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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话说的难听,张德顺要讲她的。

张平起来了,“西爱,你怎么说你爸,那是你爸,你长辈。”

再不好的事情,不能要孩子这么说话。

西爱就闭嘴了,她自己也会自动啊说话难听。

“不要动不动就有病有病的,你的口头禅了都是,以后得改,不仅仅是对你爸爸,对外面的人也要和气,你这是个大毛病。”

这是宋慧萍说的。

西爱自己就出去了,知道这样说话不好,可是她心里面舒坦,她是真的觉得有病,不是一般的有病。

屋子人还在商量,就梅如在外面坐在树底下晒太阳,要到五月了,槐花打花苞了,她就养着脖子一样看着,顺便把鼻血控制一下。

西爱就跟着一起看,看了一会,觉得没意思,就逗她,“唉,你知道你老公不?”

梅如眼皮子都不带扫她一眼的,“我都有女儿了,我难道不晓得我有老公的啊?”

嗔怪她一眼,看二傻子一样的。

西爱龇牙咧嘴的,跟吃了个酸果子一样的,得,家里就连梅如都看她不顺眼。

气的叉着腰,“那你喊他回来,回来伺候你才好,我不要每天带你去医院了,你自己去,要么喊他带你去,我也是喜欢睡懒觉的好不好?”

梅如就有点伤心了,她喜欢坐西爱的车,开的稳稳当当的,穿越大半个北平,那时候似醒非醒似睡非睡,朦胧的带着一点薄雾的北平城,她就爱在车上看着。

偶尔有放鸽子的,骑着自行车在后面使劲的追,眼睛看着天,慌里慌张的,生怕天上的鸽子给人家野鸟带跑了。

清了清嗓子,声音也是软软的,说话也是慢慢的,“不好的呀,他赚钱的呀。”

“赚钱又不给我,我操心什么劲儿啊。”

西爱越想越没劲,钱都给报销医药,那两千块钱都能买辆好的自行车了,置办一套好样的嫁妆好不好。

郁郁的回房间,躺在那里,想起来欠刘伸伸的钱,撇嘴。

她最近穷死了,桌子上全部是退稿,莫得钱。

她到处投稿,要的就是稿费奖金好不好?

迷迷糊糊的,窗外有淅淅索索,她凝神侧耳听,眯着眼睛看,似乎有人影攒动,一下子推开窗户,满眼的火气,“谁啊,午睡不睡觉,等着财神爷下凡啊?”

“我真是一天天——”跟你们过够了。

眼前伸出来一只手,白皙的底色,上面却带着伤痕,血於,上面拖着一个手帕,鼓囊囊的。

“给你——”

梅如再往前伸伸手,她站在开了半扇的雕花窗前,带着一点讨好笑模样,“给你的呀。”

西爱没动,那是钱。

“我不要。”说完脸往旁边撇一下。

省的看了忍不住伸手。

梅如就拉着她的手,一下子全给她了,“拿着,出去玩才好,最近下午都不见你出去玩,你不出去玩,家里都没有好吃的了,晚上都没有人加菜的。”

“我的钱都给你用的呀,你是我女儿,我就你一个小孩子,我疼你的呀。”

西爱的嘴角就往下掉。

猝不及防。

就好像你突然在冰雪里面走,遇到了春天。

那么美丽。

过分美丽。

嘴角想努力的拉起来,不想哭。

可是一转眼,缓缓侧目看见梅如带着一点皱纹的眼角,还有那双斑驳的手,“拿着呀,我按月发工资的,下个月的再给你。”

西爱的嘴角就像是挂了铅球一样的坠入了太平洋,宁愿就此沉落了。

眼泪也下来了。

这丫头,这么多年了,第一次哭。

哭起来是真难看,她属于哭着就是嘴角往下拉的人。

但是又爱极了体面。

不愿意给人看到,因此总是一边掉嘴角,一边努力提起来,反反复复,看着格外的委屈。

“不哭的呀,以后的都给你好了,拿着拿着,出去玩。”

西

爱看着她,第一次这么认真的看着她。

眼泪连珠一样的落了七八串,便用手擦干净,然后上面都是泪水,甩手。

她突然就释怀了。

真的,原谅一个人,没有那么难。

并不是所有人,都是准备好做父母的。

也不是所有人,都有资格证书上任当父母的。

有时候对孩子一点点好,给她一个健全的完好的童年,她会幸福一辈子。

父母的爱,是孩子来到这个世界上最珍贵的礼物,伴随着一声成长的最好的保护壳。

西爱爱自己,她偏信自己,何尝不是一种牛角尖呢。

既然你不爱我,我便爱我自己。

我便负天下人,也不管他人死活。

带着哭腔,喊着黄梅如的名字,“黄梅如,我以后不找你茬了。”

“我以后对你好点吧。”

其实是原谅了,我不去计较你以前了。

我突然就想原谅你了。

你所有的我觉得的对不起的过往,现在就因为你敲了我的窗户,跟我说话,我决定一笔勾销。

我心里的沟壑,在慢慢的愈合。

西爱这人,人家对着她好,那种死命的好一次,她就能记一辈子,有机会就玩命的报答。

能搭上自己的那种。

因为她无所畏惧。

她看的一些东西,比自己重要。

长大后一些事情,不需要原谅,不需要仪式感。

伴随着成长,自然而然就赋予了你一些感情。

梅如不是很懂,但是看着西爱,咧着嘴笑,“那你明天跟我去治疗啊?”

“去,以后都带你去。”

你活着,我就带你去,每一天都去。

西北那边她本来想去一次的,也不曾再去了。

家里这边走不开。

她不能走。

但是人家问她为什么不回西北,她总是斜着眼睛,回一句,“我乐意呗。”

那意思是我高兴。

她看似不经意随性的事情,其实每一次,每一件的背后,都很少是为了自己。

很多考虑,是为了别人的。

伸伸坐在阁楼书桌上,看着她捂着脸擦泪,缓缓的勾下来书上的一段话,看到是神话,经年老掉牙的,泛黄褶皱的纸,已经破损的边角。

再有一层灰尘,还有那看似要断裂的线,捡来的。

他胆子真大,去捡书看。

外面抄家的抄家,砸东西的砸东西,他别的不动,什么金银首饰传家宝,他向来不去动,只爱捡书。

他用手指尖,一点一点的滑过,浅浅的印子,“雏凤初啼,百万浮屠。”

凤凰是自古以来祥瑞之兽,仁兽典范。

却少有人知道,雏凤初啼的时候,是见血的。

只有浮屠百万生灵的凤凰,才会翱翔天际。

要这么看的话,凶兽实至名归。

把凤凰归于仁兽,大概是功大于过,伤百万生灵,后救天下苍生,可以称之为仁了。

他想好一会儿,再抬眼,看内院那扇窗户已经关上了。

他觉得很像,小凤凰一样的。

无论她小时候多坏,多么缺德散德行,坑多少人。

也无论她嘴巴多难听,多不讨人喜欢。

但是她还是造福了很多人,他觉得功大于过一般的。

自己合起来书,觉得有点禅意在里面。

他其实看很多很多书,晚上都看到很晚,大家也不知道。

只知道他不起眼到跟空气一样的,每日里忙着不见人,做什么大家也不清楚,偶尔大家一起吃个饭。

有的孩子,越长大越看不明白。

有的孩子,越长大越容易看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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