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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里,庄妍音忍着疼放下端来的炭火,厉秀莹已经躺在另一张床上,盖着被子背对她。

白日里厉秀莹一直没有理她。

庄妍音小声喊了声:“阿秀姐姐?”

“阿秀姐姐?”

“别吵!”

“阿秀姐姐,你别生我气啊,我对卫公子真的没有那种心思的。”

“你说我就信啊?”

“真的,我也不是你说的狐狸精,我还小啊。”

“你长大就是!”

庄妍音表示头疼。

点着油灯上药,她被药味熏得打喷嚏。

厉秀莹也闻到了那药味,转过身瞧了一眼,见庄妍音手臂与膝盖红得触目惊心,也被吓到了。她忽然觉得后悔,这不过就是个七岁的孩子。可眼前却浮现起卫封处处护她的模样,悔意瞬间被胸腔的酸涩压去。

庄妍音抬起头,正对上她目光。

厉秀莹连忙把头偏过去。

庄妍音抿起小嘴:“阿秀姐姐,我会好起来的,你别担心,我不会告诉厉公子和其他公子的。”

厉秀莹这句总算没有再反驳她。

“你知道我为什么要往卫公子那里跑吗,因为我羡慕你啊。”

厉秀莹动了下,哼道:“可别假惺惺的了,你嘴巴可会说了,我才不信你的话。”

“真的,我真的很羡慕你,你有哥哥呀。我没有双亲了,也找不到姥爷,而且卫公子帮我看家书时说了,我姥爷已经七十多岁了,那封家书是什么时候的事我都不知道,如果我姥爷已经去世了呢?”

她黯然地说:“你有哥哥,厉公子虽然偶尔也会训诫你,但都是为你好,他给你买新衣裳,给你买头花,还担心你饭吃得少。我好羡慕你啊,我也想有一个哥哥,所以我就去求卫公子收我为义妹,可……”

“你是去求他收你为义妹?”厉秀莹猛地坐起身来。

庄妍音点着脑袋:“是啊,我没有骗你,我从来不骗人的,这大家都知道。”

她叹了口气:“可是卫公子他不答应,还凶了我。只有卫夷大哥答应收我为义妹,可我想要卫公子当我哥哥呀。”

“你好像很喜欢卫公子是不是?我跟你一样想的,卫公子人又俊朗,还会耍剑,有他当哥哥多威风呀,将来说出去别人也不会欺负我的。”

原来只是去认义兄。

厉秀莹一瞬间恍如拨开了迷雾,心头轻快不少。

“那你去求他收你为义妹后,他是怎么说的?”

“他没有答应,他脸好冷。”

“呵,他就是那幅模样。”厉秀莹道,“我们大周的律法,义妹也是可以纳入家谱中的,是不可以通婚的。”

“嗯嗯!我知道呀,所以我想让他当我义兄,这样我有了归属,他以后也赖不掉我了。”

庄妍音觉得,厉秀莹看她的眼神好像一瞬间温柔了不少。

“你……伤口疼吗?”

她连忙摇头,小心翼翼回:“我过几天就能好的。”

厉秀莹眼神复杂。

庄妍音嘀咕:“也不知道卫公子是不是不会看人,他凶你不说,我也被他凶。”

“呵呵,可不是么,年纪轻轻眼睛就瞎了。”

厉秀莹犹豫了下,掀开被子,来到庄妍音床边坐下:“我帮你上药吧。”

庄妍音眼眸一亮,随即弱弱道:“那你别使劲下手拿我撒气哦。”

厉秀莹扑哧笑:“我是那种人么?我就看你可怜。”

“那你往后还欺负我吗?”

