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她颤抖的将婚戒戴上他的无名指之时,脑海中仍是他那句话,“你已经回不了头了。”他在说这句话时,就如同他所捕捉的猎物已掉进陷阱一般。
他这是什么意思?难道从他出现的那刻起真的都只是谎言?都只是一场他精心策划的骗局?可为什么?他为什么要那么做?他要的是什么?难道就为了得到童氏?可区区童氏对他庞大的经济帝国而言是不足称道的,也不至于让他如此大费周章的,到底是为了什么?
突然间,她仿佛掉入了染满柔美月光的海面,在那表面碧波粼粼平静温柔的海面下,却是狰狞的黑暗与汹涌的暗流漩涡,暗流漩涡在撕扯冲击着她的躯体,她所有的防备都是那样的不堪一击,最后只留下赤裸裸的她在黑暗幽深中做垂死的挣扎……
“新郎可以吻新娘了。”
牧师的话音刚落,来宾都起身鼓掌道贺,各大媒体的记者都拥挤在教堂的门口,闪光灯霎时如当年的白光,带着刺痛眼眸的光芒,带着喧嚣与噪杂,似暗流漩涡中的魔爪袭来,年幼时的惶恐与无助再次如鬼魅一般纠缠着她。
空洞的双眸回顾身后,看到了心喜满满的童百川,看到了焦急注视着她的童亦枫,看到了眼中依然难觅温情的柳秋丝,也看到了对她愤愤不已的韩冰,还有许多许多看似熟悉却陌生的面孔,他们虽然都在笑,可那笑容却在慢慢的扭曲变形。
当目光再次回到眼前的男人时,只看见他的薄唇带着无情的笑,在慢慢的向她逼近,在那一刹那,她不愿被他所碰触,伸手将他推开,而她眼前的世界也突然旋转了起来,她不再挣扎臣服在了如漩涡般的昏眩中,任由黑暗吞噬。
就在失去意识的刹那,她看到一抹黑色身影从狄熙皇的身后闪出将她接住,但那是谁她没能看清。
——我——是——分——割——线——
高空俯看而下,碧蓝的海中散落着绿色的小岛点点,小岛被银白的沙滩包围一圈,而海滩又被一圈若有似无的梦幻浅蓝熨帖着,而浅蓝的外面,是像宝石一般深蓝的。
直升机慢慢地降落在一处岛屿上,她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狄熙皇只告诉她这是印度洋上的一座岛屿,一座属于他的私人岛屿。走下直升机放眼望去,小岛给她的感觉,到处是棕榈树,整个岛屿就像是飘荡在碧蓝海水中的棕榈树丛。
一手压抚着被直升机吹乱的头发,形单影只的走向棕榈树丛林中的别墅,这就是她的蜜月旅行。虽不知道他去干嘛了,但此时她还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他,现在有了让她独处整理心绪的空间,这样也是好的。可她也知道,在这四面环海的小岛上,她无异于被囚困了,蜜月的囚禁,可狄熙皇为什么要囚禁着她,就不得而知了。
别墅不大,以热带风情为主,粗犷中不失精细,让她最为喜欢的是卧室中阳台,这样她就能在夜晚仰望天空,细数点点星光,感受月光的柔情。别墅中的管家是个和蔼可亲非裔美籍老人,叫蒂娜,总是笑呵呵的为她打点着衣食。
每天她都在夕阳挥散着余晖的时分,光着脚丫走在细如绵雪的沙滩上,悠然的欣赏着浪花朵朵拍打岸边。
海水就像空气一般透明,澄清可见珊瑚礁石色彩斑斓,而空气就像海水一般清新,海风轻轻吹拂着脸面,所有的世俗烦恼在这清新的微风中消失无踪影,灵魂也像是被洗涤一新,平静无忧。
可她却不知,这些都只是暴风雨欲来前的宁静。
当直升机轰鸣声将小岛宁静的清晨打破,也让她平静的生活宣告终结。
她走出别墅,只见他高大的身影步下直升机,白色的休闲服饰,前襟敞开两纽扣,可见健硕宽阔的胸膛,衣袖轻挽在肘间,直升机螺旋桨搅起的大风使他的发丝狂乱的飞舞,墨镜架在高挺的鼻梁上,掩去了他那双深邃的眼眸,但也使他更显冷酷与狂野的不羁。
当她还在犹豫着该不该上前去迎接他时,他却在转身向直升机,从里面小心翼翼的扶出一位妇人来。
妇人身着暗色旗袍,发髻梳理得一丝不苟,但那整齐中不难看出她的严谨,举止高贵端庄,就在妇人抬起头来之时,她那过于严肃而显得阴沉的脸面上,一双冷厉的眼眸浑浊不清,可就在那冷厉接触到欧雪曼之时,又顿显浓烈的恨意。
那突如其来对她的恨,让欧雪曼措手不及,不禁连连倒退了几步,跌坐在地上。
妇人冷冷的看了她片刻后,在狄熙皇的搀扶下走向林中的别墅,而狄熙皇由始至终都冷眼旁观,仿佛她对他而言就一陌生人。
清晨的海风带着刺入骨髓的清冷,吹乱了她的一头秀发,更吹乱了她平静了几日的心湖。
“你还在这干嘛?”
狄熙皇不知何时来到了她身边,突然响起的声音,让她受惊不已,惊恐染满了双眼,怔怔的望着高高在上的他。
“我……。”欧雪曼张嘴欲说些什么,却战栗难言。
狄熙皇取下墨镜,不耐烦的说道,“跟我进来见见小姨。”
小姨?现在回想起来,他从没向她说过他的家人,也从没说过他的过往,她也一直都被他刻意营造的表面甜蜜,与自己遐想的爱情蒙蔽了双眼完全忽略所有,她对他一无所知,而他对她似乎了如指掌。
望着他那宽阔的胸膛,曾经一度让她以为那是可以依靠停泊的港湾,但如今看来只是诱引她堕入他掌控的陷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