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优果然已经醒了。
无奇立刻就要赶过去,才一动,就给一左一右两只手拦住了。
明朗握着她的手臂:“你别去。”
蔡流风的手刚握过来,突然发现明朗也动了,他只是稍微地一迟疑,便缩了手。
无奇把手轻轻地一抽:“我知道。”
此刻春日越过众人先行上前,因为先前见识过卫主事异乎寻常的武功跟战力,以他那种连毙洪安帮十二人的那种毫不留情的冷血做派,谁也不敢保证他会不会在这吏部也突然暴起伤人。
春日开了门,却见卫主事垂首坐在桌边上,看见她现身,便忙站了起来。
卫主事的双手却仍是被捆在身后。
他眉头微蹙,望着春日,脸上竟是半惊半疑的表情:“你……你是清吏司的程执事。”
春日眯起双眼,冷笑道:“你倒是像才看见我?”
先前卫主事在锦河堂口要大开杀戒的时候,她带人及时赶到,两方已经正面交手过,如今这卫优却像是才跟她照面似的。
卫优忐忑道:“是、是啊,从秋浦回来就没见着您。”
春日盯着他,欲言又止。
突然是三江从后走过来道:“攀什么亲近?你胡子拉碴的都成了家了,别随便跟姑娘家搭话。”
有春日的地方,仿佛就有三江。
春日跟卫主事双双看向三江,各自无言。
此刻蔡流风已经走到了门口,卫优蓦地看见他,像是松了口气般唤道:“蔡郎中!”
四目相对,蔡流风才要进门,春日忙拦住他:“蔡大人,小心有诈!”
蔡流风道:“多谢姑娘,我心里有数。”
春日见他执意要入内,心中一转,便退后一步让开路。
无奇本给明朗拦在后面,见蔡流风进了屋里,忙道:“蔡大哥……”
明朗却唯恐天下不乱地笑道:“别理他,由得他去,又不会武功,这会儿在人前充什么英雄。”
无奇转头:“你能不能说点儿好听的?”
明朗理所当然地说道:“跟他有关的只有这些不太中听的了。”
无奇道:“你别拦我,我得跟去看看。”
“看什么看,难道你怕蔡流风一个人摆不平?他可是翰林院第一号聪明人,如今到了吏部,总该给他个大展拳脚的机会,你可不要去抢他的风头……”说到这里,明朗琢磨了一阵:“说来他才来吏部,部下就出了一个杀人狂魔,啧啧,这要是处置不好,那还不如先前呆在翰林院别出来呢。这次看他是偷鸡不着蚀把米。”
才自顾自地说到这里,手臂上一阵刺痛。
明朗低呼了声,定睛看时,却是又给无奇狠狠地掐了一下。
趁着他一愣神的功夫,无奇早撇开他自己跟着进内去了。
无奇原本倒是没有深思。
听了明朗刚才的话,才突然间醒悟,卫优出事,这对于蔡流风而言意味着什么。
卫主事毕竟是蔡流风的下属,要是论罪,蔡流风只怕也会给牵连。
所以这件事一定要处置妥当,虽然先说什么别的都晚了,甚至连“亡羊补牢”都有点迟,毕竟那可是十四条人命,还有洪安帮牵扯在内。
但不管如何,一定要尽力帮助蔡流风把这件事解决好!至少能尽一点力就是一点力。
春日原本没有进门,因为明朗还在这里,而她得守着。
直到见他在无奇面前夸夸其谈地说那些不中听的话,而后吃了一招……
她没想到无奇居然敢“袭击”明朗,正在吃惊,无奇却毫不犹豫地进内去了。
春日当即决定无视刚才所见,同时也未避免某人恼羞成怒,只赶紧随着无奇进了室内。
明朗则捂着手臂,有些反应不过来。
不过无奇既然到里间去了,自然没有让她跟蔡流风独处的道理。
他正要义无反顾地跟上,外头竟是韦炜快步而入,向着他做了个揖,道:“明公子,顾先生说有要紧事,请您出去一趟。”
明朗左顾右盼,终于还是转身往门外去了,韦炜犹豫片刻,也跟着退了出去。
其他几个,钱括是不想跟卫优照面的,毕竟是那样危险的凶徒,何况又有蔡流风亲自在审,自然不必他再出面。
蔡流风跟林森两人本是跟在无奇和明朗身后,见无奇掐了明朗自己进内,他们两个便也跟上,只是并不曾入内,只在门口听着。
里间,只听卫优忐忑地问道:“蔡郎中,我……我记得我已经回府去了,怎么又回到了吏部?还有、为什么把我绑起来了?”
