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面的人微愣,遂即睁大眼睛认真的看着凤槿,半响后摇了摇头,将挂在脖颈上的佛珠取下来拿至手中,身体半曲:“阿弥陀佛。原来小施主认得贫僧。只是贫僧却也不识得小施主,真是罪过,阿弥陀佛。”
凤槿瞠目结舌的看着一脸真诚闭目念着经文的白影,看这他那张在记忆中埋藏了多年的脸,有些尤处梦中的不真实感。
“南尘….你,…你真的是南尘?”凤槿问得有些小心翼翼,很担心话说重一点便将眼前的幻影给打破。
南尘睁开眼,看着近在咫尺的凤槿微皱眉,退开一步,理着佛珠:“贫僧法号南尘。”
虽然不喜他明显的退避,不过他那句承认他就是南尘的话却是让凤槿咧开嘴欢笑起来,前世的二十多年加上这个世界的一个月,凤槿从未感觉像现在这般的轻松,像这般的愉快。
凤槿跳前一步,手情不自禁的伸出来,揪住南尘的白色绣着大大佛子的衣袍,凤槿眨了眨眼,眼巴巴的问道:“那你还记不记得我?十五年前,你救过我,在船上。你还记不记得我?”
凤槿问得有些兴奋,完全忘记这里不是中国,也不是当初所在的那条船上,忘记了这里是西月国,女子为尊的西月国。
南尘看着凤槿异常兴奋的脸和眼中那满是渴望和期待的眼眸,不解的蹙起了眉,不着痕迹的掰开凤槿紧揪住他衣服的手,退后一大步的道:“施主,贫僧今年还未满十五,亦从未见过施主,施主想必是认错人了。”
温文有礼的话却透着淡漠和疏离,理智回笼,凤槿呆愣的看着自己的手,刚刚他看似没有用力实际却是文文的擒住了她的手,让她不得不主动放开他。凤槿抬头,定定的看着南尘毫无杂质,澄澈得过分干净的眼眸。
面若中秋之月,色如春晓之花,眉如墨画,面如桃瓣,剑眉星目,容颜如画,却表情淡淡,似乎不会为任何东西而心动,淡然深入骨髓。肤如上好的凝脂,吹弹可破,如丝绸之光滑,芦苇之柔韧。纯白的佛袍衬得他如雪样的纯洁美好,整个人静静的趟在雪地上,神圣不可侵犯!
如一桶冰水泼下,凤槿艰难的闭上眼,他果然不是南尘,虽然样子极像。可那个家伙可是个黑小子,哪有眼前人的这般白皙透明。
南尘看着闭目的凤槿,敏感的感觉到从她身上散发出的绝望气息。
天空突然沉了下来,黑压压的一片,树枝和草丛开始疯狂的摆荡着,一直东躲西藏的鸟儿扑闪着翅膀又开始新一轮的逃亡。
凤槿睁开眼,眼里一片清冷,一丝的情绪波动都没有,平静得就像是一个死人。
“汪汪…呜….汪汪….”草丛中,身上已经被沾染上点点血斑的大狗伸出大脑袋,朝南尘龇牙咧嘴的吠了半天后,又将脑袋伸进草丛中,继续模糊不清的叫唤着。
南尘似乎才想起此地一地的尸体,皱了皱眉,从树枝上腾起,一个跃身跃到大狗的面前。凤槿看着南尘的背影,微微弯起唇畔,斜扫了眼大姐等人,朝她们耸了耸肩膀,唇畔的笑容更加的冷冽。
南尘看着满地血肉模糊的尸首,眉头深深的纠结在一起,忍住心底翻腾的酸涩,转动佛珠,默默的念起了佛经。
大狗嗖的回头,对着南尘的身后就是一阵狂叫,南尘诧异,刚要转回身,就听见一阵刺耳的尖叫声。待他转回头去,就见凤槿直直的从树上坠了下来。
身体的行动始终是要比大脑快上几倍,在凤槿还没有坠地的时候便已经稳稳的接住了她。白毛大狗蹭过来,瞪着狗眼瞅了凤槿半天,忽的很是欢快的凑到凤槿的脚步,讨好的蹭着凤槿。
南尘愕然,小白除了他外从不与人亲近,就是师傅和主持都不得小白的待见。可是她…想到自己还抱着她,南尘嗖的将凤槿抛向旁边,一副苦大仇深犯了天大的错的样子,低垂着头嘴里不停的念叨着经文。
凤槿黑着脸从地上爬起来,凌厉的眼神撇过瑟瑟发抖的小白,眼中的危险气味甚浓。凤槿伸出手,扯了扯南尘的佛袍,无辜的眨了眨眼睛,很是畏惧的将手指向某一处,小声的说道:“你知道法华寺的怎么走吗?我要去法华寺。”南尘抬起头“施主去那里做什么?贫僧便出自法华寺。”
凤槿垂目,一脸的黯然:“今日我爹爹和我哥哥都要出家,我怕赶不上去看他们一面。”
南尘淡淡的点了点头,道:“正巧今天也是贫僧这趟游行的最后一天了,贫僧便带你一起上去吧!”
凤槿忙不迭的点头,禁卫军一个不剩,木家的暗影也被她遣散了,大姐那帮人也寻了机会离了去,凤槿对这里完全的不熟,唯有利用南尘为他指路。
法华寺,西月国的护国神寺,上了几百年的老古刹了。每年皇室中人都会陪着女皇来这里渡缘洗尘。木心等人也不知道是怎么样了,现在赶过去是否还来得及。
凤槿才踏进大门一步,浓烈的檀香味道就沁入了脑中,偌大的院子却无一人。偶有浅浅不可闻的诵经声从正面的大殿传了出来。
凤槿深吸一口气,顿时像是想到了什么脸色大变,提脚就朝大殿奔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