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A-
请跳转新地址 m.158xs.com

寻找他们的追兵训练有素,三队人都没追到他们的踪迹,很快回返,聚集到河边。

河边的行走踪迹被温陆平抹掉。但追兵们很快聚集起人手,在山林里大肆搜寻。

温陆平和白青衣所在的山洞很快被人寻到,温陆平只能带着白青衣继续逃亡。

不停厮杀突围,白青衣很快发现,这群人对温陆平毫不留情,对自己却处处留手,显然不想要自己的命:“你快走,别管我了。”

只要能保住性命,她可以继续狗。温陆平再继续下去,很有可能会死在这里。

温陆平面无表情,他持剑厮杀,体力几乎完全耗尽:“不可能。”他已经弄丢了她两次,绝对不会再有第三回。

“可……”面对这种情况,白青衣只是个累赘。温陆平在来时路上留下了记号。如果援兵发现,很快会追过来的。

只是,温陆平与白青衣说过。温陆平分神之时,对面人刀锋劈下,直直砍在他手腕上。间不容发之际,温陆平反应极快,立刻弃剑后退。

“废了你的右手,我看你还如何负隅顽抗。”

温陆平双拳难敌四手,护着白青衣一路后退。追兵们已经分出小队人马向白青衣扑去。白青衣嗅到了熟悉的迷香味道,屏住呼吸。

“没用的,白掌柜。你还是赶快跟我们走吧。”白青衣骤而往前扑去,袖子里两个香囊泼洒出大片生石灰粉。

她的确手无缚鸡之力,是个累赘,可白青衣危机意识很强,随身带防狼工具。

没有喷雾瓶,她便用香囊装着生石灰粉。幸亏这群人时时时刻用迷香,压根儿没想过搜她的身。

“啊!”追兵们猝不及防,吸入生石灰粉,有些还进了他们的眼,顿时惨喊连片。

“快跑!”白青衣拉住温陆平,疯狂逃跑。

追兵首领气急败坏:“快追!”

白青衣跑的上气不接下气,两人穿梭在山林间,见林子就钻。

“青儿,从前那次是你救我,这回却成了我救你。”温路平侧脸,扬唇冲着她笑。白青衣脸都绿了,都什么时候了,还有空叙旧。

“青儿,咳咳……”温陆平咳嗽着,苍白无血色的脸颊咳出红晕,“看在我差点丢了命的份儿上,你有没有原谅我一点点?”

白青衣抿唇不说话,很久,没好气道:“先保住你的小命再说吧。”

“就是因为快保不住了,才想问你。”两人的手被汗水浸湿,黏糊糊的。温陆平紧紧攥住他,眼里的希冀满溢出来,期期艾艾:“青儿,你可否还喜欢我?”

似乎是觉得这样问不妥,他赶紧加了句,“哪怕只有丁点儿,也算。”

白青衣有些不敢看他的眼,偏头,幅度很小的点了点头。

温陆平笑得眉目彻底舒展开,愉悦而欢喜。白青衣心里突然不舒服,这家伙笑那么开心作甚?她正打算说话,后脖颈突然一痛:“王八蛋!”

白青衣最后痛骂出声,意识到了温陆平的打算。

温陆平半抱着她,冰凉的手扶上女子乱蓬蓬的黑发,温柔在她眉心烙下一吻,轻声笑:“让我最后赌一回。”

赢了,就得一切。

死了,一了百了。

“阿青,阿青!”白青衣耳边不停有人呼喊,她迷迷糊糊睁开眼,萧宣满头大汗,鼻尖上沁出的汗珠不停滚落,焦急慌乱的紧。那双眼紧紧盯过来,“你总算醒了。”

白青衣一时迷糊,很快想起之前发生的事,“温陆平呢?”

“在后头的马车里,伤很重。我临时找了个大夫,帮他稳住伤情,必须尽快赶回京城寻太医,替他救治。”萧宣看出白青衣焦急安慰道,“你别着急,马上就到京城了,你也昏迷了三日,好好休养。”

白青衣愣怔片刻,本想去瞧瞧温陆平,却发现自己浑身无力。萧宣说她高烧一整夜,白青衣赶紧追问温陆平的伤情。

“他受伤太重,特别是右手。”萧宣凝声道:“请来的大夫替他看过。手筋断裂,以后不能再拿重物。”

什么?!晴天霹雳砸到白青衣脑门儿上,她脸色刷一下就白了,不死心的追问:“没有法子了吗?”