蔡流风在桌边坐了,淡淡道:“卫主事都不记得了?”
卫优皱眉摇了摇头:“我只记得当时在吏部跟,跟执事他们说完话,送走太医……”
他看了眼无奇,愕然而不安地:“我只记得我回了家。
难道、又出了什么事?”
蔡流风道:“的确出了事。”
无奇站在蔡流风身后,春日就在她旁边,听到这里便跟她低声说道:“这个人是怎么了?是真的还是装傻?当时我在锦河堂口拦住他的时候,那副凶狠的气势简直吓人!如今却又变得这样畏缩颓唐的样子,倒、真像是两个人。”
无奇不语。
却是郝三江很有经验地谆谆教导:“多半是装傻,男人是最狡诈最坏的,这个我很清楚……当然,春姑娘你可以相信我,我是唯一与众不同的那个。”
春日无语。
这时卫优正问发生何事,蔡流风道:“卫主事,我有一件事想要问你,你可据实回答。”
卫主事忙道:“大人请讲。”
蔡流风淡淡道:“卫青不败由天幸,李广无功缘数奇,你觉着这两句话如何”
无奇本是靠在墙边站着,闻言不由站直了几分,她看向蔡流风,想不到蔡流风会跟卫主事提起这两句诗。
同时她也发现,卫主事听到这句话的时候,眉头微微一皱:“这、这是白居易的《老将行》……不过、不过是感慨老将迟暮的……罢了?下官对于诗词所知所解都很一般,如有说错,还请大人赐教。”
蔡流风瞄着卫主事,微微扬首,念道:“少年十五二十时,步行夺得胡马骑。射杀中山白额虎,肯数邺下黄须儿!一身转战三千里,一剑曾当百万师。”
这几句正是《老将行》的起首几句,也是在赞扬飞将军李广从少年时候的英姿勃发。
但自从那句“李广无功缘数奇”开始,这所有的荣耀英姿,都尽数的衰朽凋零了。
卫优欲言又止,垂眸静听。
蔡流风道:“我也是从年少就读过这首《老将行》,除了对于飞将军的敬重仰慕,便是无尽的遗憾,叱咤风云一世,却竟然‘自从弃置便衰朽,世事蹉跎成白首’。”
无奇听到这里,便不禁插嘴说道:“其实乐天居士对于飞将军也是同样的敬重且仰慕心思吧,所以最后那几句又有起色,也将中间的颓丧尽数扫去。”
“说的很对,”蔡流风回头看了无奇一眼,带了三分笑意说道:“试拂铁衣如雪色,聊持宝剑动星文……莫嫌旧日云中守,犹堪一战取功勋。确实是好气势!”
卫优听他感慨,便也笑了笑道:“蔡大人跟我说这首《老将行》不知又是何意?”
蔡流风说道:“我只是突然想到,不管是不是老骥伏枥,或者廉颇老矣,一些不世之功终究不会被磨灭的。不管是李广也好,还是卫青也罢。”
“卫青?”卫优愣住,似有点意外。
蔡流风看着他道:“不错,卫青……对了,卫主事该知道卫青的出身吧?”
“啊……”卫优顿了顿,神情有些不太自在:“是奴仆出身,世人皆知。”
蔡流风道:“其实‘卫青不败由天幸,李广无功缘数奇’这两句,未必公平,我私心而论,若说骁勇善战,不世之功,不管是卫青还是飞将军,同样值得后辈千古赞颂,他们两人最大的不同大概就是出身。”
春日不太懂这些,便悄悄地问无奇:“蔡学士在说什么?”
