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谦光还在继续询问:“你们是打算先领证,还是先举行婚礼?”
“扶风的资产可能不多,你别嫌弃,我会负责给他买房买车,彩礼也由我出,你放心。”
“对了,你们以后有要宝宝的打算吗?我有一篇论文,是关于超能者的后代觉醒超能力的概率的,你们可以提前看看……”
他还在唠叨个没完,景霄背后的汗毛都快竖起来了!
这事要是真传出去被阿尔听到了,景霄觉得她都不用进家门了!
反正都进不去!
景霄赶紧阻止道:“等等等等,我们没谈恋爱!真的没谈!”
宋谦光怔了一下,迟疑地道:“你不用不好意思,我和父亲都不会反对……”
“我们真的没谈!!!”
景霄赶忙打断他,一脸严肃地郑重声明。
宋谦光沉默了。
他的神情也严肃起来。
他上下打量着景霄,严厉地问道:“你们没谈?那扶风为什么总是黏着你?”
景霄就把她当初来京都的路上,凑巧捡了只大狗狗……大白狼的事情说了。
最后她总结道:“我觉得,不只是我把扶风当成了弟弟,扶风也把我当成了亲近的大姐姐。”
“他只是失忆后喜欢黏着我,但是他恢复记忆后是正常的。”
“所以你看,你是真的误会了。”
宋谦光差点脱口一句——胡说!
别说大姐姐了,他弟弟明明连亲妈都不黏!
当年宋谦光和白扶风兄弟俩的父母,从爱侣生生变成怨侣,最后甚至到了互相折磨的境地。
以至离婚时,两人皆放下狠话,至死不相见。
但谁也没想到,带走弟弟白扶风的白母,后来居然逐渐精神失常。
她受到之前婚姻的影响,正常时,是疼爱小儿子的好母亲。
失去控制时,就是毒打小儿子,辱骂他猪狗不如的恶毒妈妈。
当年离婚时,宋父分给白母的财产和每月给小儿子的抚养费,足够两人享受地过一辈子。
再加上刚离婚那几年,宋父心里恨极了前妻,因此他不仅自己从不去看小儿子,也不准大儿子去联系小儿子。
他甚至改换了一切联络方式,主动切断了和前妻有关的所有人的联系。
以至于后来,宋家父子俩发现白扶风的成长状况时,已经是好几年后。
那时候的白扶风,已经是个十七岁的高瘦少年。
他冷漠寡言,对人有着极强的防备心。
宋父带着大儿子去看他,他甚至连家门都不允许两人进。
他就站在门外,冷漠地看着自己的亲生父亲和哥哥,从头到尾都不回应一句话。
在他身上,再也看不见曾经开朗爱笑,喜欢撒娇的小男孩的影子了。
宋父悔不当初,宋谦光后悔不已,两人都觉得亏欠了白扶风,努力想要补偿他。
补偿陆续进行了两年,就在白扶风终于松动,对哥哥和父亲生出期盼时,又出事了。
白母病重,查出绝症。
白扶风拿着钱带她跑遍了全国各大医院,依然无法救治。
他那时候已经知道宋谦光在研究超能力,在医疗方面很有见地,因此想要去求哥哥。
白母不让。
她说:“我就是死,也不会去求那个男人!”
