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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轻轻斩首那日,盛况空前。

所有人都围绕在王城前,看那恶贯满盈女人的下场。

蓝衫少年站在人群中,因为灵气枯竭的断臂已然长出,他的储物袋中还装着几枚灵石,全是那日白裙姑娘给的。

他的法器早已没了灵气,碎成了粉末,只在指尖捏着一枚卷起的绿叶。

他仰着脸,努力想看清高台上女孩的脸。

可那么高那么远,他怎么也看不清。

就在他努力的当口,耳边忽而爆发出了一阵阵欢呼。

他极目远眺,看见了少女滚落的头颅。

他一怔,眼圈一瞬间红了。

他茫茫然想起了她害羞的样子。

他将树叶搁在唇边,闭上眼,为她奏了一首远行的歌。

·

少年顶着两只龙角,眼眸深蓝,顺着人群往前挤。

他一直挤到最前面,却依然离少女很远。

那天他就站在这里,亲眼看见那修士被推散了架,亲眼看见秃鹫将他啄食一空。

亲眼看见了少女掉落的储物袋,和滚滚而落的灵石。

那么多,满地都是。

周围的人都疯了,不顾一切的冲上去抢夺。

他身上的鳞片因为灵气枯竭全部脱落,想活下去就不能有任何犹豫。

他离得近,立刻推开身边的人,飞快的从地上收取灵石,他一路推一路捡,不知不觉前方已经没有人。

他一愣,抬起头,便看见了蜷缩在地上的少女。

她受惊多度,漆黑的眼眸无措的望着他,视线落在他掌心的灵石上。

他一怔,立刻将灵石收进储物袋,他对这个姑娘没有任何好感,也没有多余的同情心。

他别开视线,冷漠的去捡落在她脚边的那块灵石。

就在这个当口,一个护卫忽然从侧边跑来,举起长剑便朝他刺来。

这人攻击的太过猝不及防,他甚至来不及反应。

就在他以为不死也要重伤的时候,那姑娘伸手拽住了护卫的甲胄。

那护卫卡顿一下,便有了一个缓冲,他立刻避开,死里逃生。

他逃走的时候回眸看她,她却已经被一个男人抱在了怀里。

他停了脚步,有些茫然。

他一直以为她同他们说的一样,是个十恶不赦的罪人。

可她救了他。

他以为她同他们说的一样,贪婪自私,将所有的灵物占为己有。

可她的目光,却从未在那些灵石上停留一分。

有了那些灵石,他长出了新的鳞片,勉强活了下来。

今日是行刑日。

不知为何,他想再看看她的脸。

他挤到最前面,可却依然看不到她。

人群欢呼的那一刻,他听见了一首悲伤的曲子。

心里忽然很难过。

·

木轻轻已经死了数年。

修真界万物复苏。

年轻的剑士带着心爱的宝剑和一匹灰鬃马踏上了征途。

途径顺城的时候停下了脚步。

原先仁王宗就坐落在此,如今已成一片荒芜。

他走进城里尚存的一间客栈,碰见了一个姑娘。

那姑娘生的美,独自坐着,浑身都透着股自由洒脱的劲儿,她要了最烈的烧刀子,喝的眼睛都眯了起来。

他看着她,不由走了神。

/

她察觉到他的目光,大方的招呼他同饮。

他便走上前,坐在她身边。

他没想到的是。

后来,他爱上了这种酒,也爱上了与他饮酒的人。

那时候他尚且不知道,喜欢他的姑娘太多,他从未动情,即便眼前姑娘生的美,他也没有任何别的想法。

两人饮过酒,又正巧去同一座城池,便结伴上路。

他们沿途遇见了许多人,那姑娘时常爱管闲事。

有刚失去双亲绝望崩溃的。

那姑娘便安慰道。

“别不开心了,同我去喝酒呀。”

“你又在闷闷不乐?同我去集市吧。”

“没什么过不去的,总要往前看嘛。”

那人便烦了,恼道。

“你懂什么,你又没有失去过双亲,你根本不知道什么是痛苦。”

“你这样幸福的人,当然可以毫无顾忌的往前走。”

那姑娘便连连道歉,没过多久,又跑来问。

“你现在好些了么?可以同我去喝酒了么?”