厉秀莹窘得红透了脸颊,想说不会再欺负了,但对着一个女童拉不下脸来。

“阿秀姐姐,厉公子也是夫子喜欢的弟子,他人端正有礼,你是他亲妹妹,也不会差的。我无依无靠,受了委屈不敢找人说,若我也有爹娘护着,我便不会这么能吃苦啦,也许我晚上还会做恶梦的。”

“那我给你说对不起嘛!”厉秀莹埋着头,不敢看这纯真无辜的眼睛,望着这伤口,更加后悔自己怎么就变成了这番模样。

“哎呀以后不会了,我,我今日就是手贱!”

“嗯,我相信你!”

两人安静上完药,厉秀莹道:“那说好了,以后我不会再欺负你,你也不许对卫公子有别的心思,要尽快认他当义兄。”

“我会努力的!”

厉秀莹放下了对她的成见,还主动道:“那炭闷得很,我允许你点油灯了,但是你得自己拿钱买灯油,不许用书院里的。”

“嗯!阿秀姐姐,我就知道你是个好人。”

想到自己解决了一个麻烦精,多了一个可爱的小妹妹,厉秀莹也不由得翘起了唇角,但不想被庄妍音瞧轻了去,又瞬间绷着冷脸,道了声

“赶紧睡觉吧”。

连着几日,庄妍音在用膳时都埋着头扒饭,不像往日话多,也不看卫封,乖乖吃完便给众弟子行礼,回了屋去。

她走路时强忍着不瘸,回到房中时才敢露出难受模样,疼得泪光打转。

厉秀莹每次瞧见,心里都更愧疚几分。见卫封还像无事人一般,对这么乖巧的小童不理不睬,心里便又气愤三分。

“枉费卫公子是夫子最得意的弟子,竟连你这么可爱的女童都欺负!”

庄妍音黯然道:“所以我觉得卫公子勉强只适合结拜,真不适合结婚。”

厉秀莹一怔:“为何?”

“他冷淡啊,兄妹关系一旦结成是难撇开的,但妻子还可以休了再娶。而且像卫公子这样的人,今日这个想嫁给他,明日那个也瞧上了他,身为原配,也许一辈子都在提防这提防那,原配好可怜的。”

厉秀莹一时沉默不语,推窗望着梨园对面的院落发着呆。

几日后,庄妍音终于养好了伤。

卫封已多日不见她过来玩,派了卫云来叫她去识字。

只是卫云也没叫动庄妍音。

“铃铛姑娘说伤还没好,就先不过来了。”

案上已备好了一张干净的宣纸,还有卫封特意吩咐卫云买来的笔。这笔杆纤细,适合她小手握住。

“她伤还没好?”

“属下猜是好得差不多了,也许只是仍记挂着上回伤了心。”

卫封抿了抿唇,拿起书压住了那纸:“去将厉公子请来。”

卫云微怔:“您要告诉他铃铛姑娘的事?”

卫封颔首,厉秀莹妒忌心重,不应再继续留下去。她与铃铛同住一个屋檐下,那女童善良柔弱,总被欺负,往后指不定还会受伤。

再者,铃铛想要一个哥哥,他虽不想与她结拜,但让厉则知道此事,往后总归能呵护着她一些。

卫云很快便将厉则请来。

卫封坐在书房,见他作揖,也起身还他一揖。

“厉公子请坐。”待厉则入座,他开门见山说完了此事,“现下铃铛的伤已痊愈,但那肌肤之伤若是留疤,对一个女子影响甚大。”

厉则已明白严重性,脸色气得铁青,难怪他这些日子没有见到那女童笑了。

“我定会管教好妹妹,多谢卫公子相告,是我失察。”

厉则离开书房,来到厉秀莹门外,叩响门扉。

厉秀莹开门见是他,笑着拉他胳膊:“哥,你进来坐。”

虽然是亲妹妹的房间,但厉则也遵着男女大防,每次都只是在门外停留。听到那软糯的女童声音也叫他进屋坐,便站进了门里。这一眼他才瞧见庄妍音那张床尾上整齐叠放的衣裳。

竟然被欺负得连个衣柜都没有。

厉秀莹见他打量,忙解释:“哦,我忘了让铃铛把衣服放进我衣柜了,我们等下就放。”

庄妍音乖巧地朝他行礼:“厉公子。”

厉则沉喝:“闹出这么大的事,我竟现在才知,你还想瞒我到什么时候?”

