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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她好像失败了。

天台的门没有关,坐在这一处,头顶夜空,甚至能听到远处隐约的海浪声。

莫夝欢晃荡着光裸的小腿,身侧放着的手机屏一亮一亮的。

——是宗仲南和季棠棠他俩在打电话。

今天下午她状态不好,直播完就先走了,因此他们一直在找她。

她知道宗仲南要做什么,无非是再找她喝酒,灌醉她然后给她讲《失恋必听五十个故事》,所以她就干脆自己买好酒了。

不过故事她想就不必了。

她之前“失恋”次数太多,宗仲南那些故事她已经听得七七八八,不剩了。

莫夝欢灌了一口酒。

不得不说,岛上的酒味道挺好,酒水入喉,有股港城本地酒没有的辛辣海水味道。

正合现在的情景。

她任由手机放在一旁,按下耳机按钮,接通电话,然后冲着夜空中,像小时候玩游戏一样大喊了声——

“我在天台,来找我喝酒!”

末了补充,“十分钟哦,找不到就走了。”

半晌,对面没有回应。

电话已经挂断了。

莫夝欢猜测以宗仲南的性子,他一定会拖延上半个小时,再搞来几箱酒。

就这么想着,她一瓶酒不知不觉就喝光了。

醉意上头。

夜色越来越沉,道边的路灯因为要节电开始顺序熄灭,岛上仅有的一点灯光变得孤零零的。

迷蒙中,莫夝欢听到天台有开门声。

“宗仲南,你太慢了——”

她晃着手里的酒瓶,头也不回开口,“我两瓶酒都喝光了,你才上来。别告诉我你没带酒——”

莫夝欢抬起手臂撑了下钝痛的额头,小脸绷紧,朝高楼下望了眼,声音已经抑制不住地发飘。

“我可是失恋的人,你就不怕我喝醉了,想不开,去跳楼——”

话没说完,下一秒,她坠入一个冰凉的怀抱。

一双手自身后扣住她手臂,将她从露台上带了下去,一件外套罩过头顶。

莫夝欢疑惑回头,夜幕下,她看到了霍斯承。

他神情略紧绷,没看她,手下动作不停,拿外套将她整个人包裹住,然后沉默地低头,给她系扣子。

眉眼森凉,侧脸依旧是惊心动魄地让人心动。

莫夝欢心尖控制不住刺痛了下。

霍斯承正牵着她,要带她往前走。

“不,你先松开手。”莫夝欢抬手臂,想挥开他的手。

她醉了,力气本来就小,此刻更使不上劲儿。

挣扎那么两下,于他而言跟猫挠似的。

可她的反应却成功让霍斯承蹙紧了眉头。

——她在躲闪。

看他的神情不是以往欲拒还迎、或是耍性子闹别扭。

是实实在在地,带着点躲闪地抗拒。

跟那个视频中,她假装撩头发、实则快速擦眼泪的动作一样。

他一下走了神,被她挣开了动作。霍斯承索性收回手,“送你下楼。”

末了陈述,“晚上冷。”

莫夝欢低垂小脸,脚步僵在原地,眼神不看他。

她听到自己声音很紧绷,“不用了。我等宗仲南过来。”

霍斯承再次微皱眉头,“你可以回房间等。”

“我不想回房间……等。”她声音带了点底气不足,类似小孩不想离开游乐城,却怕家长责备那种小心翼翼。

霍斯承被这个认知带地一愣。

小心翼翼?

从什么时候起,莫夝欢在他面前,开始有了小心翼翼这种情绪?

如果他没记错,很久很久以前,她对着他,似乎一直是颐指气使,说话也是“你要怎样”、“你不能怎样”……

他拧眉朝她看过去,

眼里不解,想要验证是不是自己误会了。却发现她已然别开眼,在局促地看着一边的墙角。

莫夝欢醉了,她下意识把自己摆在了曾经相处时的弱势位置,怕他生气,却又不想跟他走。

她怕再从他口中听到那些让她难堪的话。

从前,他说话随意,总会在某个点刺痛他。

可她那时候怀抱希望,总觉得自己这么努力了,又有那么多人喜欢自己,他总有一天也会喜欢自己的。

可现在她认清了。

她觉得自己大约等不到那天了。

所以她像一只怕受伤的蜗牛,牢牢缩回了自己的壳里,对他,开始变得恐惧接触。

平时这种感情尚且能靠张牙舞爪掩饰,可她现在有点脆弱,小情绪就显露无疑了。

霍斯承站在原地,眸色沉沉,看着那个低头盯自己鞋尖、盯墙角,就是不看自己的女生。

他有些困扰,却又隐隐约约地感觉不爽。

他发现分手了,莫夝欢似乎很快就走出来,跟他划分干净,疏离到陌生人的距离。

而他,总有些分不清。

霍斯承略烦躁地扯松了系在最上面一颗扣子的领口,看她,“你很怕我?”

问出这句话,他自己先惊了一惊。

莫夝欢低着头,没回应,半晌就诺诺地重复了一遍,“我想等宗仲南过来。”

霍斯承眉眼染上一抹冰冷。

胸腔间有怒气亟需发泄的出口,可,他没有那个立场去要求了。

他什么都不是。

而宗仲南,是她朋友。

这个认知让他有一种无处着力的无所适从。

半晌,他顿下脚步,干巴巴开口,“我陪你等?”

