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愤怒一点即燃,像颗炙热燃烧的火球,全身充满了力气。
“丫头,快放手,你哥哥来了,快点放手!”萧七芷在一旁着急道。虽说不喜欢她老是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偶尔让她愤怒愤怒也好,但若真出了人命,那也是要吃官司的。
“别拉着我,不然我连你一块儿揍!”她甩了甩手,煞红了眼,不知道是哪个不知死活的东西来拉她!
“你还无法无天了是不是!”
冷厉的斥责声在耳畔响起,像是晴空里一个霹雳炸开,耳内轰鸣一片,她吓了一跳,回头正对上那人的眼。
“啊,哥哥,不是我不是我。”她抱住头大叫。头痛得厉害,起初像是有人拿橡皮筋在弹她,到后来更像是有两匹狂奔的烈马将她向两边拉,疼痛撕扯着她。
“叫你学武功,是叫你防身的,不是叫你打人的!”南生泮训斥道。紧皱的眉,却在看到她眼睛里的异样之后,垮了下来,丫头她这是怎么了?平时虽然也调皮,但也不至于像今天这样没有分寸。
“我没有,我没有,我没有,是他先欺负的我!”她嘶声吼道,靠着萧七芷跌了下去。哥哥的话在耳边回旋,可是她渐渐听不清了,全身乏力。
“丫头!”南生泮奔过去,将她抱进怀里,脸颊温柔地磨蹭她的脸颊,这是他一贯的安抚方式。“别怕,别怕,哥哥在。”
街头的那两人议论开了。
泰子:“咦,画面中什么时候冒出来这么一个漂亮的男人,居然比我还漂亮,我不服气!”某人扔了花生壳,愤愤地道。
“这种时候,你还生这种闲气,我瞧你是活的不耐烦了,这么没心没肺的,好歹人家姑娘送了你一条丝帕,她都累趴下了,你却一点都不关心,我都替那丫头不值。”宦里鄙视他道。这人真是没救了。
“你怎么知道我不关心?”他眨了眨眼,“我很关心的好不好,她不是累趴下了,她是中了……嘘,我不告诉你。”他神秘地挑了挑眉,一双好看的桃花眼闪着寒光,在暗淡的月色下甚是好看,“好戏还在后头呢,也不知道是哪个三脚猫的师傅教她的三脚猫女子攻击术,一点都不耐看……”他一个人说了一大遭。
宦里甚是无语地望他一眼,视线又投向不远处。
没有了拳打脚踢,方翩痛得嗷嗷直叫,几个小厮憋着笑上前去扶他,他前脚刚站稳,就每人甩了一巴掌。“啪”的一声,周围很静,只听见“啪”的一声,连闭上眼的南生幽都微微睁了睁眼睛。
画面定格在这一处,静中有动,紧接着便是方翩的哀嚎:“痛死我了痛死我了,这丫头是将我往死里揍啊,混账东西,叫你们看大爷笑话。”这一巴掌甩得很重,他的手都在隐隐作痛。
动作挺大,脸很疼,小厮们纷纷松手抚脸,他又是一摔,这下没人敢扶了。
“你们要造反么?还不扶大爷我起来。”他呼痛,怒吼道。这一摔可真实在,骨头都快撞散架了,要是在水面,定能激起千层浪花,他脸都憋红了,不知道有没有摔成内伤,他向上伸手,声音颤抖着:“扶我……起来……咳咳……”
不顾周围人的指指点点,刚扶起来,每人又被赏了一巴掌。
一群人无辜极了,心想着我招谁惹谁了:是扶也打,不扶也打,然则何时不打也?
笑话自无声中不胫而走,为这群寂寞的人们开辟了一条大道,在这寂寂夜晚宁静而和谐。
南生泮本来在家收拾草药,见她们两个迟迟未归,担心出了什么事,就出来找她们。他闻声赶来,看到的就是狼狈的方翩和他得意的妹妹。
他此刻的心情难以言表,本来还想教训她的,可是不忍心,虽然她不听话,但也不会随便出手打人的,这丫头一定又是受了什么刺激。到底是受了什么刺激,让她不顾一切,甚至失去理智?她不过是个脆弱的小丫头,如何会有这般大的力气,这样不管不顾对付一个人,不惜伤到自己?到底是什么原因,让她变成这样,或许是谁要这样害她?
