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年前
和煦的春风温和地吹拂着杨柳,春雨如丝、如雾、如烟、如潮。透着这缕缕蚕丝,世间的万物如同淡淡、蒙蒙的画,忽隐忽现。
皇城内到处飘荡着令人陶醉的香气。
富庶安逸的生活极大地刺激了茶坊酒市的繁荣。在瓦子、勾栏等玩乐场所百戏伎艺竞演,市民集中观看。大街一两处面食店及市西坊西食面店,通宵买卖、交晓不绝,桥道坊巷,亦有夜市扑卖果子糖等物,亦有卖卦人盘街叫卖,如顶盘担架卖市食,至三更不绝。
酒垆博塞杂歌呼,夜夜长如正月半。
含香楼就坐落在皇城南部最为热闹的长街一角,人群熙熙攘攘、喧哗的噪音拨动满城的繁荣。
“天街小雨润如酥,草色遥看近却无.最是一年春好处,绝胜烟柳满皇都.”吟着前人的诗词,葱白嫩手拨动琴旋,小阁楼的静与楼下的兴旺成鲜明对比。
她就是京城远近闻名的花魁紫烟,翩翩白衣随晚风飞扬,她的美遗世而独立,即使面蒙白纱也遮不住佳人倾城容貌。
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有人推门而入。
“紫烟,城北王员外掷千金求见,你看。。。。。”拿出两锭金元宝老鸨满脸欢喜道。
“不见!”女子继续弹着琴,静静品味着美妙旋律。
“紫烟,今晚你就破个例。王员外可是排了好久的队,单单给的银子就是外面的好几倍,他可有西门府在背后撑腰。”她好言相劝。西门家世代经商,以银楼、丝绸致富,整个城南靠西门家吃饭的人可以说多不胜数。
“凤姨,当初说了一天三次会面,超过我就不干。听者必须排队才能见面,你答应过的。”声音很轻,如莺啼般动人。
“那我。。。。。再安排个姑娘给他。。。。”这要排到几年才能见到啊。不能眼见白花花的银子飞走,她甚是可惜道。
紫烟虽说是她的徒弟,正确来说是她的摇钱树。
当初她与两位兄长出现在含香楼前,依旧是遮着面纱,身着上等质料的服饰,一看就像是位千金小姐。再加左右男子容貌俊秀,举止优雅非凡,三人很快地引得路人回首观望。
凌凤很是纳闷,这么出色的三人出现在花楼前,含香楼的姑娘都黯然失色。叫她如何开门做生意?
来者又是何人?她凌凤开妓院什么人没听过见过,惟独这三个小娃实在美得实在出色以前她却没听过见过,大概是父母怕被人拐舍不得他们出来示人。
将望美男兴叹的姑娘们统统赶回花笼,对着眼前的三人,一样的凤眼,阙着水瞳,柔嫩肌肤让人忍不住想上前掐。这三个孩子实在可爱极了!两个男娃中年纪属白衣最长,估计十七八岁,另一个黑衣的一脸叛逆,莫约十三四岁,她的视线直围着三人打转最后落在蒙面纱的小女娃身上,单看身边的两位男子出色的外貌,这小女娃长相定不俗。
三人冷漠的表情,让她无从开口。
女娃突然咯咯直笑,凤眼柳眉齐弯,水眸莹莹闪耀。
“师傅在上,请受徒儿一拜。”稚气声音透着无比自信。
凌凤愕然了,她何时出了个徒弟?还是个小女娃子!
见她不说话,女娃又道:“师傅可认识柳千行?”
“认识!认识!京城大才俊柳大人威名远扬,谁人不知谁人不晓。再说我凌凤还是柳大人的红颜知己!”她吹嘘道。
两个男娃依旧冷漠的表情。。。。。
“我这有大人书信一封请师傅过目。”说着从袖中抽出一封信双手呈予凌凤。
她质疑地打开,确实是柳千行的字。柳千行让她秘密收女儿柳若惜为入室弟子,给再多银子也不惜。
这三个小娃是他的孩子?她再看看男孩,确实与柳千行有几分相似,特别是那眼神,跟他一样睿智。
她更爱了。。。。。忙拥三人入内。
扯下小女娃的面纱。。。。。这。。。。。她做皮肉生意多年,看得美人更多,却没见过这般美的。。。。。她还是个乳臭未干的小女娃。
这小女娃日后必倾国倾城。
凌凤心中一喜,这柳若惜实在对她胃口,在两个大男孩微怒的眼光下顺手抱起柳若惜,用玉指在她的小脸蛋上轻轻一压,果然又柔又软的小东西,肌肤像是可以掐出水般,叫人心疼得紧!
