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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片刻雅间的门一开,之城摇摇晃晃地架着林老板出来,含糊不清地说:“林,林老板,改日,晚辈一定,定再请你喝酒。”侍者见他们两人醉成这样,上去搀扶,这时之城的司机也过来架过林老板,两人合力撑着他出了饭店。

侍者端着菜走过来,奇怪地看着三人的背影,“菜还没上呢,难道光喝茶就醉成这样?”

车门一开,莫彬和之城将林老板扔到车内,莫彬坐进驾驶位,沈绵回头对之城道:“多谢了,其他的事你就不要掺和了。”

之城站在车边,微微一笑,连背后的阳光也失了色,仿佛天地间没有能让他害怕的东西,“浑水也下了,现在跑也跑不了。你们只要别把他弄死,他就不敢把我怎么样。”

沈绵宽慰了些,“谢谢。”说罢关上车窗,车子猛地倒出车位,飞一样地开走了。

林老板只觉浑身被彻骨的寒冷一击,一个冷战清醒过来,手脚却已被缚住,身上被人泼了冷水,他晕头转向,晃了晃脑袋,眼前一片昏暗,鼻孔中充斥着发霉的气息。这里似乎是一个废弃的工厂,自己被绑在一根柱子上。高跟鞋的声音滴滴答答走近,“沈绵?”

“啪!”,林老板脸上已挨了一巴掌。

“你干什……”不等林老板怒目相向,沈绵扬手又是一巴掌,清脆的声音在偌大的空间里回响着,让人毛骨悚然。

“陆潇在哪。”沈绵垂下手,看着林老板,她的双目漠然而没有光泽,不知是看着他还是看他身后的柱子。

“妈的你疯了,竟然敢绑架老子,信不信我去告你!”林老板气急败坏,要不是被绑着,他就跳起来了。他身上的水珠溅到沈绵手臂上,她眉头厌恶地动了动,目光在林老板脸上忽地掠过,转身对站在不远处的人做了个手势,便走到一边坐着。

林老板这才看见她身后还有一个高个男子,阳光从高高的窗口透进来,照着飞舞的尘埃,男子对沈绵点了点头,将黑色西装脱下,衬衫袖扣解开,看上去英俊文质的人手臂竟很是精壮。

莫彬走上前,林老板只觉一阵阵寒气逼来,他牙齿有些大战,“你,你干什么!”话音刚落脸上便挨了重重一拳,一口血沫喷到一边,眼前的金星还没熄灭,肚子上又一闷拳来到。痛得林老板喉中咕噜一声,差点背过气去。

沈绵转过身,任身后莫彬将林老板当成沙袋一样打着,林老板杀猪一样的嚎叫,开始还叫骂威胁几声,后来便是鼓着肿起的腮帮子,含糊不清地乞求道:“有话好好说。”

沈绵对他的告饶无动于衷,林老板以为她没有听见,拼了命地喊:“沈绵!沈绵!有话好商量!”莫彬手下顿了顿,回头看沈绵正在低头看表,充耳不闻,他对林老板无奈地撇撇嘴,挥拳又左右开弓。

还有一个小时,沈绵抱着手臂,陆潇,你在哪,能不能告诉我,我的注下对了吗?她收起思绪,脸上的脆弱一闪而过,转过身向林老板走去,林老板已经连告饶的力气也没有,只连声哼哼着,像死猪一样挂在柱子上。

沈绵挥挥手,莫彬退到一边。“林老板,看你没有力气,我替你说了吧。林氏和盛远竞标收购华美,你就策划了这场炸弹敲诈,想让盛远出巨额赎金,造成资金缺口,敲诈不成你又劫持了陆潇,要钱不说,还想方设法把这事捅给媒体。”

沈绵的声音如山谷中潺潺流淌的泉水,清冽而干脆,却带着入心的凉意。林老板半睁着被打肿的眼睛,艰难地说:“你有什么证据?你绑架我是犯法。”

沈绵好像听到一个天大的笑话,无声地笑了起来,肩头微微颤抖着,她斜眼看着林老板,“林老板,你以为我沈绵混到今天,”她语气骤然转变,几乎是咬牙切齿说出后面几个字,“是喝白开水长大的吗。”

“不管是不是你干的,我就认定你了。如果你是无辜的,哎呦,那可真是对不住了。其实我就是想拉个陪葬的。想来想去,觉得你们家倒合适。”沈绵一双大眼睛瞪着,竟然无比凌厉,带着几许疯狂,林老板吓得说不出话来。

沈绵灵巧的手指“啪”地弹起一把弹簧刀,寒光一闪,“我会让你慢慢死。”她的刀划上林老板的胸口,“还有你的老婆孩子,是女儿吧,十四岁,林卓卓,下午五点放学。”血顺着她白亮的刀刃流下来,林老板身体剧烈地颤抖着,一时涕泪俱下,“别,别杀我,你想知道什么,我告诉你。”

沈绵只觉耳中轰的一声,好像压在胸口的一块大石终于移走,一场噩梦终于结束,她眼前一阵花白,身体微微晃了晃,这才发觉身上全是冷汗,衣服贴在背上,竟比打了一场仗还疲惫。她定了定神,“绑匪叫什么,有什么特征,有什么把柄在你手里?”

林老板愣了愣,“我只知道他叫雷东,大概三十七岁,听口音是南方人。”

沈绵刀逼近林老板喉咙,淡淡地说:“还有。”

林老板冤枉道:“我就知道这么多!”

