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在童氏易主后,童百川所有遗留给柳秋丝的资产全部缩水所剩无几,股票也早已成了废纸一堆,在半山区童家曾经居住过的别墅,也被银行拍卖了,她手中虽然有三亿的ST基金,可能看不能动,形同没有,而童家的其他人都大难临头各自飞,也不可能管顾她。
而且她习惯了挥霍,一时间要她拮据肯定是办不到的,所以童百川留给她的那些所剩无几的资产,她一定早就挥霍光了。这样一番推测后,也可知柳秋丝这八年来日子也不会好过到哪去。
听刚才狄熙皇不耐烦的口气,她似乎是不时的来找他的,而她会来找他,也无非是以岳母的身份来要点钱,说得直接点就是恬着脸来乞讨点钱。
如果说柳秋丝对她欧雪曼有恩情的话,也早在八年前还清,所以此时柳秋丝再怎么凄凉悲惨都与她无关了。
整理下衬衫起身用一指挑起外套,正欲离开又被他拉住,“去哪?”他适才的怒气还在。
送他个白眼,凉凉的应道,“我们合作的范畴里,没有要陪你见岳母这一条吧。”
浓眉紧蹙,指掌却温柔的将她垂在脸颊的发丝拨至耳后,让欧雪曼惊愕的呆望着他,他却又笑得令人眩目,“你知道那女人?”
赶紧与他拉开距离,平复无端被他撩起悸动,“自从进了这公司就听闻了,你那被外界称为忍者神龟的老婆,深入简出百年难得一见,而你这岳母只要你在香港就几乎天天见。”
闻言,狄熙皇眉宇又再次荡出层层波浪,又想将正和他拉开距离的欧雪曼拉回,这次她有准备了,盈腰一扭躲了过去,并脸附上冰霜,冷艳而绝情,“我再说一次,我对你这种已婚且种马型的男人没兴趣,也希望你别来招惹我。”顺手穿上外套,使她着衬衫时的性感慵懒顿散,一整套职业装令她倍显精明干练,“既然你要会客,那我就先回避了。”
“不用,”他低垂眼眸望着地板上的一点灯光,淡淡的眼睫阴影投映在他白皙脸上,也将他透亮眼眸中的一丝伤掩藏在阴影下,“很快就能打发她的。”
随后便是一片静默在他们间蔓延,直到一阵有节奏的敲门声打破了那片静默。
“进来。”他有恢复了冷酷无情的帝王,声沉而威严十足。
而应声推门而进的女人却让欧雪曼大吃一惊,焦黄的肤色,高耸的颧骨,深陷的眼窝,干瘪暗沉的双唇,花白的头发,骨瘦嶙峋的身躯,这还是柳秋丝吗?就像是病入膏肓即将离世的人,和八年前意气风发的她比起来,判若两人。
“熙皇,呵呵,”柳秋丝那干瘦的脸面撕扯出一抹颤抖的笑,“我来……看你了……看看而已。”先是为里面的凌乱一愣,后发现站在一边的欧雪曼,微微一怔,她那深陷眼窝内昏暗的眼眸很快的闪过一丝厌恶,随后又拉回了目光,接着说道,“那个我一直在查了……在查……。”
欧雪曼柳眉微蹙,在查?她在查什么?又轻瞥向一旁的他,难道狄熙皇有什么要她查的?可是以狄熙皇的手段和能耐,还有什么是需要到柳秋丝才能查出的呢?满腹的疑惑,让她不禁将那对他几乎坍塌的防备再次加固。
狄熙皇优雅的依靠在办公桌旁,双手环胸,俊彦在窗外透进的阳光中可见寒意,“我只要结果,她在哪?”声音冷冽而。
“我……我……这个……我真的尽力了……,今年我……我还没见过童亦枫,所以还问不到。”在狄熙皇冷如冰刀的目光中,柳秋丝不敢再吞吞吐吐全部说了出来。
而欧雪曼更是大惊,连童亦枫都在他们算计之内了,似乎他们想在童亦枫口中探问些什么,而狄熙皇刚才问她在那?他口中的那个她?还是他?到底是谁?
“好了,你可以走了。”
狄熙皇随手写了张支票扔给柳秋丝,她一个接不及时飘落在地,可她却依然欣喜不已的屈膝去捡,最后还不住的点头哈腰的谢过狄熙皇,只差一根尾巴就像哈巴狗一样摇尾乞怜。
偌大的办公室里又只留下了他们两人,欧雪曼冷然的看着他,在八年前就知道他城府极深,且善于运筹帷幄,八年后他依然利用别人的弱点,助他达成目的。
感觉到她异样目光,回眸与她相望,寒意在那一刻隐退,却溢出了几乎难辨的忧伤几丝,“也许你不认同的我做法,但我必须通过她才能找到那人。”
欧雪曼收回目光,望向窗外的即将西沉的夕阳,幽幽的说道,“你应该知道,她在吸毒吧。”
也许是积压在他心里的东西过于沉重,他几番深呼吸后,才徐徐说道,“我和童氏的恩怨,你应该有耳闻了吧。”
再次调回目光望着他,心中暗道,何止是有所耳闻,她可是亲身经历的。想起那八年前的一切,不禁让她又觉旧伤在隐隐作痛。
不知是什么原因,他突然沉重了起来,“八年前,我……。”可他才刚说,却被欧雪曼打断了。
“这是你的私密吧,可却要告诉我这么个外人,对于一般人而言,当别人告诉你一个秘密,就是希望你也将自己的一个秘密告诉他,这样就能相互牵制。但我有言在先,我可没什么秘密和你交换的,而且,我也不想知道你的任何秘密。”说这话时,她漠然决绝。
狄熙皇只觉从她眼中飞掠而出的决绝带着犀利的刀锋,快如剪水的划过他的心头,在他还没感觉到痛时,一道伤已留下。他知道在随即而来的痛会令他难耐,咬牙想将那尚未传达而来的痛楚忽略,可那痛楚就像是酸液一样,在一点一点的腐蚀着他的神经,痛,蔓延开了。
这时欧文没敲门就推门而进,不过似乎这是他的习惯,随后看见里面的狼狈,大呼道,“天啊,台风过境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