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元庭出列,将明黄的锦帛高举过头顶,双膝跪下,施以正式官礼,神情严正,朗声道“微臣等恭请长公主殿下继位”,‘唰’一下,站在右边的朝官均出列,在刘元庭身后跪下,齐声道“恭请长公主殿下即位!”
“慢,”白敬德高声道,随后出列,不跪,只是望着凤兮道,“本王有一奏折上述,”他还想做最后的一次尝试,君凤兮登基,他始终不安。
凤兮疲惫地挥挥手,立刻有太监将其呈上给凤兮。可凤兮却又挥挥手,道,“交给刘大人过目吧,”小太监领命,又转而将其递交到刘元庭手上。
刘元庭将手中高举地先皇遗诏恭敬地放在云盘中,接过白敬德呈上的奏折,道“微臣领命。”随即打开奏章看了起来,但脸色却越来越沉,看到最后尽不顾尊卑自行从乌砖上站了起来,质问道“白王,这是什么意思?”
“公主殿下虽已及笈,然病弱,此非我大君之福,”
“所以要四王辅政吗?先帝的遗诏上只写明让殿下即位,可并未安排什么所谓的辅政大臣,你虽贵为王爷,可也不得在关乎国家大计的传位之事上指手画脚,口出狂言!”
“我们此举只不过是从大局出发考虑的,”玄奕步出队列道,“而且我想刘相应该比谁都清楚殿下的病情吧,我们只是担心前朝的…”
“前朝的十常侍宦官集团之乱再现,”青冥天突然开口,将玄奕未说完的话接了过来。
刘元庭闻言,脸色已是难看至极。前朝,陈,就是因为以十常侍为首的宦官集团专权,才导致了国灭。而今,谁都知道刘元庭是太监,因献美人于先帝,才受得重用,从后宫的总管太监一步步走进外朝,如今又成了当朝太尉,其弟刘元进又官拜宰相,刘氏兄弟大掌政权,与当年横行朝野的十常侍真是如出一辙。
未待刘元庭开口辨言,青冥天又道“不过,以本王看,白、玄两位老王爷是实在多虑了,怎可将刘太尉与那祸国殃民的十常侍相提并论,两位王爷真是老了,目光短浅,实在是太小看我们刘太尉了,”他碧绿眼眸含着丝笑意,却又明显的似笑非笑,话中若有深意。
接着,他又上前一步,从刘元庭手中拿过白敬德的奏章,放在手中无所谓地把玩着,“依本王看来,这四王辅政还是算了吧,免得等会从乾华门出去又要被人骂狼子野心其心可诛了,再说,本王的美人在等着呢,可没时间跟你们玩家家,该宣布的还不快宣布,”话落,手向前轻轻一掷,奏章在半空中划过一条完美的抛物线,稳稳地落进正燃着火苗的巨大铜鼎香炉中,瞬间,即被火焰吞灭,化为灰,如那四王辅政的提议一样消失的无影无踪。
“对,”一直沉默不语的朱正清立马附和道,“还愣着干嘛,快宣布先皇遗诏。”
刘元庭帅百官再次伏倒在地,以额触地,高声呼喊,“恭请殿下继位!”
青冥天、朱正清亦跪下。
这样的变故让白敬德与玄奕措手不及,在完全没有防备的情况下,又失了先机。
之前,君凤兮八年一直昏迷不醒,包括玄奕在内,都认为她会这样睡下去,可未想到突然便醒了过来,在神不知鬼不觉间居然回了大君宫,而君帝熔在后宫与嫔妃嬉笑追逐间意外坠楼驾崩,一切发生的让所有人措手不及,他们的布局还未开始,却已失了先机。
而这次又是!
他们真万万没想到青冥天会突然之间完全站在君凤兮的一边。之前,在他们看来,青冥天虽然不会靠在自己一方,但以他自傲的性格亦不可能愿意屈居在一个女人脚下,他会在两边摇摆,更甚之他有可能通过他姑母青忆馨的关系取代朱晟兮的位子,成为君凤兮的皇夫,以通过控制君凤兮而控制整个大君。
其实,他们想的完全没错。在青冥天未知道君凤兮就是林青衣之前,他真有这个打算。即便隐约间他知道,他的心早已被一个青色淡秀的身影占据,可这还是不足以让他放弃唾手可得的权利。他很清楚,这不是一个谈情说爱的时候,而是一个只讲求利益的时候。娶君凤兮百利而无一害,他应该也必须这么做!
可偏偏君凤兮就是林青衣,那个林青衣纤细到让他心痛,这个君凤兮却心机深沉到让他胆寒,然,唯一不变的,是那张美的如梦又如幻的容颜,但却又残忍的提醒他,她就是她!于是曾经的计划便完全成了个笑谈,他怎么可能娶的了这个冷漠华贵的让人望而止步的女子。
不可能的,完全不可能的,他只能,没有选择的帮她,站在她一边。
他这样做,也许是因为那个女人用他所谓的生母胁迫他,但更多的也许是因为这个让人又爱又恨又怜的女人本身,谁知道呢?
四王中有两王倒向了君凤兮,以刘元庭为首的百官又明显拥护君凤兮,宫外君凤兮凭借着梦日入怀的箴言,金凰攀之的容颜,早已在无形之中被百姓理所当然的拥护为帝位的继承者。宫外的那仗势也很好地体现了君凤兮在宫外的威望,好像,这由不得他们选择了。但所幸,君凤兮病入高肓,算的上是一将死之人,如此的她即便顺利登上皇位,也翻不起多大的浪来,既然如此,何不顺应“天意”。
想至此,两人对视一眼,摇摇头,只能屈膝跪下,终于承认了君凤兮登上帝位的正统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