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娃平静的看着钟离浩炎,轻轻挥手一阵风掀起了地上厚厚地毯挥手将旁边的火把打落在地毯上,在风的推动下,燃着的地毯迅速在两人之间形成了一道火强,钟离浩炎被隔绝在火强的另一边,灵娃的决绝让他绝望,他踉跄倒地,挣扎着依旧不死心的抓住了拖在地上的铁链。
灵娃看到如此拼命的钟离浩炎痛苦的质问道“到现在你还是想囚禁我吗?”。
“不!我不是我······”钟离浩炎见灵娃误解了,惊恐的辩解道。
“我不会留下,就是死都不会死在这里,姑姑她让我活下去,姑姑····”想到梦璇,灵娃看向钟离浩炎的眼中第一次有了恨:“啊!”灵娃痛苦的嘶吼,张开双臂,风在她周围疯狂的旋转,血色的光芒将她团团围住,如同火焰中涅磐的凤凰,她如墨的黑发在夜色中疯长蜿蜒至脚裸,一双水蓝色的眼睛泪光闪烁,是怨、是恨、是心死的绝望,被钟离浩炎紧握在手中的铁链瞬间崩裂。
“不!”钟离浩炎绝望了,随着铁链的碎裂,他最后的一点希望也被斩断,不在爱他的灵娃,又失去铁链的禁锢,他不知道该用什么来留下灵娃。
突然一人疯了一样闯过了火海,跪在了众人面前,痛苦的大喊道:“不要走!我求你,相信我,再也不会让别人伤害你,留下来!”是倪夙阎他毅然的冲过火墙,全然不顾周身燃起的大火,笔直的跪倒在灵娃面前,被火焰灼伤的痛远远不及他心上的痛,悔恨的泪在他的脸上肆虐,他后悔了,原来他的微微心动早就变成了刻骨的爱恋,看着她在痛苦中挣扎,一次次被伤的体无完肤,他除了躲避什么都不敢做,如今看着她如此的痛苦绝望才知倪家,天下、他肩负的所有责任都不重要了,悔恨让他痛彻心肺,不该一味的逃避,不该袖手旁观。
“谢谢你,帮过我!”灵娃感激的看着倪夙阎漂浮在空中的身体越升越高,毅然转身背影透着一股令人心碎的决然消失在夜幕中。
随着灵娃的消失钟离浩炎感到全身的力气都被抽走了,他体会到前所未有的空虚和从没有过的他揪心刺痛,他不知道为什么会成了今天的局面,他该爱着碎玉的,可谁能告诉他,为什么灵娃的离开会让他如此的生不如死,是他亲自赐予的她绝望,造就了如此悲哀的局面那么多欺骗,那么多愚弄,那么多绝望,那么多丑陋的交易,让她活得那么累,那么痛苦,连死都不能。
倪夙阎狼狈的从地上爬起,如同失魂的木偶朝着殿外晃去。
这一年是南诏最为惨烈的一年,南王妃、秋贵妃相继薨逝,南王一病不起,宰相不知去向,皇帝更是不顾群臣的反对,疯狂的追封秋贵妃为皇后为她风光大葬,并下旨后卫永远玄空,亲自披麻戴孝一路护送到皇陵,那一天帝都被白色笼罩,哀乐回荡在整个帝都的大街小巷。
一金灿灿的豪华的马车,在四个骑着高头大马,脸覆白纱,手握长剑女子的护送下,紧跟着送丧的皇家卫队,浩浩荡荡的出了帝都。
“爷!就这样走吗?”女子身着绛紫华美长裳,袖口缀着微微流苏冰雪为肤、柳叶弯眉、眼颦秋水、樱桃小口,跪坐在一张几乎占据车中所有空间的超华丽、精雕软塌前,恭敬的问道。
一红衣男子慵懒的躺在软榻上,身上的红衣如同一团烈火,红的耀眼、红的魅惑,大开的领口隐约闪现出一俱完美精壮的男性躯体,高健修拔的身材,一头微松的黑锦长发随意、张扬,性感帅气,散发出致命的吸引力,妩媚的一笑,精致的容颜一双凤眼璀璨的夺目,眸光流转颇负挑逗的意味去不显轻佻,反而有着数不尽的风流,道不清的美艳,蛊惑人沉沦,只是那昧勾魂的红唇,唇角淡扬,尽是邪恶。
男人将女子拉入怀中,轻轻的扣住女子的下颚,调笑道:“小润儿,什么时候心软了?”
“爷!是在说笑吗?”女子不赞同的皱了皱眉,反问道,心软这是她们最缺的东西。
“哈哈·····”竺凤熙松开女子,放声大笑,轻佻的在美人腮上亲了一口:“说的不错!”
送葬的人全都散去后,一个娇小的人从乱草中爬了出来,吃力的挪到墓碑旁,伸出双手将墓碑抱在怀中,眷恋的用脸摩挲着:“姑姑!没带你走,会怪我吗?你想留在他身边的对不对?”灵娃靠在石碑上慢慢闭上了眼睛,真的很怀念梦璇凶悍泼辣的叫骂声:“姑姑、我好寂寞、我不知道该去哪里!就在这陪着你好不好?我该怎么活下去呢?”
