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狼王殿下,我们怎么能够搬到血域去呢,那些血族们会直接杀掉我们所有的族人啊!”希尔诺长老又开始耐不住性子了,开始在大厅里上蹿下跳,他看着不远处依旧沉静的哈裘児长老,很是窝火。
“我说哈裘児长老,您是跟我们的王约好了吗,怎么都不说话,难道就只有我一个人在着急吗?”
哈裘児长老习惯性的用自己枯败的左手抚摸了一下依旧枯败的右手,冷笑,“难道你着急就会有用吗,我亲爱的希尔诺长老,难道你没听到王的话吗,那是撒旦主人的命令,你敢违抗吗?”
众长老又陷入了沉默,最后还是王开腔了,“收拾收拾,准备搬家吧。”
三天后,狼王在月圆之夜发出了召集令,命所有的狼族集结,准备执行撒旦主人的命令,狼族们很是错愕,进入血域竟然不是为了战斗,而是与血族成为邻居,但是谁又敢于质疑呢,那个多变又骄傲的王者,他们的主人,黑魔王撒旦陛下。
冷雨季依旧无关痛痒的继续着,离世城的街道最近出现了很多陌生的面孔,有的高大魁梧,有的苍白俊美,他们在见面的时候会很礼貌的打招呼,但是那眼,都有着嗜血的红。
古藤街道的欢城夜间已经停止开放,最近离世城的人们因为失去了最重要的娱乐,都显得有些沉闷,加上那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停止的冷雨季,人们像是都在压抑着什么,整个离世城渐渐的步入一个危险的怪圈,三个种族之间的碰撞一触即发。
不久,血帝的召集令也传达了下去,不过与狼族的命令不同的是,所有的血族在回到血域之前,都要到离世城古藤街道的欢城报到,血帝点头之后才能回去,还好散落在人界的血族并不多,陌生的面孔三三两两的出现,又消失。
远郊,狼人的城堡之中也是如此,经久未见的人们相聚,相拥,脸上却没有丝毫的笑意,这样的命令,任何人都无法猜透它的深意。
清冷的雨水洗刷着欢城十七层的巨大落地窗,这一个月余的阴霾天气却是如歌的最爱,太久了,没有如此长时间的看着那醉人的天空,就算是阴霾又如何,身边有了一个心爱的人的陪伴,就算是千古的岁月都不会寂寞不是吗。
“楚。。。”
“我在”
男子温柔的从后面拦住如歌,猩红的眼倒映在明亮的玻璃上,将两个人的面容晃得更加的绝色。
吻,落在如歌的颈上,轻柔,却迅速的移至脸颊,嘴唇,抵死纠缠。
如歌突然推开了楚,喘息着羞红了脸,门被毫无征兆的推开,来人只穿一件真丝黑色睡袍,深V的领口露出好看的锁骨,完全不介意相拥的两人,自顾自的坐下,偶尔吹一声口哨。
“还没抱够啊,你们都这样在屋子里呆了一个月了,也不出去走走。”
“要你管!”染风清被一个幼仔狠狠的回嘴,有些恼怒,但是看了看徐楚怀中的如歌,只能忍下来,毕竟如果他伤害了徐楚,如歌会在第一时间用那把魔界之殇结束他悠久的生命。
“风清大人,今天怎么有时间过来?”
“如歌说笑了,现在的我闲得很,有血帝殿下坐镇,我一个小小的蓝血骑士基本上排不上用场的,我来只是想问问,你们带过来的那个人怎么处理,杀掉还是转换了?”
徐楚和如歌的都是一怔,他们没有忘记旦修云,只是现在,他们不知道应该怎么去面对,前不久的誓言还历历在目,就算是没有那誓言,他们也不会接受旦修云,但是,让他直接死亡,他们又做不到,很是为难。
“对了,他就在门外,血帝殿下说了,今天之内处理好,否则,他亲自来。”
交代完毕,瞬移至门口,开门,是旦修云那犹如血族一般苍白的脸。
“修云。。。”
听着如歌一声销魂的呼唤,徐楚布满的皱起了眉头,转换之后,他也饮用了如歌少量的血液,他知道如歌之所以会亲近旦修云,只是为了报复他,如若不是自己变成了血族,可以读懂彼此血液之中的情感波动的话,这个圈子,不知道还会兜多久。
旦修云抬眼,入目的是两个相拥的璧人,眼中的水汽更胜,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最近好像变成了女人一样,全身的液体都在增加,只是这样寒冷的气候,都无一例外的结成了冰。
“你们,打算怎么处置我?”
