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鸿雁成功过了考核,便被张墨环开心地拉到一边,心肝宝贝地唤着,把柳鸿雁严肃的面容唤得涨红。
接下来考核的,是柳家的三子,柳迎风。
柳迎风的父亲武安当年是柳翔瑛的贴身护卫,其师傅是江湖人称天蚕大师的一代宗师。这柳迎风的样模与性子与父亲同出一辙,也只喜欢习武,对于商、术等都是一窍不通,见二姐和师傅都得了赏,想着自己接下来的要求,自然是满怀希望。
一个轻跃便上了场,“二姐厉害!迎风佩服得很!不过娘,若迎风胜了,啥都不要,只要娘答应迎风一个请求。”
柳翔瑛美目一转:“哦?什么请求?”
“呵呵,我卖个关子,一会再说,不过娘您一定能做到的。”
柳翔瑛一听,这柳迎风外表像他爹一样是个粗实汉,现在倒有些心思给她下套,有长进!于是笑道:“你既然要等会再说,那娘也等会再答吧。”
柳迎风沮丧了一小会,抬起头道:“好吧,那三儿这就开始啦。”
“武安,你去试试他,”柳翔瑛回头朝武安道,接着又轻声说:“记住,七成。”出力太猛容易伤人,出力太少又试不出这小家伙的天份。
武安这一下跳出来,与儿子打到了一起。
一时场上嚯嚯之声时起,过招时发出的阵阵掌气,更是让人心惊肉跳。柳丛云在一旁跟张墨环一起拍手叫好,边叫边跳,掌都鼓得发红了。场上的父子俩己过了百招,仍未分胜负。
武安一下跳出来,大叫道:“好啦!百招己过。你小子打架倒是有股狠劲!不过要赢你老子,还得练上五年十年啊!”又扭头朝师傅席上的刘非凡道:“刘师傅,你徒弟教得好!不过你这上树的本领可别忘了也教上一教啊!”
刘非凡忙拱手道:“三君主放心,在下定不遗余力!”
柳迎风现年十三岁,能挡住武安七成功力,对付江湖上普通的高手没什么问题,遇见上一流高手,哪怕打不过,逃命是绝对没有问题的。柳翔瑛笑道:“好啦,比完了,三儿你内力经验均不敌你父亲,虽是平手,也算不容易了,说吧,你想要什么?”
柳迎风挺了挺身子道:“娘,爹当年八岁便闯荡江湖,孩儿已经十三岁了,所以,所以孩子想出堡游历,请娘准允!”
“行。”柳翔瑛笑笑道。实践出真知啊,她看一眼厅内的孩子,这里的每一个人,都要放出去游历一番,她柳家堡家大业大,如果他们不能在外混出一个名堂,将来怎么打理柳家堡的大业?
“啊?”柳迎风本来打好了满腹的草稿,等母亲反对,就会一条条例出来,动之以情,晓之以理的,谁知她居然想都不想就允了,这下他倒觉得自己考核只提这个要求,似乎是太傻了。
“娘,”柳鸿雁见柳迎风的要求过了,也上前来,她也想出外游历,“孩儿也想……”
柳翔瑛手一挥,打断了她的话,“二妞你不用说了,你们姐弟几个我都有安排,这些天黑山头那边的矿业不太安宁,你随着陈掌柜去看看,长些见识吧。”
“谢谢娘!”柳鸿雁一改严肃,喜上眉梢,一双眼明亮起来,朝气蓬勃!
柳翔瑛看看一旁蠢蠢欲动的其他子女,笑道:“考核好了,你们都有安排。”
柳青月整了整着装,来到场中,冲众人一揖,道:“青月此番考核商、艺。”
“好,老翡,流芳绣阁的帐本取来。”
“是!”管家柳翡忙去取了帐本递到柳青月手中。
“你看看这帐本。”柳翔瑛也不说要什么答案,只叫她看帐本。
柳青月将帐本放在手中,一页一页地翻下去,一柱香过后,便翻到了最后一页。抬起头道:“月儿看完了。”
“哦?如何?”
众人一听,这叫什么问题?也不问是帐目如何,也不问是亏损如何,错漏如何?这叫人怎么答?!
柳青月道:“这帐本虽然全无错漏,但又错漏百出。”
柳翔瑛眼中一动,道:“详细说。”
“是!”柳清清嗓子,她语调平缓,明明是在陈述一本帐本,却让人觉得她在运筹帷幄指点江山:“第一是帐目不分明,进帐与出帐错综复杂,虽然没有算错,但浪费核审人的时间,就是错;第二是用人不分明,初织、普织、技织能力相差极大,薪资却相差无几,浪费人才就是错;第三是奖罚不分明,第五页处明明记载了有人损坏布匹,全篇却只字未提处罚,第十二页中所记六月初七销量突然是往日的三倍,只字未提是何人当值,亦无奖励;第四是经营能力的问题。这流芳绣阁在墨国第二大城擎城最繁华的大街当中,人来人往,业绩却和普通小城无二,该换人了。”
柳青月说完,众人只觉得大气不敢出,仿佛自己便是那在听训的流芳绣阁掌柜。
柳翔瑛听罢,哈哈大笑,对柳翡道:“怎样?放心了么?”
