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惊,脸上不动声色,仍是笑道:“能得到老夫人的称赞是娘亲的荣幸,黎秋在这代娘谢过了。”
衣老夫人转身,眼中寒芒射向我,“你该知道,我憎恶沈家,相对的,也不喜欢你们,但是昨天见到你母亲,她让我想起了一句话——天下母亲皆疼儿。”
说着又转过身去,似是不忍看我,“她说,我的女儿已经不在了,可是,她的女儿正值年华,同样是母亲,我应该清楚,孩子受伤母亲心里是怎生一种痛,她质问我,是不是想让当年痛失爱儿的悲剧再重演在另一个母亲身上。”
我笑得十分绚烂:“黎秋一向以身为娘亲的女儿为荣。”
衣老夫人慈祥的看着我:“她是个好母亲,老身惭愧。”说着望向远方,“蓉蓉是个善良的孩子,她若泉下有知,不会希望我用这种方式为她抱不平的,我一直知道,但就是……”不甘心啊——
“老夫人……”
衣老夫人脸上浮现悲切的神色:“都是很久以前的事了,不提也罢。”
说着又背过身去,“黎秋姑娘与沈家既无瓜葛,就不应多纠缠,待寿宴完便速速离去吧,你娘会很高兴看到你平安健康的回到她身边。”声音里含着不容拒绝的威严。
意思是不能再插手沈家之事,以此换取不再骚扰我吗……
我毫不畏惧的笔直望过去:“当年之事,黎秋略知一二,希望老夫人回答我一个问题,衣蓉婶婶留下了什么东西?”
衣老夫人倏地转头,眼神变得冷漠:“孩子,你要学会一件事,不该你知道的,永远不要去探问!”说着摆摆手,“老身话已至此,你们走吧!”
我还想再刺探,凌非拉住了我,摇摇头,我垂下眼帘,“那么打扰老夫人了,黎秋就此告辞。”
出了门,若暇急急迎上来:“小姐!刚接到冰主的命令,冰宫所属,不得再插手沈家之事!”
我听闻,心里充斥着一股淡淡的无奈,娘啊,你情愿用逃避的方式来保护我吗……
凌非把我拢近他身侧,轻轻抚拍着我的头。
我扯了扯嘴角:“别担心,我不是没有想过会变成这样。”只是冰宫的人不能用了,做起事来是有点束手束脚。
“小姐……”若暇有点不知所措,她明白,我准备违背娘的意愿了。
我想了想,“若暇,你回去,看紧连偿,让他干什么都行,总之不要让他有空来打听我的事,知道了吗!”
“少主!”若暇惊叫。
我正色道:“现在除了你和楚霖,我已没有可用之人,楚霖不在,我只能拜托你了。连偿到底是他爹娘派来的,只要娘一句话,连飞他们绝对会毫不犹豫的站在娘亲那边,我们不能放任他会妨碍的可能,接下来的事,我自会斟酌,你现在做好这个就行。”
“小姐……”
“若暇,你不听我的话了吗?!”我打断她。
若暇怔了一瞬,即刻单膝跪下:“若暇谨听少主吩咐,若暇决不会有负少主所托!”
我满意的笑道:“去吧。”
“是!”
见若暇离去,凌非很不爽的扳过我的脸:“什么叫‘已没有可用之人’,我不能用吗?!”
我忍俊不禁:“这不正要请大侠你帮忙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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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想回天阶楼,便在路边随便找了间小客栈,要了间房,作短暂休息。
我坐在房中,气闷的抱怨:“这些长辈怎么都一个德行啊!老是喜欢憋在心里,也不怕得内伤!”
凌非双手环胸,半靠在墙壁上,“说点实际的吧,你要我做什么?”
我歪头看他:“你有没有轻功绝佳,擅长隐晦行事的人借我用用?”
“你要来干吗?”
“偷东西。”
“什么东西?!”有人不耐烦了。
“衣蓉的遗书啊。”现在除了这个还有什么东西值得偷?反正肯定不是那个什么静廷环。
凌非不信道:“你认为遗书是衣老夫人拿了?”
“怎么可能!”我一个白眼过去,不要以为你聪明我就智障,“看衣老夫人那样子也知道遗书不在她那。”不然也不会被我激到动怒。
凌非摸着下巴,“你知道遗书在谁手上了?”
我立刻甜甜笑道:“试一试又不吃亏。”
凌非不由得叹了口气,果然还是用猜的吗,“你说我去不就行了?”
我揶揄的笑:“我倒是想啊,你觉得你能越过天阶楼、冰宫、沈家的重重包围拿出东西?”
这小子现在本事大了,就忘记了。无宗最弱的就是轻功,他学得再好,也不见得到能同时跟那么多重量级高手抗衡的程度,就算运气好东西得手,之后马上就被绑回去那也没意义,还不如老实呆着,省得劳人又劳己。
“而且我不担保你师父没有参与其中哦?”也就是说,无宗只怕也会成为障碍之一。
凌大侠不说话了,半晌,才放弃似的开口:“刑鹰,你出来吧。”
一个半跪着的灰色人影出现在角落,低着头看不清容颜,只听见恭敬暗沉的声音:“主子有何吩咐?”
凌非几乎是赌气道:“主子没有吩咐,你按小姐说的办就是。”
我笑嘻嘻的接到:“这位刑鹰大哥,你的逃命功夫如何?可曾做过偷鸡摸狗的营生?”
“……”刑鹰没有回答,不过顶上好像传来呱呱叫的声音。
凌非抽搐了下,闭上眼代答:“硬碰硬没胜算,光是去拿东西的话没问题。”
轻点下头,我相信凌非的判断。拿出纸笔,匆匆写下几行字,然后交给刑鹰,“麻烦你照着这个做可以吗?”
刑鹰接过:“属下这就去办。”转即消失无踪。
我颔首赞道:“看这身手应该可以过关。”
凌非瞟了我一眼:“你好像一点也不吃惊?”
我哧哧直笑:“能查到这么多事,我就不信你没有一定的人手。”至于他到底是什么“主子”,不是我现在该追究的。
凌非转了话题:“为什么用写的?我不能知道?!”
我摇头,“你不知道的话,会更方便去做另一件事。”知道得越多,面对那个人就越有暴露的可能,毕竟,经验有差。
凌非突然领悟了什么:“你想一次解决?”
我阴笑着狠狠道:“今晚决胜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