   “或许,太医院的太医。可以替他整治,如今我们也没办法。”

该死!白青衣支撑身体,想坐起来。咬牙用力,却徒劳无功。

“你先躺着,我们必须尽快赶回京城。”萧宣脸色冷肃,白青衣隐隐约约意识到什么,悚然一惊:“六皇子做了什么?”

“他调虎离山,想把我支出京城。”萧宣往她嘴边递了块果脯,塞进她嘴里,淡淡的,“放心,没事。”

“我早就安排好了。”

六皇子调虎离山,他便将计就计。他本就担心白青衣,沿着标记亲自领人追来。路上狂奔三日,否则,也无法在关键时刻救下两人。

温陆平被安置在九皇子府。他尚在昏迷中,高烧刚退。九皇子亲自去请了颐养天年的前任太医院院首来给温陆平诊脉,白青衣眼巴巴瞧着,不停问:“张大人,他的右手还能恢复吗?”

张老太医医术非比寻常,三味药喂下,重复高烧的温陆平好了大半。

“不成。”张老太医摇头,“我会尽力帮忙调养,但想恢复如初,怕是不可能了。”

白青衣苍白着脸,坐在病床边照顾温陆平。废了右手,他能接受吗?

而且,白青衣回府后,才知道温府发生了大事。温府兵荒马乱,愁云惨淡。

那夜,燃起大火的中心位置是温老夫人和大夫人下榻处。大火熊熊,温老夫人被救出来昏迷不醒,在床上躺了两日,人便西去了。

温老夫人下榻处突起大火,那把火是大夫人亲手放的。大夫人想活活烧死婆母,此事被温府死死捂着,不敢透出丁点儿风声。

白青衣能知道,是因为九皇子掌控锦衣卫,特意吩咐人告诉她的。

白青衣微微闭眼,难以想象温陆平清醒后,如何面对这般情境。

他右手被废,难以拿剑,甚至写字都用不上力气。家中又遭逢大变,大夫人害死了他的祖母。

怪不得没看见温泽。温老夫人逝世,依着规矩,要在家中停灵三日,孝子守灵三日。

白青衣转身去寻张老太医,温老夫人刚刚逝世,必须让温陆平早些醒来,否则,他怕会遗憾终生。

张老太医也知晓事情急迫,没法子,只能用重药。

温陆平醒时已过傍晚,他看见床边趴着的白青衣,脸颊睡得红红的,还印着一道道红印子。

他唇边带出笑意,下意识抬手,想去触碰她的脸,他赌赢了啊。

肌肤相触,白青衣被惊醒了,忙抬头看温陆平。四目相对,温陆平眼里细细碎碎的笑意温柔如水,“青儿。”

白青衣抿了抿唇,想起那些沉颠颠的大事,勉强笑道:“饿了吧?我让人端粥来。”

热汤汤的米粥香味扑鼻。温陆平伸手去接,白青衣本想递过去。忽然想到什么,手往后收,笑着道:“我喂你吧。”

温陆平右手僵在半空,很快,他开心点头:“好。”

白青衣喂他喝粥,眼神不由自主,小心打量他的表情。

那小眼神儿贼兮兮的。看的温陆平失笑,低头喝下喂过来的粥。

白青衣眼神游移不定,心不在焉给温路平喂完粥后,又坐在他身侧,“你哪里不舒服?”

女子顾左右而言他,说的话驴头不对马嘴,前后连不上。温路平笑着看她,他很久没有这样的机会认认真真看她了。

再见后,白青衣也不愿意耐心与他讲话,时时刻刻都想远离他。温陆平很开心,即便他知晓自己的右手已经……

白青衣几次张嘴,又很快败下阵来,她狠了狠心:“我有话对你说。”

温陆平手掌落在了她头顶,女子发丝柔软蓬松。温陆平知晓,或许自己该借题发挥,好让白青衣留在他身边。

可,他想了想,终究舍不得白青衣这番模样。轻声道:“我知道了。”

青衣一怔,听见温陆平说:“没有右手,我还可以用左手。”他说的轻描淡写,白青衣心头微微发颤,说的简单,做起来又何其艰难。

她深吸一口气,抿唇,“我还有件事要告诉你。”

