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场崤山一战北狄赢得不费吹灰之力,说起来更多的还是里应外合做得好。
庆功宴上大家言笑晏晏,豪爽兴奋地吃着酒肉,歌舞助兴,穿着本族特色服装的舞女们尽情舞着腰肢。
每个人都陶醉其中。
篝火烈烈燃烧着,橙色的火舌照亮了每处角落,照亮每个人铜色的脸。
没人注意到站在最后角落里的两个舞女,混在其中,不起眼,一举一动还算凑合,其中一个一双眼珠子转得倒是勤快,四下嘀溜着。
一曲舞毕,她混在舞女中缓缓退出。
这些舞女除了助兴外,退场后,还给士兵解乏用的。
盛欢不傻,这群地位低下的舞女接下来去哪,傻子都知道,想她花了三两银子从顶替身份这个舞女嘴里套出来的话,花的还是她自己的钱。
寻到一个合适的机会,溜了,从先前打探好的地形中找关押京子廷的地方,绕了几个地方,总算找到了,门口站着两个人。
不好靠近。
她不会北狄语,一开口就露馅了。
想到这,就需要白曲上去把人引开,她用眼神示意,白曲在北狄生活过一段时间,北狄语不在话下。
眼看着她袅袅娉娉地走上前,不知道说了些什么,门口站着的两个人神色迟疑,回头看了看帐子,往外走了几步,趁着这么一点空当,盛欢迅速溜进了帐篷,很巧,她刚进去,门口那两人后脚就回来了,嘴里的语气不太好,满满都是发牢骚和咒骂。
盛欢往四周望了望,帐内摆设简单,床榻,桌子,椅子,屏风,她缓缓走至屏风后,终于看到了京子廷。
感觉恍若隔世之感。
他手脚被困,闭着眼睛倚靠在柜子旁,脸色些许苍白,看上去显得无力,好在身上没伤。
“哎,京子廷,醒醒!”她压低嗓音,伸手推了推他。
他还是没醒,气息微弱。
她又接着推了推,在他耳边唤道。
这下,京子廷总算睁开了眼,有些吃力,眼神迷蒙,“嗯。”看着她。
盛欢看着他这模样,直觉很不对劲,他的精神很不对,全身松散,“老娘好心,救你出去,你给我使出点劲,要不然咱就黄泉路上见吧。”
京子廷迷蒙的眼睛缓缓露出些清明,“盛欢?”
她眯着眼睛露出标准型的欠扁的笑,手下忙着给他解开绳子,这哥们肯定被人下药了,瞧着精神状态就不对。
不过也难怪,北狄好不容易抓到了他做人质,怕他逃跑了,给他下药总没错。
绳子解开后,她吃力地搀扶着他想要起身,可他连站立都困难,被绑了这么长时间,再加上药效。
可他还是拼劲全力在站,指尖紧紧握着她的肩膀,他很不喜欢这样的感觉。
“没事,这点药爷还没放在眼里过。”
盛欢鄙夷撇撇嘴,逞强。
脚步放轻一步步走到出口旁,隔着一层布料外就站着两个人,她摸了摸怀里,哼哼!
一把药粉。
“咚!”
