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夜时分天满宫的偏殿内,暖玉正凝着床榻上的女子发呆。他离开的这些天,她悄悄的起了变化,或许她自己还没来得及发现,不过她确实——变瘦了。听擎苍说,这些日子她都很少进食,见到了原来喜爱的甜点也不感兴趣了。那么就是说他给她喂下的东西已经发挥了作用。
“师兄,你真的将那只寒蚕给她吃下了?”门外轻轻踱进一个女子,带着淡紫色的薄纱蒙面,但若隐若现的五官依然能看出是天人之色。
她就是暖玉的师妹依依。
“嗯。”淡淡的扫了一眼依依,俊挺的眉纠结在了一起。他和夏如景并没那种血海深仇,至多是道不同不相为谋而已。若不是依依上次被她害得跌落山崖,将下巴的皮肉划坏了至今无法痊愈。他倒是不想这样报复,只是想变成陌路就好。
“依依,你知道这寒蚕的性质,会将人折磨的不成人样,她最近已经开始不喜进食了,你……若是后悔,师兄还来得及想办法救下她。”
依依妩媚的红唇冷冷的勾了下,抬手接下面纱,由暗处走向灯光处,一双眸子死死的盯着暖玉。而他在见到那细嫩皮肉上如同蚯蚓一样的疤痕,心猛然的刺痛了。
她在提醒他,他不该对夏如景这样的女人恻隐。
“看见了吗?师兄?你看这道疤,就连你这天下闻名的神医都除不掉,你要我怎么能放过她呢?”依依抬手抚摸了下伤疤,苦笑道,“师兄莫不是嫌弃我丑了,想要毁掉爹爹当年定下的因缘?若是那样……”
“我没后悔!”不待依依将话说完,暖玉的低吼已经响起。他的双手捏成了拳,努力拭去脑海中那个笨女人曾经傻傻注视他的样子,换上的是与依依青梅竹马的回忆。
是的,一切不该改变的。若不是为了得到他,依依绝对不会被夏如景投毒之后推下山崖,那么现在的他们或许已经走到了一起。
“或许你可以直接杀了她……”
“师兄,我知道你是善良的,但是她也是罪有应得的!见不得别人比她美,难道就可以去谋害别人吗?”依依带着哭腔走上前,拉起了暖玉的手,“这寒蚕会残食她的心智的,到时候她受尽了折磨而死,我的苦闷解了,你我就能永远的在一起了……”
“嗯……”沉默了良久,暖玉重重的点头。
“师兄,这儿不太安全,我先走了,等到她要死了的时候,你一定要来通知我,我要挖了她的眼!”说完,依依覆上面纱转身走入了夜色中。暖玉凝着曼妙的身姿,心底闪过的却是一阵恶寒。
一双眸子在盯着依旧酣睡的人儿的时候,有些迷茫,“夏如景,这都是你自己种下的苦果,你明知真爱强求不来……”
“殿下……”有些稚嫩的嗓音响起,惊得暖玉赶忙收回了握着夏如景的手,待看清来人之后,才放下了警惕。
“你怎么会回来?”云悠寒着面孔。他并不太喜欢暖玉这个人,虽说他外表看上去与世无争的,但他懂他与自己一样并不是什么善类。
“我若不回来,你恐怕也会派人去找我吧?云悠?云二公子?”暖玉勾起浅笑,抬手将纱帐放下,接着走到了云悠的面前。
“你在我的面前不必伪装,这儿也不会有别人来,记得那一夜,有人可说过要断了云大公子的生路……”
“你想怎么样?”云悠戒备地看着暖玉。
“不怎么样,就是希望你的手下不会插手依依想做的事情,那么我也不会插手你的事情。”
“威胁我?”洗练的眸子闪过一丝精明的光芒,此刻的云悠已经敛去了青涩的孩童模样。
“不敢,不过你也该需要这个吧?”暖玉说着从怀中拿出了一个白色的瓷瓶扔向云悠,“进来听说云阁主你整派人四处收罗这瓶极春草,目的在下甚是明了,这一瓶就全当我做个交情,余下的可要看你的诚意了。”
看着手中的瓷瓶,云悠有些不解,“你一定要杀了她?”
“不是死在我的手中,而是慢慢消亡,我猜你听了我与依依的对话。”
云悠点头,“听了七成。”
“呵,你果然诚实,那么着份人情你要是不要?”暖玉冷笑了下问道。
云悠低下眸子,久久不语。抬头望了一眼纱帐中的身影,带着难以让人察觉的愁思转身走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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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唔……”伸了个懒腰,夏顶顶坐起了身,才刚想下地倒杯水喝,却被眼前的物体惊得呆住了。男人?在她的床上过夜?
那么昨天她是……
“怎么?才离开了几日便不认得了?”暖玉单手支着下巴,发丝随着这一动作全部垂下,看上去极赋媚态。而且嗓音中清晨特有的略带沙哑的音质,更是如毒药一样让人发狂。
“你怎么会回来?”下意识的将被子拉到了胸口,偷瞄了眼穿得玩好的亵裤,夏顶顶才算送了口气。
“你变得谨慎了!从前不是巴不得我能陪着你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