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趴在桌子上给我的画像做着最后的修改,小雅把头凑过来,惊讶的问道,“小姐。。。。。这。。这是什么啊?”
我得意洋洋的说道,“不错吧,是不是完完整整的把本小姐姣好的面容和身材都描绘出来了?”
小雅几乎要哭了,“小姐,这样的画像根本不能让皇上看啊!”
“为什么?”我不解。
“画像要要求真实,要是按照你这样的画法,肯定会被当做欺君之罪的!别说是小姐你自己的小命难保,就是老爷,就是宋家也难逃其咎啊!”
我嗤之以鼻,“我这画的就是我自己啊,你看哪里不像嘛。。。。。”
小雅皱眉,“哪里都不像而且这么难看。。。。特别是这。。。。这身上几乎没穿衣服嘛!”
我大量着我的画像,怎么会不想呢?我一直是由贵香织里的忠实粉丝,画风完全是以她为目标发展的,怎么会不像呢?完全是少女漫画的正宗画法啊!哪里会难看啊!还有这衣服,是我还没穿越以前最喜欢的一个牌子最新推出的比基尼款式,怎么又变成了没穿衣服呢?
我叼着笔,含糊不清的说道,“这不是好好的穿着衣服呢吗?不该露的一点儿也没露啊,再说,男人嘛,你不懂,越是这样他们越是喜欢,你看着吧,皇上肯定对我的画像爱不释手。”小雅摇了摇头,“小姐,我宁愿你是从前那个只知道吃喝睡的你。”
我走过去搂着小雅,“真的吗?从前只知道吃喝睡的我能给你这么愉快的生活吗?”
小雅叹了口气,没回答。我也不再说话转头看向窗外。
“啊!下雪了!”我欣喜若狂。我生长的那个地方下雪是件很罕见的事情,也是我一年中最喜欢的时刻。
漫天飞舞的雪花从遥远的天际落下,落在地上,落在花盆里,也落在我脸上。
小雅拿着披风喊道,“小姐,快穿上衣服!”
我在雪地里仰着脸转着圈,“小雅。。。。你看多美啊。。。。”话还没说话,忽然觉得周围变得温暖起来,我睁开眼睛,却发现自己竟然在宋恩名的怀抱里。小雅这个鬼丫头已经不知道跑到什么地方去了。
“大哥。。。。”我礼节性的打了个招呼。
宋恩名看着我好像并没打算放开我。
“大哥。。。大嫂最近怎么样了?”我故意这样说着,想要刺痛他,提醒他已经成家这个事实。这确实很有效果。
宋恩名蹙眉看着我,俊美的脸颊上写着无奈和心疼。
他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大手抚上我的脸,“恩华。。。你瘦了好多,这段日子,你过得不好吗?”
没有那个女人能敌得过这样温柔的关心。虽然心里很烦我却还是垂了睫,轻声答了一句,“还好。”
宋恩名忽然把我抱在怀里,把头埋在我的脖颈间,“恩华,我们走吧,我们走吧。。。。。”
听见他说的话我猛然推开他,“大哥,你要是无聊想来小妹这里寻开心的话,小妹没有时间陪你。”
宋恩名一把抓住我的手,“恩华,你到底想些什么?是因为我结婚的事情伤害到了你吗?你明知道我也是无可奈何!而你。。。。却不懂。。。还有。。。你为什么要进宫!你明知道他。。。。。”
“知道什么?我什么都不知道!大哥!我上次说的还不清楚吗?难道非要我告诉爹你对我的心思让全家人看我们俩的笑话爹的笑话吗!”
宋恩名放开我的手朝后退了几步,忽然仰脸大笑起来,“哈哈哈。。。。。你说你要告诉爹我们的关系!恩华!你变了!是我看错你了!”
