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市郊边的小镇。
已经是寒冬,天气寒冷,温度总是在几摄氏度左右。树叶凋零,一眼望过去,尽是土地的颜色。下了几日阴雨,就快连心情都要霉透了。今日天气转好,不见有冷雨再飘落下来,中午的时候太阳还在乌云后短短的露了一下脸,温度只回升一两度,人却感觉暖了不少。就连泥土路面,也被锁在屋子里多日的人们哄地出来透气踩都踩得结实了,不再像之前一样泥泞不堪,走上一回,鞋子就脏得惨不忍堵。
街边一座两层楼高的青砖房下,一个长相清丽,气质脱俗的女子打开门走了出来。她走街正中,抬眼看了看天空,还是灰灰的,但躲在乌云后面的太阳所传达出来的热量还是让人的心情好了起来。下了这么久的雨,现在终于可以出来透透气了!
对着天空,嘴角扬起,手不自觉地覆在腹部,像是在与人分享这一刻的好天气。寒冬里,哪怕太阳只出来一分钟,哪怕只多一丝丝热量,都算是绝好的天气。精神松弛的她,一点也没有发觉站在她身后五十米处盯着她看的那个男人。
还是像墨一样乌亮的长发,还是那么纤瘦的身资,即使包裹在宽大的外套里也看得出身材的婀娜多姿。就连身上所散发出的那种灵动的气质都没有变,这背影的主人不正是他日思夜想的爱人是谁?欧铭双眼发酸,那么高大的一个男人站在街当中哽咽落泪。他终于找到她了,这四个月来一百多个日夜,他被思念折磨得死去活来。到处找她,却怎么也找不到,意志消沉,形容憔悴,终日借酒浇愁。最后竟再次将公司丢给老妈,在父母和新婚妻子的痛骂和阻挠下,毅然离了家寻找失去的爱人。真的,当她终于消失在他的生活里,他才知道,他真的不能没有她。
他含着泪,慢慢走向她,好想把她拥在怀里,用她的温度温暖他在这个没有她的日子里而比这个冬天还要冷的心。
或是痛背那目光过于深情,过于缠绵,过于执着和炙热,玫归终于感受到了这份深情的注视,她慢慢地转过身,看到了那个久别了的男人。原以为过去的爱恨都已经离她远去,淡忘得好像已经上一辈子的事,可是当这个男人的脸再次出现在她眼前,往事又清晰地涌上来,一切都好像才是昨天发生的事。曾无数次地想像过两个人再碰面的情景,她以为自己会激动得泪如雨下,可是她没有,脸上干干的,一滴泪都没有。甚至,她发觉自己的嘴角又杨了起来,或许,真的是今天天气太好了吧。
“你还好吗?”他终于走到她面前,高大的身影笼罩着她。欧铭伸出手,想将她拉进怀中,她却不露声色地退后一步,惊得他不敢相信地看着她。以前的她再怎么倔强,在他面前还是乖顺的,只要他伸出来,从来没有拒绝过他的怀抱。可是现在,她躲开他,像躲人人拒而远之的瘟疫般。
欧铭俯视着她,她仍旧低眉顺眼的样子,但他心里明白,她再也不是那个对他千依百顺的玫归了。以前他是她的上帝,她的宇宙,现在她视他如尘土。看见她,她的神情还是那么的风平浪静,连为他的到来而起一丝波澜都嫌吝啬。本来以为找到她,他们就可以回到以前,他认错,她原谅他,然后手牵手过一辈子。现在看来,他是大错特错了。
聪明如他,欧铭知道她此刻怎样想的,她一定以为他是背着妻子出来寻旧情人解闷的,婚姻坟墓里的男人总是寂寞的。心里纵有千言万语,却一句也说不出来,因为知道无论说什么她都不会相信的,再费口舌解释也是无用。
英俊的男人此刻憔悴落寞,这场一波三折的爱情里,他感慨良多,自己竟由一个严于律己、公私分明、清洁自爱的男人变成一个不修边幅、神情寂寥的潦倒的艺术家形象。但是既然千里迢迢找到了她,站在了这里,总得再做一些努力。
“你不肯原谅我?”欧铭再次伸出手来,试图接近她,她再次向后退了两步。
“过去的事情我都忘记了,现在的我过得很好,生活平静,心情愉快,请你不要再打扰我。”平静的脸上看不出一丝情绪,下午三点了,天上的乌云又厚了,寒气又重了些,由于冷的缘故,玫归将双手放进了大衣口袋里。对,过去的事情就让它过去吧,现在再提,难道让一切回到原点,回到那可怕的境地?何况,他现在已经是别人的丈夫了,再与他纠缠不清,不说别人,就连她,也会对自己感到不耻。无论如何,远离这个男人,即使她还爱着他,但她的爱已经与他无关。
“不,我们的感情还在,再相信我一次,回到我身边,我们快活地过一生。”她拒人于千里之外的神情和口气让他心中隐隐作痛,但是,这不怪她防着他,都怪自己当初伤她太深,要不是自己被愤怒冲昏了头脑就不会不相信真的是郑少风一厢情愿逼着她成婚。白昼,忍着痛他也要争取她的心。欧铭第三次伸出了手,他没有去拉她,而是等着她牵上去,满含期待地望着她。
又是这样的甜言蜜语,山盟海誓,玫归终于抬起头与他对视,以前她一度被他的柔软情话所欺骗,现在她哪里还会那么笨再相信他。她听见自己冷冰冰地说:“这些话,留给你回家哄老婆用吧。如果你没事的话,请不要再打扰我。我累了,要回去休息,告辞。”玫归绕过他,埋头朝青砖楼走去。
看来天气好也不一定适合出门,碰门不想见的人,心情会更坏。
“玫归。”眼看她要走掉,欧铭心急,还是在后面伸手拉住了她的手臂,可怜兮兮地乞求,“我找你找得那么辛苦,不要这样对我。自从你走了以后,我才知道我错得多么厉害,我不该不相信你,不该误会你,更不该为你所而与杨晓露结婚。不过……”
“够了!”他被她尖锐地声音硬生生打断,“这些话我都不要再听!你走!离我远一点!”空出的另一只手从口袋里伸出来指着出镇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