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麟将天书传给芳华,就离开了。
姚思远和芳华很想留唐麟在边界关住几天,唐麟说:“为了完成师父遗愿,这四十年来,我一都在为寻找天书传人而奔波,一天不敢有所懈怠,如今,终于得偿所愿,师祖和师父泉下有知,必定欣慰。完成了任务,我想去做一些自己想做却一直都没有去做的事情。不然,我可能真的就没有时间了。”唐麟爽朗的笑着,是真正的开心,是放下所有心事与重任的开心。
唐麟这样说,姚思远和芳华也没再多留。
只看一章,芳华便被这位天机仙君的文韬武略、卓尔不群、虚怀若谷,明知灼见所深深吸引。
这天机仙君当真是伏龙凤雏、天纵奇才。
得此天书者,得天下。这话,芳华倒是真的信了。
自从得到天书之后,芳华更勤学苦练、席不暇暖。
芳华如此刻苦,一是天书本身,二是芳华想要早日为父报仇。
一年后,芳华熟读天书。
两年后,芳华已经将天书烂记于胸。
三年后,芳华对于天书有了自己的理解。
三年后,芳华已经十九岁。黎珺泽已经二十岁了。
六年了,芳华自从离开姚府,便再也没回去过。
芳华知道,这六年里,那个叫玲珑的女孩,一直待在姚府的芳华苑里,被人照顾得很好,却从未走出芳华苑半步。姚芳华这个名字,在京城,几乎已经被人遗忘。
芳华知道,这六年里,丝荷还是常去梅树下陪哥哥。
芳华也知道,这六年里,黎珺泽初露锋芒,展现出了他的才智与谋略。
六年,在边界关,除了姚思远和三年前的唐麟,竟再没有人叫过她“芳华”。
有过,芳华也觉得自己就是姚玉痕。
这一年,又是秋天,太子大婚。
姚思远带着芳华回京为太子庆贺。
曾经,芳华以为,她会一直待在边界关,守在边界关。
她是姚家人,只要她守在边界关就好。
可是,随着年龄的增长,姚芳华才知道,有些事情,是她必须要面对的。
就像是,她不可能再不进京。就像是,她的身上还有着“玉痕”和丝荷的婚约。
太子选妃至今,已经六年,如今才刚刚完婚,已经是拖得不能再拖了。
“爷爷,太子与南宫晴六年前便已经赐婚,为何至今才完婚?”路上,芳华问。
“南宫烨镇守东南边关,三年前,玉溪关的守将与安丘国的叛逆勾结,侵犯东南边境,南宫烨率军镇压,阵前,力挑叛军主将于马前,同时,也中了毒箭,不治身亡。太子以太子妃为父守孝三年为由,推迟婚期。”
姚思远只说这么多。
可姚思远的意思,芳华却听得明白。
太子并不是真的重“孝”,一是做给世人看,二是南宫烨阵亡,南宫家后继无人。东南的兵权便会渐渐落入他人之手。
如今镇守东南的是丽妃杨絮意的侄子、三皇子黎明渊的表兄杨坤诚。
“芳华,这次回京,见到丝荷,想个办法,解除你们之间的婚约吧。”
“是。”
这个芳华已经想到了。
“他”,不可能娶黎丝荷。
这六年,芳华将边界关当做了自己的“家”。
只是,离京城越近,芳华就越有一种“近乡情更怯”的感觉。
姚府,终于到了。
六年了,姚府还是那个样子。
似乎这六年的时光不曾在这里留下半点影子。
第一眼,在人群中,姚芳华便认出了黎珺泽。
他比起自己,足足高了半头。
黑亮垂直的发,干净而飘逸。斜飞的英挺剑眉,深邃的锐利的黑眸,削薄轻抿的唇,棱角分明的轮廓,修长高大却不粗犷的身材,宛若黑夜中的鹰,冷傲孤清却又盛气逼人,孑然独立间散发的是傲视天地的强势。
在众人中,他,是那样的卓尔不群,是那样的引人注目。
六年来,她身在边关,身边男人无数,见到男人无数,却没有一个可以像黎珺泽这样出众。
芳华知道,以貌取人者最为肤浅,可是,只是这一眼,她便情不自禁地被他所吸引。
黎珺泽身边的是姚芳茵。
姚芳茵还是那么美,美得令百花失色。
丝荷也出落得亭亭玉立,如出水芙蓉,淡雅娇柔。
水冰玉就像这姚府一样,六年来,没有多少变化。
六年过去了,从十三岁到十九岁。
“儿媳见过父帅。”水冰玉款款施礼,是永远不变的仪态万方。
“冰玉,这些年,辛苦你了。”姚思远诚恳地说道。
水冰玉眼里突然一热,淡淡地一笑,“父帅言重了。”
“芳茵见到爷爷!”姚芳茵的举止言行如水冰玉如出一辙,是大家闺秀的典范。
“玉痕!”黎丝荷轻轻地唤着。
眼泪在眼里打着转,悄然而落。
如果,她不是“姚玉痕”,如果不是穿着男装,如果不是有这么多人在场,芳华真想上前紧紧抱着丝荷大哭一场。
什么都不为。
芳华就是想这样做。
可是,无论她有多想,都不会这么做。
“丝荷。”芳华也同样唤了一声。
然后,两人再无言语。
众人皆以为两人羞赧,在众人面前不便多言。
只有两人心里清楚,这一声,包含着怎样的情感。
“玉痕,你可回来了!”黎珺泽走到姚芳华身边,伸出手,抱着她的肩膀。
他,拿她当兄弟。
虽然这个拥抱很短暂,可是,芳华却感觉到了他的温暖与宽阔。
“二皇子!”芳华只说了这三个字。
“都进去吧!”姚思远说道。
进了大门,来到厅堂,水冰玉已经备好了茶水。
芳华并没有坐下来,“爷爷,我想去看看芳华。”
“玉痕,我陪你去。”
“好,去吧!”
玉痕和芳华从小感情最深,“芳华”如此,众人都觉得很正常。
“芳华”和丝荷离开后,黎珺泽说:“姚元帅,太子大婚后,我想让母妃求父皇为我和芳茵赐婚。”
听到这里,姚芳茵娇羞地低下了头。
“二皇子,你想娶芳茵为妻?”姚思远问。
“是,我想娶芳茵为妻。”黎珺泽肯定的说。
“芳茵,你的意思呢?”姚思远将目光转向姚芳茵。
“一切但凭爷爷做主。”姚芳茵低头道。
姚思远垂眸沉思,今天,芳华看黎珺泽的眼神,姚思远看得清楚。
可是,这件事,由不得他,更由不得芳华。
“冰玉,你的意思呢?”姚思远问。
“儿媳听父帅安排。”
“二皇子,若皇上赐婚,姚家定谨遵圣意。”
姚思远这算是答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