他一通严厉训诫,厉秀莹被他劈头盖脸训得不敢吭声,垂下头望向庄妍音。

庄妍音惊慌解释:“阿秀姐姐,不是我说的,我没有告诉任何人……”

“若非卫公子告诉我,我竟不知自己的脸被你丢尽!”厉则拂袖道,“你也快要及笄,我会修书告诉父亲,让他接你回府。”

厉秀莹愣住,忙道:“我不回去!”

厉则没有给她再争执的余地,沉声道:“给铃铛道歉。”

“我们已经道过歉……”

“当着为兄的面,给铃铛道歉。”

厉秀莹转身面对庄妍音,见她小脸惊慌失措,莫名想笑,又觉得她可怜。

“小铃铛,对不起,姐姐以后一定护着你,不会再欺负你了。我发誓!我要是再欺负你我就嫁不到好郎君!”

庄妍音软软叫她姐姐。

厉则放缓语气,叫庄妍音出来一叙。

庄妍音来到檐下,他蹲下身与她平视,惭愧道:“是我这个做兄长的失察,我代阿秀向你赔罪,你伤口可会留疤?”

庄妍音忙摇头:“卫公子给我送了药来,卫云大哥说好好上药应该不会留疤,厉公子不要担心。”知道厉秀莹正在窗口偷听,庄妍音软软道,“你别怪阿秀姐姐了,是我们两个闹着玩的。”

厉则叹了口气:“放心吧,以后她不会再欺负你了。”

“对啊,我和阿秀姐姐已经成为好朋友了。”

庄妍音听懂了这弦外之音,厉秀莹恐怕即将被厉则送回府了。这样也好,她能安安心心把卫封哄到手。

厉则走后,庄妍音忙回了房间。

“阿秀姐姐,我没告诉厉

公子哦。”

厉秀莹都听到了,瞧着庄妍音天真烂漫的模样,轻轻叹了口气:“铃铛,对不起,那日我不该推你的,我哥说的对,你也是女子,若你留了疤将来嫁不出去可都是我害的。”

“不会的,我会好好养伤的。倒是卫公子明明答应我不告诉厉公子的,原来他是这种人……”阿·挑拨离间·妍。

她留意着厉秀莹的神情,厉秀莹既失望又恼羞,张了张唇不知说什么。

庄妍音轻轻翘起唇角,帮这小丫头斩断情根,也是一件积德事。

“阿秀姐姐,厉公子会将你送走吗?你走了我就没有伴了。”

“这个不会,你放心吧,我爹很疼我。”

庄妍音不久便收到了厉则买来的各种药和面脂膏,一套新衣裳,许多点心。

……

众弟子议会这日,庄妍音被厉秀莹拉着去楚夫子院中听会。

两人一前一后小跑着,庄妍音腿短,跑在后头。

“阿秀姐姐,夫子会怪我们吗?”

“不会的,我之前也常去听。”

见庄妍音跨台阶吃力,厉秀莹回头牵起她,低笑道:“卫公子不喜欢我就算了,你这么可爱,卫公子还凶你,真搞不懂他怎么想的。”

庄妍音一时愣住,厉秀莹变得这么好了?要是以后再出现的女配能这么好对付就好了。

弟子十四人都在院中,端坐在各自的矮案前。楚夫子坐在上首,说起的似乎是诸国政治,众弟子们都认真聆听。

院中修竹林立,只有竹叶轻微的沙沙声响。

厉则睨了眼厉秀莹,见她是牵着庄妍音来的,也不好斥退她。

厉秀莹挨着厉则坐下,用眼神示意庄妍音去挨卫封坐。

庄妍音瞅了眼他,少年笔直端坐,也目不斜视,根本看也没看她。倒是卫云候在他身后,冲她招手叫她过去。

徐沛申低声道:“铃铛,过来坐。”

庄妍音乖乖朝讲课的楚夫子行了礼,挨着徐沛申坐下了,也没再瞧卫封。

“齐犹不敌,撤也,璜城之败其因有三,诸子可知哪三因?”

