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醒来,已是三日之后。
睁开眼,在看到床前的那抹绚烂的白时,我已经分不清今夕是何年了。
“醒了么?”
他静静地看着我,嘴角的淡笑却让我似进了桃园一般,漫天绚烂,仿佛半边天都被那抹笑颜染红了。
“云卷云舒,笑看风云,你笑起来不像轻风白云,反倒像绽放的桃花。”
我望着他绽亮的眼睛静静的笑着,他被我比喻成桃花没有丝毫的不悦,反倒是有些好奇的打量着我。
“你倒是有一双大智大慧的眼睛。”
我嘴角的笑意不禁越咧越大,待看到他眼里的促狭后,我们一齐大笑了起来,我笑的酣畅淋漓,他却笑的温润如水,只是眼底的趣味彼此都知,这一幕刚好被端着药盘的云君毅看到,他一看到我醒了赶忙奔过来,眼底还有陌生的喜悦和温暖,犹如一日初升的红日,给他的周边都镀上了一层淡淡的光芒,耀眼却让我也舍不得闭眼。
“怎么样,有没有觉得怎么样,头还会不会痛?”
唇角一如往日,邪魅的高扬,脸色却是看起来憔悴不堪,看着一个曾经在战场上叱咤风云,睥睨天下的英雄男子,此时竟是如小女儿一般,端药递水,嘘寒问暖,我只觉得心脏好像钻进去了一只蛊虫,在我心里横行相撞,万般滋味齐涌心头,说不出是感动多,酸楚多还是恨意更多,只觉得一股酸热猛地冲上了眼眶,“啪”的几声,眼泪已滴上了云君毅的手背,我不禁愣住了——我……还没想明白自己为什么会哭,就觉得手一紧,我眨了眨眼,这才发现手已被云君毅反握在了手里,好紧,好痛。
是不是历经生死后,都会如我这般。
我慢慢抬了头去看他,他已没了那副似笑非笑邪魅的表情,却是很认真地在看着我……我不知道自己现在是什么表情,只是静静地看着他,突然他一把将我将我拉扯到他的怀中,紧紧的抱着我,
“云君毅,你”
我话还为说完,便感觉他将自己越发搂的紧了,冰冷的脸颊紧紧的贴着自己的脖颈带着他有些粗重的喘息,只听到一声包含粗哑和沉痛的语调,“我多怕你走不出来,你可知道我有多怕,战场上的生死我都从来没有怕过,可是昨日竟是怕那一方小小的天地。”
他知道,他知道的......
我挣扎的身子一下变得安静,任由他死死的搂着自己,勒的我都快要喘不过气来了,只觉得还不够紧,心里遽然涌起的酸楚和甜蜜让我顿时有些无措,眼圈也渐渐的红了起来,心里沉甸甸的东西仿似被他这么一抱,全都烟消云散。
我有些迷糊想起,弋阳曾说抱着我就觉得好像永远抱不够似的,我当时还想这人真是贱的很,可是现在自己竟觉得就算这样被他勒死了,也甘愿,我是不是比弋阳更贱,想到这里,我竟是“噗嗤”一声笑出了声。
“你笑什么?”
听到我的笑声,他稍稍松开了一些,眼里的邪魅顿时消逝的一干二净,眼神温柔的都能掐的出水来。
我深深吸了口气,将眼中的酸楚使劲的渗回心里,总觉得哪里有些不对,可是一对上他那双亮如星辰的眼,我便全都抛掷到脑后。
四周望了一眼,这才发觉云舒已经不知何时自动退了出去,还热心的为我们关好了门窗,我脸一红,赶忙别开了脸,不知为何,心脏跳的厉害,似擂鼓般有些莫名的紧张。
“没笑什么!”
他不解的看着我突然脸红的模样,然后也随我的视线看了看四周,顿时有些了悟,唇角咧出一丝坏笑,
“师兄一向很体贴,比师傅近人情多了,良辰美景的,我们不做点什么不是白白辜负了师兄的一片心意!”
一听到他提起师傅,我总算知道哪里有些不对劲,脑海里便想起了那日他对我说的话,心一凉,手还未有什么大动作,他便笑着猛一翻身把我压在他身下,耳边只听闻他粗重如牛的喘息,
“我想要你......”
