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你已经知道港黑和组合合作的事情了,那我也就不墨迹了。”中原中也竖起一根手指,“第一,和我走一趟,这样对你我都省事。第二……”
“——被你杀死,对吗。”修也抢过话头,不再去看赭发男人,他目光下移,看着自己抛硬币的手,嘴角勾起一个弧度,眼中却没有半分笑意。
“……啊。”
被抢了话头的中原中也的第二根手指在竖起的路上僵住了,要竖不竖的看起来有点尴尬,不过好在赭发少年根本没有注意到他这边,中原中也立马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把手插进兜里。
天色渐暗,路灯亮起。
气氛有些安静,听到的只有少年手中硬币被来回弹起的声音。
好安静啊……
修也赶着回去救乱步,中原中也又何尝不是赶紧完事儿回去交差,他率先打破了这份沉寂:“看你的样子是不愿意跟我走了,这样的话,就只能用成年人的方式解决问题了。”
“噗嗤。”修也被气笑了,他两指夹住被抛向半空中的硬币,指向赭发男人,“你在特意逗我笑吗?成年人的方式?别说的这么冠冕堂皇,你从一开始好像就没给过我‘成年人’之外的解决问题的选择吧?”
不待对方回答,修也又道:“也是,乱步先生是侦探社的,而你是港黑的,立场不同。至于我…我的立场对你来说根本不重要,你只需要完成你的首领交给你的任务就好了,我说的没错吧。”
“不管我跟你走,还是不跟你走,结果都是只有我吃亏这么一个结果。”修也跳下公园椅,与对方和他同样颜色的眼睛对视,“就算我想用小孩子的特权耍赖不跟你走,你也肯定不会同意的。”
“等一下。”中原中也终于插上了话,“小孩子的特权?那恐怕不适合你吧。”
“怎么。我还是小孩子,凭什么不能行使小孩子的特权?”
就允许你用成年人特权,我不能用小孩子特权?挺独.裁的啊。
中原中也:“小孩子的特权?你在说笑吗?”
“那是真正的小孩子才能行使的特权,不包括你这个伪小孩,都二十八的成年人了就不要装了。”
修也:“……”
“成为英灵的代价是时间永远停留在成为英灵的那一刻,你十三岁成为英灵,外表停留在了十三岁,现在时间已经过去十五年了。”中原中也把修也的沉默当成了被戳穿的哑口无言,“大家都是成年人了,就不要搞装小孩那一套了。”
“……”
天黑了。
整个公园陷入了沉寂,风吹树叶,沙沙作响。
废弃公园鲜少有人经过,就连路灯也是明明灭灭,一会儿亮一会儿不亮,修也头顶的路灯在挣扎了几下后,终于彻底报废灭灯了。
被黑暗笼罩的少年明朗的声音比平常低沉了些许,语句中似在压抑着什么:“是吗……原来你是这样理解的。”
修也觉得这个世界和他真的犯冲,初来乍到,失去记忆就算了,还被当做人体实验的实验体,逃出实验室,还是个必死的局,好不容易以英灵的身份降临在这个世界,本来应该是他和藤丸立香一起解决这个特异点,然后他顺路收集系统需要的东西。
然而——这个世界就好像和他作对似的,立香过来不了,成为英灵后第一次解决特异点的任务他就只能自己摸黑硬着头皮去完成,打败海魔之后还被太宰治认为是他的到来引起了魔物入侵,被用近乎当众摁头的方式说出了自己的身份和迦勒底的存在。
上一个世界他和别人撞脸了,这个世界也和别人撞脸了,真的是巧合吗?
修也失去了记忆,对于找回记忆完全没有头绪,目前唯一的突破
口就是这个叫中原中也的男人,他希望透过对方可以找回自己的记忆,然而——这个人说了什么?他在装?因为成为了英灵,所以他的外表停留在了十三岁,而实际年龄是二十八岁?
“你说的对,我的确不应该搞装小孩那一套。”苍蓝色的电流自修也身上滋滋的冒出,点亮了笼罩在他身上的黑暗。
因为这个世界根本不给他长大的机会,在他还是孩子的时候夺走了他的生命。
他的处境不允许他沉浸于孩子的世界,他前进的路上只有属于大人的纠纷与痛苦,如果不想被击垮,就只有前进。
赭发少年弹起手中的硬币,硬币发出叮的清脆的声音:“孩童时间结束了,现在……是大人时间。”
耀眼的光芒划破寂静的夜晚,橘色光束带着苍蓝色的电流冲向赭发男人,所过之处地面裂开,飓风吹起。
中原中也朝旁边跳去,那橘色光束近乎贴着他的头过去,高温瞬间点燃了他的发尾,中原中也啧了一声,用戴着手套的手将火扑灭。
叮叮叮。
接连三声硬币弹起的声音响起,下一秒,三束橘色光束同时冲向中原中也,刚扑灭头发上火的他没有丝毫犹豫,快速向着旁边奔跑。
光束穿透了树木,点燃了树干,随后冲向天际。
修也的硬币平时都储存在腰带里,最近没有什么值得他用的地方,储存量还是足够的。
他站在原地,把中原中也当做目标,宛若炮塔一样向着对方开炮,后者根本没有喘息的时间,在以炮塔为中心跑了一圈,对方密集的光束攻击停下了。
“没子弹了?”耳边吵人的叮叮声停止,中原中也终于有机会发动能力了,脚下地面顷刻裂开,“那么轮到我了!”