庄妍音微怔,这讲的是齐吴两国之战,这道题卫封最懂。

他没有说话,只是静坐在夫子左下之席。

弟子中年龄最大也常爱笑的宋梁寅举手道:“夫子,是轻敌、寡兵、撤不及,三因?”

楚夫子温目含笑,抚过银须道:“轻敌、寡兵、撤不及,皆是果。”

弟子微有诧异。

卫封道:“元钦太后持政,齐帝继位无重臣,佞臣持权,是因。”

归其根本,原书里的卫封的确是被齐国太后留下的烂摊子所害。元钦太后把持朝政多年,才助养了佞臣当道,她死后卫封的父皇也仍没能肃清朝中内乱。

楚夫子嘉许地点点头。

厉则朝卫封道:“归咎其因,亦皆是齐帝无能。”

卫封未再接话。

庄妍音轻轻扯着徐沛申衣袖:“徐公子,爷爷为什么要谈论国家大事呀?”她装傻不懂,毕竟楚夫子曾为国师的身份她根本不知,而弟子们求学也都是为了能入仕报效各自的朝廷,也不是她“眼中的读书识字”。这里有半数弟子可都不是大周子民。

徐沛申笑容温润:“自家院中议论,没人会说出去。”

钟斯在她左侧,斟了一杯茶递给她:“我们夫子可厉害了,你听不懂也正常。喝茶,我这杯子可未曾用过。”

庄妍音佯作懵懂,捧过茶。

以后她也要多来蹭课,耳濡目染,回皇宫后带着她渣爹好好治国。

议会竟谈到了齐国的质子。

厉则在与钟斯争执,钟斯说不应送质子入吴宫,厉则道为护一国安定,质子身为皇子,是该承但责任。

庄妍音瞧着对面沉默的卫封,他面无波澜,骨节分明的手指端起白瓷茶盏,安静饮茶。

厉秀莹虽然没什么政治见解,但也觉得她哥说的对,她时常会插上两语,楚夫子也不恼她。见钟斯争得滔滔不绝,便顶了句:“本就是质子应当承受之重,怎的说他无辜起来了,他若不想去,找块悬崖跳了不就行了。”

庄妍音:“……”

好家伙,你这样月老下凡也没办法啊。

她佯作不懂地问钟斯:“何为质子?”

钟斯说在兴头上,声音也大:“被派往敌方的人质,不可怜么?”

庄妍音一愣:“可怜!他爹娘该是很想他的,去往敌方,坏人肯定很多,他会受伤吗?”

钟斯笑着揉她脑袋:“虽我也赞成质子可怜,但说到底为护国家安定,这也该是他需承受之重。”

庄妍音眨着眼:“那为何仅要他一人去敌国?他没有兄弟姊妹吗,没有人帮他?若我是那质子,我的亲

人都抛弃了我,我应该会十分难过的。”她黯然失神。

众弟子瞧她一秒入戏的模样,都哈哈笑她单纯。

“你们别笑,我是说真的。质子何其无辜,这本该是朝臣的责任,是将军去打敌人,是爹娘撑起伞为他遮风雨。”她托腮叹气,“若我见着那质子了,我就安慰他不要难过,给他讲讲笑话,做点甜甜的糖送给他吃。为了国家,他真的付出了太多。”

钟斯哈哈大笑,楚夫子也被她逗笑,倒是不介意她不懂规矩。

厉秀莹笑她:“就说你是小孩,也太天真了。”

庄妍音托着腮,清楚地瞧见对面卫封微微扬起的唇角。

楚夫子已谈论到吴国政治,众弟子悉心聆听,换了话题。

议会结束后,厉秀莹被厉则叫去接家书。

庄妍音跟在徐沛申与钟斯中间,跨过高高台阶时,两人见她腿短,一左一右牵起她手,很自然地将她提了起来。

庄妍音:“……”

这身体什么时候长大啊?