他的脸色晦暗模糊起来,望着我眼神不再冰寒和冷漠,迷雾一般的眸光透露着一抹浓浓的情欲,深邃幽暗,他的五个指头从我的额头慢慢滑下,眉毛、眼睛、鼻子、嘴唇、下颚,似乎在记忆着,留恋着,镌刻着;一遍又一遍,然后顺着我的五官来来回回的轻描。
我一惊,正欲挣扎,他头埋在我脖间,僵着身子,只听到急促的喘气声,可是他看了我好一会,忽然翻身从我身上退到床外一动不动,手指紧握成全,直到粗重的喘息慢慢的平缓。
我随不解,却不敢再问出口,生怕他觉得自己在邀请他,他仿佛知道我心中所想,扭头对我苦涩一笑,“我不能在伤害你了!”
一句话,让我如沉寒海,动弹不得。
总算知道为什么他能说服云双和金蝉,为什么在伤了宇恒殊那么多日后才来找我。
“你......你都知道了......”
他望着我的眸子忽的闪过一丝痛楚,然后侧身紧紧的拥着我,我不动,任由他要将我揉进他的身体里,耳边只听闻他一声饱含痛楚的话语:
“我们还会有的,一定还会有孩子的!”
听着他不知是安慰他自己还是安慰我的话语,我的眼泪顿时像掉了线的珠子,顺着眼角簌簌滑落,手指紧紧的拽着他的衣角,却是不敢在哽咽出声,眼泪一颗一颗的滚落他松开的领口内,化成了一道道灼我心神的伤疤。
本能的我想要推开他,却不想他死死的揽着我的腰肢,毫不松动,只是我每颤栗一下,他便紧拥我一分,然后将头埋在我的胸腔闷闷的说道:
“我从小便没有爹娘,是师傅从乱葬岗将我捡回抚养长大。”
挣扎的身子,不由得停顿了下来,只听闻他又继续道,
“师傅对于我们每个人来说,不仅仅是救命的恩人更是我们的再生父母,我所学的每一个谋略兵法和剑法都是师傅一人所教授,师兄们也是,”
说到这里,他抱着我的身子忽然索瑟了一下,然后更加拥紧了我,顿了顿,
“很小的时候,和我们玩的孩子都骂我们是没爹没娘的小野种,用石头和瓜果砸我们,因为我最小,所以每次都是几个师兄们挡在我的前面,受伤也最重,后来我都不敢在出门,我很害怕,害怕那种被当成怪物的感觉,害怕每个人的眼神都在告诉我,我是个小野种是个杂种,没有爹娘!”
云君毅第一次谈及自己的身世,平常的倨傲和邪魅在这一瞬都荡然无存,我心中疼惜,紧紧环住他的腰,他似有所感应,猛地抬起头,晦涩的眸子里倒影着我有些湿润的眸光,
“后来师傅就告诉我,说我要变得强大,只有强大的人才不会让人欺辱,才不会被当成怪物,师兄们也同样被这样教导,然后我们日夜苦练武功,熟记兵法,我还记得有一次,师傅将我一个人关进一间放了很多野狼的屋子,那些狼被师傅关了很久,也没有给吃食,都饿的发绿光,师兄们在外面拼命的祈求师傅,把我放出来,”
听到这里,我再也忍不住,一下捂住了他欲要继续说下去的唇角,泪水潺潺顺着我另一只手指滚落,“别说了,别说了......”
我轻触着他憔悴的眉头,心里因为他酸楚却是带笑的话语痛的难以抑制,手指悄然顺着他挺立的鼻梁来来回回的抚摸,唇边却是溢出了一抹灿烂的笑意。
他这是在对我敞开心扉,解释他为何要虏我上山,祈求他师傅的原谅么?
够了,有他这样,够了,我的手指颤抖的覆上了自己的薄纱,然后狠狠的咬唇,使劲一拉扯,紧系的带子便松松的垂在两侧,他震惊的看着我的动作,一时像是没有反映过来一般,待到他看出我打算的时候,我已经卸下了外衣,他一把握住我的手,愤怒的低喊:
“柔儿,你知道你自己在做什么么?”
“子颜,我叫子颜!”
我柔柔的看着他,波光中却是透出坚定的神采,使劲的咬咬下嘴唇,手指一用力便挣出了他的手心,他的呼吸又有些粗重,看着我轻移手指缓缓的想要解开缠在身上的束胸白绫时,眼里顿时闪过痛苦的神色,刹那间,他一下抓住了我轻颤的手,扭过头,不愿看见我此时的模样,瑟声道:
“不要用这种方法同情我!”
《亲们,会不会觉得有点太快?嘿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