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秀儿,你去外面瞅瞅,有没有什么动静?”紫云蹙着眉头催促秀儿。
秀儿觉得莫名其妙:“小姐,您今儿都让秀儿瞅了好几遍了,是不是有什么事?”
紫云摇头,始终没将自己在山洞的所见所闻告知秀儿。然而,她自己的脑中却一遍遍地浮现当时的情景,不由有些恶寒。更让她奇怪的是,冷庄主遇害是多么大的一件事情,怎地山庄就毫无动静?这么大的事情岂能压得下来?
“房小姐,您的药汤,快趁热喝下吧。”玉琴捧着黑乎乎的药汁过来。
紫云不便推脱,当着玉琴的面将药汁喝下,否则令如水又得以她伤势已愈为由遣她离开。
玉琴将药碗收起,出门忙活去了。玉芬还站在门口随时候命。
秀儿见紫云这两日老是喝着不知名的药汁,心里七上八下的。终于,她忍不住提议:“小姐,要不我们还是回去吧。这里也没什么好,这儿的气氛怪怪的,明明四周没有人,可总感觉有人盯着咱们的后背。”
说着,秀儿心有余悸地打了个寒颤,浑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你就把心揣肚子里吧,没人敢动你一根汗毛。”紫云笑道。
“不、不、不!”秀儿将头摇得像拨浪鼓,满怀希望地道:“我现在就盼着老爷早点儿来将您接回府去,这儿简直不是人呆的地儿。”
“秀儿,别抱太大希望,否则你会很失望的。”紫云打趣道。
末了,紫云借口让玉琴去找针线过来绣东西,成功支开了玉琴。接着,她翻身从榻上起来,拉着秀儿就往后门出去了。
紫云的脚步很快。秀儿没习过武,体力不及紫云,累得秀儿上气不接下气,只一股脑儿地嚷嚷着让紫云慢点儿。紫云哪儿能听话?她拉着秀儿三两下就跑到山庄后面的一处悬崖边,不由分说纵身一跃,便落到悬崖峭壁上的一块大石上。
“小、小……”秀儿吓得双眼圆瞪。天呐,她们现在就站在不足半张床大小的石板上,这石板还长满了青苔。若是稍不留意,脚下一滑,那她们岂不是要……后果简直不堪设想。
紫云用眼神暗示秀儿别吱声。
秀儿拍着胸口,喘着粗气,三魂吓掉了两魂。过了好一会儿,她才问:“小姐,您是不是怕老爷来这里接您,所以趁早先躲起来?”
紫云笑笑,不置可否。
主仆俩并肩坐在石板上,一坐就是好几个时辰。紫云闭目养神,秀儿则瞪着眼睛四下打量,不敢有丝毫的松懈,最最担心的是屁股下的石板儿会不会承受不住重量而垮塌下去。
约莫傍晚时分,秀儿听到崖顶传来“唰唰”声,赶紧用手推搡紫云。
紫云早就听到了,只是没有睁开眼而已,她是在用心的判断上面的情况。听那声响,应该是利剑削落枝叶发出的声音。而且,那柄剑非常锋利,是把好剑。用剑之人,亦是个行家。此人会是简南宇吗?
这个地方是紫云前几日夜巡山庄时发现的宝地,因其偏僻,又是悬崖之顶,一般人不会来。然而,崖顶却干净整洁,寸草不生,还有许多脚印。于是,紫云判断,定有个身手不错之人常来这里练功。之后,她旁敲侧击,从玉琴和玉芬口中探听到,这里是简南宇的练功之所。她早就想找机会暗中观察、试探简南宇,所以率先在此等候。凭着直觉,她坚信简南宇一定能给她提供有价值的信息。
听到崖顶传来那快如闪电的刀伐剑击之声,秀儿紧张得连连吞口水,两只手使劲儿地扣着紫云的手臂。紫云向秀儿轻轻地摇了摇头,提示秀儿不要太过慌张。
秀儿毕竟年轻,又不会武功,标准的弱女子一个,面对当下这种进退不得的状况,能不紧张么?
“小姐,您想想法,我腿软了,我怕我会跌下去。”秀儿快哭了。
紫云这会儿真是后悔,悔不该带着秀儿一同出来。可若她不带着秀儿出来,她又担心秀儿一个人应付不过来山庄里的人,尤其是令如水,以至于露出马脚。
现在说什么都晚了,紫云知道,她们一定被发现了。纵然秀儿的声音压得很低,可崖顶上的练武之人乃是绝顶高手,眼观四路耳听八方,很容易就能洞察到四周的异动。
果不其然!
秀儿的话才刚刚落下尾音,一柄亮晃晃的宝剑已经刺了过来。
“啊!”秀儿吓得浑身发软,两眼一翻,晕了过去。
紫云抬眸一望,真的是简南宇?只见得,他瘦削的身躯笔直地悬在半空,森寒的目光正俯视下来。
“是你们?”简南宇微眯双眼,眼中尽是不善。
“简公子?快,救我们上去!”紫云急忙求救。
简南宇满面寒霜,但还是收起了剑,一手拎一个,将紫云和秀儿拎上了崖顶。
到了崖顶,秀儿很快醒来。简南宇厉声追问紫云主仆为何出现在此,紫云早想好了答案,只推说不愿回相府,所以带着秀儿逃出来,原是想找个隐秘处躲避,没想到不小心坠落悬崖。
紫云说得很诚恳,简南宇没能找到破绽。不过,简南宇的目光却总在秀儿脸上转悠。秀儿被看得心里惶惶然,只得缩到紫云背后,不敢言语。
“你不会武功?”简南宇冷冷地问向秀儿。
秀儿机械性地摇摇头。
紫云见简南宇寒着脸,眼中闪耀着不知名的光芒,赶紧开口:“听说简公子是冷庄主的心腹?”
简南宇不言,只是将目光从秀儿身上移开,转到了紫云身上。
紫云继续道:“冷庄主重病在身,正是需要简公子照料之时,简公子就不该前去陪伴左右么?”
“你如何知晓我不曾陪伴左右?”简南宇高深莫测地道。
紫云淡笑回应:“简公子与令公子同进出,又怎会有工夫照顾冷庄主?不过也不怪简公子,只怕是冷庄主这一病,连瑞德山庄都要易主,简公子的作法也是明智之举,毕竟识时务者为俊杰。”
“房小姐若懂得识时务,就该知道瑞德山庄没有你的立足之地。”简南宇很不客气地道。
紫云轻笑道:“我们做个交易如何?”
简南宇盯着紫云半晌,许久之后,才道:“愿闻其详。”
“你给我一片立足之地,我还你一片大好前程。”紫云气势凛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