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二章
☆·62朕又不是真的八卦之人。
别管朕是怎么想的,反正钟庭山是不容朕拒绝的,直接拉着朕拜把子,非要和朕做兄弟,还说今后有什么事,宁县境内就没有他搞不定的。
将来孟小五就能在宁县横着走了!
钟庭山还逼着自己儿子钟柏梁,喊朕做叔叔。
钟柏梁一个少年人,被他爹逼着喊一个同龄人做叔叔,真真儿地憋了半天。终是在他爹几乎快要实质化的瞪视中,硬着头皮喊了声:“叔叔。”
这声叔叔是真的新奇,叫得朕心情甚佳。
“嗳。”朕满意的点头应下。
这真男人、好兄弟,就应该有想做对方爸爸的愿望,在钟庭山面前不好做爹,那么做个叔叔也不错。尤其是钟柏梁的小表情,真是能最大程度的愉悦到朕。
说起来朕要是真的认了钟柏梁做儿子,钟柏梁是不是就成皇子了。如果是走宗正府,上宗碟那种,钟柏梁都能继承皇位了。
带入老父亲心态以后,朕莫名变得欣慰起来了呢。
不过朕这个皇位要是操作不当,那就是被鸩杀篡位的下场,所以也不要考虑太远的样子。什么继承不继承的,好好活着最重要。
朕这边思路策马扬鞭,直挺挺地跑到山的那边,海的那边。钟柏梁喊完叔叔,大约是感觉到憋屈,直接就跑了。
钟庭山没有拦着,放过了自家崽。注意力都在朕这里,对朕说想请朕吃饭:“今日结拜,做大哥的怎么能没点表示,一顿饭而已。”
朕来江南多日,处处小心,不曾吃什么江南美食。不说不觉得,现在钟庭山提起来,朕倒是对江南的美食来了兴致,直接就跟着钟庭山离开了天师宫。
担心朕安危的王喜福欲哭无泪。
哦,朕其实也没走多远。
汤泉山就在宁县境内,宁县衙门就在汤泉山下不远——
要不然钟柏梁怎么能那么快就把救兵找来了呢。
哦,虽然这个救兵马上就被朕策反了,虽然朕也不知道,为什么钟庭山就对朕一见如故。
钟庭山带朕去的地方,其实还在汤泉山上。
年年来汤泉山避暑的人都不少,在汤泉山的各个道场庙宇,聚集着宁县以及江南附近各县各城的达官贵人。这些达官贵人,平日里适应了灯红酒绿,忽然就让他们到这山里修身养性,显然不符合贵族的设定。
但是汤泉山的地是道场庙宇的地盘,让他们搬走,这些道士僧人当然不满,而且也不符合大齐律法。
大齐律法是保护合法的宗教场所的。
当然,这个保护合法的场所,主要是为了抓不合法的地方更加合法。这个逻辑有点绕,也就是那意思,意会意会即可。
再说了那些个达官贵人,谁也不愿意做第一个开口让道场庙宇搬走的人,好方便他们办个能避暑,又能找乐子的场所。
一点都不含蓄,还丢人。
可哪里有需要,哪里就有商人的身影。矛盾一直存在,前些年便有人游说汤泉山上各个道场庙宇的人,跟他们说为保住自己地盘,分一块儿地方出来,修个给这些贵人消遣的山庄。
达官贵人有个去处,这样就又能得每年夏天赚到的香火钱,又不会被这些官老爷惦记了。商人说的在理,这么个山庄就真的修起来了。
现在钟庭山就是打算带朕一起去汤泉山庄吃一顿。
“孟小弟你初来江南,可是好好见识一下汤泉山庄的美食。”钟庭山在前头引路,还不忘和朕说着话,他竭力推荐这地方。朕心中也多了期待,但等朕好不容易走到以后,看着门口等待进场的人,不禁让朕想起穿越前,越是好吃的地方,门口等排号的人越多。
哦,排队人多的地方,也可能是网红打卡地。
多好吃算不上,但肯定会营销。
朕心里头还在想,究竟是好吃还是营销,在考虑排队的时候跟人打听一下,方便调整朕对汤泉山庄美食的期待值。而钟庭山却像是没看见一样,已经径直地就走了进去,而旁边门口迎客的小厮,像是没发现朕和他一样,直接放朕进去了。
