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翩然起身,走到郡主面前,微微一笑:“久仰灼华郡主大名,之前在卓小王爷府上暂住的时候,没能遇上,黎秋深感遗憾呢。”说着“动情”的望向卓小王爷。
没让若暇下重手,结果跑来添乱的又多了一个,我是挺遗憾的。
卓小王爷一时反应不过来,在他印象里,几时见我如此“和善”的待过他,而当一个人做她平常不会做的事时,通常都不会有什么好结果。
想到这,他真想一拳敲晕那个任性的表妹,然后包袱一卷丢给外头的亲兵了事,无奈有贼心没贼胆,如果他真的做了,那他疼惜女眷的老爹大概也会将他打包一捆,送去外疆和亲。
灼华郡主也愣住了,在她印象里,我就是那罪恶滔天拐害她心上人的坏女人,这会看上去又好像成了暗恋她表哥的小女人,两者反差之大让她的脑筋至今转不过弯来。
周围的客人更是定格了,从凌非出现,我和他的定义本来是“分离重逢的少年情侣”,这会卓小王爷登场,我似乎和小王爷又成了“才子佳人”,要是现在凌少侠再凑上来,他们就能肯定是“三角关系”了。
我当然不能任他们继续发呆下去,而且傻傻的才好行事啊。
“小王爷,刚正在问凌少侠和佟少侠怎么无宗只有他们来了,你就到了,真是巧啊。”我呵呵笑着,提醒一旁的郡主,我不是只在和凌非说话,无宗也不是只有凌非来了。
果然,郡主这才总算看见了佟初也在桌上,见郡主望他,佟初配合的点头致意。杜言就免了,郡主肯定不认识。
“虚宗主也真是客气,明明和涵姨说好了当天才到,还不放心的把你们一个个派过来先打招呼。”撇清关系,我是和天阶楼熟,不是和无宗。
郡主的黑脸消了很多,周围客人脸上的迷惘多了很多。
“不过小王爷和凌少侠来晚了哦,佟少侠前天就到了呢,凌少侠也只比小王爷早到了一会,你们两个做师兄的还比不上小师弟呢!不过话说回来,小王爷还有‘家事’要忙,而凌少侠听说接了虚宗主的任务出门,都好几年不见人影了,要不是今天露了脸,差点都忘记还有这个人了呢!”我掩嘴“哦呵呵”的“自言自语”,把两个人都骂了进去。
卓小王爷听到这总算明白了我的意思,不过出于安全考量,既然我没叫他说话,他宁愿继续当哑巴。
看到郡主敌视的态度松弛下来,我再追加最后一击:“哎呀,看我一直说,忘了请客人入座了。”说完转头详装溜了一圈,然后“很遗憾”的说道:“涵姨那桌都订满了,委屈小王爷和郡主坐在邻桌吧。”接着不由分说的牵起郡主的手坐到了旁边的桌子,顺势把这边的玉遥挤走,坐到了他的位置上。
玉遥当然就只能换去凌非旁边,而若暇一早就机灵的以要“跟在小姐身边”为由和佟初换了座位,这下凌少侠的身边只剩下雄性动物,郡主总算露出了笑容,开始有心情闲话家常了。
“虽然之前听清凤姐姐提过,到底第一次见面,还是向秋姑娘打声招呼,灼华有礼了。”郡主微点头致意。
我跟着回礼,“黎秋也是,能同时看到当朝唯一的公主和郡主,实属难得。”以后若有必要“回礼”时才不会找错人啊。
灼华郡主试探性的直切主题:“秋姑娘……似乎和无宗的各位少侠都很熟?”
就等这句话,我轻笑道:“算是吧,因为黎秋天生体弱,而我娘和虚宗主有点交情,承情让凌少侠看过几次病,自然而然也认识了其他两位。”说完朝小王爷柔情一笑,卓小王爷一阵哆嗦,趁大家不注意把手放到背后用力抖了抖手上的鸡皮疙瘩。
灼华郡主看上去很满意我的表现和回答,“那……秋姑娘和……众位少侠们认识多久了?”
我轻笑出声,“久是挺久的,但是严格算起来,也只不过见过几次面,亏得今天大家都在,要是单独在街上碰到了,没准根本认不出来。”
灼华郡主似乎放了大半心,笑道:“姑娘真是会说笑。”
我也微笑,经郡主这么一插手,大家都知道我和“凌少侠”之间很清白,我的目的已达到,待明日自会有不少人帮我宣传,起码如果凌少侠还有什么红粉知己找上门,也不关我的事了。
又寒暄了几句,我终于得以“洗请嫌疑”回来吃我简直觉得这辈子都吃不到的晚餐。一旁的若暇等人早就酒足饭饱,这会看我狼吞虎咽的饿死鬼样,都同情的望着我。
沈家似乎还有人想过来,涵姨起身离席去挡了,不知情的还以为昔日的师姐弟在深情叙旧,只有我们看得出那边暗潮汹涌。
不过这会我全然不想理会,想我出世至今,虽然所食有限,可何时饿过肚子,今晚是彻底体会,滋味确实不好受,莫怪娘总说,我虽与健康无缘,但绝对称不上是不幸,世上真正不幸之人,我还没看到。
吃饱喝足,便该走人,但旁边好多人还在虎视眈眈,明明各自桌上已经洗劫一空,整层楼竟无一人离去。谈天说地东拉西扯,总之你不动我就不动。
现时现景让我无力得很,这些哪是响誉江湖的前辈,整个一八卦军团!
灼华郡主坐得最近,我自然不可能再和凌非同进同出,否则刚才的戏就白演了,暗示玉遥带着佟初凌非先离席,成功的带走了楼上一大半的女眷,之后再和云苏哥哥告退——我当然不会蠢到去和在暴风圈中心的涵姨打招呼,向众人微笑道别,在楚霖他们力排人墙开路的挡护下终于得以安全退场。
筋疲力尽回到房内,把全部人通通赶跑,下了不许打扰,不管是刺客还是谁来了他们看着办就好的命令,横趟在床上一动不动了。
沈家背后的阴影,娘的顾虑,爹的请托……我的头开始痛了。
一双冰凉的大手抚上我的额角,轻轻按压着,让我顿感轻松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