玫归差点就脱口而出地说想,但那个被堵在喉咙口,怎么也出不来。她怎么可以想仇人的儿子?她不能对他有任何感情,如果有,那也只能是恨!不是爱!
眼泪又涌出来,濡湿了他胸前的衬衫。
她的眼泪怎么如此之多?是在怪他那天不辞而别吗?是在怪他不去见他吗?是在怪他当初的三心二意吗?那些眼泪从胸口湿到他的心里去,以后一定要好好珍惜她,不再让她伤心流泪了。他在心里暗暗发誓。
“我爱你。”
暗夜里爱意绵绵地话语在她耳边温柔地响起,而她,哭得更凶了,上去不接下气,已经泣不成声。
他轻轻地捧着她满面泪痕的脸,爱怜地轻轻擦她不断涌出来的泪,宠溺而心疼地说:“我看清自己的心了,我爱你,我只爱你一个。我不远千里地来到你身边,就是要紧紧地抓住你,不再让你离开我的身边了。”
“让你伤心流泪是我的不好,当初是我太混蛋才让你逃开那个伤心地一个人跑到这里来疗伤。不哭了好不好?你要是还生气你就打我好了。”
玫归真的就伸出两个粉拳在他胸前打了又打,捶了又捶,却放声大哭出来。
你的爱太迟了!为什么偏偏在这种时候说这种话?我会动摇的,会心存期盼地牵着你的手看春去秋来花开花落地过一辈子。但我们之间是不可能的了,你的爱只会让我更恨你而已!
任她打了一阵后,欧铭才抓住她的小手,又把她的头按在自己的怀里。他到底伤得她有多深?让她如此悲痛!
待她哭累了哭不出来了,他才说:“这里太凉了,你会感冒的,我们进屋去吧。”
玫归木然地离开他的怀抱,走近门前掏出钥匙开了门,进去后欧铭随即跟了进来。她才意识到不能放他进来,应该赶他走,退出自己的生活。
望过去,他已经反客为主地窝进了沙发里,眯上了眼睛闭目养神。可能是连夜乖飞机赶过来,差不多两天没有合眼,实在太累了,他一挨沙发就睡着了。
玫归无奈地摇了摇头。
走到沙发旁边,轻手轻脚地把他放倒,又给他垫上枕头,盖上被子。对他,心怎么就硬不起来呢?
蹲在沙发边细细地看他熟睡的眉眼,她多么留恋他的这张脸,似乎多看一次,她对他的爱就更多一分。在她的心里,真的深深地爱着他啊!可是,命运弄人。
暗自伤神的时候,屋里的电话在安静的客厅里突兀地响起来,吓了她一跳。这种时候,谁会打电话来?只有玫霆知道她在这里,但现在A市应该已经是午夜了,他应该早就睡了。
带着疑问,她接起了电话。
那个邪恶的声音她再熟悉不过了。正是他将这个噩梦带给了她。
“又是你。”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即使他看不到。她感觉自己像是人家手中的木偶,她的一切都被人家掌握着,连逃避都不能,还是被他们揪出来面对现实。
“记得你答应过我的三件事吗?第一件就是想方设法进入银珠集团,至于以后怎么做我以后再告诉你。我想现在那个欧铭就在你身边吧,没想到现在你还跟他打得火热,只要你一句话,我相信要进银球,轻而易举。”冷嘲热讽里是满满的醋意,只有玫归听不懂。
“我为什么要进银珠?我不想与他们欧家再有任何瓜葛!”
“你父亲的公司当初是被银珠收购的,你就不想替你父亲把公司争回来?现在有一个对你痴心的欧铭,对你是最好的机会。”
“你要我利用他去复仇?这么卑鄙的手段你也想得出来?”他父亲才是她的仇人,不该牵连到他,她从来也没想过要去伤害他。
“卑鄙?呵!”郑少风有些心凉,她竟然认为他是一个卑鄙的人,在她心里,从来就没有他吧。当然他的失落从不会表现出来,他继续说道,“我知道你不会甘心的,而这是你报仇的唯一选择。再说,你答应我的事,做也得做,不做也得做!”
“你又威胁我!”
“是,我是在威胁你。”语气一如既往的漫不经心面邪恶,“你说杨家的人知道你们姐弟相认了而且你得到了真相,你说他们会对你弟弟怎么样呢?……会不会,再来一场‘意外’的车祸?”
“你……”
“你别无选择。两天后我得不到你进银珠的消息,那就别怪我……”
“卑鄙小人!”玫归忍无可忍地咒骂出声。
“呵呵!”郑少风爽朗一笑,“下次请叫我郑少风,我不喜欢别人给我乱起称呼。”
“喂!喂!”电话已被挂断。
气极地砰地放下电话,坐在沙发边愁眉不展,内心挣扎纠结。为了父母,应该拼一拼吧,不然她怎么对得起他们?况且现在也由不得她了,她必须要保护玫霆,她只剩他这个唯一的亲人了。对不起了,欧铭。
我们已经走上了一条不归路,爱情,必然成为我们两家仇恨的牺牲品。要怪,只怪我们生不逢时,天意弄人。
玫归搂住欧铭,独自泪流。
巴黎的夜如此宁静,细细静听,还能听见风拂动树叶的声音和不知名的小早轻叫的声音。如果这个世界真是这么安宁,该有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