妈妈却从未放弃过,一直督促她按照父亲的教导勤修苦练。当学有所成之日,她重回褚家,以惊人身手与掌门交换条件,不要钱财,只要回这副承载了父女之情的遗作。

指尖抚上陈旧的画卷,注视着上面微微泛黄的稚嫩涂鸦,璇玑忍耐了十几年的眼泪终于夺眶而出:“爸爸,我终于找回你了……妈妈,你若在天有灵,看到了吗?我找回爸爸了!”

大滴大滴的眼泪顿时打湿了画卷,她连忙伸手去擦,却惊讶地发现,被濡湿的瓣瓣梅花之下,有其他画迹显现出来,并像滴落在纸上的墨点一样,泛出阵阵柔光,折射到她颈间的琉璃古珠上。

“这是——”璇玑睁大眼睛竭力想看个清楚,却在一阵强光闪耀之后,失去了所有意识。

------题外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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