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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年容色如玉,眸中烟水淡漠,缄默不言,表达无声反抗。温老夫人抓起茶几砸他,砸到男人脚边溅出茶水,老婆子眼角皱纹更深更沉重了,“行止!孟家能给你助力,孟佳姚是孟家唯一的嫡女,咱们温府已经捉襟见肘,不能再得罪孟家。”

“找不到她,我不会定亲。”温陆平薄唇吐出平静话语,似是早已经想好了:“祖母可以……”

“行止!”温老夫人不可置信地拔高声调,“你说什么?!”

“你要为了个婢子放弃这门亲事?放弃温家崛起的希望?”温老夫人又心痛又愤怒,那种愤怒已经在她胸口憋了数日,隐忍过后只需要一个星子就能完全点燃爆开。

温老夫人决定给孙子最后一次机会,她循循善诱:“白青衣跑了你不习惯,祖母知道,那丫头伺候人有一手。依赖性是靠时间磨出来的,随便养只阿猫阿狗时间长了都会有感情,更何况是个人。行止,你还年轻,是这丫头突然跑了让你丢了脸面,你才不依不饶,时间长了总归会过去。”

“你是府试头名,祖母指望你进翰林院,将来扶摇直上,替温家重振门楣,一个玩物罢了实在算不得什么。祖母可以替你寻来更得你……”

“祖母!”始终安静听着的温陆平骤而抬头,黑黢黢眼眸含着锐气,比刀锋尖锐,针锋相对反驳温老夫人:“青儿不是玩物,是我心爱的女子。我从不把她当成玩物下人,我喜她才让她伺候,而不是因为她伺候我,我才喜她。”

“您花点银子能买回更称职的丫鬟婢子甚至是通房,您能买回孙儿的心吗?”温陆平清隽精致的五官满是疲惫倦怠,他说话不带丝毫烟火气,轻声道:“她是我想共度一生的女子,不是能轻易丢弃取代的玩物。”

温老夫人睁大眼睛,浑浊的眸子里盛满不可思议和震惊,整个福寿堂只能听见她粗重的气喘声,急促愤怒。

她不敢相信这种饭居然是从温陆平嘴里说出来的。

成姑同样被三公子震得大骇:三公子怎么敢,他不怕老夫人……

整个福寿堂的奴仆们都默然跪到了地上,恨不能把自己耳朵捂住,因为三公子还在继续。

温老夫人暴怒,血液冲到脑门,耳边还是温陆平冰玉般无波无澜的陈述:“祖母,孙儿告诉您这些,只想提醒您,千万不要动我的女人。”

“她如果有丝毫损伤,您不单单会失去一门有力的姻亲,还会失去一个孙儿。”温陆平笑意和缓,拱手行礼:“您同意吗?”

“你在威胁我?”温老夫人咬牙,看着如温玉般彬彬有礼的孙子,她一手教养大的孩子。她早知道这孩子有本事有手段,只是少了攻击性和魄力,真似那谪仙似的出尘。她一直想改变他,试图用各种手段达成目的。可从前,温老夫人万万料不到今日。

她想要的攻击性全部落在了自己身上,为了一个连妾都算不上的玩意。

“孽障!”温老夫人瞪眼,怒骂呵斥:“长大了,翅膀硬了,反过来教训警告起我来了?!”

温陆平垂首不语,他该说的已经说了。

“好!好的很!”温老夫人忽的走下软榻,“你是被猪油蒙了心,不清醒了!祖母打到你清醒!”

温老夫人给了温陆平一巴掌,温陆平唇角泛出血,他不躲不避,挨了祖母又恨又厉的两巴掌。温老夫人打完一巴掌问一句:“你可知错?”

“……老夫人,不能打了!您这样打,三公子怎么出去见人呢?”成姑拼命抱住温老夫人给温陆平使眼色,“三公子,快说几句软话吧,老夫人菩萨心肠,青儿姑娘又是那么个伶俐丫头,老夫人再生气也不会对青儿如何的。三公子如何能这般想老夫人呢?”

“三公子在外头求学,老夫人一直惦念着,老夫人正是太心疼您,才会如此啊!”

温陆平噗通跪到地上,温老夫人年纪大了,加上运动少,打出两巴掌就捂着胸口喘气,成姑替她顺心口,温老夫人喘息着骂:“去不去书院?!”

“孙儿会去,”不待温老夫人缓和神色,他扔下个重磅炸弹:“但不是现在,大哥去青州,孙儿打算送大哥一程。”

温老夫人这回是真气到了。什么送温泽去青州,他分明打着找人的歪心思!

她老了,还没糊涂。

温老夫人喘着气,瞪温陆平。突然两眼一翻,直直往后倒——“祖母!”