“钟大哥,这地方不是要排队吗?”朕跟着钟庭山走进来的时候,已经被好几个眼刀子戳到了。
“他们是要排的,不过这是我家娘子开的,我进来自然不需要排队。”钟庭山理所当然的说完,吩咐人给朕和他找出来一个风景绝佳的雅间,打开窗子还能看见外头汤泉山风景的那种。
“孟小弟不要客气,到这里就像到哥哥家一样!”钟庭山点完菜,又问朕想吃什么,热情又殷勤。
朕看着菜单选了几样想试试的,便趴在窗户边儿上听小曲儿。
宫外还真是有趣,江南的小调也特别让人舒服。
不过偏偏有人来煞风景,平日里很有眼色的王大聪明,此时凑到朕的耳边,打断朕听曲神游,说道:“少爷,外头的吃食,还是少吃些为好。”
这,一下子就从仙界回到人间,王喜福提醒的意思是怕外头的吃食有毒。
想到宫里头的斗争,朕不由得皱起眉头。朕看看旁边的钟庭山,这人豪爽耿直,应该,不会是那些想害朕的人吧。
朕应该不会眼光差到继续看走眼吧。
崔领班的事情,要是重演……
可是,王喜福说朕会死于中毒,显然朕的眼光还是有问题的。不过朕在钟庭山面前,只是个普通的富家少爷,他没什么理由要害朕吧。
朕摆摆手,让王喜福站到旁边去,大不了朕去挑钟庭山已经试过的菜。
朕这么想着,先前已经跑了的钟柏梁却跑到这里来了,自来熟的坐好以后,跟他爹抱怨:“爹,您来这里吃饭,怎么不叫我啊。”
钟柏梁有点不满,顺手就抓了桌子上摆着的小零嘴。钟柏梁吃完以后一脸满足:“还是这里的零嘴好吃,爹爹下次若是再偷偷过来,我就告诉娘,你藏私房钱的事情。”
钟庭山听了儿子威胁的话语,表情不变,嫌弃又理直气壮地对钟柏梁说:“这山庄都是你娘在打理,你爹我哪次是偷着过来的。”
钟柏梁被他爹这话怼得半晌没出声,过了好久才找到自己的声音:“可你就是藏了私房钱。”
这话说完,钟庭山站起来就要揍儿
子。
朕看着钟柏梁自掘坟墓的行为,顿时有种朕也不是太蠢的感觉——
毕竟朕不会在明知打不过的情况下,还继续挑衅。
父子局结束,钟庭山做总结陈词:“你欠我孟兄弟的银子,自己想法子还吧。老子不管你了。”
钟柏梁:“啊?”
朕看看钟庭山,又看看钟柏梁,觉得这父子俩真有意思,比朕和父皇的关系好多了,哦,也比父皇和皇祖父的关系好。果然是天家无父子嘛。
羡慕了。
于是朕说:“与钟兄结拜,时间仓促,没什么好东西送给大侄子,不如这欠条的债务就一笔勾销,抵了侄子的见面礼好了。”
朕一说完,钟柏梁高兴地原地崩起来,激动地说:“谢谢孟叔!”这声孟叔喊得比先前心甘情愿多了。不过因为他刚才被他老子揍到后背,此时跳了下以后,扯到受伤的地方,疼得‘嗷’一嗓子喊出来,喊完钟柏梁就蹲了下来,好一会儿才缓过劲儿。
朕看看钟庭山,发现他还在用‘恨铁不成钢’的眼神看着钟柏梁。
这种目光朕能get到原因,毕竟朕要是出手给大侄子见面礼,肯定不会用几百两打发人。钟柏梁这光是高兴他不用还钱,却是没想到他错过了什么。
不过朕当然不会提醒他,朕听着他喊‘孟叔’实在是觉得新鲜。出来一趟江南,朕都叔叔辈儿了吗?
不过朕这个叔叔做得,比起熠皇叔,那可真是差远了。
各方面都差远了。
这父子俩都怪有趣的,闲聊几句之后,酒菜上齐,钟庭山喝了点小酒,嘴上就没个把门的了。他说:“老子是宁县知县,小五啊,以后你就能在宁县横着走,谁要是看你长得好看就欺负了你,你就报老子的名字。若是老子公务忙,你就去找这小兔崽子。保管给你把场子找回来!”