她可不舍得要孩子们的银子。她凌凤技艺了得,独缺入室弟子。看在大才俊的面子上她二话不说便收了若惜,赐艺名紫烟。
不过要学得琴艺精髓,可不是那么简单。她不要柳千行的银子,却要柳千行留下爱女,与她随身相学四年。此间她会教授她最拿手的琴艺、舞技、吟唱。
不过她还有一个条件,柳若惜要将她白天所学当夜呈现在众花客面前。
凌凤贼得很,柳若惜这般漂亮。虽依然蒙着面纱,但更增添了她神秘的美感,眼一抬则百媚生。小小年纪,却已有勾人的气质,引人疯狂的媚态。众人听闻含香楼来了位卖艺不买身的蒙面女娃,琴艺了得歌喉迷人更长得一双媚眼。仅几日,人就挤满花厅。欲睹蒙面美人真面目,‘紫烟’的称号不径而走。
奈何柳若惜聪明得紧,三年不到她就学会她毕生所有技艺,除了勾引男人及床上功夫外。
更令她哭笑不得的是她还举一反三,有时她这位老师还要不耻下问。柳若惜提的问题她有一半答不来,从前听见哪位夫子请教弟子她会狠狠地嘲笑一番,现今她就沦落到被人嘲笑的地步。。。。。。做夫子也有夫子的无奈啊。
通过凌凤的再三保证柳若惜的性命安全,亲亲妹子在妓院,叫柳文律、柳御风两个恋妹狂还是放不下心。周不时地往妓院跑,可笑的是经常有龙阳癖的客人询问是否来了两位美少年,并要求他们服侍,劝也不听,赶也不走。最后还是两兄弟知道了绷着俊脸给撵出去暴打了一顿。
学成后,两兄弟急着带妹妹回去,凌凤笑脸莹莹地一把拦住,婀娜走到太师椅旁坐下。她要求柳若惜参加京城花魁选举。
两兄弟想也没想拖着妹妹就走。
“这可是你展示一身技艺的好时机。当然花魁得主可得古琴‘碧血七弦’。”她明白若惜偏好古乐,对其也颇有研究。‘碧血七弦琴’音量较小,音区低沉,音色明净浑厚,乃好琴者推崇之物。不过令这部琴出名的不是它的音色,西汉司马相如一曲《凤求凰》,赢得了卓文君的芳心弹的就是这部琴。
“不过你得答应不能让父亲知道。”她感兴趣道。‘碧血七弦琴’志在必得!
一个月后柳若惜凭前宰相之女元莹遗世之作“缘思曲”成为京城第一花魁,如愿得到碧血七弦琴。不久‘紫烟’艳名远播,名燥百姓。
含香楼客人络绎不绝纷纷来看花魁,不止是皇亲国戚、达官贵人。
不过柳若惜也是事后得知,得花魁名号者必须在其所在的妓院坐镇一年。为的是凌凤百般追求,也念在师徒情分上,她安抚兄长的怒气,留下了。
柳家二位少爷只允许妹妹一天会客三次。一直以来,她都是以蒙面示人。客人欣赏的是她的艺技而非美貌。也有更多的人想一睹她的容貌,皆被柳家二位少爷拦下,见者只有死路可选。
又是一个漫长的夜,含香楼依旧生意红火。
“紫烟,下面是徐员外,徐员外可是咱楼常客。”说着转身下楼喊人去了。
“他妈的!老子给了这么多银子,派个不懂服侍老子的小贱人!”楼下出现瓷物砸碎声、女子尖叫声,轰闹吵杂声。更大的是粗俗男音叫骂声。声音离她所在的小阁楼越来越近。
“玉宁,下面发生什么事?”那男音骂得真难听。
“小姐,城北王员外闹场,说楼里姐妹伺候得不好。”
柳大哥正好忙生意去了,要是闹到这她与小姐两个弱女子怎敌得过王员外?还是少管闲事的好。
她与妹妹玉蝶是两年前柳若惜与兄长外出游玩时所救的寒庄少主。重建山庄后,她一直留在柳若惜身边充丫鬟。任柳若惜赶也赶不走,妹妹玉蝶早在得救后因身体虚弱已经随二哥御风到玉锋山拜半缘君为师去了。对于姐姐还有恩人流连烟花之地的情况她一点也不晓得。
