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落黄昏,天空彩云遮盖,光线欲透不透,欲走却留。
黄昏里的光线最是暧昧不过,比黑暗亮,却没有亮到让人视线清楚,扫空所有暧昧的地步。
色调拿捏得好比老电影里河畔边被美人丢下的,系在小船桅杆上随风飘扬的丝巾一般。
柔美,雀跃,引人恨不得贴身佛面。
霍家宴回厅三楼的窗边,因为隔绝了一堵墙的原因,站在这堵墙里的两个人,自成一个世界。
或者说,这是有意为之。
这堵墙的建立之初,是为了隔绝狙击手的视线,以保证厅内宾客的人身安全。
而现在,却被拿了做了这种用途……
勾引?
“你看,比如说左边这个人……”
在挽挽看来,丝毫不懂安全距离问题的霍少帅,微微弯下腰,脸几乎贴着挽挽的脸,在挽挽的头和肩膀之间,声音低沉好听。
挽挽身子微微一僵,不着痕迹地瞥了少帅一眼。
少帅白质略带异域风情的深邃俊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也没有视线的偏移,认真严肃得仿佛真的只是为了配合窗外的人的站位。
可是两人真的贴得太近了……
不仅是身子,连脸,脖子也是。
如果现在过来一个外人的话,从他们的角度为看见,男人仿佛是搂着少女,低头配合她的高度,钻进她的脖子里吮吻一样……
而少女除了配合,或者是慢慢拥抱,不知道还能怎么办……
挽挽虽然心头觉得略怪异,但是少帅的话中真的在教她东西。
她又是第一次接触这个东西,只能提起全部注意力去想少帅的话。
猎人总是这么狡猾,用东西勾引着小动物,让小动物的注意力全部被勾走后,一步步引诱它们,等可怜的小东西回过神来的时候,已经落入了陷阱,求救无门。
霍仿语速不快,但几乎不断,不给挽挽停下来思考的时间,思绪不断地被带着走。
挽挽还傻乎乎地点头。
分明没有看见她旁边男人眼中含笑的温柔。
那不是一个热心的老好人会对女子露出的表情。
那是饿极的野狼对于肉食的态度。
而最狠的狼,永远不缺耐心。
男人在少女不知不觉间缓缓移动身子,从后面看,两人的身体已经完全重叠。
她的身体,她的手臂都在他的范围之内。
男人的目光顺着挽挽漂亮的肩线,游走入她的脖颈。
在挽挽看不见的角度,那双遗传自母方混血血统的琥珀眼睛中流露出浓烈的渴望,仿佛一股酒香淡淡地从少帅的身体溢出,飘散在空气之中,最后以少女为目标,将她温柔而强势地缠住。
跑,是肯定跑不掉的。
吃不吃得到,只不过是时间的问题。
慢慢和挽挽纠缠,靠近,最后才能如摘得果实般得到的亲密,让霍仿在梦中灵魂都会颤抖。
就像吸血鬼得到血这样的命根子的兴奋……
这个过程对于男人而言,痛苦与快乐并存,越是靠近她,越是呼吸着她身上甜美的味道,越是仿佛饮鸩止渴。
永远都要不够呢……
他的小甜心……
这么近的距离,挽挽能清晰地听到身后男人的每一道清浅的呼吸。
甚至时而那些呼吸扫过挽挽的耳朵。
像羽毛一样似有若无地欺负着耳朵。
挽挽自己是个厚脸皮的家伙,但是耳朵不跟脸皮一个阵营……
男人的余光中,少女的耳朵变成粉的,但她依旧挺直着腰板,试图让自己完全专注在少帅的教学内容里。
好可爱,想……
挽挽只觉得自己的耳朵似虎越来饿越烫,身子越来越僵硬。
表示才能回来不知道害羞为何物的厚脸皮家伙死死地硬撑着。
落在男人眼中,她这可怜巴巴的小模样实在叫人怜惜不已,恨不得抱到怀里,连脚都不让她沾地,亲着她哄着她才好。
那双小脚,脱了鞋子,站在他的手里就好了……
夕阳下窗边的男女,男人一心二用,少女逼着自己集中注意力。