朕觉得酒菜都挺有江南特色的,好吃。
一边随口应和着钟庭山,一边吃菜。
哦,王喜福刚才看朕是真要吃,跟朕说了一声就跑出去了。也不知道和送菜小二说了什么,自打他出去以后,端菜进来的就是王喜福,而且都是不易察觉的被动过了。
不过钟庭山有些醉了,钟柏梁又有点粗心大意,根本没发现。
有人试菜以后,朕吃起来更放心了,感觉回去以后可以赏一赏王喜福。
钟庭山说要做朕在宁县的靠山,像是非常不放心朕的样子。钟庭山又是借着酒意说了点往事,说他当年也只是个小人物,有个谈婚论嫁的青梅,但奈何天意弄人,错过了他的小青梅。
错过的原因,就是小青梅家里看不上他,把小青梅许给了别人。但后来钟庭山考中了进士,被分配到宁县以后,遇见了钟柏梁他娘。
“这样也就是一辈子了。”言辞中的遗憾溢于言表,他说看见朕,就让他想起初恋来了。
钟庭山又说,他本来学武的。初恋嫁人以后,被初恋家嫌弃的钟庭山发奋读书,势必要让看不起他的初恋一家高攀不起。但真走上仕途以后,钟柏梁偏偏做了个文官。上头没人,弃官参军又舍不得,犹犹豫豫之中,就蹉跎了大半生,没有一点长进。
“我想保护她。”钟庭山还在说着醉话。
听见他这话,朕默默地看向雅间门口,站着的那中年妇人,下意识的感觉,有点掰扯不清了。
钟柏梁顺着朕的目光看向雅间门口,嘴里的鸡腿还咬了半口,愣在当场,喊道:“娘。”
得,这回是真的扯不清了。
钟庭山还在絮絮叨叨地说,他这辈子要多遗憾有多遗憾,朕默默地在心里头给他点蜡。
朕大不了就是离开宁县,这宁县知县……
怀念初恋被正派夫人抓个正着,知县真牛。
中年妇人虽然有些年纪了,但别有一番岁月洗礼后的风韵,还是很漂亮的。看这气质,做个知县夫人绰绰有余。而看钟柏梁的反应,朕就知道,这位知县夫人平日里绝对把钟庭山训得服服帖帖。
“钟庭山。”知县夫人轻轻地喊了一声。
前一刻还在絮絮叨叨思念初恋的钟庭山忽然一愣,抬眼看了看知县夫人。看清以后,喃喃自语:“我怎么像是看见夫人了。”
钟柏梁起身推了一把自己老爹,紧张地说道:“就是娘来了。”
钟庭山被儿子这话一激,酒醒了。
知县夫人冷着脸问钟庭山:“你既然还想着她,又为什么要和我过!当初又为什么要来我家提亲!又为什么要给我送这破簪子,说那些情话!”
知县夫人气恼,把簪子从头上拔出,作势要摔了这玉簪。
钟庭山连忙上前阻拦,钟柏梁也上前去劝。
朕看着知县老爷家的伦理剧,这可真是,比王喜福的话本子还下饭。
知县夫人被丈夫儿子拦着,气恼地就要把簪子从窗子丢出去。当然了,朕看热闹归看热闹,还是出手接住了簪子。
钟庭山看见朕接住簪子松了口气。
这么一丢一接,知县夫人也是闹不动了,关了雅间的门,找椅子坐好,跟钟庭山说:“庭山,你既然心中还有那杨肖氏,我也不勉强,你休了我罢。”
听完这话,钟庭山顿时着急:“夫人,我对你的心,日月可鉴啊。怎么还会对那杨肖氏有想法?”