他一个蓄力,极速冲向赭发少年——他的战斗多以体术近战为主,就目前的情况和那次与海魔的战斗来看,对方明显属于远程攻击选手,和对方打近战是最好的选择。
中原中也从到修也面前,抬手挥拳,直冲赭发少年面门,后者矮身躲过,那挥空了的拳头击中地面,发出巨大声响。
地面瞬间被轰出一个坑,修也连忙和对方拉开距离,怀疑对方根本不叫中原中也,而是千手中也,瞧瞧这出拳的姿势与拳头,和火影里的那个千手纲手简直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在迦勒底的时候卫宫曾教过他魔力的应用,尤其是在强化方面。
修也拔起旁边的路灯,用魔力包裹住路灯,罩着中原中也就抡了过去。
中原中也抬起胳膊挡住了路灯,路灯宛若与坚硬的东西发生了碰撞,发出当的一声。
他这才仔细看了眼路灯,发现路灯表面被与那电流同样的颜色包裹住,与自己身上的红色异能力有异曲同工之处。
有意思。
中原中也用手将路灯狠狠摁入地里,踩在上面朝另一端的修也跑去。
修也用魔力强化路灯作为攻击手段的目的就是为了测试被魔力强化过的物品能不能有与中原中也那怪力一战的机会,现在看来完全可以有一战的机会,面对顺着路灯向他跑来的人,修也果断将路灯丢到地上,用魔力强化自己后与对方展开了属于猛男的近身战斗。
几个回合后,中原中也把对方‘纯远程’的标签撕去,贴上了‘可远程可近战’的新标签。
“你这家伙,不是挺能打的吗!?我一直以为你只会当远程炮塔。”
“那只是你以为!不要用那些‘以为’和别人口中听来的东西来定义我!”一提起这个修也就生气,手里的力气又大了几分,“盲目听从,没有一点自己的思考——”
这家伙到底知不知道他被组合的人当傻子骗?别人说什么就信什么!傻子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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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你什么事!”中原中也也来了火气,加大力度,一脚将赭发少年踹飞了出去。
赭发少年被踹飞的地方正是之前被电磁炮打中无数次的树林,他后背撞断了许多树木,直直向着树林深处倒飞进去。几秒后,树木断裂的声音停止了,那些被撞断的树也随之倒塌。
树木倒塌的声音此起彼伏,被电磁炮的高温弄的燃烧了的树叶在不知不觉间烧着了许多棵树,茂密的树林紧紧挨着,火焰迅速传播到下一棵树上,很快,整个树林被火光吞噬,颇有森林大火之势。
糟糕,这种大面积的火灾必须尽快扑灭。
中原中也掏出手机,正准备打电话给手下善后的时候,天空响起轰隆隆的雷声,乌黑的云迅速在头顶聚拢,约莫十几秒,第一滴雨水滴落地面,接着倾盆大雨倾洒开来,迅速扑灭了火焰。
火光点亮的天空黑了下来,很快,从树林中传来哔哩哔哩的电流声,只见漆黑的树林深处,周身冒着苍蓝色电流的少年从里面走出,他的右手不自然的垂下,被雨淋的浑身湿透,赭色的头发牢牢贴在脸上。
刚才被踹飞出去的时候修也用胳膊护住了被踹的腹部,虽然胳膊很疼,但至少不至于因为腹部的疼痛趴在地上起不来。
他面不改色的用左手将右边脱臼的胳膊掰了回去,发出让人牙疼的声音。
“下雨,打雷……多么好的天气啊。”修也微微歪头,看着男人,“水会导电,你猜你现在脚下有多少部分是我的电能够到达的地方?”
“答案是,全部。”
——雷击之枪!
电流瞬间击穿赭发男人的小腿,修也向前走了一步,他另一只腿的小腿被击穿。
又向前走了一步,大腿被击穿。
中原中也忍着痛,想要离开对方的攻击范围,结果从伤口处传来的麻痹感让他动弹不得,只得在对方一步又一步的接近下四肢被击穿,最后不甘的倒在瓢泼大雨中。
“你逃不掉的。”修也走到男人身边,居高临下的看着他,“不管与我拉开多少距离都没用,更何况现在下了雨,地上都是水,这里已经成为我的主场作战地形了。”
他看他的眼神变了。
被打败的中原中也这才发现,那双与他有着相同颜色的眼睛看他的目光宛若在看一个陌生人,仿佛他只是路上随便遇到的一个路人,而不是一个与他长相相同的存在。
“我输了。”中原中也闭上眼睛,等待死亡降临。
然而赭发少年只是用不带一丝温度的目光最后瞅了眼已经闭上眼睛等待死亡降临的男人,转身踏着雨水离开了废弃公园。
中原中也猛地睁开眼睛:“你这家伙,不杀了我吗!?”
他对他明明已经有了杀掉的想法,这家伙居然不打算杀掉他吗?是因为打败了他认为下次还能再打败他吗?还是因为仅仅是想羞辱他?
“我是英灵,没有滥杀别人的嗜好。”修也头也不回,“在你做出危害世界的事情之前,我是不会杀掉你的。”
英灵是怎样的存在?英灵是用来保护人类的力量,而不是用来杀死人类。
他既然成为了英灵,就要做好这个身份所背负的职责。
他是英灵,不是靠着主观情绪肆意杀人的存在。
每个人自诞生以来拥有的最珍贵的东西便是自己身上的性命,他们有权利来选择继续生存还是选择死亡,外人无法支配他人的生命。
他体会过死亡的痛苦,杀死别人,便是给他人带来痛苦。
至少……在不得不做、迫不得已的选择来临之前,他不想把这份痛苦带给其他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