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萱萱,爹地和妈咪也不多说了,你早点休息,明天做个美娇娘。”童百川拍着女儿的手,宠爱与骄傲满满的嘱咐到。虽年近知天命,但一身简洁的休闲服饰下,倍显年轻活力。
“老公,人家还没和女儿说够呢。”柳秋丝不依的说道,“我还有好多好多话,还没和女儿说呢,而且从明天起她就不住这个家了……。”说到此处,她难抑泪水晶莹,堪比她此时满身的珠光宝玉。
童百川将妻子揽入怀中安抚,“你看你,好好的怎么说哭就哭了呢?女儿是出嫁,又不是出家不回来了,你这样女儿怎么能安心的出嫁呢?”
柳秋丝赶紧拭去眼中的晶莹,连忙点头,“对对,萱萱呀,妈咪不该哭,可……可想到女儿以后不常在香港了,我……老公我舍不得女儿呀。”末了,扑进童百川的怀中低泣。
“妈咪,熙皇说我们结婚后,让我继续留在香港陪你们,他辛苦点当空中飞人,在纽约和香港来回飞。”女孩甜甜的一笑,乖巧的安抚着父母。
童百川对这女婿由始至终都是赞赏有加的,也为女儿觅得这样的夫婿而欣慰,于是点点头说道,“听到了吧,女儿没离开。很晚了,让萱萱早点休息吧,以后还有很多时间让你和女儿慢慢聊。”
柳秋丝眼角依然含泪,但心情似乎平复了不少,牵着女儿的手,“嗯,那爹地和妈咪就不多说了,早点休息吧。”
“爹地妈咪,晚安。”
“晚安。”
将父母送出房门后,她深深的吐了一口气,转身望见床上纯白的宫廷式婚纱,笑轻轻的漫上她的双眸,明天她就要嫁为人妇了,她人生的另一个转折,但为何她会有彷徨和不安呢?能嫁给他,不是自己一直以来所期待的吗?
熄灭房中的灯光,黑暗顿时充斥满了这奢华堂皇的房间,黑暗轻轻的拥着她,拖着疲惫的身躯走向窗台,蜷缩着依偎进窗台的靠垫中。
望着窗外夜空的幽蓝,几丝薄云缭绕在上,星星如珍珠落满苍穹,点点璀璨,月似小舟娴静而安详的漂浮在银河中,月光穿过稀疏的树梢,将树影投进房中,令房中光与影的永恒惬意而柔和。
这样静谧而温柔的夜,是她最喜欢的,月光轻柔,不似阳光强烈的霸道,夜幽深而宁静,不似白天的喧嚣。
是的,她讨厌白天,特别是那艳阳高照的日子,更讨厌人潮拥挤的繁华,这些总能让她想起十六年前的那一幕。
她虽不再记得那女人的模样了,但她却清晰的记得那刺眼而灼热的白光,到处都是火一般的白光……
那天她没敢抬头望向天空,只觉到处都刺眼,不管是窗户、屋顶、地面还是那空气中,都是白亮亮的一片,由上到下,就像一面巨大的火镜,每一道白光都是火镜的焦点,在慢慢的燃烧着周围的一切。
眼前拥挤而喧嚣的人潮,在热气升腾的街道上匆匆前行,谁也没有注意到渺小的她呆站在烈焰之下,就是在那样晴空万里的一天,那女人将她遗弃在了繁华与令她眩晕的白光中,没有再回头。
“曼曼,你在这别乱跑,妈妈一会就回来接你啊。”
那女人留下这句话后,就再没出现,如今在她的记忆中,也只留下她消失在人潮中汗湿的衣背……
陌生而冷漠的人潮不断的在她眼前晃动,孤独与慢慢袭来的恐惧,随着人潮的拥挤将她吞没,她想去找那女人,可满大街都是陌生的脸孔,找不到她曾经熟悉的面容。
她就在那等呀,等呀,直到灼热的白昼褪去,幽暗取代了白光,人潮渐渐消散,那女人依然没来,夜风习习吹拂去白昼的炽热,带来清凉徐徐,但她依然觉得很热,热如似在体内翻腾,灼烧着她的每一根神经,眼前的景象越来越模糊了,如夜的黑在慢慢的围绕着她,温柔的拥抱着她堕入无尽的幽暗……
当她醒来后,她辗转呆过了好多地方,有满是苍白与令人作呕气味的医院,有到处身着警服的派出所,有嘈杂的救助站,最后是残旧阴暗的福利院。
不管她在那,大人们总爱问她很多很多的问题,可她除了用不安的双眼望着他们,就不知该怎么办,后来他们就不再问了,让她一人呆在那阴暗房间中的角落。
也就是从那时开始,她不再愿意去碰触一丝阳光,因那灼热而刺眼的光芒总让她不安,更是惧怕喧嚣的嘈杂,那样令她又再度回到了被那女人遗弃的恐慌与无助中来。
是的,她懂,她明白,她更知道,她被人遗弃了,被那个汗湿衣背的女人抛弃了,成了再也没有家的孩子了。
可也正是在那艳阳高照的一天,福利院中来了个陌生的女人,但她并没有像别的小朋友一样,拥挤在那个女人的面前,希望着那女人能领养他们,只是静静的呆站在浓密的树阴下,数着落叶片片。
就在眼前的一片落叶被一双高跟鞋踩碎时,她抬眼望向了那高高在上的女人。
那陌生女人的笑是虚假的,那双浓妆的眼睛所绽放的光芒是漠然的,找不到一丝温情,这就是那女人给她的唯一感觉。
在众多小朋友羡慕的目光下,她被那陌生的女人带走了,从此她也跟随着这个女人一步跨进了香港的豪门旺族,走进了一个童话世界般的上流社会,她就如同那被施了魔法的灰姑娘,一夜之间变成了血统高贵的公主。
那个陌生的女人就是柳秋丝,也是从那刻起她有了一个全新的身份,香港童氏国际集团第二顺位继承人童百川的掌上明珠——童亦萱。
她也是后来才知道,柳秋丝是童百川的第二任妻子,童百川还曾有一子,但在一起备受外界质疑的交通事故中,和童百川的前妻一同葬身其中,柳秋丝也正是因此才被童百川扶为正室,从而结束了见不得光与备受压力的二奶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