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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棠一觉醒来,陆言之已经起身去衙门里了。

昨晚她也不知怎么回事,本来就是个简单的吻,然后就一发不可收拾,只记得半夜被陆言之抱着去洗澡。

虽然记不清楚,但是这全身的酸软,以及脖子上留下的痕迹。

可见,昨晚真不是梦?

就是还有些迷迷糊糊的,但总归是将这最后一层窗户纸捅破了。

也能证明,这陆言之还是个男人嘛。

起来简单地了解了一下瞻州后,便去书房寻瞻州州志来看。

接下来他们一家子可能就要在这瞻州待许多年了,与其去外面费尽心思地打听几家的消息,不如从州志里先看看。

这三家在瞻州的存在,可比这大齐建国时间还要久,哪怕现在的瞻州变得如此贫穷落后,但三大家仍旧屹立不倒,可见本事不小啊。

而衙门里,陆言之以为那贺飞龙不可能这么容易就将大权交出来,已经做好了斗智斗勇的准备,谁料贺飞龙十分痛快地卸任。

只是他临走时候那脸上的笑容,甚是让陆言之甚是不安。

果不其然,这才接到大权没多久,就有人来衙门里击鼓伸冤。

苦主是平家的盐工,一共来了十几个人,一人作为代表。

除此之外还有三具尸体,就摆在衙门口,用破草席盖着。

状告平家眉下盐池的管事杀人。

这月已有三位盐工因为过度劳累,活活死在盐池里,平日里动作稍有缓慢,就被打得半死不活。

平家陶家甚至是云家,祖宅都不在这瞻州城里,而是像是分别坐落在三个临海的县城里。

不过平家这眉下盐池,就在瞻州城外二十里的海湾处,所以这些工人前来此处告状,倒也正常。

陆言之还没发话,那今儿特意来看热闹的孙昂然就小心提醒道:“平家眉下盐池的管事卜昌明,可是当代家主宠妾的亲弟弟,说句以上犯下的话,别看这瞻州朝廷不管,是穷了些,但是人口却是京城的两倍,这还全仰仗着三大家族给活路。所以啊,这各家就像是个小国,那眉下盐池的管事,可不就算是小国舅了吗?”

陆言之听得这话,大概也想明白了,三大家只怕就是靠着这贩卖海盐维持家族利益。

至于朝廷禁海不禁海,根本管不着他们,只要与海盗们打好关系,这些海盐能运出去,就能给他们带来源源不断的利益。

只是,天子犯法,与庶人同罪,更何况只是一个小小的宠妾弟弟呢?

当即他就让人去将这卜昌明带来。

这会儿卜昌明就在城里的飞仙楼里,醉了一宿,枕着温香软玉睡得畅快,忽然被人吵醒,喊他去衙门里。

卜昌明连忙朝身旁的人打听,“贺大人这是什么意思?”每个月没少孝敬他银子啊。

却得知如今主事的是昨日才来的新任知州,顿时没好气道:“既然是新来,管他作甚?”转身回去,打算接着睡大觉。

于是前来的衙役们只能空手而归。

这样的结果陆言之已经想到了,自己初来乍到,这衙门里的人不为自己所用,那被告也不将自己放在眼里,所以倒也不气恼,只叫魏鸽子带人过去。

魏鸽子跟着陆言之好一段时间,这气魄胆子也是锻炼出来了的,领着陆言之从京城带来的这些人,就往那仙女楼去,一路上没少给他们洗脑:“我知道各位现在心里怎么想的,可是你们也看到了,此处的人这般排外,咱们只有团结起来,扭成一根绳子才能自保,今日是大人第一次正经断案,万不可失了气势,如果大家跟着衙门里的那些衙役一样,瞻前顾后的,那到时候反而落了下风,以后就只能叫人家踩在脚底下,运气不好,只怕还会命丧于此,所以各位兄弟,听我小鸽子一句,好好听大人的,莫要抱着什么心存侥幸的念头,大人叫咱们做什么就做什么,以后真被欺负了,大人也会替咱们出头。”