无奇道:“飞将军李广的先祖是秦朝名将李信,曾经率兵击败过燕国太子丹,他可是名门之后。但是卫青不一样,他的母亲是平阳侯府的奴婢……跟人私通生了他,他的生父跟兄长们也把他当做奴仆牲畜般对待,后来卫青便又成了平阳公主的骑奴。”
春日“啊”了声:“原来是这样。”
那边卫优显然也听见了两人的话,似有倾听之意。
无奇瞥了一眼卫主事,又对春日道:“刚才蔡大哥说卫青跟李光同样都是骁勇善战建立了不世之功,确实不错,但是李广虽是名门之后,可他从小是靠着自己上阵杀敌真本事建立的功勋,但是卫青不一样,卫青起初是靠着他的姐姐卫子夫才给汉武帝启用的……所以,后世对于这一点上也是褒贬不一……”
卫主事听到这里,唇角轻轻地一牵。
他转头看向无奇。
偏偏在这时候,郝三江说道:“这么说来,还是李广更厉害一些!不愧是我仰慕的大将军,虽然是将门虎子,却也没靠过家门,更不是仰仗女人的关系才……”
卫主事听了这句,蓦地喝道:“住口!”
春日察觉他身上杀气暴涨,当即踏前一步:“你想怎么样?要动手吗?”
无奇在她身后轻轻地拍拍她的肩膀,看着卫主事道:“卫大人觉着我们说的不对?”
三江却因春日刚才挺身而出,喜道:“春姑娘,你对我真好,这家伙果然又狡诈又蔫坏的没错。”
春日正全神贯注盯着卫优,生恐他猛然出手,闻言喝道:“你别说话。”
三江赶紧乖乖地捂住嘴。
这边无奇跟卫主事目光相对,卫优深深呼吸:“我只是觉着,如果仅仅以这个来分辨谁高谁低,未免太过了吧,所谓英雄不论出处,李广生于将门,卫青身为人奴之子,都不是他们能选的。”
无奇还未说话,蔡流风缓缓道:“若我记得不错的话,卫主事您的生父早年仙去,令堂便带了您投靠
进京内亲戚,而后便改嫁他人了。”
其实蔡流风之前只是有所耳闻,但是在蔡采石把无奇说卫优有所隐瞒的消息告诉他后,他便立刻详查了卫优的出身。
果然,查到了一些不为人知的。
无奇一愣,这件事她却不知道,但是蔡流风此刻提起,必有用意。
卫优也显然也没料到,他微微一怔,继而淡淡道:“是、又如何呢。大人为何提起此事。”
蔡流风道:“我并没有别的意思,但心想寄人篱下,就算是亲戚家里,也会有诸多不便的,卫主事从小应该也是受了不少委屈苦楚,而且,令堂也在去年仙逝……”
说到这里他看向无奇:“你大概不知道,卫主事的生母之前嫁的正是洪安帮一名堂主,原先是在八里铺子堂口,但事发的时候他正好不在。”
无奇吓了一跳:“难道他去了锦河堂口?”
蔡流风点头:“他很命大,两次都躲过了。”
郝三江听到这里,似乎琢磨出一点什么,可还不明确。
他靠着直觉拧眉叫道:“难道是因为你娘嫁给了洪安帮的人,你就去杀人?我看你是疯了!”
卫优眼神沉沉地,一声不响地将头转开。
蔡流风扫量着他,缓缓道:“不知是不是冥冥之中的巧合,总觉着卫青的遭遇,跟卫主事的身世,有些隐隐的相似。啊,你的字也跟卫青一样,都是仲卿。”
“仲卿”两个字传入卫优的耳中,卫主事微微一震,继而说道:“蔡大人你错了,这其实不是巧合。”
蔡流风道:“哦?”
卫主事道:“是在父亲去后,母亲故意给我起的这个字,她知道卫青字‘仲卿’,所以也想我做那样的人,就算境遇再难,也必有出头之日。”
蔡流风道:“原来是这样,那令堂一片望子成龙的拳拳之心应该是没有白费。”
“没有白费?”