福寿堂顿时人仰马翻,整个温府都被惊动了。

大夫叫了三四个,在福寿堂给温老夫人下针喝药,折腾到拂晓才算完事。

从始至终,温陆平就跪在温老夫人塌前,冰玉般完美的五官蒙了暗沉阴

霾,他面目漠然,似悲戚似后悔。

面颊两侧对称的巴掌印刺目鲜艳,引得温府众人频频蹙眉。

最近这是咋回事?大公子温泽被打就算了,左右大公子经常被骂被打,三公子居然也被打了?

天啊,瞧瞧那巴掌印!下人绝对不敢下这么重的手,定然是老夫人亲自打出来的。

大老爷三老爷扒住一脑门汗的大夫问情况,年长老大夫:“老夫人是怒急攻心,一时没缓过来,这才昏迷过去。休息几天便好,老夫人年事已高,经不起太大的刺激,平日要静养着,多用些补药养养身体。”

送完大夫,大老爷和三老爷并小辈们过去问候,三老爷叹气:“娘,你都多大年纪了,何必跟小辈置气。行止这孩子素来有分寸,你有话同他慢慢说便是,竟还自己动手了。”

三夫人第无数次被丈夫的没眼色不识趣蠢哭,就算你情商低,好歹用用脑子成不?!

温陆平在温府向来是头一份,能把老太太气成这样,除了青衣的事还能有啥。三夫人心疼得偷偷看儿子,白皙的皮肤上五道印子鲜红鲜红的,还有地方被指甲磨破皮在渗血。

三夫人看着完全挡住温陆平的老大老三,还有一大群嘘寒问暖的,拉着女儿悄默声过去给儿子擦药。

每回到福寿堂,都没好事!三夫人和温慢慢赶紧着替温陆平上药,温陆平想避开,被三夫人狠狠瞪了眼:“咋了,你娘想关心儿子都没这资格了。”

温陆平薄唇抿着,三夫人小声骂:“是不是傻?非得跟她对着干,阳奉阴违能死啊你!青儿那丫头娘给你找,你舅舅在北方行商,怎么不过来找我?”

温陆平被三夫人掐了一把,低低应了声:“知道了。”

温慢慢担心极了:“哥哥,你不会破相吧?”

“死丫头,说什么屁话!大男人要那么好的皮相做什么?”三夫人:“我儿铁定不能毁容!”

温慢慢很担心:“哥哥,青儿姐姐可喜欢你的脸了呢。你要是破相了,青儿姐姐就更不喜欢你了。”哥哥好可怜哦。

心上人跑掉了,最宠爱哥哥的祖母也不爱他了,现在还要被破相。

温陆平……重复问,“她何时同你说的?”她明明对他说,倾慕他的才华,纵使他生的平凡丑陋也无妨。

“诶?哥哥不知道吗?”温慢慢很奇怪:“青儿姐姐说,对你的脸一见钟情,还有什么……”温慢慢小脸天真:“以身相许也是她占便宜,好像是酱紫说的哦。青儿姐姐还给哥哥画过好多美男图咧……”说到这,温慢慢又失落了,都怪她嘴没个把门的,不然青儿姐姐也不会同她生分。

分别时,也没去见一见青儿姐姐。

温陆平薄唇抿紧,如远山青墨的好看瞳仁涌出浓重的黑,又是这样,又骗他。

情话说尽了,全是讨好他的假话。

一大家子问候了老佛爷,慢悠悠走了。温老夫人侧躺着,背对温陆平:“你还要去青州?”

温陆平修长好看的手掌收紧,淡青色的血管透出皮肤,他道:“大哥总要去青州的,让他一人去,不如让我护送他去。”

温老夫人也不想温泽闹出什么事来,想了想,淡淡道:“既然你想去,就去吧。”

“至于孟家……”温老夫人语气强硬:“你要是真想气死我,你就继续这么下去!”

帘帐垂着,檀香弥漫,温陆平走出福寿堂,去祠堂跪了一夜。

“行止回去了?”温老夫人撑着床榻起身,成姑:“三公子是个有孝心的,去跪祠堂了。”

“哼,总算没完全失去脑子。”温老夫人想起白青衣,咬牙切齿:“早知道是这么一个会勾人的贱蹄子,当初就不该把人弄进温府来!”

她的好孙子,居然为了迷惑她,装得这样天衣无缝,活似真的一般。温老夫人:“老了,果真是老了。居然被他骗了,我还真以为他根本没把青衣放在心上。”

“真是翅膀硬了,连我都敢蒙骗!”这样一个蛊惑她孙子的祸害,如何能留下!