很快,便又被骂出来。

她吐吐舌头,又浑不在意的笑嘻嘻。

他不是很懂,便问:“他堕落便堕落,管他作甚?吃力不讨好。”

那姑娘瞧了瞧月色,笑眯眯的道:“活下来就很不容易了,当然要好好过啊,我想把他拉出来。”

薄薄霜月之下,她明明在笑,可眼尾却微微发红。

接下来的行程中,她依然如此。

好像什么磨难都不放在心上,乐观、豁达,自由。

他时常想,究竟怎样的家世可以教养出这样的女孩?

是血脉世家?还是财力雄厚的几大宗门?

直到他在杂货店看到那本《罪世录》。

翻到了木轻轻那一页。

上面画着女孩年轻的脸庞。

他想起那人说的,你根本就不知道什么是痛苦。

他想,她怎么可能不知道什么是痛苦。

他转眸看向不远处正在同小摊贩讨价还价的姑娘。

就在这个时候,心动了。

·

黎白恢复意识的时候,只剩一缕残魂,他费尽心思保住了自己仅有的魂魄。

随后,他开始了漫长的修行。

成了一个没有身体的魂修。

他做什么都天才,魂修也不例外。

后来,他的再次出世震惊了世人。

已成为大佬的四荒、御冬和初尧轮番劝。

“你要找谁,我们陪你找。”

“你要等谁,我们陪你等。”

“只要你给我们修真界一个喘息的机会,我们叫你大哥。”

他略一思量,觉着也不错。

四人便隐居在了青竹宗,过着等死的日子。

直到那日,他把崽崽抱了回来。

他本以为那三人会就此离开。

却一个比一个震惊。

看着看着就哭了,哭着哭着就沉默了。

随后纷纷表态。

“我们不走。”

“我们喜欢孩子。”

“我们想照顾她。”

他以为他们只是说说,却没想

到那三人玩真的。

一照顾便是数年。

后来,崽崽小小一只,可可爱爱的坐在他身边。

“师兄,我想出去历练,可以么?”

那三个大惊失色。

“崽崽,为何要出去?是我们照顾的不好么?”

“崽崽,师兄什么都会,你想要什么,跟我说。”

“崽崽,你要是别的玩腻了,要不要试试骑龙?你还可以拔鳞片玩儿。”

那三个眼巴巴的看着他,平常他最为溺爱,这会儿定然要劝。

可他只是摸摸她的脑袋,说:“好。”

那三个惊呆了。

后来崽崽背上行囊出门的时候,他哭的泣不成声。

他也想让她一辈子无忧无虑的躲在青衣宗,由他们四个给她撑起所有。

她不用辛苦不用努力不用痛苦,只要乖乖窝在他怀里就好。

可那不是她想要的生活。

他的崽崽不是这样的孩子。

她想亲眼看看这世界。

她不用安慰,不用保护。

她自己就能做的很好。

他站在门前,冲她挥挥手。

“如果累了,倦了,就叫我的名字。”

“师兄一直在。”

·

木锦看着突然出现的四个人,冷笑道:“就凭你们四个废物,也想阻止我。”

他又看了看掌心的少女。

若不是总是功亏一篑,未能吸收掉她的灵力,他又何至于困在这种境界,早就达到飞升之境,将那几人灭杀了。

愈想愈愤恨,抬手便朝她劈去。

远处的黎白冷哼一声,一个闪身,便骤然出现在近前。

木锦没想到他这样快,急忙后退,却被他一脚踹在胸口,往后踉跄几步才勉强站稳。

可掌心的少女,却被一瞬间抢走了。

木锦不可置信的道:“你怎么可能!”

黎白懒洋洋的道:“温十安,我是魂修。”

木锦的表情一瞬间变得难看至极。

而站在人群中的凤云莱,此刻的系统面板则发出了剧烈的警报。

那条困惑她多年的猩红长条终于迎来了它的主人。

黎白,不可攻略。

她惊恐的抬眼看去,才发现,这书中最强大的人,居然一直是狐不归的师兄。

悲愤、恼怒、不甘一瞬间席卷而来。

就在这时,太虚门长老率先发起了进攻。

人群立刻变得混乱不堪,纷纷陷入了混战。

狐不归被大师兄抱在怀里,从未觉得如此安心。

狐不归闷声道:“我搞砸了。”

黎白轻笑:“哪里,要不是你,这老狐狸怎么会舍得出来,我们哪能这么轻易找到他。”

狐不归问:“师兄,你是在安慰我么?”