帐内一声异响,门口守卫的两人立刻警惕地面面相觑,警铃大作,冲进帐内。
刚走进,一把白色粉末迎面而来,措不及防,两人还没反应过来,就觉得头晕眼花,四肢发软,随即重重摔倒在地。
“啧啧,真不经事!”盛欢很嫌弃地踢了两脚地上的人,赶忙让暗处的白曲出来帮忙。
将地上两人处理掉,然后带着京子廷走。
也许受到凉风的吹拂,京子廷清醒了许多,药效减弱,逐渐恢复些力气。
他们必须抓紧时间,北狄很快便会发现京子廷逃走。
盛欢将早早准备好的北狄的军装,让他快点换上,方便浑水摸鱼混出去。
果然,不出多久,北狄军营火光嘈杂,士兵脚步杂乱,到处在叫喊着,一定是发现了。
情况紧急。
他们正在快速出兵封锁各个出口。
他们三人躲在暗处,看着面前这一画面,他们一旦被发现,必死无疑。
“小姐,我去引开他们,你趁机带着侯爷逃出去。”白曲自告奋勇。
她没管盛欢到底答应不答应,已经走了出去,盛欢想拉都没有机会,一脸着急。
士兵发现了她,立刻一涌而上,刀剑血光。
白曲是有武功的,身手不差,和他们打了起来,士兵不堪一击,喊叫声兵剑相撞声震人心弦。
京子廷恢复些精力,带着盛欢趁机杀出,尽管他的动作不如往日爽利,但对付这些兵卒绰绰有余。
须要速战速决,他杀出一条出口,带着盛欢成功逃出,白曲断后。
身后北狄将军赶来,在身后追杀,情况迫急。
盛欢在匆忙中从兜里摸出几枚爆竹,往后一丢,也不管有没有用,能拖一拖就是好的。
“快走,走这边。”
可是哪里是这么好逃的,附近都是北狄的士兵,像是杀都杀不完。
京子廷护着她。
“丫的,找抽!”忍不住,盛欢超级不爽。
看着越来越多围上来的士兵,还有正和京子廷交手的北狄将军,难不成她要命丧于此了?
京子廷使出全部力气和他交手,一把剑沾上了血。
可从没松开过盛欢的手,眸底荡满了杀气,冷血无比。
这时,仿佛有一帮陌生的力量冲了进来,看样子,好像是帮他们的,这个认知让她惊喜。
就好像在即将枯死的沙漠中寻到一片绿洲。
他们在帮京子廷对付北狄将军,转言让他们快走,留一个人给他们带路。
盛欢没再多留,带着京子廷先撤。
这一个晚上过得太混乱。
后半夜,他们和这群突然出现的救星在一个农家中汇合,这时方知他们是京子宸的人,是派来接她回去的,谁知打听到这的消息,所以马上赶来了。
现如今,城内城外已经都是北狄的了,要攻下这座城,轻而易举,那些名义上驻守城门的人不都是和他们串通好的吗?
“你怎么知道田武和几个副将是奸人?”京子廷问她。
盛欢对这不肯定,“我在田武的帐篷内的椅子腿上发现血迹,而且是不久的,颜色还没变深,所以开始怀疑他,而且看见几个副将回来后,总觉得不对劲,还有那些兵,然后我就索性偷偷溜了。”
“你救了我?”说到这,他露出一股意味深长,令人遐想的笑。
盛欢连忙甩了甩手,“你别多想,我是看你有虎符,关系着我们东梁的命运,不想丢失国家罢了,又不是惦记这你!”
“不管怎样,爷记住了,欠你个人情,以后有事找爷。”
“行,先把本小姐打点用的三两银子还我。”
“······。”
救他们的人叫方起,没多久听闻了京都传来的消息,很不好,太子殿下竟然被夺了权囚禁,京宣和操纵权利。
他马上将这个坏消息及时告诉了盛欢和京子廷。
盛欢听后,久久无话,尚处于震惊中,才多久,京都就发生了这么大翻天覆地的变化,京子宸怎么会······。他们不会容下他的,他要怎么办?
她的心急躁起来,再也不能坐以待毙,“我们马上动身回京。”
方起同意。
京子廷侧目注视着她,认识她这么久,她第一次为一个男人这样着急过,甚至还有心疼?他有些微的走神。
尔后,又自嘲地笑了笑。
他也同意了,回京。
京都皇宫内,现在早已乱成一团了,大权被剥夺。
晚上,元蕙前往元皇后的未央宫,用意不明,但不是好事。
门口看守的人破例放她进去。
元蕙看到元苒站在窗前。
“你在想什么,在想明晗吗?还在等他来接你?”她是一副嘲讽冷笑,嘲笑她自不量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