他将她推到萧七芷怀里,走到方翩跟前,拱手说了声抱歉:“家妹不懂事,还望方公子不要计较。”
方翩仰了仰头,他被人扶着不停地喘气,见来人是南生泮,老爹的病还要他来治呢,也不好太得罪,捡了口便说:“不计较也行,我被她弄得全身是伤,要十颗人参作为补偿。”
“哥哥,人参这么贵重的东西,你不要给他!”南生幽在一旁弱弱地喊道,她像只没打死的小妖怪,慢慢恢复正常了,手脚稍微有了点力气,她挣扎着站起身,像是经历了一番大苦大难一般,虚脱到不行。
不过还好每次这样的情况只维持一会儿,疼痛只是一会儿,愤怒只是一会儿,噩梦也只是一会儿。她游走在梦魇的边沿,若是没有人上前制止,她不知道自己会做什么,越来越难以控制了啊,她又开始害怕起来。
南生泮斜睨她一眼。“就照方公子说的,我们赔人参。”
她心直口快,话说出来其实就后悔了,一双大眼睛滴溜溜地转,一条计策涌上心头。
她凑近南生泮,似是耳语其实很大声地说:“哥哥,前些日子我们采的那些兰芝草呢?还有没有?”
她眨了眨眼,接着假装更小心实则更大声地说:“还好他要的不是兰芝草,那个东西可贵了,包治百病是不是?那个人可真傻,真的,天底下就他这么个大傻瓜。”
声音如此之大,过往行人都听得清清楚楚,方翩竖着耳朵在听,怎么会听不清?
居然还有这么好的东西!居然还不让他知道!这怎么行?他就要这个,说什么也要这个:“这个,人参这么好的东西,我就不要了,我要兰芝草。”
他声音略带沙哑,看来这一顿暴打和两次大摔,真是摔得不轻。他今天脾气还算好,没有发飙,估计是摔傻了,忘了发飙了。
“哥哥,你听见没有,他居然要兰芝草!兰芝草这么贵重的东西,我们不要给他好不好?”她再眨了眨眼,调皮地说道。
“你这个小害人精。”南生泮无奈地摇头,“还走得稳么,靠着我。”说完将她轻轻地揽住。
“不行,我就要兰芝草!”因为说话声音重了些,他又猛烈地咳嗽起来。今天他非要兰芝草不可了。
“哥哥,他都那样了,要不我们就给他一点吧。”她一副同情状,虚弱地靠在他怀里。
“那你就跟我们回去取吧。”她对方翩说道,又回过头,实在憋得难受,噗嗤一声笑了。
路人默言,谁也没有拆穿她的谎言,谁叫这人作恶多端?笑声中,白昼的美好渐渐隐去,黑夜露出一张深不可测的脸。
泰子站在路边,望着南生泮若有所思。
“怎么,你今天心事重重,是见着人家小姑娘被漂亮男子带走了,心里不舒服?”宦里打趣他。
“别烦我,我在思考一道高深的哲学命题。”他不耐烦地回了句。这个男人也不简单啊……
“呶,给你,回去熬水喝,一天三次。”她拿过一包干草药递给他,“慢点喝啊,这东西可贵了。”她又交代他。
“别记错了啊,跟你关系好我才说的,一般人我都不告诉他。”她又不放心地‘叮嘱’他。
方翩颤颤巍巍,提着草药高高兴兴回家去了。
她在后面捧腹大笑。
“大叔,你感冒了么?感冒了记得要喝板蓝根哦,药到病除,没病也可以喝哟,而且还能预防各种心理疾病呢!”她笑得张扬,一回头对上哥哥阴冷的脸,不敢笑了。
“南生幽,你皮痒了是不是,能不能安分一点,别给我到处惹祸!”他手扬了扬。也不是真的要打她,就是想吓吓她。
“我哪有啊,明明是他先调戏的我!”她赶紧护住头,缩进萧七芷怀中。
“你说什么!”本来都不想责怪她了,又被她一句话给惹火了。
“是他先调戏我的!”以为他没听清,她提高了嗓音。
“谁教你说这种话!”南生泮更火了。这丫头,三天不打,上房揭瓦了还!
“那,那是他先欺负的我啊。”她亲了亲嗓子,小心翼翼地观察他的脸色。
“你……!下不为例!”他快被她气疯了。
“知道啦。”她眉头轻舒。哥哥他这个样子,真是太可怕了。
见他走出院子,她屁颠屁颠跟在身后,凑上去小声问道:“哥哥,你要去哪儿啊?”
“你毁坏了人家的菜摊子,不要赔的么!”哥哥瞪她一眼。她吐了吐舌头。
“你也太调皮,总要惹你哥哥生气。”萧七芷在一旁叹气。
她一口气提上来,正要说话,猛被人打断。
“不过这次,你是对的。”萧七芷说道。两人相视一笑。
忙了一天了,饭都没有吃,她心满意足地一笑,不去想她的噩梦。
不知道什么原因,她真的感觉到腹部有一丝温痛。难道是因为刚才笑得太厉害了?还是因为她说了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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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昨天就想打人的,今天突然不想打了,对不起哦翩翩,摔痛了吧,我其实很心疼的。求点击,求收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