挽挽整个人被笼罩在霍仿的气场里,糊里糊涂地被迫承受着霍仿那种雄性面对雌性时势在必得的那种浓重的压迫感和倾略性。
浓烈得叫人透不过气来,就像一双狮子的眼睛,靠得极近看着你一样,呼吸都喷洒在你脖子上。
明明只是看着,可霍仿的目光就像是铁链一样,锁着挽挽的全身上下。
挽挽再怎么熊孩子,也掩盖不了她毕竟是个少女的事实。
好吧……平时可能也是掩盖得了的……
毕竟没有哪个女孩子跟她一样,一言不合要扔马蜂窝,还给那两个罪犯……
慢慢地,挽挽的腿上似乎爬上了一根柔嫩缠绵的藤条,自她的脚底心蔓延而来,顺着她穿着丝袜的小腿,一路攀沿网上,越过大腿,达到腰间后,缠着她的身体往上,最终汇聚到她的后背,微尖轻轻一扫,淡淡一勾就能勾出挽挽体内隐藏的,连她自己都不知道的悸动。
每被藤条滑动而摩擦,挽挽就觉得那个地方出奇得痒。
这种痒又仿佛不是来自于这跟若有似无的藤条,而是来自挽挽的心间,痒意随着心脏的跳动,如铺开的潮水般慢慢进入到全身上下每一个角落,至手指尖,至发丝。
出奇的是,这样的感觉并不令人讨厌,只不过暖融融得太令挽挽陌生,仿佛不由分说把人摁进了温泉之中,连呼吸也一起剥夺,让你所有的感官只能随着那融融的温泉而涌动。
舒服得几乎消磨人的意志的时候,让人又是那么渴望这种感觉能停一停,让她浮出水面呼吸一口新鲜的氧气。
年轻男人面前的少女忽然深吸了一口气,颇为可观的前胸跟着一起上下起伏。
“挽挽小姐,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离得那么近的耳畔传来少帅低沉的关心。
挽挽默默地摇摇头。
眼中不自觉有着些微的雾气。
虽然少帅真的是个好人……
但她的真的快要受不住了……
好想把少帅揍倒之后出去撒丫子狂奔呀……
“挽挽小姐,你的脸色有点红。”
又岂止是脸色有点红,全身上下都有点烫烫的。
因为靠挽挽的耳朵太近,男人似乎是故意把声音压得很低很轻,不至于让挽挽觉得吵闹。
可就是这样的声音,一丝一缕全然地往挽挽的耳朵心里钻。
沿着耳朵心一路似乎痒到了心里,可挠又挠不到。
挽挽这个人最是吃软不吃硬。
你跟她凶,她非得比你还凶,把你吃掉不可。
但你跟她温柔,柔声细语脸带笑容,她就拿你一点办法都没有。
致命的七寸都被别人握在手里了,还能怎么逃脱。
随着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慢慢地,厅堂里到场的客人开始慢慢多起来。
霍仿淡淡地瞥了外面一眼,不着痕迹地从挽挽身边退开。
他现在名义上还有两个未婚妻,挽挽是他名义上的未来小姨子。
如果现在让别人看到他和挽挽过分亲近的话,没有人会觉得是位高权重又长相俊美的少帅的错。
只会觉得是挽挽这个乡下来的女孩子太有心机,仗着年轻貌美不知廉耻地勾引自己的姐夫,企图上位。
霍仿看着挽挽茸茸的后脑勺,眼中划过淡淡的温柔。
他们两个人之间,企图上位,想要正大光明占有她的人,分明是他呀……
他要挽挽光明长大地嫁给他,不是夺走谁之爱,他和挽挽时间从来没有那两个蠢女人。
在事情没有明朗之前,霍仿不会在外人面前对挽挽表现出任何的暧昧。
女孩子的名声最重要,霍仿绝不允许因为自己的原因让挽挽的名声受损。
男人看着少女的眼中,有着恨不得把她禁锢在身边,让她只能在她视线范围随意放肆的纵容。
如今却只能深深地克制这种念头。
此时的霍仿,大概已经完全忘记自己之前是如何不喜欢挽挽这样外表柔弱的女孩子,对她又是迁怒又是让她去住破旧的院子。
但是挽挽小心眼啊,她没有忘记。