如歌从徐楚的怀抱中站起身来,行至他的面前,“我们不想欺骗你,之前的一切,都是我和徐楚的错,他的纠缠与我的诱惑都只是因为彼此的感情的不成熟,对于你的利用与伤害,对不起。”
无需过多的话语,其实只要有“对不起”这三个字,聪慧如旦修云,怎么可能不懂,原来他只是一个小丑,被所有人玩弄与股掌之中,原来徐处与如歌早就情思暗结,他只是一个工具,让王子与公主打破一切的阻隔,最后得以幸福快乐的生活在一起。
“对于你的未来,我想要征求你的意见,你。。。愿意跟我们回血域吗?”
旦修云的眼睁大到了极致,震惊于忧伤充斥着他的内心,回血域,成为血族,然后在无尽的岁月之中看着自己最爱的人与曾经最爱自己的人长相厮守,怎么可能。
“我不会跟你们走的!”
徐楚在一旁暗暗的叹气,看来,真的被如歌说中了,她说,别看旦修云外表温文尔雅,但是一旦倔强起来,就会比谁都无谓。
站起身来,来到如歌的身后,“修云,不要在这个时候倔强,你会死的!”
旦修云了然的笑了,平淡的脸上依旧是一对儿不搭配的闪亮星眸,“那又如何,既然我不能选择如何活着,至少我可以选择如何离去。”
听出了旦修云话语中的绝望,如歌上前一步,想要阻拦他飞奔的脚步,但是被他大力的推开,在跌倒在地之间陷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然后是耳边绝望的叫喊。
徐楚,是徐楚的声音,他在叫旦修云的名字,修云怎么了。
如歌回头,瞬时间被呼啸的冷风吹得手指冰凉,巨大的落地窗被一个一人多高的破口所替代,断痕处是触目惊心的血液,旦修云,竟然。。。
“不!”如歌奋力的奔向那个巨大的破口处,徐楚震惊依旧,但是仅存的意识使得他紧紧的束缚住如歌,不让她上前。
连续一个月余的阴雨,连续一个月余的暗黑,让所有的人模糊着时间的界限,旦修云摔倒地表的时候,是下午六点左右,正是下班的高峰时段,,血液与脑浆混合着雨水流淌,惊呼的人们与鸣笛的车辆谱奏着一曲喧嚣的安魂曲。
围观的人们越来越多,欢城已经快要完全关闭了,怎么还会有人被扔下来,究竟是何方神圣。
在围观的人群越来越密集的时候,旦修云那破败的眼球开始放射出别样的光芒,像是一只纯种的波斯猫一样,一半血红,一半碧绿,而在下一秒钟,整个尸体便消失不见了。
人们愣了几十秒之后,便开始像出窝的蚂蚁一半的迅速的散开。
“鬼啊!见鬼了!”
“着魔了,那个被扔下来的男人着魔了!”
人群开始向远方散去,这个平日里歌舞升平的彩色大厦瞬时间成为了地狱一般的存在,人们尽可能的绕行,没有人再期待于欢城里的一切,现在的欢城对于他们来说,是午夜的梦魇,是夺命的修罗。
血族从高处看见了这一切,顶楼的血帝与两位亲王也目睹了全过程。
洛德摆弄着自己好看的指甲,拿起眼前的咖啡,浅酌,“不应该啊,他只是一个普通的人类而已啊。”
远心不置可否的摇了摇头,“不好说,也许是来人界玩玩的魔族,血帝殿下,你说呢?”
泉溪从自己的冥想之中回过神,“我说啊,你们现在都应该在地下一层的接待处,筛选进入血域的血族,避免接收那些通过魔法的掩盖而滥竽充数的敌人。”
“是!”
泉溪的眼神清亮,默默的暗念着,他的撒旦主人,可一定要帮助血族啊。
二十年前,也是这样的一个冷雨季,那个神祗一般的男人的召唤改变了他的所有,宏大的计划娓娓道来,最打动他的却是那看似阴损的计划背后一颗痴缠的心。
他们的撒旦陛下,不只是魔王,不只是一个坠落地狱的天使,他更加是一个苦恋万年的痴情人,泉溪并不知道最后的结局会怎么样,但是今天旦修云的坠楼已经提醒了他。
命运的转盘已经被施与究极的魔咒,没有人能够停下,没有人能够改写,就算是神,也不能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