夫妻俩谈话,朕也不好继续听,把簪子还给知县夫人以后,便拉着钟柏梁出了雅间。
站在外头,朕想到桌子上还没怎么吃的雪花蟹斗,惆怅万分。过会儿进去吃,也不知道等会儿吃好不好吃了。
钟柏梁以为朕是担忧他爹,对朕劝解道:“孟叔,其实娘早就知道爹的事情,那杨麦就是杨肖氏的儿子。”
钟柏梁似乎喊过一次孟叔以后,喊朕叔叔就特别顺嘴,这人真把朕当做长辈以后,朕反而没了最初时候认个大侄子的欣喜——
毕竟想给好兄弟当爹这个想法,如果不是相互的,那就太没成就感了。单方面爽点输出,是绝对不能持续发展的。
而且,其实朕不是很想知道你家的八卦。
再说了,你明知道杨麦是你娘情敌的儿子,竟然还和杨麦玩,真是个带孝子。
钟柏梁不知道朕在想什么,他就继续说着他们家的八卦。
朕只想好好吃点东西,不想听八卦。
嘤T^T
由于这个插曲,朕被迫知道了钟家完整版旷日持久的初恋VS原配battle过程。顺便知道了钟家父子如此‘视金钱如粪土’的原因所在,因为知县夫人乔氏,是整个江南最大的丝绸商人的女儿。
江南盛产丝绸,最好的手艺人都在江南,被称作江南最大的丝绸商人,却没人质疑,这生意做得有多大,可想而知。
加上丝绸商人白手起家,只生了一个女儿,也就是说,乔家的产业将来都是乔氏的。
朕知道这事儿以后,目瞪口呆。
乔氏除了照顾钟庭山,其他时候都在跟她爹学着打理家业,做起生意来干脆利索,眼光独到,就是那商场里的女中豪杰。
朕隔空觉得,太后娘娘肯定和乔氏会有共同话题。
有这么一份家业在,朕顿时就觉得当日钟柏梁花钱如流水,一点儿都不是事儿了呢,甚至觉得朕不应该免了钟柏梁的欠款。
毕竟谁能想到这么一个夫妻组合,竟然一直规规矩矩偏安于宁县这么个小地方嘛。钟庭山可以给上级送送礼啊!一点都不懂得利用好资源。
对此钟庭山的解释是:“夫人觉得我做官的才能只够知县,让我老实儿地。而且乔家产业是乔家的,将来给柏梁是他姥爷想给,和我没啥关系。”
钟庭山这话真是,不怪当年乔氏会看上钟庭山。而这夫妻俩吵吵闹闹,最后八成会和好如初。
而且钟庭山都娶到白富美了,还要什么自行车。
有什么可后悔的。
朕认清现实,把想看和离大戏的心思掐死,继续回天师宫小院儿窝着。
钟柏梁偶尔会来找朕比划弓马,钟庭山也会过来指点一番,朕渐渐发现,钟庭山他是真没什么做官的才能。
就像知县夫人所说,只能做个知县就到头。但是钟庭山言谈中透着对调兵遣将的熟悉,朕一问才知道,钟庭山当初是跟着个师父学兵法的。
后来才转学进士。
“师父说我做文官才能有限,但当初就鬼迷心窍了。”钟庭山叹息。
过了一会儿,钟庭山又说:“好在是中了进士,不然泰山大人也不会把媛媛嫁与我。”
朕:“……”
朕真的没有吃你家狗粮的兴趣了。
当然,朕这种悠闲惬意的吃瓜日子也没过多久,在朕给周峰搭上乔家这条线以后,朕就收到了太后娘娘的信儿。
太后娘娘信里意思是:皇儿啊,杨家她摆平了,快回来吧,哀家想你啦。
哦,‘想你啦’这个是朕自己臆测的,毕竟以太后娘娘的脾气,能写个‘速回京’,就算是情绪到位了。想不想的,得朕自己脑补。
朕看着太后娘娘的字,心里头激动,终于能回去了!不说还不觉得,一说起来,朕还怪想念太后娘娘的。
朕这头归心似箭,钟家父子倒是不舍起来。
钟柏梁对朕说:“孟叔,不如把你母亲一起接来宁县,这样你就不用回去了。”
钟庭山对朕说:“柏梁说的对,小五啊,宁县多好,以后咱们也好互相走动。”
朕不等钟乔氏开口,对钟庭山说:“看我就知道了,我家母亲生得是貌美如花。她要是过来宁县……”要是再多走动走动,肯定能把钟乔氏的醋坛子再打翻个七八十次。
后面半句话朕没说出来,但是钟乔氏却明白了,王不见王最是好。
毕竟从孟小五的吃穿用度上看,就知道他不是什么普通人家出来的。端从孟小五给她介绍的那个周峰,就能看得出来,这家子恐怕还是个朝中有人的。
不是普通知县那种有人,而是正经京城做官的背景。
钟乔氏拦着想留朕的两父子,给朕收拾了一些宁县的特产,顺便送了朕几大箱子江南丝绸。
钟乔氏是个真的聪明人。
朕也没有推诿,顺手给钟柏梁留了个题字的折扇——清正廉洁。
钟柏梁看了半天,有点嫌弃:“这几个字,确实比我写的好,但是这东西送给我爹还差不多。”
朕没有解释为什么给他,清正廉洁旁边盖的小印,是朕当太子时候的私印。
“反正你收着呗,夏天扇扇子也挺帅的不是。”
钟柏梁别扭地收下了,朕估摸着太后娘娘的喜好,又捎带脚地给买了点江南琉璃器。反正好看,大气又亮闪闪地东西,太后娘娘都挺喜欢的。
朕不知道钟家有没有认出朕的这把扇子,反正朕为了赶时间,走了水路。
然后朕就晕船了,比来的时候坐马车还难受。朕以后就不喜欢旅游了,朕可以在宫里待到天荒地老!