虽然现在的少帅看着一点没有架子,又热情又老实的,但挽挽依旧不敢丝毫得罪他。
所以挽挽怎么也不会对霍仿说,“你走开点,离我太近了。”
霍仿刚刚退开一点点,挽挽就觉得周身的压迫感仿佛被陡然撤离了。
她被一下抬出了水面,可以自由呼吸了。
其实霍仿只是退开了不到两步的距离。
但少帅将尺度拿捏得尤为精准,近身与不近身之间,有时候其实只有一线之隔。
少帅身为晚宴的主人,老帅在下面打高尔夫球,他作为唯一名正言顺的主人,自然备受关注。
霍仿的脸上已经收起了面对自己心头好时,那种说不出的温柔缱绻感,面无表情的脸变得真的冷淡。
那是上位者长年高高在上后,从骨子里透出来的威严。
夜幕彻底降临,晚宴开始。
黄昏时善撩拨人心的美人,当人沉醉于她的光影艺术,自以为就能揭开她的神秘面纱时,她落给你无尽的黑暗,留下神驰思往的无限想象空间。
苏挽君这个时不时出没的人,今天回来了。
嘴角总是有着淡淡的难以抑制的笑容。
整个人看起来容光焕发的。
大概是地下爱情进行得非常顺利,滋润的好。
即使知道自己很快就要甩掉霍少帅,挽君踏入这里依旧有着淡淡的优越感。
所有人小心翼翼奉承着的,是她的未婚夫。
她们都只能看看,而她,如果愿意的话,霍仿对他来说唾手可得。
噗……
唾手可得……
这种词语用来形容那个杀神真的好吗……
打脸这种事情总是来的太过出其不意。
“瞧瞧咱们章小姐的气质,一看就是要做正室夫人的。”
“可不,菀城章家和霍氏少主,再般配不过的门当户对。”
“帅府的未来当家夫人,就是要这样的气派才压得住。”
洛可可风的华丽玻璃吊灯下,一群贵夫人小姐中间,簇拥着一个同样身穿大红色裙摆的女子。
和挽挽的裙子不同,这位章小姐的裙子下摆很长,很蓬,看着很有气势。
“大家都言重了,朝华哪有秀英妹妹来得出挑,她毕竟可是留洋回来的。”
秀英似乎是站在她身边,一名同样出挑的大家闺秀。
那姑娘明目张胆地翻了一个白眼。
苏挽君的脑子“哄”地一下炸了。
正室夫人……霍氏少主……门当户对?
苏挽君一脸蒙蔽,麻木地走向挽挽。
挽挽这厮在角落,高频率而优雅地疯狂进食,不看见她动作怎么夸张,但食物就是快速地少掉。
她饿了……
霍少帅把她教饿了……
挽挽吃东西的时候,庄严肃穆地像信徒在朝拜一样。
一本正经地……往嘴里不停地塞。
看着像一只对待事物尤为珍重的胖仓鼠。
萌萌哒而猛猛哒。
“挽挽。”
挽挽抬眼,苏挽君像行尸走肉一样游荡过来。
挽挽眉毛一挑,示意她说话呀。
“霍家有几个少主?”
苏挽君问了一个很愚蠢的问题。
挽挽看着她,认真地“你饭醉了吗?”
所谓……
饭不醉人人自醉……
“少帅不一定是少主的意思吧?”苏挽君灰败的眼中涌现出一丝丝光亮。
挽挽想了一下,“不会吧,霍少帅是独子呀,除了他还能有谁?”
“不,我的意思是,也许霍仿只是管理部队,但霍家家业这一块是别人在管的?”
挽挽放下叉子,“你怎么了?你不会是看上谁了吧?”
挽挽突然正色,“不可以哦,霍少帅是很不错的人,你不要乱来。”
这家伙平时里嬉皮笑脸又蛮横惯了,突然正经起来,气势竟然还不错。
苏挽君慌乱地摇头。
“一定是哪里搞错了……一定是哪里搞错了……”
“没有哪里搞错。那位章小姐,就是我表哥的正室未婚妻。”
突然出声的,是一个挽挽看着很眼熟的人。
挽挽虽然稍稍有点脸盲,但很快就反应过来了。
但这姑娘脸上有着明显的幸灾乐祸的表情。
挽挽虽然不喜欢苏挽君,但她还是自己名以上的姐姐。
只能她来胖揍,别人不许欺负。
这厮蔫坏地问,仿佛一点认不出来她是谁,“姑娘,你是……?”