都是一般大小的兄弟,多少是能听进去几分。

魏鸽子又是个极其会察言观色的,毕竟从前那老本行可是跑堂,一张嘴倒不至于将死的说成活的,但是伶俐劲儿却不是旁人能必得了的。

如今趁热打铁道:“各位想一想,咱们在老家,哪个没父母兄弟,我看有的兄弟已成了婚,是当爹的人,既如此,就该个孩子做出个榜样来,别畏畏缩缩的,今日咱们就将那卜昌明绑回去。听听他这名字,卜昌明,那就是不长命,一个短命鬼咱们怕他作甚,更何况天塌下来,还有大人撑着呢。”

于是乎,大家凭着他这些野鸡汤,还真将卜昌明给绑到了衙门里。

让孙昂然诧异不已,一面又不懈地劝说着陆言之,“大人,听下官一声好劝吧,想要长命,就别招惹这三大家的人。”

陆言之面色冷肃,“昨日你与本官说,贺飞龙招惹不得,今日又与本官说,三大家招惹不得,本官倒不信了?他便是催命的阎王,我也能让他滚回地狱去,更何况不过是个小小管事罢了。”

这新官上任,就有大案发生,而且还牵扯了三四条性命。

最重要的是,被告居然是平家那小舅子卜昌明。

且不说那些盐工们哪里来的勇气,就说这位新来的知州大人,难道他以为这件案子跟昨天望月鳝那件案子能相提并论么?

他这是自寻死路啊?不少下面的小吏们听说了,都摇头苦笑,“果然京城里来的毛头小子,什么都不懂,一来就往阎王爷手里撞,可惜了。”

在府里读瞻州志的海棠等到中午,不见陆言之回来午膳,打发人去问,才晓得出了大案子。

海棠此刻已从这瞻州志里看到这三家原本就是靠海吃海,以贩卖海盐起家的。

经上千百年来,逐渐成了气候。

朝廷虽然禁海,可是他们的海盐一直在运出去,看来跟那些海盗们关系挺密切的。

合上书,问起荷花,“今儿是什么案子?”

荷花连忙回话,“是平家的小舅子,活活累死了工人,尸体好几具呢,就摆在衙门口,还有许多人在那里围观,奴婢挤不进去。”

既如此,陆言之回来午饭是不可能的了,便自个儿带着孩子们先吃。

用过午饭,让剑心去看着,有什么消息就回来禀。

海棠还以为,既然是牵扯到了三大家族的人,多半这案子不好审,要耽搁些时间的。

可没想到剑心也就去了一个多时辰就回来了。

“如何?”海棠说心里不担心是假的,见着剑心回来,就迫不及待地问。

剑心神色间露出些忧心,“大人将那卜昌明杀了。”

杀人了?陆言之杀人了?海棠惊了一下,连忙细问。

且说那卜昌明也是自寻死路,因仗着姐姐得平家家主的宠爱,所以根本没有把陆言之这个新上任的知州放在眼里,毕竟从前死的知州还少么?也没见朝廷怎么样?

当然了,他也听说了这位知州是北安王府的女婿,也是为郡马爷。

可是真得宠,能让郡马爷到瞻州这种地方来么?

于是乎,就更不将陆言之放在眼里了,还在衙门大堂里大放厥词,“就是我干的怎样?小爷我要告诉你,这不过这个月累死的罢了,上个月还死了五个,有一家的女人长得有几分姿色,小爷还给强睡了,但又如何,贺总把都没把小爷怎么样?你还能怎么样?难道你敢对小爷动手么?”

陆言之当时被气得不轻,他这是草菅人命啊!居然还当成一件自豪的事情俩炫耀,如此挑衅官员的权威,士可忍熟不可忍!

那卜昌明见陆言之气得脸色发青,越发得意了,继续挑衅,“怎么?憋屈了?难受了?小爷我就是杀了人,有本事你杀了小爷啊!杀了小人啊!哈哈……”

于是陆言之倏然起身,走下堂,顺势抽出衙役腰间的刀,毫不犹豫地贯穿了那正在狂笑嘲讽的卜昌明。

鲜血溅射了出来,那卜昌明脸上的笑容才僵住。

笑声也戛然而止。

当时那孙昂然也被吓着了,哆嗦着跑过去抢了陆言之手里那沾血的刀仍在地上,“大人,你……你杀人了!”