海上的夜晚抬头就能看到星星。

漫天满眼的星空下,她跟个兔子似的窝到露台一角,坐地离他远远地。

沉默了很久,天台上再没有人来,空气静地只能听见耳边风声,他听见她问,“霍斯承,我们在这儿,是来在看星星吗。”

他终于知道她醉了。醉地还挺严重。

他扭过头,对上她试探的眼,到嘴边的话转了个弯,咽了回去。

他沉默着点了点头。

莫夝欢小小地“哦”了一声,半晌抬起头,声音委屈巴巴的,“霍斯承,我……没有。”

霍斯承微扭头,“嗯?”

他愣了一下,听见她的下一句,“我没有推她。真的……我没有。”

说完,手拽了拽他衣角,磕磕绊绊地问,“你是不是生我的气了呀。霍斯承。”

他突然知道了她在说什么。

她在说很多很多年前,那次顾真摔下楼。

大约人醉的时候,迷糊间会重回最让自己在意的时刻。

就像他,无数次酒醉后在午夜梦醒,会回想父亲病重住院前那次他匆匆挂断的电话。

这个认知,突然让他有点于心难忍。

他没见过莫夝欢这个样子,醉地稀里糊涂,傻里傻气地跟他解释,还问他是不是生气。

其实当年的事,在他这里早过去了。

他好像从没去想到底是谁在撒谎。因为他太清楚,不管是谁,都会让知道真相的人受伤。

霍斯承看着莫夝欢湿漉漉的眼,喉结滚动两下,轻“嗯”了声。

——“那你周末是不是能陪我去济州岛玩了?”

她笑得灿烂,眼睛扑闪闪的。

他却觉得心尖像被掐紧了一样,猛地一疼。

他们没有去济州岛。

四年前的那次韩国行,以吵架结束,他直接从首尔转机去的海外项目。

再回国已经是两个月后。

是她道的歉。

是她开的口。

是她主动。

他看着她的眼,轻“嗯”了一声。嗓音却哑了两个度。

/

耳边有风声,他看着她靠过来,身形包裹在自己的外套里,很瘦削。

其实她没有他想象中那么凶。

他看着她漾了水雾的眼,像书生被夜妖蛊惑,俯首。

堵住了她的口。

一个深吻。

她呜咽两声,似乎脑子还是迷迷蒙蒙。

他吻罢,突然想到一种可能。

“你今晚接过几个电话。”

“嗯?”

“一个。”

“宗仲南要找我喝酒。”

说完,她迷迷糊糊看着他,小脸瓷白中透着红。

“哦,那再亲一口。”

有种学生时代早恋亦或逃课的禁忌感,他放纵自己,再次低下头。

她很乖,乖地头一次不让他讨厌。

霍斯承突然有点想不起来自己以前到底讨厌莫夝欢哪里了。

没等他从一吻中抽离出来,“彭”地一声。

天台的门被踢开,一只拳头朝他挥过来。

霍斯承反应快,堪堪拿手臂挡住,但下一秒,还是硬生生挨了一拳。

他眯眸看过去,“宗仲南?”

“你他妈还知道老子叫宗仲南!”宗仲南暴跳如雷。

日啊。

谁能想到一下午没找到莫夝欢,就被霍斯承领到天台接吻来了。

他再来晚点,是不是就要带回房间了?

他早觉得霍斯承这小子是后悔了。怎么就这么巧合也来岛上,还天天早出晚归,次次他们回酒店都能撞上。

对面霍斯承似是自知理亏,倒也没再动手,宗仲南看到他抹了下唇角血迹,声音听不出情绪,“你怎么知道……在这儿的。”

宗仲南反应了一下才明白过来。

他随意踢翻了一个塑料桶,起身把莫夝欢拽起来,“哦,这个啊。”

“她一难受就往天台跑。我早知道。”

早知道。只不过想让她自己多待一会儿。

他不仅知道她难受喜欢往天台跑,还知道她难受的时候,其实不喜欢他们这群朋友安慰。

她性子傲,就算掉眼泪,以前也只自己一个人掉。

所以霍斯承不知道她也是会伤心的。因为她喜欢他,在他面前伪装的太好了。

霍斯承听到他说这句时,拿纸巾擦拭唇角的动作顿了一下。

她难受的时候喜欢往天台跑?

是么。

他好像不知道。

对于她,他不知道的事情好像多了点。

没等他再开口,宗仲南已经狠狠拿眼神剜了他一刀,然后拽着莫夝欢往天台门口走。

最上面三层是楼梯。

三双脚步声响在寂静的楼道,一直走到下面的电梯入口,宗仲南拽着莫夝欢先一步进去。

没等电梯门关上,一只手挡住了电梯口。

“你……”

要不是八成概率打不过霍斯承,宗仲南早动手了。

这人还狗皮膏药黏上了?

他猛按了几下楼层按钮,冲霍斯承吹胡子瞪眼睛,“你,下一趟。”

没想到对方好整以暇,丝毫不让,“为什么。”

“你他妈还敢问为什么,谁让你动……动动口的。”

宗仲南感觉自己一口气要背过去,这要是这俩旧情复燃又复合了,许妍能直接放把火烧了他,然后把他骨灰扔黄浦江!

霍斯承视线无声扫过莫夝欢挽着宗仲南的手臂,敛了敛眸。

下一秒,宗仲南听到霍斯承淡淡开口:

“哦,这个啊。”

“我们又不是没亲过,倒是你,好像也没有管的立场。”

宗仲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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