被挽挽这么一问,对方满满的气势立刻被戳破。
“你……!”
白玉莲想指责挽挽,但又说不出话来。
她不跟挽挽一般见识,这不过是个运气好一点的拖油瓶而已。
“哧。”
好有气势的回怼……
“你什么意思?那我呢?我才是霍仿的未婚妻啊!”
苏挽君几乎失态,声音不自觉地提高。
挽挽把她拖到窗帘后面,“你小点声。”
“他们帅府欺负人!”苏挽君眼中燃烧着熊熊烈火。
“你来说。”挽挽的大眼睛看着白玉莲。
白玉莲看见苏挽君失控的样子就心里舒
坦了,反而是挽挽太过镇定的态度让她没有那么满意。
“这件事情不是明摆着的吗?那名门出身的章小姐是少帅亲自挑选的未婚妻子。
至于你,苏挽君,是老帅为少帅挑选的未婚,如夫人。
知道为什么你现在还住在破院里吗?因为表哥心系章小姐,不喜欢你这个不知道哪里突然冒出来的未婚妻。”
“什么叫如夫人?”
苏挽君还傻乎乎地问。
“笨。”挽挽这时候倒开窍了。
“字面意思还不好理解吗,如夫人一般却不是夫人,那不就是……”
苏挽君连连说了三个“靠!”
她一贯讲究的阳光自信气质已经离家出走。
“帅府疯了吧?我给霍仿当小妾?!两女共侍一夫?!”
苏挽君的脸快要炸掉了。
挽挽的表情管理完美。
因为这厮真的遇到事情的时候,反而喜欢藏起来不轻易表现出来。
白玉莲轻蔑地看了苏挽君一眼。
“疯?我看你才疯了吧?
我表哥是什么人,整个菀南上赶着求着让他看一眼,不要名分的女人多了去了,如夫人可是实实在在的名分,仅次于正室的稳固地位。
乱世嫡出庶出也没有那么分明,将来生了孩子还不都是一样。
乡下人就是乡下人,没见过世面,你以为是给你们村里的抠脚大汉做妾呢?”
“日月不可同日而语,我有我的骄傲!”
白玉莲撇嘴,不屑,“呵,那你真是好骄傲的……”
克制着苏挽君的挽挽,嘴角在诡异地弯起。
她知道不合时宜,但她在憋笑,胸腔在颤抖。
挽挽想起了前世看过一个笑话。
电视剧里的女主角说,她外祖父是读书人,有自己的骄傲,不愿意去求她的父亲。
后来他就病死了。
评论里说,那你外祖父真是好骄傲的……
“苏挽君你以为你是谁,不过是个我姑父的故交之女,说白了就是个落魄朋友,以你的家世,怎么可能成为少帅的正室夫人,你做梦呢吧。”
白玉莲看见苏挽君不可控制的样子,心中甚是舒爽。
苏挽君也奇怪,都打算要破坏婚约了,一听说自己是候补小妾,立刻要疯了。
挽挽琢磨着这种感觉可能就跟自家米缸里过期的大米被偷掉了一样。
我可以不要,但谁也不许抢。
苏挽君恨不得立刻找霍仿吵架,但被挽挽死死拉着。
挽挽眼看不使力气拉不住了,冷冷恐吓,“不许动,小心我揍你。”
苏挽君立刻不动了。
虽然挽挽只揍过她一次,且那次还是她有错在先,但凌厉的出手实在给苏挽君留下了难以磨灭的深刻印象。
相比苏挽君的暴走,挽挽就很冷静。
难怪小说里女主死都要毁了婚约,甚至不择手段。
以苏挽君的脾气,的确不能接受这件事情。
虽然如果纯粹站在这个时代社会背景来看的话,并不算是欺负了苏挽君。
只能说两个时代的人基本价值观冲突比较大。
“多谢你告诉我们这些,也祝愿你早日成为你梦寐以求的少帅如夫人。”
挽挽声音软软的,笑眯眯的。
白玉莲是吃准了苏挽心高气傲,突然知道一定受不了,故意想把她气走。
“你,谁说我想嫁给表哥的?”白玉莲被戳破心思,急得跺脚。
“你自己咯,你的脸,你的害羞,都说了呀。”
“可笑,我不想要的还有人拼着要去捡。”苏挽君寒着脸哧笑。
“几位妹妹在说什么?”