“当然,”蔡流风道:“如今你人在吏部,官至主事,虽不似卫青那样千古流芳,却也是常人无法企及的了。”
卫主事皱眉转开头去,“呵,”他低笑了声,道:“蔡大人,你还是不懂。”
“我不懂?”
“你就像是李广一样,天生的出身名门,怎么会知道我们这些天生出身寒微之人的滋味呢,又怎么知道辗转其中萦绕一生的痛苦呢。”
“我们当然不懂,”无奇在旁说道:“但是我知道的是,卫青虽出身寒微,却屡建军功,保家卫国成为一代名将,千古流芳,但是你呢,如今你手上沾满鲜血,令堂在天之灵知道也无法心安,她确实望子成龙,却并不想要养出一个杀人如麻的魔王,原先我还猜测你多半跟李光一样,李光觉着自己是飞将军,而你大概觉着自己就是长平侯卫青,现在看来我不过是妄想罢了,你这种滥杀无辜之人,怎么可能是长平侯!怎么可能配是他?”
卫主事的唇角微微抽搐,眼睛又有些泛红,终于他道:“郝执事,你不必用激将法,你若不是看出了端倪,好好地怎么蔡大人会派人盯着我,而且还有瑞王府的人出马呢?我是不是卫青你心里不是已经有数了吗?”
他果然机警的很。
无奇道:“卫大人,让我纠正一下你的说法,我的猜测是,你给人捉弄了,误以为自己是长平侯,但其实你并不是,那给你在头顶用针的人,不过是想利用你的手达成自己的目的。前有李校尉之子,你难道忘了他的结局?”
“利用?”卫优神情淡定:“错的是你,这四根针不过是助我记起前世来而已,至于李广,是他自己没撑过去罢了。”
此刻他的语气,就像是之前太医们来给他诊看时候,他提到“李广”的那句,但这次可以确信他指的是哪一位了。
这话在蔡流风跟春日以及门口的蔡采石林森听来,大概是无稽之谈。
但无奇猛然听见一声“前世”,不由惊怔。
她有些忐忑地看着卫优。
蔡流风发现她的脸色不对,心中觉着奇怪,却定了定神看向卫优:“所以你觉着你不会落到‘李广’的地步?那要是把那银针□□呢?”
卫优微怔。
蔡流风道:“既然银针已经叫你想起了前世,恐怕你不会再忘记吧,既然这样有没有银针就无所谓了。”
卫优眉头皱蹙,并不答腔。
蔡流风忖度着:“或者,你不愿意拔出银针,因为你知道如今的一切都是银针的作用,没有银针你就不是卫青,你只是卫优卫仲卿。”
“不!”卫优咬牙否认。
蔡流风道:“你这样肯定,但却在银针一事上迟疑,莫非是有人曾告诉过你,不能拔掉这针吗?”
当初太医分析过,卫优的针不能拔,蔡流风当时在场自然深知,他故意这么说,不过是想逼卫优而已。
卫优咽了口唾沫。
蔡流风道:“卫仲卿,不管你是卫青,还是卫优,总该知道朝廷律法,如今你手上有十四条的人命,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你当然也清楚,你逃不过的。”
卫优低头看看自己的手,不言语。
无奇回过神来:“卫大人,你到底为什么要杀洪安帮的人?真的只是因为令堂曾嫁过洪安帮的堂主?还是有人故意指使或误导你这么做的?给你下针的人是谁?你不要糊里糊涂的被人利用了,要知道你是卫主事不是长平侯,你还有家人……难道你不认他们了?不管他们的生死了吗?”
卫优猛然一震,双眼睁大,然后又缓缓低下头去。
无奇好像听见他低语了两句,却没听清:“你说什么?”
她想靠近些,却无意中发现卫主事脖子上的血管突突的跳,非常明显。
无奇吃了一惊,她觉着有点不对:“你……蔡大哥!”
蔡流风距离他近一些,却也发现卫优的额头上,青筋爆出,蔡流风心头一寒,唤道:“卫主事!”
卫优闻声抬起头来,双眼隐隐泛红!
春日见状不妙,忙叫道:“快退后!”她眼疾手快,将无奇拉到自己自己身后。
关键时候,郝三江如法炮制,上前把蔡流风拽过来!