沈绵脸色刷地变白,吼道:“别他妈以为我不敢弄死你!我混黑道的时候你妈还是处女呢!”她的声音在空荡的工厂里震荡着,震得林老板脑中一跳一跳。莫彬站在一边面无表情。

“不想说就永远别说了!”沈绵一反刚刚漫不经心的态度,像一头发怒的母狮,恶狠狠地盯着林老板。

林老板只觉颈上一痛,他语无伦次地说:“我,我知道雷东老家,他有个母亲,还有一个在深圳跑业务的弟弟。”

沈绵二话不说,把刀一扔,上前掏出林老板的手机,“怎么联系他?”

雷东收拾好东西,把一把自制手枪检查了一遍带在身上,回头看了看车后的陆潇,晃了晃手机,“还有二十分钟,我得走了。”他拿出刀,“对不住了,我不打算去拿钱了,免得再碰到警察,先送你上路吧。”

陆潇突然挣扎起来,喉咙里含糊不清地要说什么,眼睛死死地盯着什么,雷东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原来放在座位上的手机震动了起来。他不耐烦地接起,“老板,我正要做掉他。”

“雷东,”沈绵努力控制住情绪,让声音显得平静,“你敢动他,你的母亲和弟弟就别想活。”

雷东一愣,眼睛慌乱地转了转,“你是谁?”

“林老板在我手里,他答应给你的钱不可能兑现了。我已经知道你的身份,长相,你的家人,我可以跟你保证,一旦陆潇有事,我就雇人让你全家消失。”沈绵顿了顿,听着电话那头可怕的寂静,只能继续说下去,“放了陆潇,我就放了你家人。”

雷东呼吸急促了起来,额上渐渐渗出汗珠,他如同绝望的困兽,身上的网正越收越紧。

“限你一个小时,把陆潇给我送回来,十二点,聚祥广场见。”

沈绵放下电话,手臂软软地垂下,腿一软便坐在了地上。

聚祥广场在C市新开发的卫星城区,人烟较少,一辆悍马停下,陆潇从车后座走了出来,他下颌上是青色的胡茬,衬衫上也尽是尘土,被绑了太久,他走路的姿势有些缓慢僵硬。

警铃大作,警车从四面八方涌出,包围了悍马,警察的无数枪口对准车辆。陆潇的目光掠过众人,遥遥地望见站在警戒线外的沈绵,她怔怔地看着他,泪流满面而不自知,莫彬站在她身后,扶着摇摇欲坠的沈绵,看着陆潇,冷峻的脸上反常地也带了笑意。

陆潇走过去,沈绵上前把着他的胳膊,胡乱抹了几把泪水,想要看清他有没有受伤。陆潇把她抱进怀中,她竟然清瘦了,他抵着她乱蓬蓬的头发,声音沉沉,“我知道你可以。”

连日来的压力和紧张终于在这一刻崩塌,沈绵紧紧地抱着他,埋首在他肩头大哭起来,“陆潇……别离开我……吓死我了知不知道……”她哭得浑身颤抖,手脚冰凉。

陆潇拍着她的背,轻声哄着,“别怕,我回来了。”最后揽着沈绵向车子走去。车子平稳地奔驰,沈绵躺在陆潇怀里,渐渐平息了抽泣,陆潇抽出纸巾,沈绵就着他的手擤了擤鼻涕,下午的阳光耀眼,后视镜里两个人都蓬头垢面,身上满是尘土,陆潇拥紧沈绵,两人沉默着,只觉此时此刻无比的珍贵。

回到家沈绵洗了个澡沉沉睡去,陆潇给父母和之城打了个电话报平安,陆父陆母执意要他们晚上过去。外界以为陆潇在美国,陆潇便在父母家住了两日。

这天中午沈绵和陆母在一起烧菜,她接起手机,走出厨房,“嗯,谢谢,我想不会有以后了。我会把剩下的事情做好。”

陆母得闲回头看沈绵,“什么事啊?”沈绵搅拌着鸡蛋,淡淡地说:“我辞职了。”陆母有些惊讶,“怎么了?”

沈绵一笑,“您别担心,我只是想歇一段时间。”

陆母笑呵呵凑过去,“不是怀孕了吧。”陆父陆母早就急着抱孙子。

沈绵垂下眼帘,扯了扯嘴角,“没有,以后再说吧。”陆母一拍头,“瞧我糊涂了,我看早点把婚事办了。你想办成什么样,跟妈妈说。”

沈绵只觉鼻子一酸,陆母一直把她当成准儿媳,过去她也一直称呼“陆妈妈,陆爸爸”,一字之差而已。

“陆潇的心思我最清楚,他心里一直有你,原来那个许小盈,其实我一看陆潇的眼神就知道……唉,我也不想多说。你们两个啊,这辈子是绑在一起了,这就是命,都这么大了,快点稳定下来吧。”

沈绵只觉心脏被人提起一样那么难过,她忙转过身去,默默切菜,陆母以为她害羞,笑了笑便说起别的。

厨房的油烟机嗡嗡地响着,菜做好了,沈绵擦了擦手走了出来,进屋叫陆潇吃饭。她走进书房,一排排书架间金色的阳光落下,投下斑驳的影,弥漫着书香,静谧古老。陆潇穿着运动衣坐在地毯上,背靠着书架,捧着一本书读着,挂着白色的耳机,没有听到她的脚步声。阳光给他的侧脸镀上了一层暖意,如同希腊神话里走出的最美神祗阿波罗,主管着她的光明。

“他小时候在书房里一坐就是一天。”不知何时陆父站在她身后,端了端眼镜,慈祥地看着陆潇,“这才是家的样子。”陆父笑眯眯地转身去餐厅。

沈绵走过去跪在地上,默默地环住陆潇,闻着他身上清凉的味道,“这些天,我总是梦见年轻的时候,不知道现在是不是做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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