陆言之一脸正色,“他自己承认杀人如麻,强占死者媳妇,人证物证俱在,难道不能杀么?”

是这么回事的,但他是平家的小舅子啊!于是孙昂然只能艰难地说了一句:“那也该上报刑部备案,等秋后处斩。”

陆言之那眼角溅了血珠子,锋利的眼神看起来无比鬼魅,淡淡地回了孙昂然一句:“瞻州,没有秋天!”

孙昂然当场就镇在了原地,心里只觉得这陆言之哪里是什么毛头小子,这他妈的就是个狠角色了,只是到底踢到铁板上,自己可不能跟他一起枉送了这卿卿性命。

于是,想也没想拔腿就开溜。

当然,陆言之也没留他。

这个结果是谁也没想到的,本来以为这位大人刚来,不大了解瞻州本地的状况,可能会将这卜昌明审上一审。

但没想到,他竟然直接杀了。

不过那卜昌明的确该死。

状告的工人们也被惊住了,心想贺大人说的果然没错,这位新任的知州大人,是能为百姓做主的好官!

于是铺天盖地的跪下一阵磕头道谢。

至于那卜昌明的尸体,直接被送往义庄去。

他的那些随从,全都是背了案子的,有几条人命的,都就地在衙门口的桥边解决了,至于那轻一些的,也都下了大牢。

陆言之这一手,可以说是雷霆手段。

只是,也捅了马蜂窝。

荷花只听着自家公子杀人了,这会儿见海棠和剑心都沉默不语,只着急起来,“夫人,这可怎么办啊?公子杀人了!”

“杀就杀了,这等畜生留着也是祸害他人,何况是他自己叫器杀了他的,言之若是不动手,我还真瞧不上他。”海棠初闻之时,的确是被吓了一跳的,不过随着后来剑心的话,便慢慢的反应过来。

这卜昌明,就是该杀。

反正迟早会跟三大家碰上的,与其坐以待毙,不如先出其不意给他一招。

而这个时候,他们对陆言之还并不了解,想要马上回击也不大可能。

更何况,平家出了这么个猪队友,公堂上直接坦白自己杀人害命之事,还一再挑衅朝廷官员,这样他还不死,那还有天理么?

又问剑心,“平家所在的蓬莱县到瞻州城,需要多少时间?”

“两天。”剑心回道。

“这样说来,平家的人就算再怎么快,也要四天后才能到,这瞻州天气炎热,卜昌明也没个收尸人,那个时候怕是已经腐烂了吧?”

荷花听着海棠的话,一下就联想到了那光景,顿时有些恶心,“夫人别说了,奴婢都不想吃肉了。”

但海棠没想到的是,她才算着平家的人得四日后才到,陆言之也还没从衙门里回来,就有人递帖子上门了。

剑心看到她脸上奇怪的神色,不禁好奇,“夫人,是何人?可是需要拒了?”

海棠摇头,将帖子递给她,“直接领她到后花园来吧。”自己也往后花园去。

这后花园她还没来得及改造,一株小白菜都没有,满园皆是繁花似锦,也就是今早陆嫣嫣和陆婠绾在墙根底下埋了几颗瓜子。

她到后花园没多会儿,就来了一戴着帏帽的女郎。

这瞻州有个习俗,没了男人的年轻寡妇,都会戴着帏帽。

此女盈盈走来,朝着她行了一礼,便将帏帽摘下,“小女姓平,名月湖。”

“平家人?”莫不是来领尸的?海棠疑惑,可是她给自己的帖子里,似乎不是这个意思。

平月湖生得一双狭长的丹凤眼,媚里藏着几分她这个年纪不该有的野心和狠厉。单面对海棠时,她却是笑得十分真诚。“对,小女是平家人,当今家主是小女的父亲,不过小女已经离开平家五年了。”

有几分意思?难道是平家的家主宠妾灭妻?