与此同时卫主事站在原地,但已经跟先前那个卫优不同了,他原本偏瘦的身姿,此刻却凛然如松,又像是一把无坚不摧的冷剑。
他扫过室内众人,巍然说道:“我初伐匈奴即破其圣地龙城,收复河套被封长平侯;再次北上奇袭高阙,又灭匈奴右贤王部,皇上命特使手捧印信拜我为大将军;漠北大战,更是打的匈奴人无力再敢南下侵扰!如今,就凭你们这帮小辈竟敢质疑本侯?”
春日离的最近,但面对他的质问,一时竟不知如何回话。
只隐隐地发现卫主事的双眼之红有些异样,倒像是有血渍染在眸中似的。
林森跟蔡采石在门口,本要逃的,只是见无奇跟蔡流风还在里间,两人便忙道:“小奇,大哥快出来。”
卫优扫了他们一眼:“让开,我不会伤及无辜。”
郝三江跟春日站在一块,闻言叫道:“说的好听,洪安帮的那些人难道不是无辜的吗?”
“他们是、贼!”卫优眉头一皱,喝道:“拦我者死!”
春日忙对蔡流风道:“快带小奇出去!”
室内地方狭窄,若是双方动起手来,恐怕会伤及旁边的人,蔡流风一点头:“留神。”自己拉住无奇的手,转身往外而去!
卫优见状迈步往门口走来。
春日道:“你以为这是什么地方,就算你真是卫青也得留下!”
这句话像是激怒了卫优,他眼神一变:“找死!”双臂一振向着春日而来。
郝三江见他来势凶猛,春日身后又是墙壁,避无可避,他心中又惊又疑,想也不想立刻挡在了春日身前,挥拳迎上,竟是硬生生地接下了卫优的一拳。
双拳相接,只听“咔嚓”声响,是指骨断裂!
三江只觉着手上剧痛,来不及反应,整个人便倒退出去!
春日没想到三江会挺身而出,更没想到两人只一招,就分出了胜负,她只来得及纵身抱住三江,却给他带的踉跄后退到了墙边。
刹那间,卫优冷笑了声,竟昂然出门去了!
三江额头上涌出汗滴:“他娘的好刚猛的拳风……春姑娘别管我快去看看。”
春日正着急想出去,毕竟无奇他们在外头,听了三江的话便一点头,将他放开往外追去。
三江正要起身跟上,双腿却为之一软,整个人差点跌倒。
他心中震惊不已,看看自己的拳头,原本刚硬的指骨碎裂,断骨刺破肌肤,鲜血滴答落地。
春日纵身出门,却见蔡流风把无奇挡在身后,林森护着蔡采石,钱括早不知躲到哪里去了,而卫优人已经到了厅门口,几个侍卫想要拦阻,却都给他击飞在地。
春日怒喝道:“你站住!”纵身跃了过去!
卫优转身挥拳,春日知道不能跟他硬碰硬,纵身避开,手底的暗器光芒,即刻射出!
两人距离很近,暗器准确地钉入卫优的肩头,打的他的身形稍微一晃。
但他低头看看肩头的暗器,却并不觉着疼似的,只看着春日道:“我本不想杀你,不要逼我。”
那种凛然气息简直令人窒息,连春日也不禁为之一震,她的手下延迟,竟不曾再及时地打出第二支暗器。
就在这时郝三江支撑着出来,吼道:“你想动手冲我来,别专门欺负女人!”
无奇猛地看见三江鲜血淋漓的手,叫道:“哥哥!”便忙冲了过去。
蔡采石见状也忙跑过去查看,郝三江忙道:“没事儿,小伤!喂,你离春姑娘远些!”
不料林森因见三江受伤,春日遇险,他总算反应过来,当即跳上前去:“想走先问问我!”
卫优见有人扑上来,身形一晃避开要招,同时闪电般探手,猛地竟将林森的腕子握住了。
林森觉着对方的手就像是烧得通红的铁钳一般,紧紧地拧着自己的手腕,他仿佛听见腕骨因为支撑不住而很快就要碎裂发出的瘆人声响,一时疼的叫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