卫封便走在他们身后。

卫云跟在他后头,笑道:“公子,铃铛姑娘那番话可真是心地善良。”

卫封抿了抿唇。

回房后,他取了剑去后山竹林练武。

回来时天色已黯,尚未行到院中,他已听到凌冽风声与轻快的呼吸声。

是庄妍音在荡秋千。

这还是秋千搭好后,她第一次来他院中玩。

但她瞧见回到屋檐下的他,微微一愣,连忙从秋千上爬下来,屁颠屁颠跑了。

卫云叹了口气:“都说心性良善之人最重恩情,也最记伤痛之事。”

所以上次他的拒绝是真的让她很难过了。

卫封跨入门中:“待我洗漱完将她请过来,老师上课,学生得听。”

卫云连忙笑着应下。

庄妍音再次踏入这间清冷的书房时,夜色已深,少年端坐在桌案前,灯火照亮他深邃五官。

见她怯怯的模样,他放缓了声音:“过来,不是要想识字么。”

庄妍音内心狂喜,面上仍是委屈模样,又不敢怪罪,只闷着头行到案前。

卫封研着黑亮墨汁,执笔写下铃铛二字。

她垫脚瞧着费劲。

卫封抬眸看去,她巴巴昂着脑袋的模样逗笑了他。他拍了拍旁边的椅子:“坐到这里来。”

庄妍音爬上椅子,乖巧坐在他旁边。

“这是什么字?”

“你的名字。”他取来那支纤细的笔,“会握笔么?”

她摇头。

他起身站到她身后,弯腰将笔送入她手心,教着指法,见她笨拙不会,便握住她小手,一笔一划写下这两个字。

庄妍音闻到干净的皂香,与他身上始终存在的那股清冽竹香,这也不是书里冰雪的味道啊。知道鱼饵放得完美,她翘起了唇角。

“我写得好看吗?”

“不好看。”卫封换了张纸,“自己重写。”

怕浪费他的纸,庄妍音拿过方才那张,在空白处仔细写下这两个字,但始终都写不好,那字像个蚕虫,歪歪扭扭。

卫封重新握住她手,一笔一划教她勾勒,收尾。

她终于写下端正的两个字,昂起脑袋冲他笑开:“这下好看了吗?”

卫封微微一笑,起身退开,展开一张纸教她识字。

“你还没回答我呢。”

“学不多语,你再这般是不敬老师。”

“哦,我知错了。”庄妍音乖巧坐直了身体,跟着卫封读他写的那些字。

他教的都是常用的字,她早会了,仍装作不解逐字问他。

窗外的夜乌云密布,卫封没有教太久,将纸拿给她让她回去背熟。

庄妍音爬下椅子,朝他恭敬行礼告退。

短短的路,卫云受他嘱咐提了灯送庄妍音回去。

“铃铛姑娘,别看我们公子爱凶人,其实他还是喜爱你这个小丫头的。”

庄妍音作低落道:“他只是瞧我可怜罢了。”

卫云笑道:“非也,你做点心也好吃。”

“但公子没吃几块呀。”

“公子只是克制自己,他似乎很爱吃那花生糖,尤其是上头的青梅。”

小鹿眼清澈透亮,她点头道:“我记住啦,等我身体再好些了我就给卫公子做青梅糖孝敬他。”

卫云回去后,庄妍音哼着啦啦啦推开房门,一想到自己一步步将未来大佬哄到了手掌心里,心里就美滋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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