现实就是这样的狗血,只见这平月湖淡淡一笑,似毫不在意将这些难堪解刨给别人看一般,“我母亲是陶家旁支女,不过因为年轻时候容貌出众,所以我的父亲,也就是当今的平家主子,力排众议,退了原本订亲的陶家嫡女,而娶了我娘这个旁支。但是以色侍人,终不能长久,我父亲可以为了年轻美貌母亲退了陶家嫡女,同样也可以为了更加美貌的女人,杀了我母亲。”

所以现在这姑娘是想来找自己结盟?但是凭什么找到自己?自己初来,她有火眼金睛能看出自己潜力无穷?

海棠疑惑地打量着她,“所以平姑娘此番前来,所谓何事?”

平月湖蓦地朝她跪下来,“小女愿意倾其所有,帮助夫人和大人对付平家,只求夫人可救我弟弟一条性命。”

海棠看着眼前的平月湖,以及她的这些话,忍不住想起有句话:这主动送上门的,总会让人觉得廉价。

所以她下意识地就问。“你在平家毫无地位可言,陶家因你母亲的事情,可见也不会给你半点帮助,这样的你有什么资格与我谈条件?”

平月湖也不着急,十分冷静的应对着,“夫人说的没错,陶家和平家,视我姐弟二人为仇人,小女的确没有什么资格跟夫人讲条件,可是小女自小生在瞻州,了解瞻州的一切,可以说是比夫人手里的瞻州志还要清楚瞻州的每一个角落,所以还望夫人留下小女。”

海棠撇眼看了一眼桌上摆放着的瞻州志。

别说,这瞻州志里对三大家的记载都是一笔带过的,想要深入了解,还真是需要这样一个人。

更何况这平月湖了解陶家跟平家,所以细想之下,便问:“你弟弟在哪里?”

他们

姐弟二人从平家逃出来五年,四处流浪,那时候弟弟不过五岁,跟着自己吃不饱穿不暖,苟且偷生,所以现在一身的疾病。她不想再像前一世那样苟活,眼睁睁地看着弟弟死在怀中,而无能为力,所以她便冒险前来。

她知道,眼前这个女人,虽然自小受过许多磨难,但她却是高高在上的北安王郡主,享受着北安王府的万千宠爱。此番北安王府不但给了她一半的府兵,而且随着队伍来的那位大夫,其实是大元帝国的国手流芳先生。

他可活死人,肉白骨,肯定也能治好弟弟的病。

海棠最后留下她,不过却要签死契。

不但如此,海棠还偷偷给她们姐弟下了药。

不是她变坏了,而是瞻州险象丛生,她不敢太冒险。

晚上陆言之回来,海棠便将自己从平月湖那里所得的消息都告知于他,顺便提了平月湖姐弟。

陆言之一听,有些怀疑起来,“她如何知道咱们的风先生能救她弟弟?”

这个问题海棠还真没想过,但是看平月湖和她弟弟的状况,早些年可能吃了不少苦,但现在看起来条件还不错,不像是那请不起大夫的人。

一时也害怕起来,“她不是会平家的细作吧?”

陆言之没有否定海棠的话,一面安抚着她:“你先回房等我,我去见见风大夫。”

但海棠仍旧有些不放心,陆言之走后,连忙喊了剑心来,让她找人监视着这姐弟俩。

客院里,风先生正在看书。

他素来喜静,这院子里也就一个药童。

见了陆言之来,不等他开口,就连忙起身:“是为那平家姐弟的身份而来?”

陆言之颔首,“先生可有疑处?”

“的确是有些想不通的地方,此女似知晓属下的身份。”风先生说着,放下手里的书抬头看朝陆言之,“不过公子不必担心,属下已经给他们姐弟下了天辰苗疆的蛊毒,倘若真有二心,必然让他们寸断肝肠,生不如死。”

“麻烦先生了。”陆言之有些过意不去,但隐隐察觉到有些不对劲,这风先生可以说是性格傲桀之人,身份高贵地位尊崇,此番竟然愿意跟着来瞻州。

不但如此,他对自己的态度之敬,远远超过了海棠,以及北安王府的人。

也不知晓,自己楚郁笙帮自己查的事情,到底如何了?

