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哪儿,在哪儿。”萧芳伊的眼睛焦距终于恢复正常。一边慌张的四处寻找可怕的“抄身婆。”一边连忙抓起以备“不测”的文件。
“哈哈……哈哈……”站立的身影计谋得逞,终于忍俊不住。她就知道这招肯定奏效。
“抄身婆”耶,她们公司最厉害,最爱找茬的主管。公司所有人都知道,遇到她比遇到老板都更倒霉。因为老板如果心情爽的时候对他们的一点点小错还可睁只眼,闭只眼,但“抄身婆”基本上就是属于鸡蛋里面挑骨头的人。所以遇到她就意味着就意味着这个月的荷包进项又少了一笔。
萧芳伊定睛一看。
“是你!徐淑媛!你干什么!我要是得了心脏病你就是我后半生的第一负责人。”
“好的,我会为你脆弱的心脏掬一把同情的眼泪的。不过你能先告诉我刚才神游太虚到哪里去了吗?”徐淑媛很没正经样的一屁股坐到萧芳伊的办公桌上。
萧芳伊皱一下眉。
“徐淑媛,枉费你父母给你起这么淑女的名字。你看你现在这模样和大街上的痞子差不了多少。拜托,这是公司,而且这是办公室耶!你就不能稍微收敛一下吗?”
“停,我的名字问题已经讨论过N次了。名字是父母给起得我没的选,否则我宁愿让他们给我起个徐书桓,徐方,甚至凑合一下起个徐晓刚呢。但是--徐淑媛故意拖长了声音,我现在只想知道刚才你在想什么,所以请不要妄想叉开话题。”
随手拿起一本书卷起做话筒状,非常郑重的伸到萧芳伊嘴边。
“亲爱的萧芳伊同志,请问刚才你是否是在思春呢?还是你跟的未婚夫终于打破了三年来的守身如玉,终于初尝爱情的禁果呢?”
“去你的。”萧芳伊脸一红,一把推开碍眼的“话筒。”满脑黄色的家伙。
“你以为谁都像你一样,一周吊一个凯子。还天天把什么‘男人如墙上的墙坯,剥了一层还有一层。男人如衣服脱了一件还有一件挂在嘴上’。你呀,肯定上辈子是潘金莲,作孽没做够又脱胎到这一代,祸-害-人-间。”
“啊?没发生点激情事件呀!郄!我还以为你终于开窍了呢。”
徐淑媛有点失望的从桌上跳下来。真是,就知道嘛,她这样的人哪会有什么艳遇。
“走了。”
“好。”萧芳伊如释重负的挥挥手。
在徐淑媛将要走到门口的时候,脑子突然灵光一现。
“萧-芳-伊,你个死女人,你耍我!说,!你刚才到底在发什么楞。居然叉开话题,这次就算你用尽花招我也再不会上当了。”
“咳咳……你松开……我说。”徐淑媛的脖子此刻正在徐淑媛的“掌控”之下,不得已只好投降。唉!真是交友不慎呀!
“我周五的时候认识了一个男人,不,应该不能算是认识,我不知道他的工作,职业甚至不能叫出他的名字。但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的,这几天老是想起他,就这样。”萧芳伊深吸一口气,然后一气儿尽量平淡的说完。
“等等。”男人?舞厅?飞速过滤着萧芳伊的话,她徐淑媛的耳朵可不是白长得。虽然话说的很快,但她还是一下抓住了词语的关键。
哦哦……脸都红了,不对劲,太不对劲了。
“哪个舞厅?”徐淑媛单刀直入。
“就是南京西路的那家。”老老实实的回答。
“那个男人帅吗?”徐淑媛乘胜追击。
“帅。”不承认都不行。
“那你们有没有发生什么?”徐淑媛开始有点兴奋加激动,脑子里开始浮想联翩的出现一出肥皂剧。李天宇与萧芳伊快要步入结婚礼堂,突然一顶很大的绿帽子从空中飞下,眼看就要落到他头上。萧芳伊正在下面虔诚的跪着祈祷:不要掉下来,不要掉下来。
“没有。”回答很令她失望。肥皂剧宣告结束。
“真没有?”她才不相信就这也能让萧芳伊失神。
“嗯。”唯一的希望化为灰烬。
“唉……”徐淑媛一声长叹,这不还是无聊嘛!真是的,看来这次是真的要走了。
“祝贺你,老土的爱上人家了,还是一件钟情的。”在身影快要消失时,从拐角处发出最后一声响。这也算给这傻呢子最后的提示吧,要不然恐怕她还要继续发愣。
其实作为密友她还真的希望萧芳伊能够找到自己的真爱。至于那个黄金单身汉怎么看跟萧芳伊都无关于爱情。能够在一起,应该都只是觉得对方合适而已。但合适并不等于爱情,不是吗?