柳若惜越过玉宁缓步迈下楼,望着狼籍的花厅。一坦胸露乳的男子举着花瓶正要往女子身上砸,女子早已被打得满脸红肿,四周围着家丁对她拳打脚踢。她无由感到心寒,却也更为愤怒。
“好热闹呀!不介意我来摆个局赌两把?”柔的能滴水的女子声音。
白袍女子身段婀娜宛如仙女下凡,众人望向花梯,秉住呼吸。
不用说也知道这白衣蒙面女子正是京城第一花魁紫烟。
“小美人,你要赌什么?”王员外放下手中物淫亵模样靠近柳若惜。
“赌这只叫吠着的缺脚烂脖子的癞痢狗背后的主子是谁,怎么不牵回家好好管教。”声音仍是柔柔的,吐出来的话满座皆寒。这紫烟是不要命了?西门家可不是小小妓院能能得罪起的,虽然她是京城第一花魁。
“你在说什么。。。。”笑容僵在脸上,这京城第一花魁活腻了?王员外再怜香惜玉也不能让人当狗骂,一个不够连背后的主子也一起骂。举起手作势要掴下。
天呀!这一巴掌要是打下去小姐不死也剩半条命,玉宁立马挡在柳若惜身前准备牺牲。
“住手!王员外,谁给你的狗胆敢对紫烟姑娘无礼。”低沉有力的嗓音,众人皆循着声音传来的门口处望去——
身着青色儒衣、手上还拿把羽扇的俊俏男子由门外迈入,俊美的仪表看来就是个出身名门的翩翩佳公子。
王员外的嚣张气焰,随着来人的接近渐变献媚。
“西门少爷,她出言不逊,小的是代你出手。”双手作揖十分恭敬。
薄唇勾起冷魅的弧度,走到柳若惜面前,定定地瞅住她。
“他说的可是真话?”低沉的嗓音里透出一股威凛。
没有立即回答他的话,柳若惜的水眸瞟向倒在地上的浑身是伤的女子,纤丽的身影向女子走去。在众人的呆愕中扶起女子,为她搽拭泪水血迹。
“好妹妹,告诉姐姐是谁伤了你。”仍是柔柔的声音。
女子怨恨的眼神射向王员外。
不用说也知道谁为罪魂祸首。
看见众人射来的犀利目光,再看看西门定风黑眸中凌厉的精芒。王员外脸色发白地直发抖,“西门少爷。。。。我。。。。。”
“王家庄会为此事付出代价。”西门定风话轻松出口,却能致王员外死地。
王员外当场翻白眼昏死去。
“你叫什么名字?”将女子搀扶到房内。柳若惜感到心疼,除了她每个落入妓院的姐妹背后都有凄凉的故事。
她又为何沦落烟花之地?王员外那禽兽,将她打得面目全非,他怎能对弱女子动手。
“姐姐。。。。。救救我。。。。。我不想再被人欺负了。”她泪留满面,她知道她是京城第一花魁,她一定能帮她。
“好妹妹,别哭了。再没人敢欺负你了。乖,别哭。告诉姐姐你的名字。”她温柔安抚道。
“方小青,我叫方小青。”她仍是泪流满面,听了她一番话她心里很激动。
“好好的一桩生意让你给搞砸了。。。。”凌凤进房门后白了方小青一眼嘴里唠叨着,手中却拿着药膏。
“凤姨。。。。对不起。。。。”方小青害怕地低下头。
“凤姨,小青我留下了。”看着凌凤为方小青涂药,真是口硬心软,柳若惜淡笑道。
凌凤停住动作,定定望着徒儿。
“紫烟,别说我老婆子不通人情。我在她身上可是花了不少银子。”笑话,她说留就留。
“一天五个。”整整衣杉,她徐徐吐出。
“当真?”竖起耳朵她怀疑,平时她再怎么求她多见一位客人,她都拒绝,甚至以走威胁。
“凤姨,你当我玩来着?”递给她一副好笑的神情。
不像是开玩笑,她可以看见银子又向她非过来了。白花花的银子呵!
