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他们免了当场背诵山法,改为三日禁闭完后再进行考核。
而禁闭三日,禁食三日,当场就开始了。
两人被关进了一间地窖里,这地窑是一米见长两米宽的狭小空间,里面空无一物,光滑滑的石地面,和四堵墙,墙顶有一盏灯,沉静地燃着微弱的火苗。
她对这空间没什么感觉,打小就在莲叶里睡觉,那地方可比这儿还要窄呢。禁三天,那她就睡三天好了。
她是没什么事,钟离燕就不行了。
狭小的空间,会让人感觉到焦虑,心生恐惧,严重者便会感觉呼吸受阻身子不适,这是一种精神上的打击镇压,通过对精神的侵犯,以达到牢记错误的目的,将来若想再犯这错误的时候,这种恐惧不适的感觉就会反射性地跳出来,其效果,比一般牢狱还要严酷上十倍。
“都是你,嫌麻烦,把菜连根刨起,不然哪会这么惨,被人捉住。”钟离燕自一进入这禁室,对着四面墙,就感觉全身不对劲,心里堵得慌,烦躁感一浪浪地涌上来,形成高涨潮水,又找不到口发泄,整得他几欲发狂,忍不住出口抱怨。
“啊,现在倒怪我啦,是谁刨得飞快,还刨得好笑来着?”见她刨了一个,他就刨两个,她刨两个,他就刨四个。玩的时候高兴,现在出事了就来怪她。
“再说我本来还能跑掉的,要不是你掉队了,我用得着再倒回去找你么?用得着在这上蹲着么?”真是不识好人心!
钟离燕缩在角落里,狠狠地捶着地面,翻滚着身体,他要出去,快放他出去!
“喂,你怎么啦?”柳丛云这下瞧出他的不对劲来了。扑过来扶住他,见他脸色僵硬,气喘如牛,额角泌着一层汗水,像是生病了。
她着急地跑到门口去大力拍打着门:“快来人啊!快来人啊!!有人生病了!”奈何就是她打门打得再响,喊得再大声,也没有任何人回答她。
没办法,她只好跑回他身边,围着他团团转。
“喂,你可不能出事啊!这要禁三天啊,禁食禁闭,他们说不定是把咱们一关就了事。你可要挺住啊,挺住啊!”她用袖子轻轻擦去他额头的汗水,他怎么好端端地就出问题了呢?
“你……可不可以……唱歌给我听,”钟离燕扯扯她的袖子,可怜兮兮地扬起小脸,无神的大眼努力地集中看她。
“唱歌?”这可难倒她了,柳家堡的哥哥姐姐们都会曲艺,可她那时没法集中精神,学不进去,要是弹琴,那爹爹常弹的那首古曲她倒还是能弹的。
“小时候,我若是感到烦躁,娘就会抱着我睡歌,那样,我就会睡着,就没事了。”
柳丛云看看那墙角里哆嗦得可怜的人儿,将他拖起来,搂到怀里,一边想起炎紫杉曾经给她唱过的睡觉的歌曲,轻轻地哼起来,只是记得不太清楚,有一句,没一句的。
她的声音软软的,身子也软软的,她吐气如兰,就拂在他的耳边,让他有一丝沉迷,情绪也渐渐地平缓下来,在她温暖的怀抱里,似乎有一种特别安全的感觉,让他强大到足以不怕这空间。
冷幽的地窖里,有轻轻地呢喃声,平缓的呼吸声,偶尔有一丝火芯燃成灰的滋滋声,那样安静,平和。
不知被关在这地窑里有多久了,只觉得这气温更低更冷,两人相拥在一起,相互取暖,有些困倦地闭了眼,迷迷糊糊地睡着。
地窑的石门轰地一声,突然开了,两人猛地睁开眼,就见门底溜进来一团东西,那门很快就又关上了。
那团东西一弹,站起来一个人,笑嘻嘻地看着他们。
“是你?!”柳丛云顿时气不打一处来,之前他们被人抓的时候,被审的时候,怎么就不见他来替他俩求情?此人真是只能同享乐,不能共患难!
她犯狠地上去对着朴天真就是一顿拳打脚踢,被打的人快活得哈哈大笑,“舒服舒服,丫头的拳头吃得真舒服!”
“哼!”柳丛云打了一顿,除了胸口的郁闷,才一屁股坐到钟离燕身边,没好气地说道:“你来做什么?”
“哎呀,看来有人不欢迎我,这只烧烤好的野鸡只好自己回去吃了。”
“烧烤的野鸡?”单这几个字就能让她流口水了,急扑上前在朴天真怀里搜查起来,“在哪?在哪?”
“呵呵,这里!”朴天真取出一只小布袋,念了个咒,从里面掏出一只香喷喷的全身油亮金黄的鸡来。
“好香!”柳丛云把鸡翅膀撕下来,递给钟离燕,自己一口咬到鸡大腿上,狼吞虎咽地嚼了几口,还不解气地朝朴天真道:“这鸡就当抵这禁食了,那禁闭呢,你拿什么来抵?”
“还有背诵山法呢?一百遍,一百遍啊!”钟离燕气愤地说道,很快得来柳丛云赞赏的目光,好小子,有潜质!可教,可教也。
“哎呀,我就带了一只野鸡来,其它什么都没有哇,”朴天真为难地挠挠头。
“真是枉费我们受这苦难也没把你供出来,”钟离燕撑起身子,颓废地靠在墙上,“不如出去时,咱们都招了吧。”
“臭小子,别老拿这事来激我!”朴天真指着他,吹了吹胡子,哼,他就最讨厌人家拿吃肉喝酒的事来逼他!每次都逼得他没办法地服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