白青衣表情郑重,告诉温陆平

温府如今的情况。

“祖母……去了?”青年表情登时变为茫然,茫然地让人心疼。白青衣咬牙继续说道,“是,冲进去救人时,大夫人拖住了温老夫人,想与她同归于尽,被赶到的温府下人一同带了出来。”

“老夫人年事已高,撑不过便去了。”

温陆平眸子被哀伤和悲痛浸满,急切往床下冲去,白青衣连忙按住他,叠声道:“你等等,先换了衣服再去。”

温府匾额上挂着丧事的白色绸缎,人人丧服缟素。温陆平脸色惨白,白青衣担心他出事,小心在后头跟着,这是她头回踏进京城的温府。

骤而得知温老夫人的死讯,白青衣恍然如梦,她极度厌恶温老夫人,但从来没想过温老夫人会死。

温府停灵三日,同温府交好的权贵大臣们纷纷过来吊唁。温陆平脸色惨白,毫无血色跪在三老爷身后,眼神空洞。

白青衣没有留在温府,她不想跟温府的人过多接触,那会勾起她不好的回忆。只定时领着张老太医上门,替温陆平诊治。

停灵三日后,要由温府的晚辈扶灵回乡,将温老夫人下葬到温家祖坟里。

白青衣去寻温陆平,却发现温家大房,三房都聚在西侧的小祠堂内。

二房老爷花天酒地,胆小怕事,遇到这种事情能不管就不管。

大老爷出事后立刻把大夫人关进小祠堂,此刻,小祠堂内闹得翻天覆地,温泽面无表情立在门外。

温陆平的表情与温泽如出一辙。此刻,这两兄弟的眼神表情神似极了,同样漠然黯淡。

白青衣心头发紧,听见大夫人尖锐的疯狂声线时,心中暗叹,大夫人忍到极致,终于爆发了吗?

在温府里,大夫人性情平和善良,当真是柔柔弱弱的世家贵女。同泼辣的三夫人截然不同。

她颇喜欢这位大夫人,可惜,大夫人嫁进温家,却是来遭难的。

“人是我弄死的,我恨不得把她千刀万剐!”大夫人的哭声撕心裂肺,与大老爷争执不下,吵得很凶。附近下人们跑的无影无踪,没有一个人敢听。

“我嫁给你这么个平庸无能的玩意儿,一辈子只听你娘的话,听就听吧。你娘性子要强,我不与她争执。她想掌着府中中馈,无所谓。左右,我也不计较这么点事情。”

“但是,她凭什么要这样对我的泽儿,凭什么要这样对我?狠心恶毒的老女人!当年那小贱人暗中更换我们的孩子,她会不知道?”

“她却一声不吭,让我的泽儿从嫡子变成庶子。遭受了那么多年的磋磨,被那贱女人随意折辱。贱女人的儿子却在我膝下过的逍遥自在,凭什么?!”

大夫人早就疯了,从他知道温泽才是自己亲生儿子,而不是那个花天酒地的废物时。

大老爷的声音嘶哑难听,气急败坏:“娘不是这种人,他根本不知道泽儿则的事。你疯了!真是疯了!”

“好啊,就算她不知道。你别告诉我。你不知道那死老太婆在打压泽儿。拼死压住他的出头路。我好不容易疏通了门路,让泽儿拜入文老门下,硬生生被她毁了。”

“他连泽儿去青洲书院都要阻拦,要不是老三帮忙,咱们的儿子会有今天?”

大老爷明显被噎住。气势弱了下来,大夫人哈哈大笑,笑的癫狂:“你没话说了吗?你知道!你们都知道!那老太婆心胸狭窄,恨不得把所有东西都攥在手里。她担心泽儿日后青云直上,会报复她。所以,不择手段要毁了他。”

“哼,他要毁了我的儿子。我就先下手为强,先送她进黄泉,左右,我这一辈子早就被她给毁了。”她的儿子成了庶子,自己眼睁睁看亲生儿子过了多年凄苦日子。

如今一想,都是痛。

那是她的骨肉,是她身上掉下来的心头肉。

“死老太婆就是我害死的。可惜了,我想让她被活活烧死的,让她尝一尝痛不欲生的滋味。怎么就让她被救出来了呢?死的这么安详,可惜了。”

“闭嘴,你这毒妇!”

