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耶律彻忙说道:“可以!可以!请进!”

两人一起进了书房,玉蕙奉上茶便关好门,退了下去。

柔音打量了一下书房,一色黑檀木的家具摆设,给人沉稳踏实的感觉,墙上的书架全部摆满了书,桌上摊着写了一半的纸墨,旁边还摆着几本羊皮卷,想来是契丹人自己的本色文化……

耶律彻立在柔音的身后,心里有一种很奇妙的感觉,他觉得自己像是在梦中一样,当柔音的目光掠过书桌时,他蓦的感觉有些紧张——那是他昨日回来后,随手写写的,也不曾料到自己落下笔去居然全是“柔音”,还好他是用契丹字写的,不然可就糗大了。

柔音回过身,望着耶律彻缓缓的说道:“柔音很感谢王爷这段时间对我们的照顾,但是我身为大宋的子民,总是要回到自己的国家!所以来和王爷商议一下归期!”

耶律彻眼中掠过一丝失望,但是他没有说什么话,等着柔音把话说完。

柔音看着他紫眸中的失望,顿了顿又道:“王爷的心意,柔音心领了!”

耶律彻深邃的目光盯着她,说道:“你知道我是什么样的心意?你又如何心领呢?”

柔音沉默了一下,说道:“有些话,不是句句都要挑明的!”

“那是你们宋人的情调!我们契丹人正相反,我喜欢你,就是要告诉你,要争取你!柔儿!不管你认为我喊不喊得起这名字也罢,你是否担待的起也罢,我还是要这样喊着你,告诉你!柔儿,你在九年前就已经在我耶律彻心中埋下了根,深深的扎在我的心里,让我欲罢不能!当我在燕州城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我就知道我已经我可救药的爱上了你!……”

“王爷自重!”柔音断然打断他的直白:“王爷,我想你是搞错了!你之所以对我念念不忘,不是因为你所谓的‘爱’,而是因为你的俘虏品里漏掉了我,总是下意识的觉得不甘心,你却把它错认为爱我!”

耶律彻愠怒道:“你以为我是一个连自己的真实感受都分不清的蠢蛋吗?”

柔音吸了一口气,她不想激怒他,又说道:“好!就算你对我的感受如你所说,但是我们的缘分已经在九年前错过了,现在我有我的依托,你有你的生活,错过了就是错过了,不可能再回头的!”

“怎么不可能?现在阮宗信已经死了,我会把晶莹当成自己的女儿来看待……”

“够了!耶律彻!你简直就是不可理喻!我今天就在这里郑重的告诉你,你和我之间,有国仇,有家恨,所以,我们永远不可能在一起!我这一辈子,只深爱阮郎一个人,绝不可能再会有第二个男人!你就彻底的死了心好了!还有,就算你有本事把我一辈子圈养在这里,你也别指望我会顺从于你!”柔音气的脸都白了,她原本还指望可以和他说的通,但是万没有料到,反而是这样最不好的结果。

耶律彻铁青着脸,望着生气的柔音,在她的心里,他就是这样一个强取豪夺的小人?就是这样一个把欲望和爱情混淆不清的蠢蛋吗?

他们互相瞪视着对方,无话再说!

柔音拂袖而去,徒留无处泄愤的耶律彻望着书桌上满页的“柔音”,重重的一拳捶落下去,紫檀木的书桌颤抖了一下。“阿穆!备马,我要出府!

清早的悠云居内又恢复了平静,麻雀叽叽喳喳的叫着,一个小女孩的哭声从屋内传出。不一会,月奴就急匆匆地去找阿穆,再不一会,耶律炽就急匆匆地来到悠云居,直奔“哭声”。

屋内,耶律炽从柔音手中接过哭个不停的晶莹,皱眉道:“怎么回事?”

柔音急得红了眼圈,说道:“不知是不是昨天吃的太多,吃坏了肚子!”

“阿穆,我父王呢?”

“王爷一早就出去了,而且也没有告诉阿穆他去哪里!”阿穆回道,看了一眼柔音。

柔音不响,心里暗想,这一大早的真是烦心事都齐了!

“你们在这里照顾她,我去找太医来!”耶律炽把晶莹放回到柔音怀里,晶莹胖胖的小手犹自圈着他的脖子不肯松手,耶律炽只好又哄又骗,方得脱身,出了悠云居,便直奔马厩。身后传来的哭闹声让他不由自主地加快了脚步,到马厩取了自己的小马,便飞身上马,朝太医院疾驰而去。

奇怪!

耶律炽心里隐隐约约觉得有点不对劲……

适在从悠云居走出来的时候,一个穿着下人衣服的男人正在修剪悠云居围墙外的灌木丛,那身形看起来怎么那么熟悉?……旁边还有一些人在准备焚烧落叶堆,怎么不到后院去烧呢?真是奇怪!

一直到了太医院,这些念头还在耶律炽的脑海里盘旋。他心不在焉的递了腰牌,便在厅里等太医出来。

蓦的,心中好似掠过一道闪电——糟糕!那穿着下人衣服的男子不正是去年随母亲回达拉部贺寿时见过的多罗赞吗?……

耶律炽心中不敢多想,也不及等太医出来,便立刻冲出太医院,上了马,撒开马蹄直奔北院王府而去。

等老太医准备好出诊的小包裹来到厅里,却早已不见小王爷的踪影了!