成姑被主子眼里的杀意惊住了,赶忙劝:“老夫人,您千万冷静啊。不能动那丫头,就算把人抓回来,也比人没了强。人没了,三公子只会更惦念着,而且会怨怪您。”

温老夫人细细思忖利弊得失,她下定决心:“来人。”

温家这么多年,养了一部分暗势力,温老夫人杀伐果决:“我要那丫头永远回不来温府,你们安排好了。不准露出马脚,给她弄些证据,好叫行止厌弃。”

 “不要太急,慢慢来,要做的天衣无缝。”

要叫男人厌弃一个女人,很简单的事情。更何况她的孙儿有洁癖,到时,白青衣只会成为温陆平一辈子都不想回忆的败笔和污点。

温老夫人淡淡道:“倒也是个机会。”好叫行止明白,像白青衣这样的女人,天底下有无数个,她们都只是求温家的权势钱财,换了个人,她们照样能上。

温陆平到底年轻,手里头动用的东西比不得整个温府:“你们动作快些,比行止先寻到白青衣,再动手便是。若是情势不对,直接杀了。”

成姑颤着声音,想起那个笑眯眯给自己递冻疮膏的女孩儿:“老夫人,您三思啊!纸包不住火,三公子总有一日会查到的!介时,您该如何向他解释?”

“介时?”温老夫人冷冷扫她:“就不必我解释了,到时他有妻有子,有大好前程,难不成会为了个已经死了的卑贱丫头同亲祖母决裂?”

感情会随时间淡去,行止就是太年轻了,才被个小丫头捏的死死的。

成姑心尖战栗,颤颤巍巍低头,不敢再说话。

温陆平在祠堂里跪了一日,年轻人身体底子好,稍微休息后他“护送”温泽去青州读书。

温泽白眼快翻上天了,“你个跟屁虫,走开。”

温陆平伤口经过养护好的差不多了,但仔细看还是能看见五指印子,温泽特别遗憾,说的话跟温慢慢有异曲同工之妙:“没毁容啊,毁容多好,找回阿青她也不会搭理你了。”

温泽边说边摸自己俊美妖邪的脸,温陆平根本不想搭理他。

这两天他找过温慢慢,发现了个事实。那女人在自己面前一套,旁人面前一套。情意真假温陆平分不清,如今竟连那些话都九分假一分真。

温三公子少见地心情低落,暴躁,阴郁。依照最了解你的往往是仇人这个定理,温泽一眼看出三弟心情暴躁,他简直开心到飞起,恨不能高歌两首表达欲要乘风而起的快落。

温陆平忍无可忍,拔剑横刀,眸子如刀冷嗖嗖,打出暴击伤害,“温泽,你这么了解她。比我认识久,比我情意厚,她为何选我不选你?”

温泽笑容僵硬在脸上,清隽似冷玉的公子悠闲睨他:“因为,她倾慕的人是我。”

“你再嫉妒也没用,”温陆平声线沉冷:“她是我的女人,与你无关。”

温泽冷笑:“请问你的女人现在在哪里?”

两人相对无言,片刻后两匹骏马骤而发力,狂奔向远方。

已经累到无力的仆从们:两位公子,我们没有神驹,实在跑不动了,能不能给条活路?

温陆平护送温泽也就两三天,余下半个月他领着人暗中去了油城。

白鸽飞过天空,霍三娘等了许多日子终于等到了白青衣的消息,欢喜得差点落泪:“总算是成功了。”

李策捏着那信,询问盯梢温府的兄弟:“温三公子还未回府?”

“是。”

李策捏着眉心,这些日子他转移开了温陆平的视线,好几次差点被温陆平发现信鸽。好不容易看见白青衣逃跑成功的希望,眼瞧着要完成了,李策隐隐感觉不妥。

温陆平在算计什么?

“三娘,”有人进门报信,“温公子的小厮想请人吃饭。”

“没空!”那狐狸铁定打算从她嘴里套线索,报信人看向李策,李策微笑起来:“他要请我吃饭?”

“是,温公子在天然居等着。”报信人:“那小厮说,你不去会后悔的。”

李策叹气,还是算漏了。温陆平功夫一流,镖局的人盯不住他,原来不是送人,是去查他了。

“我不能去啊。”李策揉眉心,很是无奈:温陆平真是无孔不入,他以为他是亲自去找人了,原来把主意打到了他身上。

而他是有破绽的。

“他找你做什么?”霍三娘奇怪:“你认识他?”

“不成,我得跟你一块去!”

霍三娘还是没去,李策推开天然居二楼的厢房门,温陆平坐在桌边等他。

年轻公子风采卓然,比上次李策遥遥瞧着时瘦了很多,然依旧出众得让人移不开眼:“百闻不如一见,策先生,我同你做个交易如何?”

