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出乎所有人意料的是,他们毫无阻拦地见到了白逊之本人..
两人到的时候,白逊之背对着他们负手而立,所有的视线都投注在他面前挂着的一幅画上,平日嘻哈不羁的他一反常态,竟显得十分沉闷寡欢。
他似没感受身后有人,静默了半晌,缓缓出声吟道:
竹身形挺直,宁折不弯;是曰正直。
竹虽有竹节,却不止步;是曰奋进。
竹外直中空,襟怀若谷;是曰虚怀。
竹有花不开,素面朝天;是曰质朴。
竹超然独立,顶天立地;是曰卓尔。
竹虽曰卓尔,却不似松;是曰善群。
竹载文传世,任劳任怨;是曰担当。
“正直,奋进,虚怀,质朴,卓尔,善群,担当,七德吗?”
“你不这么认为吗?”白逊之转身道。
“竹,无愧于这七德。”
“呵呵,”白逊之轻笑,“的确,”但又马上收敛了笑,望着墙上那画中的一枝竹,道,“可是,你不觉得这上面的它太伶仃萧索了吗?”
玄熙亦望着那幅画,沉吟半晌道,“的确,”
“我从来不知道你也是这么会兜圈子的人,说吧,你到底什么意思,”白倩儿不耐道。
白逊之不理会他,仍然自说自道,“如果,没有这即将远去的背影,是否会好很多,不至于,如此孤独。”
“但作下这幅画的人不就是为了特意展现这种氛围,竹的萧瑟,人的离去,相得益彰,这是一幅好画,因为他成功地扩大了这种感情。”
“画,的确是好画;情,也的确是真情,可是,我不希望再看到这样的话了,太忧伤了,或许,”他直视着玄熙道,“有人能改变作画人的心,让她不再那样寒冷。”
“什么意思?”在白逊之这样的注视下,玄熙莫名地感到了一种悸动,他急切问道,“这作画的人跟我有关系吗?”
“有,还很亲密。”
“谁?”
白逊之却挥挥袖子,骤然下起了逐客令,“你们走吧,下次也不要再来了。”
“你以为我想来吗?”白倩儿怒道,“我今天来不是听你自艾自抑的,我要你老老实实告诉我,你到底有没有刺杀君凤兮!”
“这有区别吗?”
玄熙沉默,其实,是与不是,并没有多大的区别。
“对,没区别!”白倩儿冷笑,“我今天只是来给爷爷带个话的,他让我告诉你,他子孙虽多,可不记得有一个叫白逊之的。叔叔,这可是我最后一次叫你了,以后,你就自求多福吧,生与死,那可是你自己造化。”
“倩儿!”玄熙不悦,,“白王根本没有这样说!”
“呵呵,”白逊之大笑道,“怎么不会,他可以为了扩大权利将我姐姐送进这个皇宫,今日,他也会为了权利,为了自己的威名,放弃我,他一直就是这样一个人,哈哈,大义灭亲,哈哈,多大义!”
“既然你清楚,就不要再给我们添麻烦了,安安稳稳地待着吧,”她挽起玄熙道,“玄熙,我们走,”
“等等,”白逊之突然平静道,“玄熙,你先出去一下,我有句话要对她说。”
玄熙望了他一眼,便甩开白倩儿的手,退了出去。
白倩儿不耐道,“还有什么废话不能一次说完。”
“看在你还最后叫了我一声叔叔,我便给你提个醒,不要试图激怒林青衣。”
“哼,你为那个贱人说话,怎么,你们有一腿,这我倒不知道。”
“白倩儿!”白逊之沉下脸来,“听我一言,你惹不起!”
“那我倒要惹惹看,说不定,”她凑近铁栏,用很轻很轻地声音道,“现在她跟那个废人都已经从这个世界消失了,哈哈,”她无比狠毒地咒骂道,“抢我的挡我的,都要死!你也好好在这等死吧。”
环佩叮当,裙裾扫过肮脏的地面,白倩儿冷笑着离开了阴冷的地牢。她笃定,现在的世界,已经没有林青衣,也没有占着玄熙世子之位的废人。
一切,都会神不知鬼不觉!
可白逊之亦知道,白倩儿不可能成功。
他曾经有幸看过一幅画,忧伤的基调,弥漫着的孤独寂寞,与眼前的如出一辙,而绘出那幅画的人,叫青衣,林青衣。
但这幅画的主人却是……
他苦笑,也只能苦笑,何曾会想到,她就是她呢?
一切,只因她就是她,便彻底被颠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