柔柔的钢琴曲,潺潺的流水声,迷蒙的灯光,轻轻的搅动着杯中的咖啡,撩动阵阵咖啡的浓香四溢,可她却心神不再这杯浓郁的芳香中。
望着窗外迟暮中的维多利亚湾,水气弥漫,如似轻蒙面纱的少女,飘渺而魅力无穷,与那些鳞次栉比,如剑刺苍穹的高楼大厦形成了现代感极强的画面。倏然间华灯灿烂,泛光灯、投射灯、五彩的霓虹灯,交汇成人间的星空,星星点点,璀璨辉煌。
平常走城市的霓虹下,总觉恍惚、迷乱、嘈杂和彷徨,如今居高远望,这些倒成了风景极致的画面了,没了拥挤也没有了噪音,凝望这番景致仿佛心灵被洗礼般的宁静。
“我知道不该来搅扰你平静了八年的生活,但是……。”坐在她对面的男人很是为难的言语一半又止住了。
记忆中,他俊美的脸上总挂着一抹能媲美阳光般炫目的微笑,给人以多情而放荡不羁的感觉,但今天再见,剑眉紧锁,细长的桃花眼中的褐色瞳眸,沉重的哀伤像投入一汪碧水的石块,激起波涛四溢。
收回远眺的目光,欧雪曼看了他一眼,没有做声,将小勺放在一旁,端起杯子,轻抿了一口,那苦涩中的浓香令味蕾顿时兴奋。
她变了,望着眼前美丽的人儿,男人感叹到。柔柔灯光下的她,迷蒙飘渺,但朦胧中自然绽放出成熟而自信的魅力,令她更为夺目了。
“他时日不多了,他想见你一面。”他继续着刚才没说完的话。
她抬起眼眸,依然只是看了对面的他一眼,再次垂下眼眸,她纤长的眼睫将那双风情万种的眼睛敛进阴影中,难辨她此刻所想。
见她不为所动,男人轻叹了口气,“雪曼,不管怎么样,他都是你我的亲生父亲呀。”
“我欧雪曼这身份的家庭背景、学历档案等等,都是你安插的吧。”她言非所谈。
男人点点头,“对不起,八年前,事发太过突然了,我什么都没来得及做,能为你做的只有那么多了。”
欧雪曼挥挥手,不以为意的说道,“不,我还要谢谢你呢,如果不是你,我也不会有平静而平凡的人生。”拿起一旁的墨镜,作势就要离去,不想再多谈,“好了,如果没什么事,我就先走了,还要回SZ市去呢。”
男人伸手越过桌子拉住她,“妹,”他唤了她一声后,像是想到了些什么,沉默了小会,又继续道,“虽然我不是个称职的哥哥,一直以来都没有照顾过你,但我和父亲一直都在记挂着你,我们找了你和你母亲整整十六年,我也是在你和熙皇的婚礼上才确定……。”
“好了。”欧雪曼略显激动的打断了他的话,过后她也知道自己失态了,几番深呼吸后,“欧文先生,我不管你是谁,也不管你说的那个男人是谁的父亲,”纤指指着自己的胸口,一字一顿郑重的向他宣告,“在我的记忆中,我没有母亲,有的只是一个遗弃我的女人,而我的父亲只有一个,那就是童百川。”
欧文重重的闭上了眼睛,轻轻的舔了下双唇,“雪曼,父亲他有苦衷的,他也是迫于无奈呀,事后他也在努力的找寻你们,可茫茫人海……。”
“欧文先生,”欧雪曼再次打断他的话,“这些于我何干?我现在的生活很平静,不想再掀起什么波澜了。如果从一开始他就没打算要我,而我和你们这么多年来也没有任何的牵连,那么现在也请你们当作从来没有我这个人的存在,OK?”
欧文褐色的瞳眸闪过一丝果断的光芒,话题急转,“你知道狄韵吧。”
欧雪曼一愣,怎么会不知道呢?那是童百川的第一任妻子,也是他最爱的女人,可他们都入土为安,过往的一切也都落幕了,他再提起是什么意思?
“她是我母亲。”
欧文的此话一出,让欧雪曼惊愕。
“父亲和你母亲是同学,他们早就相爱了,但……,”欧文微微侧头望向窗外,“但父亲和我母亲为了家族的利益不得不联姻。虽然如此,父亲和你母亲还是暗中往来,而我母亲好强,得知父亲爱的人并不是她时,就用药物控制了父亲。”
说到此,他停住了,看到他紧紧握成拳头的双手,虽然他的话没说完,但欧雪曼已经能猜测出他没说完的话,忽然间能体会他的心情了,也不再抗拒他的游说。
片刻的沉默后,欧文收回目光,再次望向她,从他褐色的眼眸中,她看到了伤。
“其实,我才是那个父亲不想要的孩子。”他说出这句话时,声音似乎很平静,但她却懂了他那份平静下的汹涌。
沉默在他们间蔓延开来。
伸手附上他依然在紧握成拳的手,想安慰他,却不知道说些什么好,只是轻轻的唤了他一声,“哥哥。”
欧文反手握住她,深长的说道,“雪曼,父亲很爱你,只要你幸福他就在一旁守护着你,不去打扰你的平静生活。他曾经说过,她不配做你的父亲,他也知道你只当童百川是你的父亲,所以一直都没和你相认。”
欧雪曼缩回手,再次敛起目光,“让我再想想吧。”
欧文也知道一时之间,她是很难接受这样的突如其来,她需要时间,于是点点头,“我送你回SZ市吧。”
她摇摇头,“我想一个人静下。”
几番思索后,欧文叮咛她道,“注意安全,有事打电话给我。”边说边用手机拨打她的电话,当欧雪曼的手机响起时,“这是我的号码。”
欧雪曼看着手机上的号码,唇边掀起一韵似笑非笑的弧度,“看来你对我的一切了若指掌呀。好了,我该走了,拜拜。”说完,便不再迟疑,头也不回的走了。
在观光电梯不住下落中,她茫然望着外面的景致,此刻的心情她不知道该怎么去体会,也不知道该怎么去应对,在电梯叮的一声打开门后,她像逃一般的大步离开。
可就当她大步走出电梯向左走去时,留下了一阵清新淡雅的幽香,而右边的电梯门也在这时打开了,从内走出一高大的男人,一身黑色剪裁合体的西装,让他更显英挺风度翩翩,五官似雕刻般的完美,可这张完美的脸庞却冷峻无比,沉稳威严若帝王。
忽然间,那男人似乎闻到了那阵她留下的芳香,深邃如浩瀚宇宙般的眼眸,望向了她那匆忙离去的背影,在那么一瞬间有些什么闪过他的眼眸,但很快就消失了,随后他走向和她相反的方向,两人背道而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