“什么人?”这时一对巡夜的士兵举着火把朝着墓碑走了过来。
灵娃一惊,慌忙松了手,腾空而起,任何人的靠近都让灵娃惊恐不已,再也不想让任何人抓到,再也不想被按在那里被人吸食,那般毛骨悚然的体验,她已经没有办法让靠近任何人了,惊恐的灵娃化作一阵风迅速的逃离,一道闪电划过黑幕,瞬间滂沱大雨从天而降。
竺凤熙慢慢的的晃动着翡翠玉酒杯斜靠在软塌上,百无聊赖的听着雨声冲击车窗的声音。
“嘭!”一声巨响,车顶被砸开了一个大洞,倾盆大雨从车顶灌了进来,竺凤熙手中的酒杯滚落在地,怀中多了一个人,正是仓惶逃离皇陵的灵娃,竺凤熙嘴角抽了抽,低头看向怀里的人,在看清长相后,顿时气结,不满的怒吼道:“为什不是大美人,怎么是个干瘪白菜!”
“爷!没砸到您吧!”润儿连忙拿丝绢帮竺凤熙擦拭脸上的雨水。
马车停了下来,车外一个娇美的声音有些急迫的问道:“爷!您没事吧”
“没事,继续赶路。”竺凤熙捏起灵娃的下颚仔细的看了看,怎么看怎么不满意。
“爷,她怕是逃出来的。”细心的润儿注意到灵娃手腕上深刻见骨的伤痕。
竺凤熙这才发现怀中的人苍白的脸色,双目紧闭,唇色发紫,气息若有若无,残破的衣袖露出伤痕累累的胳膊,齿痕、刀伤、撕裂上一应俱全惨不忍睹,一股淡淡的异香在马车内扩散。
“鲛人!”竺凤熙叹息一声。
“爷!你是说她是鲛人一族?”润儿吃惊的打量着竺凤熙怀中的人,有些吃惊的问道。
“是啊!这才死了一个鲛人南王妃,怎么又冒出了个鲛人,这样乱跑被抓到会很惨,人对鲛人的贪婪可是很可怕的!”竺凤熙小心的擦掉灵娃脸上的泥土。
“爷!要把她丢在这吗?”润儿平静的问道。
竺凤熙将灵娃从怀中拎起,丢给了润儿,躺回了软椅,慢悠悠的说到:“不!从今天起爷我多了个小宠猫,润儿,照看好她,现在、马上、立刻把车顶给爷补好。”
“是!”润儿将灵娃放平在一边,麻利起身开始忙碌的补起车顶。
倪夙阎的不知去向,钟离浩炎的重病缠身,让南诏国的朝堂乱成了一团,钟离浩日痛失所爱无心管理,一时间朝廷上下乌烟瘴气,草原部落的虎视眈眈更让朝臣心惊不已,而从边境发来的战帖无疑在原本就混乱不堪的局面火上浇油。
钟离浩日呆坐在龙椅上,出神的看着手中的一方锦帕,一个歪歪斜斜的秋字绣在帕子的左下角。
常安轻声的推开御书房的大门,看着呆坐了一下午的帝王无奈的说道:“皇上!南王求见!”
钟离浩日慢慢的收回视线,将锦帕握紧在手中,疲倦的说道:“让他进来。”
钟离浩炎慢慢的从门口走了进来,明显消瘦的脸颊有着淡淡的青色胡茬,深陷的眼眶,神色颓废:“皇兄,边境战事又起,皇兄有何打算?”
“炎,你是主战还是主和?”钟离浩日看着日渐萧条的钟离浩炎眉头紧锁。
钟离浩炎撩起衣服的下摆跪倒在地:“臣弟请战!”
钟离浩日上前扶起钟离浩日安慰道:“炎,我曾对你说过。从没得到过就不会痛苦,得到却失去才是痛苦的。现在既然已经成定局,就好好待碎玉吧!不要让自己在后悔了。”
钟离浩炎摆脱了钟离浩日的手,在即将跨出房门时停了下来:“皇兄,对不起。”
南王府
钟离浩炎徘徊在碎玉的寝殿门外,举足不前。终是狠了狠心跨了进去。
“炎哥哥!”面上覆着轻纱的碎玉见是钟离浩炎连忙从软塌上起身扑了上来。
钟离浩炎接住扑过来的碎玉,沉默许久开口道:“玉儿,过几天我就要随军出征了。”
“为什么?你嫌弃我是不是?你嫌弃我毁容了,所以你不想看到我了,对不对?”碎玉一把推开钟离浩炎尖锐的叫喊道。
“不、不是的玉儿,不管你变成什么样,我都会好好照顾你的。”钟离浩炎无奈的解释道。
“你骗人,骗人,滚出去,给我滚出去。”碎玉歇斯底里的大叫着,抓起东西就往钟离浩炎的身上砸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