王喜福看着朕天天吐,又吃不下东西,消瘦不少,心疼得不要不要的。朕也不知道他是心疼朕,还是心疼朕因为晕船,就停了看话本子,他赚不到银子。
“皇上,咱们要不还是走陆路吧。回头奴才把马车垫舒服了,保管比来时候好!”王喜福给朕建议着。
听完王喜福的话,朕忽然觉得,是不是当皇帝以后,人都会多疑?
朕怎么就是始终要怀疑身边人呢?
“不必了,快些回去的好。”太后娘娘来信催朕回去,是因为已经要到中秋宴的时候了。
大齐的中秋宴,年节宴,以及皇帝的生辰宴,都是十分重要的日子。先前时候端阳节的时候朕就称病没在京城露面,朕若是再错过中秋宴,不知道会不会有人造谣传谣,说朕已经驾崩,太后娘娘意图谋逆之类的话。
哦,太后娘娘赶着朕不在京城的时候收拾杨家,还真是像谋逆的前奏。
不知道京城有没有起这种言论,朕有些阴谋论的想着。想完以后,朕又觉得自己未免是真的多疑了些,朕现在心态不对!
社会主义接班人怎么能做个生性多疑的皇帝呢?!
就算是晕船限定的多疑,这也不符合朕的理想,朕喊了戚风出来,看见戚风像所有时候一样,单膝跪在朕面前,等待朕的差遣。
朕不由得安心。
不知道为什么,明明戚风来朕身边也就五六年,朕就特别确定,他不会背叛朕。看他看了半晌,朕长长叹息:“戚风,这船这
么小,你们暗卫是怎么藏的?”
戚风:“?”
皇家暗卫的隐藏能力真是绝佳,朕常常都觉得,暗卫们都有隐身术法,不然怎么解释他们的隐藏能力。
朕来的时候,朕明明带了五十多暗卫出来,结果会跑出来给朕干活的只有几个人。在一马平川的荒郊野外,只有朕一辆马车和一辆拉着朕行李的马车,朕偶尔都要怀疑,根本不是他们藏得好,而是戚风谎报了跟来的人数。
可等朕这么和戚风说完,暗卫们又都可以被戚风喊出来。
乌泱泱地一大片,特别有压迫感。
现在朕又问起他们的隐藏能力,戚风有点无奈,上回他就解释过,但是朕不懂。朕看着戚风的表情,猜到他是不想再说一遍,可他也知道朕是晕船,纯粹是想和人说话转移注意力。
戚风十分纠结。
过了一会儿,戚风说:“不如臣给陛下念话本子吧。”
朕:“?”
明明以前戚风对给朕念话本子这事十分抗拒来着。
朕想了想,问他:“朕来指定内容?”
戚风点头。
朕不得不承认,朕成功被戚风转移了注意力,朕给了他个高H本,满脸期待的等着戚风来给朕念。
H不H的不重要,朕主要是想看看戚风害羞的亚子。
戚风翻开话本子,一脸正直地给朕念上头的内容,他用着毫无感情起伏的声调,读完了一篇XO。
戚风还想继续读,但朕听得快要萎了。戚风自打被朕戳穿他和慕容辛搞对象的事情以后,上限下限都刷新得特别快,朕都快跟不上他的变化了!
