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试炼场上鸦雀无声。

没人想到竟是这样的结果。

这是怎么回事?

姜道成和宋永峰频频擦汗,若不是站的高远,怕是那发抖的样子都被底下的小辈瞧了去。

初尧摸了摸崽崽的头发,亦抬眸看去,嘲弄的问:“我便是那名音修,怎么,要我道歉?”

他方才一直跟在黎白身后,进来后又径自去了狐不归那里,背对着二人,这才抬起脸,那两人一看,顿时脸都吓白了,汗如雨下。

怎么是这个祖宗?

修为低脾气差的音修?这是哪个龟儿子跟他说的?回去定要扒了他的皮。

从另一方面来说,这个祖宗比黎白还要难伺候,黎白反正不爽就杀了,这个祖宗爱好折磨……且在这方面特别……匠心独运……

姜道成哭丧着脸,道:“对对、道歉,一定要道歉。”

姜锦佑听到这里,立刻道:“对,师祖,一定要他们跟我……”他说着说着,忽然发现自己没声了,随后腿窝一软,“扑通”一声就跪在了狐不归面前。

姜道成道:“快跟狐仙子道歉。”

姜锦佑哪里肯,跪在那里,梗着脖子直挺挺的倔着,一双眼睛恶狠狠的瞪着。

黎白薄唇轻抿,目光懒散的落在姜锦佑的脖颈处。

姜道成吓尿了,一个闪身出现在姜锦佑身后,按着他的脑袋就往下磕去,力道之大,惊天动地,极重的“砰”的一声,地面便被砸了个深坑,一时间碎石飞溅,姜锦佑半天才抬起头,一张脸已经血流满面。

姜道成胆怯的看向黎白,发现后者唇角微勾,露出一个嘲弄的笑。

这是不满意。

姜道成便按着姜锦佑又磕了一个,比方才更地动山摇。

这声音太过惨烈,整个三清宗的弟子都抖了三抖。

黎白总算移开目光,姜道成松了一口气,至少锦佑暂时不会有生命危险,也许得想办法叫祖爷爷出山,可祖爷爷出山,面对黎白也发憷啊……他悄悄的抬眼看宋永峰,发现宋永峰跟他同样的想法,也在想要不要叫太虚宗老祖出山。

可这两个加起来,也不是这两个的对手,但至少能给几分薄面吧?

姜道成想到这里,还是决定发个讯息,正要动作,便闻得一声嗤笑。

“没大人在,都被欺负到家里来了,可真是惨。”

这声音,他一抬头,便看见悠然坐在看台上的青年,眉目俊脸,肆意潇洒,这人……这人……怎么这么像那个陨落的四荒老祖?

不对吧,四荒老祖不是陨落了么?他和宋永峰来的时候,大长老一副敢怒不敢言的样子,他定然不知道四荒老祖还在,也是,大长老这个年纪,显然未曾见过四荒老祖,书上、画册上、雕像上的四荒,容貌都有所改变,唯他们这群见过的,才知道真正的模样。

可是,四荒老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等等,四位师兄,难道!

他惊骇的抬头。

四荒笑眯眯:“听说你找我?”

姜道成:“!”

这不是真的,他要哭了,他不用回头看,就知道宋永峰肯定也要哭了。

真是倒了血霉!

他得立刻、马上给祖爷爷传讯了,希望祖爷爷能保他一命,他扭头一看,发现宋永峰也在埋头操作,两人在这种事儿上不谋而合。

姜道成正忙着组织语言,忽而听到一声啜泣,谁哭了?他奇怪的抬起头,就见场上不知何时多了个身材修长清瘦的青年,他站在狐不归面前,眼泪汪汪的把她往怀里扣。

小姑娘手足无措,抬手替他拭泪。

那青年几度哽咽,说不出话,忽而侧过脸来,目光落在他身上,眼眸墨蓝,眼尾泛红,一脸阴郁。

等等、等等!

姜道成难掩震惊,瞳孔地震。

这、这、这不是统御四海的那条龙吗?

他的老天爷!

为什么那条龙会在这里!

为什么还会抱着狐不归哭?难道?

没等他思考,青年眼眸一压,冰冷阴郁的问:“你找我?”

姜道成当场落下泪来!

宋永峰亦震惊的传讯玉简都掉在了地上,他弯腰捡玉简时偷偷抹了抹眼泪。

他们这是招惹了什么神仙?

今天还能活着出去么?