什么?爱?……原来这就是爱?徐淑媛的一句话让萧芳伊彻底震惊了。
这三天她的脑海里满是他的味道,他的诙谐,他穿的衣服,甚至包括那天他说的每一句话,她都记得清清楚楚。原来这就是爱情。
“我们肯定会再见面的。”这是他说的最后一句话。是预言还是……在给她种蛊……
反正她感觉是中蛊了。
上海市中心某某小区某某号。
“老妈,你快点求求老爸,赶快把冻结的银行账户给我解冻了。我现在窝在这个一室一厅的小鸡笼子里面,都快难受死了,没有热水,没有空调,甚至连三顿饭我都要自己做。我现在都快比拟非洲难民了。”
袁朗拿着电话向老妈诉苦。希望从比较心软的老妈这寻找突破口。自从那天遇到那羞涩的女孩,已经有三天了。他天天都站在舞厅的门口等,可一直都没等到她。他甚至对自己的信心都开始动摇了。其实早该想到的,她这样的女孩子,又怎么可能会再次来这种地方。所以他需要钱,非常需要,如果有了钱他就可以马上去找最好的侦信社,然后找到她。
“不行啊,儿子,你爸这次是铁了心的要整治你。我也没有办法呀。”
电话那头的老妈非常为难的回答道。
“妈,我承认我以前放浪不羁,我把您和爸的好心当驴肝肺。你们做的一切都是为我好,可是我现在知道错了。求求你了,老妈,给我说两句好话。”
这次他可是真真切切的哀求呀,虽然以前他有过做戏收场的前科,但这次是真的呀,难道他喊“狼来了”已经太多,连老妈也不相信他了?不会吧。
果然。
“儿子,这次我也不能帮你,前两次都是妈心软才会导致这次你铸下的大错。你再坚持一下吧,不是只有三个月时间吗?妈相信凭你杰出的才能度过这三个月非常容易。”
“妈……”
“好了,儿子,我要收线了,你老爸好像醒了。”
“嘟……嘟……”
有没有搞错,瞪着电话袁朗不敢相信这唯一的机会就这样没了。他该怎么办?难道只能用最原始的办法--等?天呀,杀了他吧,这三天傻不啦叽的在舞厅门口站着都快成化石了,难道还要变成琥珀?
怎么办?怎么办?那女孩难道与自己真的无缘吗?为什么他在有钱的时候没有遇上我喜欢的女孩,他没钱的时候却又遇见她。
天呀,谁能来救救他呀!
夜晚的上海没有了白日的喧嚣与吵闹,但五彩的霓虹,明亮的街灯使它宁静中带着祥和。萧芳伊破天荒没有按时登上返家拥挤的地铁,穿着一身白领装,一个人沿着洁净的人行道漫无目的,不时张开双臂感受着上海的夜空,让袭袭的凉风顺着她张开的指缝划过。好舒服呀!多久了,她都没有这样一个人放松过。忙着回家,忙着上下班,忙着赚钱……她都好像在过着陀螺的生活。
“恭喜你,喜欢上人家了。”徐淑媛最后的这句话一直在耳边回响。也正因为此,她想好好整理一下自己错乱的心。她从来不相信一见钟情,因为她固执的认为两个毫不相干的人会对对方有欣赏,有赞美,但就是不可能会相互喜欢。但他……应该是例外吧。他有太吸引人的外表,还有一双能看透人心理的眼睛……最糟糕的是她从那天回来后一直在想他。
他现在在干什么呢?