在白母看来,求大儿子宋谦光,就等于是在求宋父,因为他们都姓宋。
白扶风几次试图偷跑,都被白母以自杀逼了回来。
最危险的一次,白母甚至因此进了抢救室。
白扶风再也不敢去了。
他开始试图打电话联系哥哥和父亲,想要救回自己的母亲。
可直到白母忍受不了病痛自杀身亡,火化,下葬,都只有白扶风一个人。
亲生哥哥和亲生父亲,一次都没接过,也没回过他的电话。
自那以后,白扶风与宋家父子,彻底决裂,再也没说过一句话。
宋父给他打来的所有抚养费,都被他退了回去。
当年离婚时的财产,也基本都在为白母治病时花光了。
后来,白扶风来京都上大学,在校期间的所有学费和生活费,都是他自己赚的。
三年前,白扶风下夜班回校的路上,遭遇超能者斗殴。
他被卷入双方的超能风暴中,刺激之下觉醒了超能力,却因为觉醒时被他人超能力刺激过大,落下了每次兽化就会失忆的后遗症。
宋谦光为此偷偷苦研了很久,最后得出,白扶风的后遗症,除了身体原因,还有很大一部分,是心理问题。
但白扶风根本不愿意向任何人敞开心扉,说出自己的心里想法,进行心理疏导。
这导致他的后遗症,至今都无法治愈。
景霄,是宋谦光这么多年以来,第一次见到的,第一个让白扶风愿意接受、愿意靠近的人。
也许是她和白扶风相识的时机太巧。
正好是白扶风失忆到十岁,还愿意相信别人、亲近别人的时候。
两人结缘的事件又太妙。
十岁的白扶风,还坚信着父母在小时候告诉他的话。
——除了你的爸爸妈妈和未来伴侣,谁都不能看你的裸.体。
后来长大的白扶风曾对父母有多渴望,失忆时的小白扶风,就对这句话就有多么坚信不疑。
所以在小白扶风的心里,景霄就是他未来的伴侣,因为她看到了他的身体。
哪怕这个伴侣,要比他大那么那么多。
他是如此坚定执拗的认定着,以至于影响到了恢复记忆的二十五岁白扶风,从一开始,就对景霄有着浓厚的好感,渴望她的亲近和温暖。
直到现在,二十五岁的白扶风,也喜欢上了景霄。
宋谦光第一次看那些视频的时候,就一眼看出,他的弟弟,对景霄动心了。
但那时候,宋谦光以为,景霄就算对白扶风的感情,不如白扶风对她的感情深厚,但她至少也是喜欢白扶风的。
不然谁会在次次战斗结束后,疲惫不堪又一堆事务的时候,还能任由一个大男人黏在身边不放?
烦都烦死了。
结果,景霄告诉他:
——我把他当弟弟。
宋谦光:“……”
宋谦光扭头朝着科研基地的大院里张望,四下寻找着什么。
景霄好奇地问道:“谦光,你在找什么?”
宋谦光看到了目标。
他疾步走
过去,拿起一把扫帚。
然后,他转身冲了回来!
宋谦光抡起扫帚就往景霄身上打!
他暴怒地骂道:“渣女!欺骗感情!别叫我名字!”
“滚!别再让我看见你!”
宋谦光的骂声响彻大院,引得来往无数研究员纷纷朝这看来。
景霄一边躲一边喊冤:“不是啊,谁欺骗感情了?我怎么就渣女了?”
“明明是你让我叫你名字的,你这人怎么这样!”景霄简直冤枉死了。
宋谦光还在愤怒道:“闭嘴!你这个欺骗纯情青年的渣女!我看错你了!”
景霄也生气了。
哪怕你宋谦光是科研部部长,也不能这么污蔑人吧?
她边往科研基地大门口跑,边气愤地道:“走就走!我告诉你宋谦光,以后你请我来,我都不来!!”
两个人一个打一个跑,闹得鸡飞狗跳,让整个科研基地都看了热闹。
就连埋头研究的宋谦君,都被助手拉出来围观。
宋谦君看得一口茶喷了出来:“噗!景霄这是脚踏两条船,被谦光发现了,在闹分手?!”
不然宋谦光干嘛骂景霄欺骗感情?
纯情青年不就是指他自己?一个二十八了都还没动过凡心的纯情处男。
这话一出,顿时传遍整个科研基地,不管宋谦君怎么解释,她就是看热闹时随口一吐槽,都没用。
很快,谣言迅速传遍整个九鼎总部。
到了下午,连白扶风都听说了!
这下可惹祸了。
这么多年来,连宋谦光的面都不肯见,就算见了都当没看见的的白扶风,直接闯进了科研基地!
他甚至都不是人身来的,直接兽化成了御风的大白狼!
科研基地的人都知道那是宋部长的亲弟弟,谁敢拦着。
这让白扶风直闯宋谦光的实验室,追着宋谦光好一顿打!
打完,白扶风变回人身,怒声道:“你得到了她的心,却不珍惜她!”
为什么,他明明比宋谦光更早认识景霄,为什么却是宋谦光得到了她更多的青睐?!
