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室突然传来的脚步声再次打破了前厅的寂静。
一直在女皇身边伺候的浣竹从布帘后探出了身子,小心翼翼环视众人后,慢步走了出来。
“陛下刚刚醒过来了。”他的话刚落音,凤后站直身体就要往内室走去。
浣竹一个闪身拦在了他的面前。
“你这是在拦本宫的路吗?”凤后脚下一顿,沉声道。
怯怯地看了他一眼,浣竹摇了摇头,道:“奴才不敢,只是——”他的目光落在了殷素珂的身上,欲言又止。
“看她做什么?本宫问不得你吗!”凤后的眼底的杀意一闪而过,喝道。
殷素珂上前一步拉住浣竹,骂道:“真是个不长眼的奴才,没见是凤后问你话呢。”
浣竹愣了愣,看了殷素珂一眼,立即朝凤后跪了下去,不住的磕头,“凤后饶命,奴才只是奉了陛下的旨意,特意领三殿下进去面圣。”
“母皇请让三皇妹一个人进去?”殷素瑶惊叫一声,快步走到了凤后的身边,声音略为提高了一点,“你是否听错了。”
只见殷素瑶此时面中含笑,眼里却蒙上了一层寒霜,浣竹仍然摇头,目光停在了殷素珂的身上,“奴才没有听错陛下旨意,真是让三殿下独自去面圣。”
“看来陛下是有话要单独问素珂了,我们也只能坐在这里等候传召。”坐在椅子上的水贵君淡淡地道。
“陛下她最先要见的不是凤后,也不是皇太女?”一直低头轻泣的李贵君抬头扫了凤后一眼,脸上浮现一抹惊讶神情,随后把目光落到了殷素珂的身上,“虽然后宫不可问政,可我在与玦儿前来的路上,正好提听她提起凤都的百姓都怀疑是三皇女火烧千寻阁,陛下如何单单要见她一个人呢?真是奇怪啊。”
一句话,挑起了凤后和殷素瑶对她的不满,将纵火的嫌疑扯到了她的身上,隔岸观火的李贵君也不似表面看起来那般简单呢。殷素珂秀眉微挑,正是瞥到身后一脸愤怒的水月心,转头给他个不要轻举妄动的眼神。
他对她的护短之情,还是让殷素珂心情大好,仍然表情淡淡,声音徒然提高几度,“依李父君之言,纵火之罪当真是落实在我的身上了?”
“三皇妹务要着急,父君只是表明他的怀疑,并没有定罪之权。”殷素玦轻咳一声,淡漠地劝道。
“父后,原本子虚乌有的事情全数落在儿臣的身上,此时若真一个人进去,只怕更落人话柄,还请父后与儿臣一道进去吧。”殷素珂深深的看了殷素玦一眼,转首对凤后道。
凤后表情为难地往内室看了一眼,沉默不语。
“在下觉得凤后非常有必要同三殿下一同面圣。”一直没有说话的祭祀头一个支持。
“父后担心母皇的身体,儿臣觉得此法甚好。”殷素瑶点头道。
争锋相对的二人难得口径统一的表达观点。
“还请父后一起进去探望母皇。”殷素珂再一次请求道。有了凤后当场作证,她就不信还有什么风言风语能影响到她。
凤后思量片刻,点头道:“这回,本宫也只能抗旨了。”推开内室的门,刺鼻的药味立即迎面扑来。
走在最前面的凤后没有留神,被呛得剧烈咳嗽几下,等到空气里的气味被空气稀释后,缓步走了进去。
在他身后的殷素珂长袖捂面站在门口好一会儿,才跟着凤后走了进去。
转过屏风,女皇那张苍白得没有一丝血色的脸映入二人的眼帘。
躺在床上听到动静的女皇慢慢转过头,见到凤后同殷素珂一起进来,目光隐隐闪过一丝不悦,很快地恢复了平静。
凤后快步走到了女皇的床前,满目伤感地问道:“陛下,现在可有好些?”
“叶莲也来了啊。”女皇声音极为虚弱,有些费力的往他身后看了看,道:“珂儿呢。”
“母皇,儿臣在这里。”殷素珂在身后露出半张脸,小声回道。
“陛下一醒来就急着要见珂儿,只是宫外发生了许多事,哀家不得不领着她进来了,瑶儿他们都在外面候着呢。”凤后挨在床沿坐了下来,抹了抹女皇额前的冷汗,轻声解释道。
“朕没事,有些话要跟珂儿说,你先退下吧。”女皇深深地看了凤后一眼,淡淡地道。
凤后擦汗的手一顿,慢慢收了回来,眼睛里载满受伤之情,幽幽道:“陛下,臣妾——”
“出去,朕不想再说第三遍。”女皇沙哑的声音里带着不容拒绝的强势,“贵为凤后,你的责任是掌控整个后宫,朕不想听到任何闲言碎语。”
“是,臣妾越逾了。”凤后垂眸,慢慢站起了身。
默默站在一旁的殷素珂立即走到了床前请罪。“母皇,都是儿臣的错,见父后十分担心你的安危,这才擅自请父后一起进来,还请母皇责罚才是。”
“朕不怪你。”女皇微微摇头,看了凤后一眼,方才沉声道:“朕要后宫安宁,此事只能拜托凤后了。”
“臣妾谨遵圣谕旨!”凤后弯腰一揖,退了出去,只是在经过殷素珂的身边时,低声叮嘱道:“你且好生伺候陛下!”
“儿臣定当尽心尽力。”殷素珂颌首应了一声。
等到凤后退了出去,女皇的目光落在了殷素珂身上,眼神示意她坐在跟前。
殷素珂坐了下来,替女皇理了理被子,声音略为抽泣地道:“都是儿臣的错,若不是强求母皇在流云宫里用餐,也不会伤到你的凤体。”
“无妨,好在朕命大死不了,称不了别人的心思。”女皇微微摇首,冰冷的手覆在殷素珂的手背上,“珂儿莫要自责。”
“可恶的贼子,真是好大的胆子,竟然敢对母皇下毒。”殷素珂气得全身发抖,恨恨地道。
“呵呵~珂儿啊,我的傻女儿,”女皇轻笑一声,略为混浊的目光里闪过一丝狠戾,“这毒,只怕是对你而来!”
‘美人迟暮’是她亲手送到女皇的嘴边,眼睁睁地看着她吃下去的,岂会有不知之理。她的心还真是越来越狠了,连亲娘都下得了手。殷素珂暗自嘲笑一声,表面上却是一脸不可思议地惊叫道:“母皇,这话有何道理,我一直呆在流云宫养病,为何要冲我而来?”
“城南的千寻阁失火疑点众多,你被指认为纵火真凶,朕的身体大损需要一段时间修养,且拿着朕的玉佩便于行事,皇家的人岂能任人宰割!”女皇一口气说完,剧烈的喘息了好一会儿才平复下来,冷漠地道,“你现在出去让他们都进来见我吧。”
殷素珂收好了女皇身侧的镶金凤玉,应了声退了出去。
‘嗯,你置之死地而后生,算得上是个好计策!你的演技也越来越自然了。’楚离淡淡的声音在脑海响起。
殷素珂斜瞥眼飘浮在身边的移动地身影,心中轻笑一声,‘你说的,不想死就去争!一帖毒药换来女皇暂时的信任,后宫势力的混乱,本宫才有浊水摸鱼的机会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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