“嗨!美女。”有点熟悉的搭讪方式,重要的是很像那个他的声音,难道“想”曹操,曹操也能立即到吗?扭过头,是他,真的是他。那种惊喜感扑天盖地的就那么袭来,让萧芳伊掩饰都来不及。
好开心,真的好开心,这三天来的郁闷就那么一扫而光。还是那英俊潇洒的面容,还是有点痞痞味道的招呼方式。只是她好喜欢,就是直愣愣的傻笑着看着他。
“不认识了吗?”眼前的她今天穿着合体的黑色白领装,黒直亮丽的头发没有像那天随意的散着,而是一丝不乱的在脑后扎成一个俐落的马尾。她也从那天看到的邻家小妹变成了白领丽人。可他却感觉不到一丝厌烦,相反的却更想贴近她。好的女人是一本书,想一下翻到结尾看到故事的最终结局,又害怕翻的太快错过了其中的精彩,她究竟有多少面呢?
梦里寻她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没想到他沮丧的出来闲逛居然会遇到她。
“你怎么会在这儿?”萧芳伊惊喜过后又有一丝困惑。像他这样的人,夜生活应该是很丰富的吧,好像不大可能在这个时段孤自在大街上漫步。
“嗯……你想听真话还是……假话呢?”带着点坏坏的笑,盯着萧芳伊的脸。直到她的脸如所期望的慢慢羞红。
“不说算了。”低下头不敢看他的眼睛。也许人家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自己是有点唐突了。
“我是随便出来走走,没想到遇到你。”袁朗答道。
其实前半句是真话,后半句是假话。他虽然是随便出来,但眼睛却不停的仔细打量每一个从他身边经过的女子。刚才看到她从身边走过,他简直以为自己是在做梦。狠狠的对着自己的胳膊进行虐待后,他才认知自己的确是在现实中。
“哦。”萧芳伊依然低着头。他也没必要解释的。她又不是他的谁,也没有权利管他的一切。她对他一无所知,两个人甚至连认识都谈不上。现在她好像该走了,而且,说不定他也早就想离开。
想到这,轻启双唇。
“我该走了。”再见到他已经是很知足了。难道还想有更多的奢望吗?
“已经到了我的地盘,就不能让我尽一下地主之谊吗?”双手斜斜的插进裤兜,袁朗仍是一脸灿烂的笑容,但心里:这次,他要让她就这么逃开,这才有鬼。
这能算是一种邀请吗?萧芳伊思忖着,抬起头,看着灯光下的笑脸,一时竟无法确认。
“我……”轻咬嘴唇,萧芳伊发现自己又一次失语。按照女孩应该的矜持,她应该拒绝的。但……她的心无法自控的……好矛盾。
“怕我会吃了你吗?我后面没有狐狸尾巴,要不,我扭过去让你瞧瞧。”
“噗哧……”萧芳伊终于忍不住他的诙谐,这男人怎么一点都没正形呀。两个人稍许尴尬的气氛也略微缓和。
“去就去,谁怕谁呀。”发现与他交往好像性情也会变得豪爽。也许是自己想到太多了,轻松的登上电梯,看着袁朗按下五楼的开关。萧芳伊不敢相信自己就这么容易的跟一个只见过一面的男子去私人住宅。这太不像她了。
叮咚。转瞬就到了,看到略显黑暗的楼道。萧芳伊犹豫了,现在退缩不知是否来的及。
“等一下。”
“嗯?”袁朗拿着钥匙的手顿了下,疑惑的转过头来。
“那个,我……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盯着地板,这时候说这个好像是不合时宜。
“啊哈。”袁朗一拍脑门,是呀!他也不知道她的名字,两个人现在都没互相称呼过。他是太唐突了,是女孩都会怕他是坏人吧。她肯跟着他到这儿,已经是很大的信任了。
“稍等。”飞速的开门,拿出一叠东西。幸亏老爸把他空投至此,证件非常完整。而且因为懒惰,他甚至都没有拆封。
“这是什么!”这次轮到萧芳伊困惑了。慢慢的打开,身份证,学生证,毕业证……有没有搞错,她像是查户口的吗?他还真是异于常人呀,不过,这下还真的放心了。
“你好,袁朗,我是萧芳伊。”
“你好,萧芳伊小姐,请进。”
两个人禁不住相视一笑,两个人到底是熟人还是生人呀。
刚一踏进这个两居室的房子,萧芳伊被眼前的景象给惊呆了--脏袜子,脏衣服,堆满了所有能座人的家俱。地上的灰厚的几乎能一踩一个脚印。厨房里还堆着不知是几天前吃饭剩下的碗,虽然离有三步远,隐约都能看到长的白毛。
这地方曾经住过人吗?