那名章小姐短暂告别了朋友,向着挽挽几人走过来。
大红裙拖地,视觉效果很棒。
章朝华看到挽挽的时候愣了一下,随即视线转向苏挽君,“这就是挽君妹妹吧?好标志的女孩子,咱们少帅真是好福气。
姐姐早就想来看你的,但入冬之后身子一直不舒服,就拖到了现在。”
章朝华是个长相十分大气的年轻女人,传统意义上的美人,圆脸圆眼睛,看着是旺夫相。
言语间大方得体,不见任何的吃醋。
豪门大户最喜欢这样的儿媳妇。
既有正室的仪态,有有正室的大度。
没想到霍少帅喜欢这样的。
苏挽君现在一听见“妹妹”两个字,恨不得立刻怼回去。
“不敢,章小姐。”苏挽君冷着脸。
章朝华被冷遇了也不生气,“玉莲,苏妹妹这是怎么了?”
白玉莲章朝华是认识的。
“也没什么,这位苏小姐突然知道自己不是表哥的未婚正妻,赌气了呗。”
“不知道?少帅也真是的,就算忙于公务,也不能这样。
妹妹别生气,姐姐替少帅跟你道歉。”
挽挽略有些惊讶地看着这位章小姐。
真的好像……养气功夫很好的样子。
苏挽君脾气上来了要怼人,被挽挽摁下了。
“不用,你不用道歉,这件事情不是你的错。”
挽挽这厮虽然平时比较不讲道理,但她对女孩子很是怜香惜玉的。
“你是苏妹妹的妹妹吗?长得比姐姐好漂亮。”
章朝华夸挽挽好看。
这对姐妹真奇怪,姐姐似乎完全被妹妹压制,妹妹也比姐姐漂亮很多,完全看不出来是一家人的样子。
还好……还好和少帅有婚约的是苏家姐姐……
“妹妹别气,咱们以后都是少帅的女人,和和睦睦的,少帅没有后顾之忧了,才能在军务上大展拳脚不是?
你放心,姐姐不是不容忍的人,可以的话,咱们不用分大小,都是少帅的妻子。”
章朝华牵起苏挽君的手。
苏挽君被她这一番言论震惊得说不出来话。
还要相亲相爱不成……?
“妹妹别不相信,我真的是这么想的,像少帅这么优秀的男人,身边不会只有一个女人的,爱他就要包容他。”
苏挽君像听到了邪教言论一样。
不仅要包容他,还要包容他的小老婆们……?
去你妈的,谁爱当这个如夫人谁当。
白玉莲听的特别感动。
“天下的大房夫人都能像章姐姐这样,不知道有多么和谐呢。”
苏挽君和挽挽同时偷偷撇嘴。
这算什么……
来自预备役小四小五的心底呐喊……?
只要原配不闹,天下和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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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我先走了,我和少帅要上台致辞。
过几天请你们来章家做客。”
说完,章朝华拖着裙子走了。
全场的灯光慢慢暗下来。
黑暗中,挽挽很忧愁。
女主君作为现代人不可能接受一夫多妻制。
情况发生变化了,她不能逼着人家当小妾。
凡在霍家看来,一定是苏挽君不识抬举,打霍家的脸。
挽挽忧愁地摸摸自己滑嫩嫩的脸蛋。
她这么弱不禁风的,被赶出去时候肯定会流落街头。
到时候就只能跟乞丐抢地盘了!
短短两分钟,正主还没出现,挽挽已经换了一个理想。
她的理想从赖在霍家混吃混住,变成当一个乞丐王。
乞丐……王……
这厮的脑回路永远都是这么清奇。
大厅中央搭了一个临时的坚固舞台,红色绒布地毯从上面铺下来。
灯光从上面打下来。
章小姐戴着白手套,挽着霍少帅的胳膊从里面走出来。
霍少帅脸上有着极淡的笑容。
相比之下,章朝华笑得温和大方,平易近人得多。
两人百人瞩目。
那个叫秀英的姑娘摇摇头。
连她都知道了的事情,霍仿会不知道?章家真以为自己瞒得密不透风了。
章朝华小心一脚直接栽进别人的陷阱里。
当然,她是绝对不会告诉她的了。
苏挽君气的牙痒痒,挽挽还轻轻感慨。
“看起来像是要原地结婚了。”
苏挽君:……
台上是霍氏少帅低沉的声音,一大段陈词之后,“感谢各位来宾参加宴会。
在这里有一件事情要宣布。
下个月初,霍家和章家将同时为我和朝华举办婚礼。
届时希望各位同僚,夫人小姐赏光。”
现场立刻爆发出热烈的掌声和欢呼声。
章朝华笑得极为幸福满足。
“少帅,您亲一下新娘子吧。”
突然不知道哪家不知天高地厚的公子叫了一声。
人群开始起哄。
即使都是达官贵人,但顶头上司的特闹谁不要看呀。
“单膝下跪亲吻新娘手背!”