柳翡伏首道:“恭喜堡主!四小姐才能与堡主当年有得一比。这流芳绣阁的掌柜当得!当得啊!”
柳翔瑛笑道:“听到了么?既然你也觉得该换人了,就换你自己吧!从今儿起,你就是流芳绣阁的掌柜了。”
“谢谢母亲,孩儿定当尽心尽力,不负母亲所托。”
柳青月在众人的赞叹声中,又取来一逼飞鹰图,是她昨天所做,也是她今日考核艺的作品。她的生父梁晓雨是江湖有名的画圣,将这作画的本事全传给了她,这画作自然也好生了得,栩栩如生,引得厅内众人又一阵赞叹声。
接下来的比试,自然是到了柳家双生儿的比试。
柳春末的老鼠本来是关在笼子里的,这下要比试,就准备放一只出来,结果门开大了,这老鼠全都溜了出来,害得整个大厅的高手飞来飞去,帮忙捉老鼠。
小丛云觉得这么多高手在一块飞特别过瘾,还在一旁大叫好啊好啊。刚才柳青月比试时,她早趁机到了闻少身边,闻少正专心看柳青月比赛完全没有发现,这下才发觉她就站在自己身边,赶紧躲到梁晓风身后,又忍不住偷偷瞧她。
好不容易老鼠捉好了,二人才开始一毒一医,捉了喂,喂了晕,捉了喂,喂了醒……这几只老鼠被他们整得已经没有力气了,到了笼子里,就呆呆趴着,动也不动。
二人一边毒一边医,一边还报名字,比如什么柳氏剧毒,柳氏剧毒解药,掐断喉,掐断喉解药,一步倒,一步倒解药……众人暗叹,这真是一对双生活宝!
待双生儿考完,柳翔瑛道:“嗯,末儿与初儿九岁半,能有这等医术,也算不错了。但这等技艺或是出去游历还差了些呢,还需好生锻炼,此后每月都可随着老翡出堡两天,各处看看学学吧。”
双生儿一听可以出堡,自然高高兴兴地谢了回去。
柳翔瑛接着道:“嗯,天色己晚,也该是晚饭时候了……”正要起来,小丛云就跑到场中,大叫道:“娘!我咧!我咧!丫头丛云儿也要出堡去,学学看看啊。”
“你?”柳翔瑛瞥了她一眼,“不是我说啊,丫头,你哥哥姐姐们都是有学有所成才准了下山的,你只会吃和睡,这两样可不算才艺啊!”
“谁说的!”丛云儿很牛气地冲她嚷道:“丫头还会才艺,丫头要考!”
众爹爹一听就好笑,这小家伙从来只会吃着睡,去年考才艺居然报她的才艺便是睡,被柳翔瑛掌了一顿屁股,这次柳翔瑛就先把这吃和睡排除出去了,敢情是和她开玩笑。
“那你考什么?”
“丫头考艺呢,弹琴!”
柳翔瑛一听,就望向炎紫杉,因为炎紫杉擅长琴艺是众所周知的,但这炎紫杉的琴艺是需要内力的,怎么可能教她弹?果然炎紫杉摇摇头,表示未曾教过她。
柳翡去取了炎紫杉的古琴到场中,请柳丛云入座。
柳丛见抬头见娘和众爹爹都在好笑地看她,嘴一撅,双手便在琴弦的拔按了起来,居然是炎紫杉的平时催她起身时攻莲的古曲。
炎紫杉确实没教过她,但她听得次数多了,就记了下此曲,趁着炎紫杉不在园里的时候,就乱拔古琴玩,谁知这古琴居然像能感应到她的心似的,她心中在吟唱这古曲,手下便会有一股力量指引她去弹奏。
众人只听这曲子初时不成曲调,后来渐渐有了音形,转而更佳,婉转清扬,如诉如泣,像是男子在责备一个女子不负责任的抛弃,又像是亲子之间的思念绵长,一时间听得如痴如醉,又心如刀割。
这曲子弹下去,柳丛云只觉得体内五脏六腑翻滚,额间已经泌出汗水,突然间一个刺耳的声音滑过耳朵,却是炎紫杉一指划过琴弦,断了她的曲子,接着将她紧搂在怀里,紧张地问道:“有没有不舒服?有没有觉得心绪被堵?有没有小肚子翻来滚去的感觉?”
她点点头,爹怎么会知道她肚子里翻来滚去。
炎紫杉见她点头,不由大怒:“谁教你弹的?!”这曲子有心魔,弹奏时必催内力,小云儿的内力根本不能用,这是害了她!
“是我平时听爹爹你弹时记住的,爹爹的琴好古怪,手一放上去,心里想着,就能弹了。”她从炎紫杉怀里探了头出来:“娘,丫头也要下山,也要出堡看看!”
“嗯,好吧,不过以后不准再弹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