“小青,从今以后你就是紫烟的贴身丫鬟不必再接客。记住,好生伺候小姐。紫烟,跟我来。”起身开门背对方小青吩咐道。
“谢谢凤姨!谢谢紫烟小姐!谢谢。。。。”方小青感激涕临。忍住身体的疼痛,对着凌凤、紫烟离去的背影只能直点头表感激。
“惜儿,凤姨不需要你会客了。”
“为什么?”她纳闷,知道事情没那么简单。
“方才西门公子说了以后你只许面见他一人。含香楼人多事杂,不能再搞出方才之事。”她为柳若惜感到兴奋,西门公子似乎对她还挺感兴趣。
“他给了你多少银子?”柳若惜一眼戳穿她。说难听点,她被人包了。堂堂观文殿大学士之女竟被包养,可笑!
“惜儿,为师也是为你好,西门府可是百里挑一的好人家呀。”她心虚,不过她确实是对徒儿好。难得她那么看重她的技艺,千里迢迢来拜师。给她找户好对象也算是对得起她的抬爱。
“师傅别忘了,我现在是紫烟的身份。”她打消凌凤天真的念头。
男人到妓院为的是寻欢,她很明白。虽然她不卖身,但在含香楼待了这么些年,男人有色眼光她见多了。对家里以外的男人她都小心的防着,特别现在大哥不在她身边保护她,见的人该越少越好。
凌凤间接把她出卖给西门定风,是幸还是不幸,她已无从追究了。
想起大厅出现的青衣男子,一举一动间的潇洒莫不让女人注目。
西门定风风度翩翩、气宇不凡的模样,应该不会做出揄举之事。她默然了。。。。凌凤则当她默许了,心中窃喜。
手抚古筝,玉指在琴弦上流转奏出她一生中最中意的曲子“缘思曲”。曲调婉转,弦弦相扣。丝丝切切,仿佛女子的倾诉告白,又透着低低哀怨,三分心痛,七分煎熬。
普天之下就三人能完完整整奏出这支曲子。
一个是前宰相之女元莹,也就是曲子的作者,可惜才华横溢的她遭夫冷落早已辞世,可悲亦可叹。
一个是凌凤,她的师傅。至于为何她会懂这支曲子?这牵扯到上一代的恩怨。凌凤一提到曲子的来源,一改平时放荡,悲切油然升起,遥望远方两眼迷离,轻叹道:若我们不是同时爱上他,也许我们会是知音。
一个便是她——京城第一花魁紫烟。一个为她的贪玩作为遮掩的身份,却因此曲惊艳皇城,艳名远播。初次听闻官宦女子奏这曲子,便深深为它着迷,偶然哼着曲中一小段好旋律,爱不释手,便想把它扩充完整成为一首歌,这种动机带有很大的感性成分。她派人追索才知原作已辞世,为此难过了好几天。心疼她的爹爹最终道出他的知己会弹奏这支曲子,而且声名大躁,她就是城南名妓凌凤。拗不过女儿的纠缠,柳千行亲笔提书请求凌凤教授绝技,从此宝贝女儿在外只能蒙面示人。却不知他的纵容竟让女儿成京城第一花魁。
霏霏琴音,萦绕耳际,余韵尤存。
斑驳树荫下两道男影面向前方的小阁楼,隐隐低语。
“怎样,很迷人的曲子?她可是我近来发现的。”眼光饶有兴趣地飘向乐曲源头,青衣男子摇着玉扇,脸上浮现出玩世不恭的神情。借着月光,清晰透出儒雅邪美之气。
“哼,敢问西门公子准备花多少时间截获美人之心?”另一男子开口,声音中露出稍微的不屑,嗓音低沉而迷人。
“呵,我已经包下她了。一起进去瞧瞧,至今仍没有人看过的真面目。”之前花魁大赛拜倒在她的琴艺下,他花了不少精力才见她。可紫烟甩都不甩,让他自尊心大受打击。不相信他的魅惑俊颜也有迷不倒人的一天。
“布庄的生意等着我去处理,我没空陪你瞎耗。”一提起生意,他的精神比方才振作不少。
“哎!实在闷葫芦,难道你就不能做些比较新鲜的事情吗?”西门定风对着好友猛发牢骚。
“那是你命好,才会无聊地在女人堆中打滚。哪像我这阵子都快忙昏头了。”嘴巴上这么说,然而他那一派悠然自得的举止,实在很难然人把他和‘忙’字挂上勾。
“听说你被西门定风给包了?”阁楼中传出男子惊讶之音。
声音是属于男人的,但声音的主人的长相。。。。。着实让人倒抽一口气!