“亲!”
人群中,起哄的大多数是自己没有职务的闲贵公子。
真正在位的人,没有几个人有胆量向少帅提这种类似于看热闹的要求。
但所幸也都不是过分的要求,如果是真心要结婚的情人,这样的事情反而是浪漫的。
章朝华一脸娇羞地低着头,期待着少帅走过来。
霍仿自始至终面无表情,没有任何要靠近章朝华的反应。
视线反而飞速地浏览着人群。
宾客们以为霍少帅在看谁在起哄,起哄的人纷纷面色惨白。
在角落里看见了挽挽。
少帅忍不住露出一个微笑。
就是这么喜欢她怎么办,看见她就忍不住想微笑……
这个章朝华,的确是霍仿亲自挑选的未婚妻,从一重菀南未嫁名门闺秀中选中了她。
可说到底,她好看不好看的都无所谓,霍仿选中的是章家。
这也是为什么他明知道章朝华出了问题还是不做回应。
不过是一件大家心知肚明的相互利用的政治联姻而已。
不过现在,这件事情有了更好的用途。
一可以以此为要挟逼迫章家割地赔款。
二来……
挽挽是个善良的姑娘,等她看到自己的未婚妻接二连三抛弃他的时候,一定会对自己充满同情。
有了同情,就有心疼,有了心疼,夺了她的心还远吗。
秀英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
霍少帅根本不屑碰章朝华。
苏挽君忽然抓住了挽挽的手臂,一脸“竟然如此”的表情。
“你又干嘛?”
“章朝华说谎,少帅喜欢的是我!”
挽挽老神在在地叹气。
“你疯了吧?”
“他刚才冲我笑了!”
“那又怎么样?”挽挽根本不明白。
“你没谈过恋爱你不懂。那绝对是男人看喜欢的女人才有的忍不住笑容。他一定是喜欢我!”
苏挽君兴奋极了,“哼!喜欢我也要把他摔了,让他三妻四妾!”
苏挽君的直觉的确是对的,那种眼神中包含着的情谊绝对不会是看向宾客的。
只不过她搞错对象了。
霍仿淡淡地收回视线。
霍仿矜持的反应让下面的宾客都不敢起哄了。
那毕竟是少帅啊。
渐渐的,这份尴尬就蔓延到章朝华身上去了。
章朝华身为大家闺秀,从小就跟着父母出入这样的场合,十分懂得如何维护自己的体面。
章朝华很快反应过来。
“我感冒了,不能接受少帅的亲吻,请少帅见谅。”
霍仿知道她在说谎,但依旧淡淡地点头。
男人的视线不自觉地流露到挽挽身上去。
却发现挽挽这厮从来不看他,而是深情地盯着不远处一整只油光蹭亮的烤乳猪。
霍仿皱眉。
他没有那只猪好看吗……
可能没有。
挽挽形容烤猪猪一般用一个成语。
风华绝代。
霍仿下了舞台,依旧和章朝华相敬如宾。
章朝华没有觉得任何不对,因为自己地父母亲也是这么过来的。
霍仿看着去换衣服的章朝华,琥珀色眸子露出嘲讽。
怎么样才能把一个人击溃呢。
得先捧高,然后从高处狠狠摔下,让他再也爬不起来。
那姑娘秀英想得没错。
高调宣布婚讯,就是一个陷阱。
心思这么阴沉,只有面对挽挽才会忍不住柔情蜜意的霍仿慢慢向挽挽走去。
虽然没有得到想要的回应,但霍仿依旧要把初吻留给挽挽。
给她,什么都给她。
不在沉默中爆发,就在沉默中步步酝酿地变态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