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打紫云下山之后,这两日里,冷银轩不时便会从简南宇那里了解紫云的行踪。奇怪的是,这回什么消息也没有得到,只能模模糊糊地知道紫云曾进过宫。其他的,一概不知。依着瑞德山庄的势力,还鲜少出现这样急需要调查事情却无法调查到的情况。
第三日,简南宇终于带回来消息。
“主子,房紫云留在宫里了。”简南宇拧着眉头,皱着鼻子,表情有点儿怪。
冷银轩的脸也一下子黑了起来,问:“有什么由头?”
“属下也不知晓,宫里对这件事情似乎隐藏得很好。不过,当时随同房紫云进宫的还有她的堂妹房玉贞,房玉贞也留在宫里,说是去教沁月公主画画。”简南宇如实禀报道。虽然他并不知道房玉贞留在宫里与房紫云是否相干,但是他习惯毫无遗漏地将所有情况都阐述清楚。
冷银轩又细细回想了一遍自己跟紫云的几次接触,觉得以紫云的性格应该不可能轻易放弃跟“冷庄主”的婚事,自然也就不可能在这个关键时候离开瑞德山庄。那么,她长久滞留皇宫,是为何事?是自愿还是被迫?
“再去探。既然那丫头是见过皇上之后才留在宫里,那你可以从皇上身边儿查起。”冷银轩蹙着眉道,说完便快步往庄外走。这回他打算亲自去了解了解情况。
不料,他刚走到山庄前院便听到一声熟悉的吆喝。
“圣旨到!”
圣旨?
冷银轩立即顿住了脚步,隐藏在暗处查看端倪。
的确是宫里的钦差来了,还是上次来传旨的那个于四。只见得,他高举圣旨,昂首阔步,径直进了山庄。
瑞德山庄的丫鬟奴仆一溜风地全都涌了出来,“冷庄主”也由着护卫的搀扶脸色惨白、一身虚脱状地出来了。
钦差瞅了眼“冷庄主”,眸光闪了闪。而后,他若无其事地道:“冷银轩接旨!”
“冷庄主”被护卫扶着,摇摇欲坠地准备跪地接旨。
“不必了,皇上特许冷庄主可以站着接旨。”钦差于四道。待“冷庄主”谢了恩,站稳了身子,于四才拿着官腔宣读圣旨:“今查瑞德山庄庄主冷银轩已有婚约在身,不便与子阳郡主成婚,朕收回前旨,解除冷银轩与子阳郡主之婚约。钦此!”
很稀松平常的一句话,显然皇帝对这道圣旨并未花多少工夫,精力根本不在这上面。
倒是钦差于四一边将圣旨递给“冷庄主”,一边儿笑言道:“冷庄主该庆幸皇上是仁义之君,不愿做棒打鸳鸯的事,否则结果可就完全不一样了。皇上这份儿体恤之心,还望冷庄主能够领会才好。”
说罢,在“冷庄主”气息奄奄的道谢之中,于四飞快地离开了瑞德山庄,期间甚至连喝一杯茶的工夫都没有耽搁。
于四一走,“冷庄主”直接回了山洞休养,那道明晃晃的圣旨则落入了简南宇的手中。简南宇捧着圣旨去找冷银轩,却正好在拐角处与冷银轩迎面撞上。
“我知道了。”冷银轩淡淡地道,末了,毫不犹豫地出了山庄。
简南宇听说冷银轩要出去,极力阻止,却无可奈何。
丞相府
“老爷,你今儿个进宫,顺便将这盒子点心给玉贞,让她送给沁月公主。”丞相夫人杨氏提了个精美的食盒,笑得花枝招展地走了过来。
房玄清只瞟了眼那个精致小巧的篮子,便蹙眉道:“弄这些小动作没用,那点心你留着自己慢慢儿吃吧,我上朝去了。”
说着,他整了整衣衫,大跨步往外走。
杨氏赶紧跟上去拽住房玄清的胳膊,硬将篮子塞到他手上:“这点心是我亲手做的,别处压根儿没有。沁月公主在宫里山珍海味地吃着,偶尔吃一吃咱们这家常小点心,指定会喜欢。”
“你要有空,自个儿进宫去交给公主,也好逮着机会好好教教玉贞,别让她动不动就发小姐脾气,在宫里不比家里。”房玄清说此话时,充满了忧虑。顿了下,又补充道:“说到底也怪我,不该让玉贞进宫见皇上。可我也确实没有料到皇上会将玉贞留在沁月公主那里。”
“话可不能这么说。沁月公主是太子的亲妹妹,是嫡出的公主,玉贞如果能讨得她的欢心,到时她一定能在皇上和太子面前替玉贞争取。”杨氏一想到这里,心里就乐滋滋的。
还争取?只要皇上那儿不同意,别处怎么争取都没用!太子妃一位关系重大,怎能由着沁月公主和太子两个人说了算?关键还在皇上身上。再者,依着玉贞的脾气,多半也伺候不好沁月公主,到时指不定是偷鸡不成蚀把米。
“你就别费这些心思了。你若听得进我的话,多教教玉贞,对她有好处。即便以后当不成太子妃,说不定还能嫁个亲王郡王之类的。可别为了当太子妃将后路都给堵死了。至于沁月公主,你试试看能不能说通她,让她主动打发玉贞回家来。”越说房玄清越是心里不爽,到后来,便拂袖而去了。
留下杨氏愣在当场,半晌才回过神儿:这死老头儿,说这些话什么意思?难道是……他又不准备让玉贞当太子妃了?不行!我真得进宫看看!
杨氏赶紧追了出去。她没有出入宫门的腰牌,只能跟房玄清一起才能进宫。
“喂!你等等!”杨氏放高了嗓音。
两夫妻同乘一轿,在往皇宫的路上,杨氏才记得要追问紫云的去向。这两日房玄清丝毫没有提及过紫云的去处,杨氏只顾着玉贞,也没想到要问紫云。当下她听自己夫君的口气,闻到了浓浓的不寻常气息,便当即想到了早就被夫君暗定为太子妃人选的紫云。
房玄清三两言就将杨氏打发了,而且不漏任何口风,只警告杨氏不要乱打听。
什么事这么机密?
杨氏满心疑惑,房玄清也是一知半解。他只知道,皇帝有意让紫云当太子妃,却也不知道皇帝将紫云留在宫里不露一丝口风儿的用意何在?
私底下,房玄清心中也充满了疑问。皇帝下过密旨,不许他打听紫云在宫里的事情,也不能对外露出风声。是以,房玄清只能将问题闷在心中,任由谜团像滚雪球一样越滚越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