回到王府,只见大门紧闭,静悄悄的有点异常。耶律炽四下里望了望,便把马拴在府外,足尖轻点,施展轻功翻过围墙。王府内飘着一股淡淡的奇异的香气,耶律炽不由一眩,连忙屏住呼吸,快步来到池塘边,取出帕子浸湿了,捂住口鼻,小心翼翼朝悠云居走去,只见一路上许多下人东倒西歪倒在地上,手里的果品等物俱倒在一旁,沿路还有守府的卫士,长矛兵器还揣在手里,也七仰八坐的倒在一边,看来都是被迷倒的。

悠云居门口有两个仆人打扮的男子神色紧张地立在门口,探头探脑的,不时望望里面,望望外面。耶律炽藏身在梧桐树的后面,偷眼望去,只见两位男子领口处都别着一个香囊,想来一定是迷香的解药。

耶律炽低头看见脚下一小堆碎石,悄悄拾了两块在手中,瞅了个空隙,朝那两位男子的要穴掷去,两位男子哼都没哼一声便软软的倒了下去。耶律炽上前抽出腰间软剑,手腕轻抖,两位男子已是头颈分家,再将香囊割下,揣与怀中,立时觉得空气中的香气不再对自己起威胁,耶律炽手脚麻利的做完这些,那份沉着冷静,一点都不似一个十岁的少年。

闪身进了悠云居,只见阿穆倒在一边,手里的长矛半举着,看样子他也发现有异常只是来不及出手就被迷倒了。耶律炽躲在假山后,从石头的缝隙里偷看过去,只见柔音痛苦的躺在地上挣扎着,晶莹被月奴紧紧地搂在怀里,伏在地上,两个人一点声音都没有。黎丹正在一边指手画脚,身旁高大的男子果然是多罗赞,后面还有两个达拉部的武士,俱是王府下人的装扮。

“哼!贱人,今天王爷就是飞回来也救不了你了,不过我不会让你死的痛快!你喝了这瓶‘仙丹’,每隔三个时辰就会痛不欲生一次,然后就昏睡过去,昏睡的时候你会噩梦连连,哈哈哈!”黎丹直笑得花枝乱颤,仿佛柔音有多痛苦,她就有多高兴似的,又接着说道:“万一,我是说万一,那神通广大的北院大王寻到了解毒的法子,你也不会活的舒服的!哈哈哈!”

“丹儿,快走吧,再不走,等耶律彻回来我们就走不了了!”多罗赞的声音有点焦急。

“你怕他?”黎丹回头瞪了多罗赞一眼:“我说过,你只要让我泄了这口气,我便随你天涯海角,所以你别来扫我的兴!”

多罗赞垂下眼睑,避开话题道:“我们把这个小女孩带上,万一追兵上来,也好有个护身符!”

“用不着!”黎丹傲慢的说道:“现在我就要这个贱人看着她的心头肉死在她眼前!”说完,得意洋洋的拿着一把匕首朝晶莹走去。

耶律炽立时足下轻点,手中软剑银光变幻,寒星点点,在两位达拉部武士的身上留了两个血窟窿。起伏之间,人已立于黎丹面前,他本就比同龄男孩要高起许多,多罗赞等眼花之际还以为是位高手。

黎丹腕上一道血痕,匕首应声落下,骇得她脸色都变了,待看清是耶律炽时,又恢复了她傲慢的神态:“嗤!我当是谁?你一个黄毛小子居然也敢伤我?简直就是反了,别以为我会看在黎妍那个死丫头的面上放过你,多罗赞,连他一起杀了!”

多罗赞常听达拉族首领夸赞自己的这个外孙,只当是老年纪人在吹嘘罢了,今日看见耶律炽的身手,方才觉得真是不可小觑,但是毕竟耶律炽还只是一个少年,所以多罗赞的心里对自己的把握要大许多。听了黎丹的喝令,同时心里也想道:既然已经走到这一步,也就一不做二不休了,手心一紧,便动了杀机,腾身上前。

十来个回合下来,他的心里暗叫不妙,想不到耶律炽小小年纪,剑法竟已如此精妙。也许在力道上比不过自己,但是自己在他那里也占不到便宜,时间拖延的越久,对自己就越不利,心里越来越急。

“铛!”的一声,两人手中刀剑相交,各自后退。

“留下这个小女孩!”耶律炽冷冷的说道,语气里有一股摄人的力量。

黎丹抢道:“臭小子!你用不着摆那张臭脸给我们看!多罗赞,解决他!”

黎丹的话还没说完,耶律炽冷笑道:“你可以试试看,要解决我最好快一点,不然,父王回来可就来不及了!”

多罗赞脸色乌云密布,不顾还在嘴里犹自不停的黎丹,拉住黎丹的手,急急离去。

耶律炽看见他们离去,直到消失在悠云居外,方才松了一口气,低头间,自己的虎口已经渗出血了,他顾不得这些,忙蹲下来看月奴怀中的晶莹,检查了一下,还好只是被迷香薰到,没有其他伤。柔音躺在地上,已经失去了知觉,面色苍白,嘴角一缕血丝。月奴的背上有几处鞭痕,直深及皮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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