没事儿……冷静……还有老祖……

就在这时,两人的传讯玉简同时泛起了微光。

姜祖爷爷、太虚门老祖:叫我做什么?跟你一起罚跪么?

姜道成:……

宋永峰:……

场上很安静。

没人说话。

大家都一脸懵逼的看着核心人物,渴望得到一点解释。

狐不归也不懂,她原本正崩溃,已经做好了鱼死网破的准备,没想到一切忽然就风云变色了。

姜锦佑在她脚边跪着,四位师兄都好好的待在这里,等等,姜道渊呢?去哪了?

一切都像谜团。

姜道成憋回泪水,思考如何收场,这四个祖宗,他一个都惹不起,怪只怪自己有眼无珠,得罪了人家的师妹,道歉是一定的,跪一个月不行的话,半年也可以,或者让整个姜家都去……这也太丢脸了,要不,叫上太虚门一起?可这是不是过于隆重了?

他疯狂思考中,忽然意识到一个问题。

四荒老祖出现了,却没有告知大长老的意思,只是为了小丫头出头,那是不是说,其实四荒老祖是想隐藏身份?如若这样,那其他三位,应当也是想隐藏身份吧?那他就不能揭穿,得配合。

如果配合的好,再道歉多一点诚意,也许这几位祖宗能放他一条生路。

姜道成理清思路,便努力让自己显得正常,第一条,不出汗不发抖,可谁能在这四位面前坦然自若,他已经很努力克制了,但效果并不是十分好,他便扶着旁边的把手,轻咳一声,道:“我同太虚门宋道友此次上山,主要是为向狐仙子表达歉意而来,锦佑不懂事,惹恼了狐仙子,理应受罚,道渊不分原由袒护,也应该同仙子赔不是。”

“我这便让他二人去青竹宗跪上一月,给仙子造成的伤害亦会赔偿,往后他二人再胡作为非,我定不会轻饶。”

“还请仙子大人大量,宽恕一回。”

他说完这话,思虑一番,看向了初尧,恭敬的问:“音修大人,您看呢?”

初尧似笑非笑的看着他,人讨厌,但脑子不错,知道如何收场。

周围人这才有所明悟,原来是因为这个音修大人,从前就知道音修稀少,但没想到这么受人尊敬,一时间都投来惊讶羡慕的目光。

凤云莱已经从一开始的震惊懵逼转为了纯粹的气恼愤怒,甚至认真盘算转音修的可能性。她哪里想的到,一个小小的音修竟然有这么大的能量,她曾听过,想要拉拢音修的人很多,也许这人背后有大人物,早知道,在红枫林就该动手的。

初尧摸了摸狐不归的脑袋,问:“不归,你说呢?”

狐不归看着他,不知道说什么好。

大师兄却不知何时走到近前,他牵了她的小手,同初尧道:“你自己决定。”说完,不再理会其余人,只牵着狐不归,慢慢的走出了试炼场。

狐不归茫茫然被大师兄拽走了,她有些不放心,频频扭头看着,便听见隐隐约约传来对话。

“音修大人,道渊呢?”

“许是听了你的教诲,青竹宗跪着呢。”

“哦……活着就好……不不不,我是说跪着就好……”

试炼场外很安静,风和日丽。

大师兄一路牵着她,没有放手的意思,他的手掌有些凉,可牵起来很舒服,他行在她前面,她只能看见他挺直的脊背和一点点尖削的下巴。

狐不归动了动喉咙,笑着开口:“还好二师兄厉害,是音修,不然今天可惨了,没想到二师兄这么有本事,连那两人都吓到了。”

“我没想到你们居然真的上山了,当时真是吓死了,好在是虚惊一场。”

“对了,师兄,我这里还有些中品灵石,都给你,你拿回去购置些法宝符篆,权做护身吧。”

“嗯,我左思右想,青竹宗缺防护禁制,我打算过两天去拍卖行看看,有没有相关的法器出售。”

“对了,师兄,我结丹后,‘不问’剑可以脱体成型,我做成小型法宝,留在青竹宗吧。”

她说到这里,便觉得很有道理,手掌便往心口的方向去,没留意大师兄什么时候停了,她一头撞上去,硬邦邦的,撞的鼻尖都红了。

大师兄转过身,她茫茫然抬起头,他眼角微垂,眸光深深,忽然伸出手,将她揽进怀里,按着她的脑袋将她压在胸口上。

“崽崽,别自责,不怪你。”

狐不归一怔,愣了片刻,眼圈迅速红了。

压抑许久的情绪终于泛滥成灾。

怎么不怪她?