如今,他急需要一个明确的答案。

贺府。

贺飞龙大马金刀地坐在椅子上,孙昂然苦着脸,“贺大人,此事您怎么看?”

他此番来拜访贺飞龙,正是与他细说白天衙门那公堂上的事情。

可没想到贺飞龙却哈哈大笑起来,对于陆言之的赞赏是一点都不掩饰,“老子瞧他细皮嫩肉的,没想到竟然也是条血性汉子,真将那卜昌明给杀了,爽快!”

孙昂然听得这话,生生有种鸡同鸭讲的感觉。

他此番前来,可不是听他说如何欣赏陆言之的,所以只得赔着笑容打断:“贺大人啊,你看着卜昌明再怎么不是,但平俊那人什么性子您是清楚的啊,当初为了卜夫人,连亲儿子亲女儿都可以杀,现在咱们上峰杀了卜夫人的亲弟弟,你说他能就这样算了么?”

听到孙昂然担忧的话,贺飞龙总算正常了些,“那你与你何关?人又不是你杀的?你怕什么?”

他当然不怕,可是他惹不起北安王的世子啊,真叫他妹婿死在自己眼皮子底下,可怎么办?

孙昂然此刻觉得自己真心太难了,前有狼后有虎,那陆言之一个小兔子偏还不安分,自己非得要作死,连累着自己。

等他走了,阿五有些好奇地问道:“大哥,你说在和孙昂然到底是要站在哪边啊?小弟看着,他怎么处处在为陆言之那小白脸考虑?”

“可不是嘛,平日这老东西贼溜溜的,跟那鳝鱼一般狡猾,现在居然替那小白脸担心,他莫不是知道今日那些盐工是咱们叫过去的吧?”阿六有些担忧,毕竟这事儿是自己亲自去办的。

贺飞龙原本也觉得有那么点意思,如今见阿五阿六都看出来了,那么自己的判断肯定没错。可这不像是他认识的孙昂然啊,这种贪生怕死之徒,从来都只替自己考虑,如今却为别人考虑起来,倒是奇怪了。“难道他怕北安王府?”

“不是吧,以往的大人物们,比这北安王府女婿尊贵的多了,没见他怕过,还不是照样跟咱们一起杀人。”阿五摇头。

贺飞龙摸着胡子拉碴的下巴,“那就是这陆言之背后,肯定还有咱们不知道的靠山。”而且是一座足以让孙昂然害怕的靠山。想到此,朝阿六招手道:“你轻功好,仔细盯着孙昂然,看看他到底在背后刷什么花招?”

阿六应声,但有些担心,“平家那边,不管了么?”

“管什么管?咱们时候做过好事了?就看着陆言之这小白脸跟平俊打起来,陶家和平家有嫌隙,肯定不会管,云家素来又不与两家来往,所以这一对一的事情,咱们插手算个什么,对得住平俊么?”所以啊,贺飞龙想,这陆言之看起来是有些本事的,现在似乎还有孙昂然这老狐狸暗中帮忙,说不定真能让平家伤筋动骨。

平家那么多银子,就是掉点皮肉下来,也够他们吃好些年了。

一面又琢磨着,要不要到时候也知会天鹰岛的那帮贼子,大家也来分一分,最好能一口气将平家抬了才好。

不过俗话说的好,请神容易送神难,天鹰岛那些到底是真正杀人不见血的海盗,若真引来了,叫他们得了好处,不愿意走了,可怎么办?

所以最后贺飞龙还是作罢了。

朝阿五使唤着,“明日你带一队兄弟跟着小白脸,免得到时候平家的人来了,吓着他。”真被吓着,不能继续替自己挖平家的银子,自己岂不是白忙活了?