朕当初那个纯情暗卫去哪儿了QWQ。
好在回京的船速度极快,朕这种精神肉.体上的双重折磨并没有持续太久,脚踏实地的那一刻,朕几乎感动的快落泪。
猛男落泪.jpg
朕悄无声息地回到宫中,先去了一趟太后寝宫。虽然是赶着宫门落锁之前回来的,到太后寝宫已经算是入夜了,但太后娘娘却并没有让朕等很久。
“皇儿。”太后娘娘看见朕十分惊喜。
太后娘娘这个态度,完全的诠释了什么是‘远香近臭’,时间久了不见,估计太后娘娘看朕都顺眼多了吧。
“哀家听说皇儿真在江南病了一场,现在看着人都清减不少。”说着,太后娘娘还用帕子擦了擦眼睛。
“儿子这不是没事。”颠簸半天,朕还得反过头安慰太后娘娘,唉。
太后娘娘听完朕在江南的经历,不由得拍了下桌子,她气恼的说:“高熠那混蛋,竟是直接把人提走,也未曾知会哀家!”
太后娘娘关注的重点竟然是在这里吗?朕听说熠皇叔把人提走以后,也都按照律法查办了那些官员。
熠皇叔做办案人,让熠皇叔被世家惦记上,这不是件大好事吗?
“高熠他查办完后,便把空缺用他自己的人补上了。”太后娘娘语气中透着不甘,她给朕解释着个中环节,看朕的时候也是恨铁不成钢的。朕离开几个月,‘远香近臭’就香了几句话,唉。
这,朕的水平也就这样了,太后娘娘现在想练个小号做备胎,也来不及了。
说起来,太后娘娘是怎么把杨家给料理了的?朕提出问题,转移话题。
太后娘娘没有继续纠结朕在江南的各种操作。说起她收拾杨家的事情,明显是对此有些得意。
“哀家给杨文博设了个套,然后……把他在京里做的那些事儿,捅给杨文斌,向杨文斌问罪……”
杨文斌其实是个恃才傲物的人,他虽然一向看不上靠美色上位的太后娘娘,可他是先帝钦点的辅政大臣,对大齐的忠诚度还是很高的——
哦,是对先帝的忠诚度很高。
父皇真是个完美的人。
太后娘娘杀人诛心,拿着杨文博几乎可以判定为谋逆的证据,跑去问杨文斌,杨家是不是准备反了朕。
杨文斌看着证据羞愧难当,自请卸任,又交出虎符给太后娘娘,已经逼着他弟弟辞官回老家了。
太后娘娘只用了这么点时间,竟然是直接将一位辅政大臣给搞下台了,关键就是自己还没什么损失。朕对太后娘娘的佩服之情溢于言表,然后太后娘娘便说:“杨文博一家已经走了,再过几天,中秋宴会,皇儿你再把虎符还给杨文斌。”
这是为啥?
“为君之道,恩威并施。杨文斌并不是真的想反,而且他带兵打仗还是很有一套的。如今草原人想南侵,若是北境无熟悉士兵的将领,恐怕会很危险。”太后娘娘说完,把半块儿虎符给了朕。
叮嘱朕等中秋宴会了给杨文斌恢复官职。
朕想了一会儿,问太后娘娘道:“先前和您说过的那个钟庭山,要不要给他在军中安排一下?”
“七品小官,皇儿你自己拿主意便是,但在调任之前,皇儿最好了解清楚,他要不要去军营。”太后娘娘的嘱咐并非全无道理,果然还是太后娘娘想问题更加全面。
朕点头表示受教。
然后朕就被太后娘娘赶走了,太后娘娘说她疲乏困倦,让朕赶紧自己回宫歇着去:“晕船晕了这么多天,现在倒是精神头大得很。”
朕收着虎符,回到阔别已久的寝殿,觉得那哪儿都亲近、可爱。王喜福已经让王富贵将屋子收拾打扫干净,哦,其实朕不在的日子,王富贵应当也是没少打扫的。
这次去江南,没有带着王富贵,而带全程的是另一个小太监安小海。等朕领着王喜福、安小海回来的时候,王富贵盯着安小海的目光,几乎要实质化的醋起来了。
不过朕也没打算一代新人换旧人,为了安抚他,朕朝王富贵要来一桶热水,准备泡个澡再睡。
得了吩咐的王富贵立马阴转晴,要不是朕早就说过不让人伺候沐浴,王富贵恨不得能冲进来帮朕搓澡。
朕靠在浴桶里,哼着小调,想到平息了一场宫人们的争权夺利,非常惬意。
不过朕的惬意没持续多久,泡了一半儿,王喜福就急匆匆地进来,对朕说:“皇上,十三王爷求见!”
朕看了看窗子外头,月上柳梢头了都,这个时候熠皇叔过来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