她没有后悔帮忙,也没有后悔招惹姜锦佑,她只恨自己藏的不够好,暴露了踪迹,害了师兄们,叫师兄们受这无妄之灾。

试炼场上,姜锦佑说姜道渊前去拜访,她的心脏几乎停止跳动。

她真是该千刀万剐。

师兄们都是那样肆意洒脱的人,却要因为她受这种折辱,不怪她怪谁?

是她没本事,是她蠢,是她没能力。

保护不了自己,也保护不了师兄们。

她怎能不自责?

二师兄是音修,一场劫难化险为夷。

可这丝毫无法减轻她的痛苦。

如若不是呢?

岂不是要眼睁睁看着师兄们受辱?

因为她的愚蠢,因为她的无能。

叫她如何不自责?

师兄们是她竭尽全力想要保护的人,她不舍得他们受到一丝儿伤害。

可今日那种无力和绝望,叫她彻底失了章法。

她该怎么办?

狐不归本想将这些藏在心里,她不想让师兄们担忧,在经历风波之后还要安慰她,便佯装淡定,挤出笑容。

可还是被大师兄一眼看穿。

他说。

崽崽,别自责,不怪你,

眼泪一瞬间便汹涌而出。

无论你是笑着,还是哭着,无论你是看向他,还是在远方。

他总能一眼看穿。

什么都藏不住。

悲伤、难堪、绝望、无措,那些一直压在胸口的黑色情绪终于破闸而出。

她抓着他胸口的衣料,哭的泣不成声。

并且愈哭愈大声。

狐不归不知道自己哭了多久,只觉得悲伤那么多,根本停不下来,她哭自己没用,哭那些绝望和无能为力,等她终于停下来,黎白胸口的布料都湿了。

她用手背抹了抹眼睛,道:“对不起师兄,我现在好了。”

黎白道:“好了?”

狐不归点头。

黎白轻笑:“那你说说,怎么想的?”

狐不归一愣,错愕的抬头看他。

“方才哭的那样惨,想必很苦恼,既然好了,那自然是想通了,你且同我说说,想通什么了?”

狐不归一滞,半天说不出话来。

她只是哭了一下,觉得好多了,但关于这件事,还未思虑清楚,打算回去再慢慢考量,没料到他这样问,一时卡壳说不出话来。

但大师兄很有耐性,他也不催,就慢悠悠的在一边等。

狐不归当下便认真考量,片刻后道:“我要苦修,变得更强,我要挣钱,买更多的法宝给师兄们,对了,我的‘不问’剑可以……”

“砰”一声,脑袋便被他敲了一下。

狐不归吃痛,立刻捂着脑袋,茫然又委屈的看他。

黎白道:“你这同方才有什么分别?”

狐不归不服:“难道我说的不对么?”

黎白道:“对是对的……”

狐不归控诉:“那为何打我!”

黎白:“就是想打你。”

狐不归:“……”

黎白见小丫头生气了,转过身不理他,便捏着她的脸又拽过来,低眸道:“崽崽,能与你有所牵连,我们都很高兴。”

狐不归怔了怔,抬眸看他。

黎白温柔的笑:“所以你不要愧疚,也不要给自己这么大的压力。”

狐不归又要哭了。

黎白揉揉她的头发,说:“如果你什么都能解决的话,还要师兄们做什么?”

狐不归拽住他的袖子,嗓音已染上水汽,低垂着视线,软声道:“师兄……”

黎白道:“真是个笨蛋呐,我们固然欣赏你毫无畏惧意气风发的站在前方,但更喜欢你软软糯糯的躲在怀里说‘师兄,我怕’呀。”

这话太暖心了,狐不归眼泪便止不住,扑进他怀里,嘴里喊着师兄。

黎白将她抱在怀里,轻声道。

“那么坚强做什么。”

“师兄的怀里,就是让你哭的啊。”

狐不归一顿,将他抱的更紧了。

对,就是这个感觉。

就是这样哭哭啼啼无依无靠心里眼里只有他的感觉。

黎白很满足。

崽崽是养来做什么的?

当然是养来玩的。

欺负哭的时候最好玩。

可怜巴巴,红着眼,扑进怀里叫师兄就更好玩。

远处三个人面面相觑。

四荒:“草,阴险。”

御冬:“被他抢先了。”

初尧回味无穷:“前两天刚体验过,别提多好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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