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下温热的胸膛起伏着,炽热的呼吸喷在头顶,我不敢动,不敢抬头,看着顶在太阳穴上长剑,呼吸都停歇了。
身下的人的温度如此炽热,掌下的心跳强健有力,一股血腥涌出,掌下胸膛受了伤,裂了肉,手中的匕首紧紧抵在他的胸膛上,没入皮肉,我握紧匕首,他哼都没哼一声,身体动都没动,指着我的凶器没有因为抵在心脏上的匕首有丝毫颤抖或移动的意思。
我不仅佩服起这个刺客,伤了胸口的疼痛,而且还是突来的疼痛,他竟然没有吭一声,我心里没了底,我今夜怕是。。。
房里静的可怕,能听到我急速的呼吸声,紧张的。我深吸一口气,咧嘴强挤出笑容说:“大侠,刺杀一品大臣可是要杀头的,你年纪轻轻还有大好前程,莫要为了那几斤银子送了性命,要是大侠缺钱,小女家中尚有一些纹银,大侠大可拿去用,但莫要因一时糊涂做了毁了终身的事儿!”我晓以大义,握着匕首的手心全是汗,我知道我再往肉里刺几寸,这人心脏就会被刺穿,但谁敢保证他不会在临死前拉上我?太阳穴上的剑尖可是时刻都没离开过我的脑袋,一个习武的人要在临死前杀死在手上的猎物,绝对轻而易举。
话说完了,但那人也没有要放了我的意思。
我心彻底凉了,既然要死,我也要拉个垫背的。心里一狠,将匕首狠狠刺进他身体。突然手被握住,匕首在没入半寸的时候生生停住。
头上传来一个温热而冷漠的声音:“你就这么想让我死?”
身体一愣,这声音。。。
“萧怵然??”我猛然抬头看去,萧怵然俊秀的脸毫无表情地看着我。他的手一只阻止我的手,另一只,持剑指着我的头。
不过几天光景,上次被他伤了手,这次,难不成命真丢到这里来了?
我讽笑,手里的匕首被他握着,动不了半寸,他手里的剑却随时可以将我捅死。笑够了,我丢了手里的匕首,撑起身子俯视着身下的他,这姿势暧昧非常,却因为指着我头上的剑而荡漾无存。
“在我死之前,可不可以告诉我是谁买我的命,让我做个明白鬼?”我直视着他的眼睛,讽笑着。
“皇城里想要你的命的人就那几人,我不信你猜不到!”萧怵然挑眉,带了几分邪气。与之前的他全然不同。
我一愣,仔细看着他的脸,还是一样的脸,怎么感觉却是天壤之别?一个冷的不像是人,一个邪的祸国殃民。
“你怎么会变来变去的?”我忍不住,皱眉脱口而出。
“呵呵,别把我和白天那个死人脸混在一起,他是不知人间七情六欲的死人,我可不是!”萧怵然笑的邪味十足的看着我,突然抬起头贴上我面颊,轻吐香气在我脸上,说:“楚书姚,要不然你就跟我走了吧,他被人买来杀你,我可不是,我见你喜欢的紧,你要是跟了我,我保你不被那帮人追着跑。什么朝廷大事,什么国家兴亡,跟你有什么关系?如果你是心疼你那个美人情夫被皇帝杀了,我也不比他差,甩了他跟了我,你不吃亏不是!”他身上淡淡的草香转进鼻子里,我别过脸躲过他的碰触,他依旧低低的笑:“还是说,你两个都想要?贪心的女人可不好,我萧怵然看上的女人,可不愿意同别人分享,你要是太执着那个姓洛的,小心……!”萧怵然声音一紧:“我失手杀了他!”
我猛然心震,惊骇看着面前笑的一脸邪气,眼中却闪着血光的男人。
我听过双重性格的人,我也曾经怀疑过他,但是今天真实感受到他两个不同的他,真切的明白,此时的萧怵然是什么事情都干的出来的。
呼吸险些停止,不是为自己命在他手上,而是他可能伤害络少华的可能。
“你,到底是谁?”
“我是萧怵然啊,或者说,我是有感情,有喜乐,有。。欲望的萧怵然!”他猛然翻身,将我压在身下,炽热的呼吸吐在我耳后,带着酥麻的感觉。躺在他身下,他手里的剑已经丢下了床,我一动不动,任他的吻落在我的发间、耳后和脖子上,当他的吻来到我唇边时,他停下,抬头看着我的眼,淡淡的笑意带着邪气对我说:“你不反抗吗?”
我冷漠的说:“反抗你就会放过我?”
“……,不会,机会难得,今夜放了你,再等到何时才能这般碰触你?不过。。我也不愿意玩没反应的女人!”萧怵然翻身而起,站在床头,看着床上的我,嘴角带着那么点高深莫测凝视着我。低声说:“我刚才说过,皇城里要你命的人不多,你自己还是多排些侍卫在身边,你那些什么天下第一战士心里可不是向着你本人的,一群榆木脑袋,死人死理的笨蛋们。”萧怵然弯下身子,勾起我的下巴轻轻在我唇上落下一吻:“先那个福利,这个吻算是今天暂且放过你的利息,等这些烂事平息了,我连本带息的向你讨回来。书姚,你可不要忘了我啊!!哈哈哈~~~~!”