温陆平脸色惨白,突然惨淡一笑,笑容凄凉。

温泽面无表情,房中噼里啪啦东西倒地的碰撞声响后,是大老爷气急败坏的嘶吼,“毒妇!你这个蛇蝎心肠的女人!”

 温府兵荒马乱,温老夫人在世时掌控温府的一切。她一死,温家乱了。

乱成一片。

白青衣看到温陆平嘴角溢血,鲜红得刺目:“行止!”

她大惊失色,温陆平重伤未愈,又在温老夫人灵前跪了三日,伤上加伤,心神失守下,吐血昏迷了。

温路平昏迷了七日,这七日,京城局势天翻地覆。

六皇子逼宫,本以为老皇帝已经重病在床,无法言语。他一路攻进皇宫,才发现自己中计了。老皇帝根本就好好的,他以为胜券在握,却被老皇帝与九皇子联手演了一出戏,直接套在了瓮里。

老皇帝对六皇子失望透顶,经此事后,精神萎靡,再不理会朝中事物,九皇子成了隐形太子,大权独握。

经众臣提议后,皇帝册封九皇子为太子。

“呀,太子殿下安好。”白青衣笑容满面地蹲守九皇子府门口,迎接姗姗来迟的太子殿下。男人漫不经心伸手,打她脑门,“调皮。”

萧宣被册封太子后,即将搬入太子东宫,这座九皇子府便要闲置了。他往府中走,对白青衣笑道:“可要同我去东宫住住?”

白青衣搂着他手臂,摇头:“还是算了吧,过来一年了,我得赶回西北去。”

虽说,青氏商行每隔三月会送来账本,但白青衣总不放心。

“璇璇,你当真想好了要做皇帝吗?”白青衣歪着脑袋,女子很认真道:“你的父皇就是前车之鉴。”

萧宣挑高眉梢,旋而舒展开眉目笑:“是啊,父皇便是前车之鉴,可我,已经没路子可选了。”

他扳倒了最出色的二皇子与六皇子,余下的成年皇子都是庸才,当不起这般重任。他也曾想过扶植皇长兄留下的孩子登上皇位,可那孩子厌恶皇宫,更恨极了皇帝。

且,自己这般想,朝臣们不会同意的。

萧宣无路可走,除非他扭头离开,不管身后洪水滔天,不管天下千千万的子民,随意哪个皇子上位。

“我不是还有你吗?”萧宣无奈地笑着,是他一步步将自己送到了皇位上。既然做了,总要承担起责任。

“温陆平呢?”

温家遭逢大变。温陆平那日昏迷清醒后,性情变了很多。

不再似从前一般,时时刻刻克制着,遵循世家公子的行事准则。

“他刚刚回府。”

萧宣很忙,老皇帝还未退位,但如今朝廷大事都由他抉择。此次回来,是知晓白青衣要回西北,特意赶过来陪她用午膳的。

临走时,萧宣抱着她,轻声道:“记住,不论如何,你都是我的义妹。”

“谁欺负了你,回来告诉哥哥。”

“好。”

白青衣与白三月收拾行李,温陆平回来寻到她,又送过来一枚四叶草。看的白青衣翻了个白眼。

但还是轻轻接过来,她问:“你怎么还不回府?”

“我要走了。”她还是更喜欢凉州。

“我不回府了,我也要走。”清俊优雅的年轻公子斜倚在树边,宽袍广袖,风流逸如从前,“从此以后,你去哪,我便去哪。”

白青衣收拾行李的动作微致,春日已到,纷纷扬扬的桃花在园中盛开,芬芳美丽。一片花瓣落到温陆平肩膀上,这男人笑的却比桃花更艳美张扬。

“你不想振兴门楣了?跟我走,我才不想跟你一起。”

“分家了。从此以后,振兴门楣再与我无关。”

白青衣不搭理他,白三月指挥着下人们将行李搬上马车。青氏商行的马车车队驶出京承,烟花三月,春光明媚。

白青衣撩起车帘,凶巴巴道:“你这样跟着我也没用,我才不会养不事生产的家伙。”

温陆平凑到她车边,温柔似水:“青儿,我会等到你愿意重新接受我的那天。”

“你看我,入赘也行的。”

“想得美!”

一行人驶向远方,车队逐渐消失在山林里。

友链:小7看书

  1. 上一章
  2. 目录
  3. 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