黎白笑了笑,却没说话。

狐不归忍不住仰脸看他。

他却眉眼一弯。

“崽崽,你看,大家都很喜欢你。”

狐不归一怔,扭头向下看去,她沉默片刻,用手背擦了擦眼睛,嗓音软软糯糯,带着笑意。

“是啊,我多讨人喜欢啊。”

黎白哈哈大笑。

黎白在她的小脸上亲了一口,道:“崽崽,你下去帮忙,这家伙,交给我们四个

。”

狐不归“嗯”了一声,朝其他三位师兄招招手,一跃跳下了神殿。

凤家的新一任宗主一瞧见她,把什么都抛下了,就地一滚,化作黑金凰凤,用脑袋拱拱她,她便笑着跨了上去。

头顶上传来四荒的怒吼。

“黎白,艹你大爷,这种时候你还分心吃醋,给我专心点。”

狐不归笑了笑,凝出不问剑,抬手一指,大声道:“阿卿,冲呀。”

黑金凤长啸一声,毫不犹豫的冲上了长空。

随后又气势汹汹的俯冲而下。

狐不归握着长剑一个转瞬便到了一个女人面前,连说话的机会都未给她留,直接洞穿了她的胸口。

那女人支吾了半天,却只是不断的吐出血沫,一个完整的字都说不出来。

脑海中的系统不断发出警报,随后彻底崩碎。

狐不归拔出长剑,未再看她一眼,再次飞上了长空。

·

这场战役结束的很快。

又痛快又惨烈。

各大宗门损失惨重,好在古树最终成功被清理,天地灵气正在缓缓恢复。

百废待兴,一切又是新的开始。

狐不归同几位师兄回了青竹宗。

刚到宗门。

四位师兄便吵了起来。

大师兄道:“你们三个赶紧滚,别打扰我和崽崽二人世界,我不要你们叫大哥,我也不出去找事,你们赶紧滚。”

二师兄道:“不,我喜欢养孩子,我要养崽崽,我哪里也不去。”

三师兄:“我要同崽崽共度接下来的美好时光,谁劝都不好使。”

四师兄:“你们三个太粗鲁,只有我才能照顾好崽崽,你们都闭嘴。”

狐不归甚头疼,轻声道:“师兄们……”

四位师兄:“崽崽,你先旁边玩一会儿,等我解决这几个混蛋就去陪你。”

狐不归:“……”

狐不归盘膝坐在溪水边,一边等待一边打瞌睡。

月亮升起又落下。

她等的肚子咕咕直叫。

可几位师兄还没分出胜负。

她无奈的叹口气。

正忧愁的当口,四位师兄乱七八糟,互看不顺眼的走了过来,往她面前一坐,气呼呼的道。

“崽崽,师兄们已经不再喜欢彼此了,我们在一起不开心,所以决定分开。”

“但你放心,师兄们都很爱你,我们不是因为你才分开,这不是你的错。”

“如果要你挑选的话,你想跟谁在一起?”

狐不归目瞪口呆,她张了张口,几乎当场落下泪来。

她太难了啊。

她为此难受了一夜。

她以为师兄们会真的分开,第二天她醒来,青竹宗就会变得空荡荡。

可当她忧心忡忡的推开房门的时候,几个没脸没皮的师兄正在一起喝茶打牌。

狐不归走上前。

“你们不是要分开么?”

几位师兄满不在乎的道:“崽崽,我们就是随口一说,你怎么当真了呢?”

狐不归沉默一秒,火气上涌,当场就把牌桌掀了。

几位师兄:“……”

随后几位师兄因为“惹崽崽生气了,谁来哄”这个问题,又去后山决斗了。

狐不归一人站在空荡荡的溪边。

泪如雨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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