“没错,我是变了,所以,大哥请你也学着改变吧。”我转身,走进房间,把门关的严严实实。
自那天以后,我和宋恩名再也没有说过一句话,他看着我的眼神也变得凌厉而冷漠。
※※※
我的画像在朝廷上掀起了一阵轩然大波,宋老爷子原以为凭宋恩华的资质——十五年来不学无术肯定画不出什么好画,交画像的时候连看都懒得看,也没让人阻止,就这样我的画像顺利的到了皇宫,到了皇上手里。
出乎意料的,我和宋恩忆一起拔得头筹,正月初三,刚刚过了年,就被皇上召进宫去,和其他被选中的秀女一起面圣。
默默装扮完毕,我跟着宋恩忆走到大厅里,我爹背对着我们,只是叹气。
大娘和二娘也不愿意礼物,一个劲儿的跟宋恩忆说话,当我是透明的。
我走到我爹身边,“爹。。。。”
“恩华,你还是没听爹的话。。。。这世间的男子你喜欢嫁给谁爹都不会反对。。。为什么你要嫁给他。。。。”宋玉林说的痛心疾首。
“爹,我知道你担心女儿。。。但是我真的已经长大了,我一定能保护自己的。。。。。。”我信誓旦旦,但是宋老爷子并没打算相信,又长长叹了一口气,他用温暖的大手摸着我的头,“恩华。。。这次进宫,要是你后悔了,爹就是豁出老命也要把你从宫里带出来。”
看着他担心的脸,我不想再忤逆他,默默点了点头,这一去,我们心里都很清楚,要是被皇上看中了,也许,以后想要见一面就变得难上加难了。
坐上马车,大娘还是不放心宝贝女儿泪水冲刷着面颊,宋恩忆却还是很冷静,安慰着大娘,说些不痛不痒的话,我最后看了一眼宋家的大宅子,看了一眼我爹和站在他身边哭得像个泪人的小雅。
我开始变得迷惑,到底自己的这个决定是对的吗?
随着车夫的一声鞭响,马车驶动了,眼泪终于夺眶而出,烫伤了我的脸。
“小姐。。。。”小雅喊着跑了过来。
我握着她的手,“小雅。。。。我爹就拜托你照顾了。。。。”
小雅摇着头,“照顾老爷的人太多了,小姐。。。。让小雅跟在您身边吧,这段日子,小雅已经离不开你了。。。。。”
我安慰她,“小雅。。。乖。。。。你知道进了宫你就不可能再嫁人了。。。。”
“反正王哥哥已经走了,嫁人什么的我已经不想了。。。小姐,小雅从来没求过你。。。。今天小雅求你带我走吧。。。。”
我真的很想带她走,但是。。。。虽然我嘴上说对后宫的战斗信心十足,在心里面却还是很清楚这后宫的险恶。我只是一缕游魂,为了不枉费这一次大好的穿越经历才想进宫搅和搅和,但是小雅不同,我不想让小雅跟着我冒险。。。。。
诚然我也舍不得小雅,她是我在这个世界上除了我爹我最重视的家人,我一时间难以抉择。
马车的速度已经越来越快了,这马儿不懂人的心思,甩开蹄子跑得飞快。
小雅大喊着,“小姐。。。。。”叫得百转千回撕心裂肺。
已经没有思考的时间了,我一咬牙做了第二个使我终身遗憾的决定,我把小雅拉上了马车。
擦去她脸上的泪水,我们紧紧抱在一起,我感觉自己捡回了一样不小心丢弃的宝贝,但是嘴里还是嘟囔着说,“傻瓜。”
她笑了起来,“嘿嘿,我就是傻瓜,小姐,这下你甩不开我了,以后小姐你在哪小雅就在哪!”一场本该伤心的分别忽然变得温情起来,我靠在小雅身上,在颠簸的马车里,睡着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终于到了目的地。宋恩忆看见小雅惊讶的问道,“小雅。。。你怎么。。。。”
小雅疵着牙没形象的大笑起来,我解释道,“她非要跟来,我也没有办法。”
宋恩忆低下头,“哦”了一声。
“敢问两位是宋御史的女儿吗?”一位拿着拂尘的尖嘴猴腮的公公眯着眼睛问道。
我们点了点头。
“请这边走。”他说话不卑不亢,我也不能从外表上看出他到底是多大的来头。既然学过那么多礼仪规矩的宋恩忆都没说话我也只有默默跟着的份。
走了没有一会儿,公公把小雅和我们的行李送到了秀女暂住的星云宫。