萧怵然破窗而出,笑声久久不散。
我躺在床上看着他离去的背影,银牙暗咬,怒吼而出:“你个乌龟王八蛋,给老娘解了穴道!!!”
奶奶个熊,被点了穴,这晚上让我怎么睡啊,我可是有夜起的习惯啊啊啊啊!!!!
*
风将府
落叶枯黄,一黑色锦靴踩上去,自噶一声脆响。风涧澈低头看着脚下的落叶,自打姥爷带着二皇子走后,这院落也冷清了下来。风涧澈抬头看着府门前高悬的匾额。那风将府二字,还是姥爷亲自书上去的,如今物是人非,风乔瑟带着二皇子奔赴在外,不知何时举兵攻进安阳,大皇子占据安阳半壁城池,五皇子和国舅爷正秘密召集兵马,三方实力全正往皇城中心聚集,单单一个皇宫真就能挡得住这些千军万马吗?
皇上,您到底为何这样做?为何闹得皇城不得安宁,江山动荡??
皇上,臣效忠与您,为的是国泰民安,如今这般闹下去,到底是对,还是错?
风涧澈拧紧了眉,满面愁容。
“风少爷?”一个迟疑的声音在背后响起。守着风将府的老门夫颤抖着音叫着这个家中最小的孙少爷。
风涧澈转身看到来人,惊讶的叫到:“刘伯?你怎么还在?”
刘伯走到风涧澈身边,从怀里掏出一封信交给风涧澈说:“这是老太爷临走前让小的交给风少爷的,小的在这里等了半个月终于等到您了。”
风涧澈接过信,问刘伯:“刘伯,你可知我姥爷现今身在何处?”如今朝廷都不知道风乔瑟人在哪儿,不过他兵权大握,就算他身不在朝廷,也无人能动摇他在朝廷里的势力分毫。
刘伯想了想,刚开口说:“老太爷他身在。。呃!!”破空而出的短箭刺中他咽喉,刘伯一口血吐出,就这么去了。
风涧澈大惊,抱住刘伯跌倒的身子,见他断了气,赶紧向发箭方向追去,但那里早已经没有任何人在。
风涧澈回到刘伯身边,拔出短箭,斩断箭头,在箭头内部刻着一个小小的风子,风涧澈脸色沉得如同冬日的寒风般,阴冷刺骨。手上啪的一用力,箭身粉碎。
回到将军府,风涧澈走入书房,将信展开:
吾孙:
你见着这封信,便说明你心里还是为下最后的决定,否则也不会回到风家。风家和皇家的恩怨,我从未满过你,你小姑姑因妖女昏君而死,这仇我不得不报,而且贺儿资质聪慧,是将来皇位不二人选,姥爷这也是为了江山社稷而想,你身为风家的人,便要随风家的路走,如果你另认其主,今后,便不是我风家的子孙!!十日之后子夜,打开城门,迎我主军入城,你便是我的好金孙,是我风家的好二郎。莫要忘了,到处你小姑姑是怎么死在你怀中,你那可怜的三表弟启儿是被谁毒死的!我静等你的答复!读完此信,烧之!
风涧澈将信放在桌灯上,燃烧的火焰吞噬了宣纸,瞬间化作一堆灰记。明亮的眸子变得幽深幽深,见不到里面藏着的那份清明。
次日清晨,风涧澈早早离开家门,过了早朝的时间,却不见他匆忙,反而不紧不慢的往天下第一女将府上走去。
站在这天下第一女将的门外,看着门内小童小心翼翼让自己等等的模样,风涧澈黯然失笑,怎么几日不见,这府里的人都变成了胆小如鼠的小儿郎了?
不久,门再次打开,从门内急匆匆走出来的,正是那个自己今日要见的人。
楚书姚,这个在临城独自一人设计剿灭南明十万大军,将自己骗得团团转的女人,如今已是当朝一品大元,手握禁卫军统领一职,身上带着天下第一战士一族的兵符,不平凡的女人,却又平凡的让人找得到她所有的破绽。她在乎的人,她过于善良的心,她不忍见血的懦弱。可她却可以一边不忍心杀人,一边却毫不犹豫下令火烧百万雄师。她到底是真的善良,还是伪善?风涧澈不知道,但是他相信,等他跟着这个女人久了,自然便会知道,也许。。。也许那个阴谋,会因为这个女人有所改变,尽管这个女人就是这阴谋里最重要的一个棋子。。。
“风将军?你怎么到我府上来了?今日早朝不见你,我还担心你是不是出了什么事,见你好好的,我这心总算是放下了,呵呵,快进来,外面天凉,可别伤了身子!”
风涧澈看着那女人热情招待自己的样子,心里涌出淡淡暖暖的暖流,这女人的话,是出自真心的。这女人的热情是真真实实的,不是官场上的虚假言语,也不是官场上的浮面之词。那份真心,让风涧澈不自觉的随着她的脚步走入府中,不再提防这地方会不会有埋伏,这里会不会是另一个鸿门宴,或者什么阴谋算计陷阱等着自己。此时的他只想跟在这个女人身后,哪怕是片刻的真心关乎,也好过什么也没有的强。
风涧澈如此想,也是如此做。走入女将军府,走进这个女人今后的恩怨纠缠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