得到也就算了,为什么宋谦光还不珍惜她,要把她打骂走?!
什么景霄欺骗了宋谦光的感情,但凡认识景霄的人,都不会信!
谁都会欺骗感情,唯独她,绝不会这么做!
白扶风一身凶戾,仿佛下一刻就要活生生把“情敌”咬死。
可他青色的眼眸里,分明在闪烁着泪光。
宋谦光挨了弟弟一顿打,清俊的脸上都是风刃划出的伤痕。
但他根本顾不上伤势,只顾着和白扶风焦急地解释道:“景霄就是在欺骗你的感情!她根本不喜欢你!”
白扶风厌恶地看了他一眼,冰冷地道:“她从没欺骗过我的感情,我喜欢她,是我自己的事,与她无关。”
白扶风从没奢望过能得到景霄的回应。
他对景霄最大的期盼,就是能一直一直,待在她身边。
哪怕景霄只把他当做弟弟,当做队友,他都心甘情愿、心满意足。
这个世界上,只有景霄,不会嫌弃地推开、丢弃那只叫白扶风的孤狼。
只有她会在白扶风失忆时
,依然温柔地陪在他身边,轻轻摸着他的头,柔声和他说话,不让他孤孤单单。
十五年了,景霄,就是白扶风心里,仅剩的一点温暖。
他绝不会允许别人伤害她!
白扶风最后警告了宋谦光一句。
“宋谦光,如果你敢伤害她,我绝不会放过你!”
白扶风化作大白狼从窗口飞走。
独留宋谦光一个人,怔怔地站在满地狼藉的实验室里,慢慢垂下了头。
宋谦君赶来时,看到的就是这么一幕。
她望一眼窗外飞走的白扶风,再看看眼前满身清冷孤寂的宋谦光,头疼地捏了捏眉心。
宋谦君叹了口气:“我让你们父子俩早点把当年的事情告诉他,你们偏不听,现在好了,反目成仇,你满意了?”
宋谦光沉默了很久,才低声说了一句:“堂姐,我说不出口。”
宋谦君的心一下就软了。
她看着自己从小疼爱到大的堂弟,长长叹气。
宋谦君走上前,抱住宋谦光,把他的头按到了肩膀上。
“好了好了,肩膀借你,哭吧,没人会看见。”
没一会,宋谦君就感觉到有泪水打湿了她的衬衣。
趴在她肩膀上的二十八岁纯情处男,开始小声抽泣起来,委屈极了。
宋谦君在心里唉声叹气。
打死她都想不明白,那么死倔死倔的一对父母,到底是怎么生出俩哭包儿子的?!
宋谦君:幸好我丁克,不用养孩子!
……
景霄还不知道白扶风帮她报仇的事。
她从科研基地气呼呼出来后,就带着泰克,坐着何卫仁特意开来的小卡车,回景园了。
一个多月不见,不止是景霄非常想念家里的阿尔·亚特。
阿尔·亚特也非常思念她。
等小卡车开到景园大门口时,阿尔·亚特早就等在那里了。
他第一眼看过去,甚至都没注意到四米高的泰克,满眼都是归来的景霄。
阿尔·亚特仔细地看她。
他从景霄的头发丝一直看到鞋子,又从鞋子看到头发丝,把人来来回回看了三遍,确定景霄没伤没瘦,心情开怀,意气风发。
他精致俊美的脸上,才终于露出了笑容。
景霄都没等车停稳,就一跃而下,飞奔向阿尔·亚特。
“阿尔!”
景霄高兴地大叫一声,直扑阿尔·亚特。
阿尔·亚特碧绿的眼眸中,温柔得几乎能滴出水来。
他快步迎上去,张开怀抱,紧紧抱住扑过来的景霄,虔诚而轻柔地亲吻着她的发顶。
然后,阿尔·亚特把头深深埋在景霄的肩膀上。
“……阿霄……”
他叹息般喃喃着,眷恋地深吸了一口景霄身上的气息。
这一个多月以来,阿尔·亚特所有焦虑担忧的情绪,都随着怀里人的归来,慢慢平息安稳下来。
他珍爱的主人,终于回来了。
阿尔·亚特轻轻呢喃:“真好……你回来了。”
阿霄,我好想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