打量四周才发现这个没有多大的广场上已经站满了准备面圣的宫女,一个个涂脂抹粉,叽叽喳喳的说着些什么,看了这些对手我心里算是有了底,都是些庸脂俗粉根本入不了皇上他老人家的法眼。
不一会儿一个嬷嬷打扮的女子朝着广场上喊道,“各位小姐。。。。。请这边走。”
女人们停止了交谈,提着长裙鱼贯而入。
宋恩忆朝我笑笑,“妹妹,走吧。”这四个字却让我感到倍加珍惜,这无情的后宫角逐中,姐妹让人分外感动。但是,若是我的对手真的是宋恩忆,我想我还是不会手软的,这就是个弱肉强食的悲惨境地,我和她心里都清楚。
皇宫真的很气派,一眼望不到边的宽阔显示出皇家特有的气派,雕梁画栋的细致衬托出国力的强盛,满目都是葱葱郁郁的花草,一定是尽心修剪过的,置身于这样一个庭院里,我还以为自己到了仙境。
一级一级迈上议事厅的台阶,我心里激动而又失落,我那小小的自由在一步一步走遗失,飞走。
光可鉴人的大理石地板无声的告诉我们这些等待着这个至高无上的男人挑选的女人们,他就在眼前了。
可是我却不敢抬头,眼角只能瞥见龙椅金色的光辉。
女人们齐声喊道,“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二十几个姑娘的声音却还没有我一个人的声音大。还好我不明白宫中礼节,否则大喊一声定是要出丑的。
“平身。”一个温婉的声音响起,不怒自威。
“谢皇上。”女人们回答着。
“今日殿上的姑娘都是各个地方区县百里挑一,或者是大户人家修养极高的小姐,朕今日有幸能和你们共度一堂也是一种福分。”
“皇上言重了。”女人们像是事先排练好的。
“所以,不管今日你们能不能留下,朕都会把你们记在心里。”呸!你连你老婆还没记全呢,还能记得这三年就一次的秀女选拔上的无名小卒?我才不信呢!这个皇上真会打官腔。“朕不想用姿色决定你们谁该留下谁要离去,今日朕就出个对联,能对上来的就留下。”
整个议事殿里静悄悄的,没有声音。
皇上思考了片刻,浑厚的声音响起,“清风碧柳绕相思。”
“流水玉桥缠愁情。”一个温软的声音从我背后传来,我这次看见,说话的是一个文文弱弱的小姑娘,年龄和我差不多,长得小巧可爱。
皇上大喜,“虽然不够工整,但还算不错。还有谁对出来了?”
“高空残月露旧情。”宋恩忆回答到。
皇上称赞,“不愧是宋御史的女儿!”原来他们早就相识。我隐隐感到一阵落寞,是啊,宋恩忆这样美丽的女子,恐怕全天下的男人都应该晓得她的长相吧。
没时间想这些,我绞尽脑汁想着下联。
不一会儿又有几个姑娘回答出来了,我急的抓耳挠腮,却还是没有结果。
殿上的人越来越少,皇上有些不耐烦了,“还有没有?”
没人说话,站在我旁边的一个女孩已经哭了起来。
越紧张越想不出来,以前我还做过语文课代表的说,怎么现在该用的时候什么也想不起来了?算了横竖也是死,我大喊一声,“蟑螂老鼠全不怕!”
皇上愣住了,没有说话,殿上的其他人都是一副憋不住的样子,涨红了脸,憋着笑。
我气不过,低着头说道,“皇上,小女觉得这样就决定谁该留下谁不该留下一点儿也不公平,每个人有每个人的长处,也许不会对对联的人还有别的长处皇上你还没看到,就这样把我们打发回去,未免太草率了!”老娘我豁出去了!
久久,整个议事厅的空气像是被冻结了。
“没错,朕也觉得你说得很有道理,但是,朕有个条件,你先答应朕,朕就宣布今日的考验不算数。”
我之后硬着头皮问道,“什么条件?”
“很简单,抬起头来,看着朕!”我一时间有些失神,他是一国之君,号令天下,对我的要求。。。竟然只是看看他!
带着恐慌,带着惊讶,我慢慢抬起头。
终于对上了那双好看的眼眸,我用手捂住了张大的嘴巴————是他!
怎么会是他!
难道。。。世间真有一模一样的人存在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