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质的声音冷冷传来,听不出任何的情绪波动却让人莫名胆寒。微微上扬的语调,不是询问而只是陈述一件让他不悦的事实。
眼前是一片绚烂的明黄,我被撞得有些眼花缭乱。轻皱眉头,我伸手揉按被撞击到的前额,正要抱怨这人撞得我好痛,却在听到那两个字眼时身体忽然僵住
朕?勾引?
发热的头脑如被冰块击中般瞬间冷却,我忽然忆起自己此刻正身在何处,更意识到在这里有资格用这一个字的只有一个人,不过这欲加之罪未免太严重了点,我不过是扯了一下他臣子的衣服而已。
不免暗自叫苦,自到了这里,我发现总会让自己落入一种很无力的境地。
用力挣开禁锢在腰间的手臂,我向后退一步与面前的男人保持距离。这个男人太过危险,离他太近自己会无法镇定以对。只是不知是不是因为阳光闪动的太过耀眼,抽身离开的时候,我好似看到这个男人冷漠的表情上闪过一抹不快。
直视着这个男人,我在想他简直是人间的妖孽!即使是这样一副面无表情,冷酷如冰的表情,也能轻易攫取人的视线。那样倨傲高贵的霸气,就是靳诺相比大概也要差上几分吧
“君烬夜,天朝国的帝王,我的夫君,最好不相见的人很抱歉地又见面了,但绝非是我故意,我一直在很好地履行合约,是你闯入了我境内。”我其实很想用这句给面前的人打声招呼,却最终只能老老实实本本分分地入乡随俗,屈膝请安“给皇上请安,臣妾一时失礼忘皇上恕罪”
戏总要做足了才会有人相信,经验证明在众人面前触怒这个帝王是最愚蠢的行为,既然交易已达成,我不认为再触怒他会是一个好方法
“皇后不觉着这请安未免晚了些?”磁性的声音越发低沉的让人捉摸不透,除了眸中很明显的嘲弄,我看不透其它被隐藏起来的颜色
若不是你的突然出现,我或许已经牵起了靳诺的手。心底这样不悦地埋怨着,我却已经在同时用力扯开了唇边的笑容,莞尔一笑“皇上说的极是!自从那日听了皇上教诲,臣妾深知自己的不足,近日已在苦学礼仪,只是还有些不熟练,皇上是宽大襟怀,这次定也不会与臣妾计较,日后臣妾必会更加努力学习宫廷礼仪”
一口一个皇上,一口一个臣妾。这样的高帽,这样的谦卑,云泥的差别不知能否满足的了这位皇上的征服欲
定定地看着我,他微微眯起了眼睛,对于我的小伎俩,他看得清楚透彻“朕今日若与你计较,想必就变成小肚鸡肠之人了”
我继续保持着笑容“皇上怎么会是小肚鸡肠之人,就算臣妾不说,众位妃嫔们也绝对知道以皇上的宽容大度定不会与臣妾计较这些”
喵了眼站在四周正用愤恨不屑眼神看着我的众嫔妃,很抱歉地拿她们做了后盾
他极轻地冷哼一声,对这样口头上的小把戏不置一词,却忽然话锋一转有些冷厉“你倒是聪明了不少,不过比起这个,朕更想知道皇后刚才到底看到了何人,可以让皇后忘记行礼”
心被狠狠地一痛,脸上的笑容僵化住。他的提醒只不过让自己再次清醒认识到那张站在湖边对我笑的容颜不过是自己的错觉。心底的绝望似又加深了一些,勉强敛住心神,思忖了一下,只能随便找个借口
“刚才秋千荡的太高,是臣妾看错了,以为那湖边有人想不开,因人命关天,才一时着急忘了行礼。现在想想,臣妾不只是眼神不好,连脑子也有些不好使了,皇上是仁慈之人这宫里又怎会有轻生之事”
深沉的视线闪过冷冽,君烬夜缓缓勾起唇角“朕从不是仁慈之人”
心蓦地一惊,隐隐感觉这话是对我而说,他看出我说的是谎话了吗?
“不过”他接着说道“朕倒不知道皇后还是个仁爱之人”
我笑笑,自动忽略掉他话中的讽刺,很坦然地接受自己的“虚伪”。我确实不是什么仁爱之人,与母亲在黑暗的酒吧弄堂里相依为命时我便知道仁爱只会让自己陷入更悲惨的境地,为母亲进入勾心斗角的凌家之后,仁爱更是成为被人利用的愚蠢行为。为了生存,很早之前,我便让自己学会了冷漠。
只是与靳诺相处两年多,我好像变得娇气脆弱起来
君烬夜浓眉上挑,对于我的沉默,他的眼神忽然有些意味不明起来,那深沉无波澜的瞳孔除了习以为常的讽刺深邃似乎又多了一丝难以捉摸的兴味
心突地一跳,他的眼神太过明目张胆,像是看到了自己感兴趣的猎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