虽然萧芳伊的家住的地方很小,以至于她的卧室只有五个平方,但她却把它收拾的干净舒适。因为她认为家就应该有家的样子。眼前这个叫袁朗的家伙,住在这么高档的社区,有着这么上等的家俱,但他却把它糟蹋的……偷偷扭过头看一眼客道着要去给她弄一杯茶的家伙。他的衣服是如此的光鲜,头发清爽干净,可在这种恶劣环境他是怎么做到的呢?
在上大学的时候曾经因为替学姐送东西,有幸参观过男生的宿舍的实况。当时她就被眼前四处飘逸的臭袜子,像狗窝一样凌乱的被子给吓住了。也从那以后她就再也不进男生宿舍。因为她是一个打死也做不到遇“乱”不乱的人。
还是先收拾一下吧,唉,没办法,她就是天生的穷忙活命。先从哪里收拾起呢?皱一下眉头,实在是太脏了,太乱了,她简直都佩服他在这种环境还能谈笑风生。
最终决定先从沙发吧。
“来,喝茶。”当终于袁朗端着一杯来源不明的东西走过来的时候。发现萧芳伊已经俐落的收拾好了沙发。下一个目标又已经盯在了从住进来至今都没有擦过的餐桌。
“不好意思,是有点乱了,我平时不大做家务,所以……”
“如果你真有这些美国时间在这忏悔的话,不如想想怎么把你的窝给弄得像个人住的地方。”萧芳伊忙的没空回头,一瞄那身为主人的家伙还杵在那儿端着茶,心里有点窝火道。
“那我能帮什么忙吗?”
看到她忙上忙下,一贯认为“君子远庖厨”的袁朗终于也有点“看”不下去了。可是有那么脏吗?自己仅是觉得乱了一点点,其实还是可以再将就几天的。以往自己可都是一个月才“大”整理一下的。
“好……可看他抄着双手的样根本不像会做家务的,真不知道他怎么活到至今。”萧芳伊思忖一下,余光瞄到地板的脚印,那……你去找个扫帚先把地给扫一下吧。这可是小学生都会干的活,应该他可以胜任吧。
半个小时以后,好不容易把地面以上东西收拾的差不多了,终于有空直一下腰,可是他人呢?
顺着房里找一圈,终于发现这大少爷居然已经舒服的躺在收拾好的沙发上,悠闲的翘起了二郎腿。
“袁朗,你-太-过-分-了。”萧芳伊今天的怒火终于爆发,有谁会想眼前这位仁兄,这么厚脸皮的让第一次光临的客人给他打扫房间,而自己却在这休闲。他以为他是大少爷呀!
“怎么了?”袁朗一脸迷茫的转过身,看着气得快要崩溃的萧芳伊。
“我已经把地给扫了呀!”如果这是问他的事情的话。
“这就是你扫的地?”气愤,非常气愤,她几十年保持的良好淑女形象就快要崩盘。
东一下,西一下,萧芳伊相信就是去大街上随便牵一条狗,狗用尾巴挥挥,也比他“画”的“山水图”要来的干净。何况他还非常“乖巧”的只是“画”了他脚底下的这片地方。
“是呀。”袁朗依然一脸无辜。他不明白她为何要生气,而且生气的对象还会是他。他都肯纤尊降贵的拿起扫帚扫地了耶,她不但不表扬他,而且还对他的“丰功伟业”质疑。
“你……你这个……”萧芳伊努力的在脑子里快速检索着形容眼前这厚脸男人的词汇,但竟找不到合适的,一张俏脸被愤怒染的通红。
“你怎么了,是不是什么东西卡住了……”袁朗赶紧端起放在放在桌上的他这个窝里“唯一”的那杯水,非常友好的递到萧芳伊的嘴边。
“走开。”一掌挥开眼前不明来源的水,萧芳伊拔腿就往外走,没得骂,不会骂,她走还不行吗?她真是犯贱,吃饱撑的,才会在这里莫名其妙的干活。她果然是“灰姑娘。”而他却非常遗憾的不是王子,亏她还会对他有好感,真是脑袋让驴踢了。
“唉,别走呀。”一看她要走,袁朗慌了神。连忙堵道她面前。
“让开。”萧芳伊用力推着眼前这堵墙,宛若蚍蜉撼树的无力感让她再次用力鄙夷眼前这个“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的家伙。
“不说为什么,我不会让你走的。”袁朗攫住眼前用尽吃奶力气企图把他给推开的手腕。
外面夜已深,而两个人的拉锯战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