李策苦笑,喉咙哑得像苦行多日的旅人:“杀人不过头点地,温公子这是叫我背信弃义。”

“放心,我不为难你。”

最热的天终于过去,蝉鸣声越来越少,风中带出了丝丝凉意。白青衣窝在马车里给小东子讲三现身的故事,她这一路每日都给小东子讲故事玩游戏,锻炼他的思维能力开拓思路。

白青衣讲到包拯来到奉符县审大孙冤案却毫无头绪,小东子咬着手指包子脸纠结得很:“那大孙是哪一个杀死的呢?算命先生吗?”

“再想。”白青衣留了个悬念给东子想,偏头瞧见九璇凝眉沉思,笑着凑过去想搂她胳臂:“璇璇。”

九璇抽了两下,小姑娘抱的更紧了。她掂量了下:罢了,抱就抱吧,只要别过来摸她就好。

三现身这小故事白青衣玩过小游戏,见九璇感兴趣,特意将线索列出去给她参考,一边偷偷摸小姐姐腹肌。

刚蹭到衣角,九璇面无表情捏住她的咸猪爪:“阿青。”

少女转脸,精致艳美的鹅蛋脸无辜天真:“啊?璇璇叫我做什么?”

活像刚才打算干坏事占便宜的不是她。

“我不喜旁人碰我。”九璇很严肃,不能再放任这小姑娘胡乱蹭了,感觉很奇怪。总有种被占便宜的诡异念头盘绕不去。

“哦……”小姑娘很失望,还恋恋不舍看她小腹部位。九璇:“你若是想习武,我可以教你。习武之人身子结实,介时你也可以……”她声线很哑,“有腹肌。”

白青衣飞快盘算,跟小姐姐练武可以,能不能练成另说,可以蹭腹肌啊!

小姐姐的腹肌超有感觉,摸了还不用负责!白青衣想起上回蹭到的好手感,我馋她的帅气,还馋马甲线。

“那晚上一起睡吗?”白青衣仰脸,九璇坐着也比她高很多。九璇僵硬着脸,超冷酷得拒绝:“我要打坐练功。”

“一个人多无聊,我陪你呀。”白青衣笑容明媚:“我给你唱歌解闷,晚上你饿了还可以帮忙做宵夜。”

宵夜。

九璇喉咙动了动,发出很低的嗯。嗯完就后悔了,白青衣扑上来兴奋道:“那我们可以秉烛夜谈啦!”

白青衣得意洋洋:我就知道,谁都挡不住我的美食炮弹。想跑?没门!

温陆平那闷骚货,不照样掉进她的美人陷阱。就算有剧情加成害她跟着一块掉进去了,但谁也不能否认她的魅力!

一念想到温陆平,白青衣淡了笑容,重新坐好,撑着下巴不知何时发了呆。最近不打喷嚏了,那大猪蹄子是不是已经调整好心态打算忘记她了?

王八蛋负心玩意,就知道你不是个好东西!

白青衣想着想着,心酸得掉泪。这才多久,居然就把她忘了,忘情这么快,你上辈子是金鱼吗?

负心狗男人,再也不要想你了!

浑圆晶莹的泪珠被一只好看修长的手擦掉,九璇美得让人心跳加速的脸逼近到跟前,看的白青衣心跳快了一拍。

“哭了?”九璇又替她擦掉眼泪,冷酷道:“被男人抛弃了?”

白青衣张大嘴,呆呆的样子可爱极了:“你怎么……”

“女人哭成这样,还能因为什么?”九璇很冷酷无情:“要不,我替你把他宰了?”

白青衣惊住,九璇只当她被自己吓到了,冷脸退开。

“啊啊啊!璇璇你好帅!”白青衣整个扑过去,挂在了九璇身上,心道这是个卖惨讲过去发展闺蜜的大好时机。白青衣素来看朋友都是顺眼就上,努力发展,总会让对方成为自己最好的朋友。

白青衣小猫似的趴在九璇怀里,九璇衣裳上有种很特别的香气,好闻又让人安心,她这些日子其实也憋着,不敢哭给别人,正好一股脑倒出来,抽抽噎噎把黑锅全甩到温陆平身上:“那王八蛋不要我了,跟我海誓山盟以后要娶别人,居然还有脸让我当他的妾室,想两全其美,美得他!”

“要不是我豁出性命救他,哪有他在我跟前耀武扬威的机会……”白青衣将温陆平成功塑造成忘恩负义、负心薄幸、辜负她一片真心的无耻小人。嗯,反正他本来就是:“我怕他把我抓回去,一直小心翼翼不敢停留……”

怀里小姑娘哭得很惨,肩膀一抖一抖的,眼泪浸湿了九璇衣襟,温热的湿意透入皮肤,很难受。九璇没在意,轻轻抚摸她发顶,淡声回:“没事,他没法子带你回去。”

“哭吧。”

她这样好的孩子,被人抛弃定然很伤心,九璇有些心疼,态度比半个月前的冷漠好了很多:“你会得到更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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