阿五自然是应了,第二天就带着了一队兄弟来见陆言之,笑得十分友善真诚,“我家大哥说,大人杀了卜夫人的亲弟弟,那平家的家主平俊肯定不会善罢甘休,所以特意命属下前来保护大人安全。”

陆言之现在已经知晓,昨日那些盐工是他使唤来的,只是贺飞龙多半没想到,自己真的会杀了那卜昌明。

如今忽然打发人来,也是用心良苦,不就是想让自己跟平家争一争,不管谁赢了,他都能在背后拿些好处。所以陆言之也不敢小看贺飞龙,不过既然有主动送上门的打手,为何不要拒绝?

而且有了阿五这一队人跟着,衙门里那些人都是见风使舵的,只怕不必自己开口,都会倒贴上来。

其实一开始,陆言之还以为这贺飞龙能坐稳瞻州衙门里第一把交椅的位置,那跟着三大家的关系必然十分密切。

可是昨天从那平月湖的口里才得知,这三家并不似自己以为的那样,扭成一条线,也没有什么盘根错节的关系。

云家自来都是独善其身,也就陶家跟平家有姻亲来往,不过因为这平俊退婚嫡女而娶旁支,彻底的与陶家决裂。

而这贺飞龙,原来就是一个地痞流氓,能

走到今天还真的是靠拳打脚踢打下来的。不过此人也不是那等四肢发达的武夫,不然就不会这么爽快地将大权交给自己。

转眼便是四天后,与他跟海棠预计的一样,平家是连夜马不停蹄赶来的,第四天天刚亮,他们就直接从城外的义庄,抬着卜昌明已经腐烂的尸体来了衙门。

虽说对方是来兴师问罪的,但陆言之还是设茶招待,毕竟这亲自来的,除了死了亲弟弟的卜夫人之外,还有平俊。

他怒气冲冲的抬过那茶水,丝毫没有半点防备,也有可能觉得陆言之不可能在众目睽睽之下给自己下毒。

事实上陆言之的确没有下毒,但平俊喝下茶水后,还是一阵剧烈抽搐,倒了下来,就没气儿了。

卜夫人也就是一介女流,往日的嚣张跋扈都是依仗着平俊给的宠爱,但现在平俊忽然死了,她一下就没了主心骨,吓得瘫软在地上。

孙昂然也吓了一跳,“大人,这是怎么回事?”

陆言之哪里知道?只赶紧叫了仵作。

不过仵作还没来,就有人发现这碗茶水里,茶叶底下全是花生米。

“平家主对花生过敏,听说就是皮肤沾一点也会昏迷一两天,所以平家以及平家主出现的地方,是不允许有花生出现的。”孙昂然也想起来了,一面看朝陆言之,忍不住夸了一句,“大人真是不战而屈人之兵啊。”这平俊也死有余辜,为了一个妾室杀妻灭子,现在还为了这妾把性命都搭上了。

“不是本官,本官并不知道他花生过敏。”而且陆言之也好奇,他的亲女儿平月湖难道还不知道么?但是昨天她并没有与海棠说,是故意的,还是不小心忘记了?

脚边,是那卜夫人伤心欲绝的哭喊声,“老爷,老爷您醒醒啊,没了您,妾身怎么办?”

孙昂然有些意外,“不是大人?”那是贺飞龙对,有可能?

可就算是贺飞龙,他也要夸一声,好计谋,不动一兵一卒,平家这就乱起来了。然后非常期待地朝陆言之问道:“大人打算如何?”

“查凶手。”陆言之回道。

孙昂然一脸失望,连忙劝道:“死都死了,查什么凶手啊?当务之急,大人不是该去考虑,扶持谁继承家主的位置啊。”

听到这话,原本扑在平俊身上哭得死去活来的卜夫人忽然有了精神,连忙起身来,“自然是我的宝儿,老爷生前最宠爱他,当然由着他来继承家主之位。”

却听孙昂然笑道:“卜夫人啊,我记得平家的规矩是立嫡不立长,立长不立幼。”