那是一张让女人汗颜,男人嫉妒的俊俏面容。。。。。。一旁的方小青不可思议地暗叹。服侍紫烟小姐,看过她倾国容颜,她以为世上再无人能出其右。不料,又来个毫不逊色的男装女子。她默默观察,绝色女子一开口,她差点昏厥,她是男人!打从出娘胎,她还没见过男人可以好看到这个地步。
“靖哥哥,你别取笑我了。”她正愁着该如何跟兄长们说。
“惜儿,跟我走!”可笑!她可是他李靖未过门的妻子,传到和尚老爹耳中,光头不生烟才怪。
“靖哥哥,我还不能走!”她笑笑地挣开李靖的牵扯。
“如果你不跟我走,回去老爹知道会要我的命!”他不顾美丽形象哇哇大叫。
“小姐,西门公子到了。”玉宁敲门道。
“靖哥哥,你快走啦!”她推李靖到窗口。
“惜儿妹妹,你。。。。”话还没说完就让柳若惜一脚给踹出窗口。
方小青在旁捏了把汗,这可是三楼!奔至美男子消失的方向望向楼下,奇怪!没有预见美男坠楼事件,那位靖哥哥被踹出去后瞬间不见‘倩影’。房门轻启,檀香扑鼻。
举步进入小阁楼,环绕四周。没有预期中的奢华装饰,简单的布置倒像是书房,架于中间最醒目的是那台‘碧血七弦琴’,惊讶于眼前看到的一切。西门定风寻花问柳的功夫一流,从没见过女人的香闺中能放这么多书籍。
走近书架,随手抽出一本书籍,《金刚经》(是世界上现存最早标有确切年代的雕版印刷品)大字书名映入眼睑。放下再抽出另一本,《皇极历》,隋朝刘焯制定的,是当时最先进的历法。
放下再抽,《墨子》。
放下再抽,《道德经》。
《庄子》《韩非子》他不厌其烦地重复动作。《史记》、《汉书》、《医典》、《唐诗》。。。。。。。他脑子都乱了。书架上本本书装帧无不精美,全是典籍,不像是外面可随意买到的。在商海多年,他不会看错。这些书籍大部分书籍他耳闻过,但见都没见过,如此宝贵典藏只在宫中才有。
方小青愣主。。。。。西门公子在找什么?惟有玉宁透出了解神色。
柳若惜作为观文殿大学士之女,自小耳濡目染,那堆书籍大部分只有宫中才可见,且可不是普通人能看得懂的。说出来也许西门定风会更惊讶,这已经不知道是柳大人运来的第几批书籍了。寒玉宁作为四大庄之一的庄主,幼年时候也读过不少书籍,也只是限于女子读的书。至于柳大人运来的书籍她完全看不懂。。。。。她了解西门定风的失常,她跟刚到这房间时一样的表情。呜呼哀哉!
谁说女子无才?柳若惜的才学足够把翰林院那群老头给扼死,不过她通常是真人不露相,聪明得叫人可怕。
“这些书籍从哪来?”这些书籍恐怕他一辈子也看不完,平复心中的潮涌,他终于面对她。她虽出身妓院,却流露出一身尊贵,真是矛盾。他为何会有这种想法。。。。。她不过是个艺妓,就算能文识字也只是略懂皮毛、滥竽充数。
四目交接,透过她灵动水眸。很奇妙,一直在情场得意的他从未像现在这么紧张过。。。。。。
“凤姨之友相赠,有何不妥?”柳若惜笑茔莹地扯着漫天大谎,婀娜多姿地坐于琴塌前。
看来是他多心了,着实松了口气。就说嘛,哪有女子会看那种书,不过是个摆设而已,暴殄天物。望着一堆好书,心中甚是可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