意思极为简单,就是有嫡出的情况下,自然是嫡出继承家主的位置。如果没有嫡出,那么将由最大的庶子来继承。

而这卜夫人虽然得平俊的宠爱,但因为多年前平俊执意娶平月湖的母亲,因此让陶家和平家生了嫌隙,所以他杀妻灭子后,平家的长老们如何也不同意将这卜夫人母子扶正。

卜夫人和平俊倒也不着急,毕竟平宝才八岁而已,而且平俊又还年轻,完全可以将那些老东西熬死。

可谁知道,天游不测风云,他平俊竟然会死在几颗花生米下

生前对自己宠爱的母子俩又没安排好,现在当然是以家规为主。

卜夫人显然也是知道平家的家规,加上自己平日仗着宠爱,在平家嚣张跋扈惯了,如今靠山没了,她还不知会过什么日子呢?

又想到儿子还在蓬莱县平家大宅,也顾不上给这平俊收尸,急忙跑出去骑马自己敢回平家。

不然等平家的人知道了消息,自己和儿子还不知道要怎么被磨蹉呢。

所以倒不如趁着现在赶紧收拾财物,带着儿子逃走。

人就是这样,当危机真正降临到自己身上的时候,哪怕是曾经最亲密的枕边人,也不在考虑范围之内了。

她没犯法,自然没人去拦她。

陆言之也暗自思量起,这平家的家规,立嫡不立长,立长不立幼!

一下也想到了在茶里放花生米的是谁了?见着魏鸽子和阿五都已经从堂出来,便问:“查到了么?”

阿五摇头,魏鸽子也摇头。

“不必查了,先将平俊尸体和卜昌明的尸体送去义庄,本官回府一趟。”

瞻州衙门跟知州府邸离得很近。

海棠又让剑心盯着平月湖兄妹俩。

所以当平月湖进了一处废旧杂物间久久不出来,剑心就一直守在外面。

又许久没听到里面有响动,就偷偷上房揭瓦看,却发现杂物间空无一人,心里也是奇怪了,难道这房间里有密道?

于是就进了房间,坐在梁上等。

终于,就看到了地上的地板朝两旁缩进去,一脸慌张,眼里又带着几分喜悦的平月湖就被她逮住了。

陆言之回来之时,平月湖正瑟瑟发抖地跪在海棠身前解释:“夫人,奴婢可以指天发誓,对夫人和大人绝无二心,奴婢也非有意隐瞒,只是有苦衷。”

“你昨日才对我说,知无不言,可这密道怎么回事?别告诉我你是今天偶然发现的。”海棠极为生气,脑子里闪过似乎要留这姐弟的念头。

要不是被剑心正好逮着,万一那密道可以通往自己房间,她晚上进来一刀把自己和陆言之抹了脖子,谁知道?

只怕还当是闹鬼了。

平月湖正要解释,听得陆言之来了,越发心虚,整个身子都已经俯到了地面。

尤其是随着陆言之的脚步靠近,她就越是担心害怕。

平俊那个老贼死了,这个时候他不在衙门,却忽然回来,难道也猜到了么?

果不其然,只听陆言之的声音在她头顶冷冰冰地响起:“平俊,是你杀的吧?”

海棠闻言,有些诧异,“莫不是那密道可通往衙门里去?”

平月湖知道瞒不住了,可不知道该如何向他们解释自己为何知道密道,难道说自己重生么?可是谁会信?只怕还会将自己当做鬼怪给烧了祭给海神娘娘。

今早她只是听说平俊来了,就在衙门,如何也忍不住心里的杀意。

前世的种种痛苦都一一浮现在眼前。

自从逃出平家后,她再也没有像是这一次一样,离平俊如此之近,所以她不想放过这次的机会,她要为娘报仇,为弟弟和自己这么多年的苦报仇,更要为前世的自己报仇。

前世,她就是被那卜昌明□□至死。

“大人,奴婢知道杀人犯法,可是他是个恶人,天下再也没有他这的父亲,可以为了博另外一个女人笑,而杀了妻儿。”当年如果不是娘发现,提前将奶娘的儿女骗到院里,只怕自己和弟弟根本逃不出来。

她和弟弟逃出去后,娘一把火烧了院子。

大家都以为,奶娘的那对儿女,就是他们姐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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