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寂的夜空下,烟花深处,她幽静若处子,只一眼已千年。
即使知道他是禁忌是毒药,依然飞蛾扑火。
销魂帐里浓言蜜语,他笑言愿以江山为聘。
她信以为真,倾心相待,情烈如火。
转载数年,红颜依旧,君恩亦浓。
红颜殿,艳冠后宫,繁华乱眼,天下无双。
只是,岁月静好里,他原来不是他,而她只叹一句情深缘浅,造化弄人,她亦不是她。
今日一早镇国将军府门前人流熙熙攘攘,热闹非凡,只见那一车车的礼物像是不要钱似的往将军府拉,府中军汉丫头仆妇个个忙得脚不沾地。虽累,但那一张张平凡忠厚的脸上都洋溢着喜悦的笑意。
“将军,不是说好了一切从简?”水榭里,苏馨儿怀里抱着乱蹦跶的长生,疑惑的问自家夫君。因为长生不是儿子,老夫人这一年来没少甩自己脸色,就连长生的满月宴也只是自家人凑在一起吃了个饭就了事,今儿个抓周宴弄得这般隆重,不给老夫人添堵吗,就怕自己以后的日子更难过了。
“你别管这些,一切都有我呢。长笑和长生我哪个也不想委屈了。满月宴的时候我就想大办来着,要不是你死活拦着,咱长生能委屈了去。妇道人家,就只想着讨好你婆婆,看咱闺女长大了,不埋怨你。说你偏心。”千殇狂拿着拨浪鼓笑呵呵逗弄自家宝贝。这丫头就是个坏脾气,没少给自己脸色。但是,不知怎么的,还就这丫头的脾性对了自己的胃口。嗯,再长大点吧,到时候,看你老子我不好好整整你。
“呦呵,小宝贝又翻白眼呢,怎么着,你还嫌弃你老子身上难闻了。”说着说着,千殇狂来劲了,硬是抢过来抱着,拿胡子扎长生。他身上那股子打完拳脚流下的汗味也一股脑的钻进长生的鼻子里。
“啪”咱们无比伟大无比强悍的镇国大将军又被打了,众人轻叹,唉,死不悔改呀,看看。看看,又让咱小祖宗打了吧。
长生那个气啊,操着奶声奶气的口音,道:“打,打。”当再次听到自己这软软糯糯的口音的时候,长生再次感觉无力了,选择闭口不言。
“呵呵,娘的懒丫头啊,可总算是说话了。可把娘担心坏了,生怕你有什么毛病。”苏馨儿总算松了一口气,都快一岁了长生还不曾吐过一个字,她真怕是自己扎针给扎坏了。
“爹,娘,女儿给你们请安。”一道甜美的嗓音适时的解救长生于水火。只见一个七八岁大小的女娃,脚上穿着一双金线攒边缎面红绣鞋,身上穿一身绣淡雅梅花的白色绫罗裙,一头乌黑亮丽的长发在头顶上梳了个流星小髻,初晨的光线照射在她的小耳朵上,白皙清透,莹润可爱。她身后是一片盛开的婉约芍药,而她小小年纪,身段出挑,面若芙蓉,像了苏馨儿七成,站在花丛里便如那天上下凡的花仙子,凡人见之莫不心动。
“瞧瞧咱大小姐这才八岁就出落的如此标志,再过几年啊不定将军府的门槛会被踏破几根呢。”水色打趣道,走上前去将千殇长笑迎进水榭。
这小姑娘虽说听多了这些话,面皮薄,还是红了小脸,衬得她整个人儿越发娇艳了。
只听她娇嗔道:“水姑姑越发会说话了,小心我让娘亲拔了你舌头。”
千殇狂见这么多的丫头媳妇子都凑过来了,清咳一声赶紧闪人了。他可不是他爹爱好赏“花”。他只要对付一个女人就已经很头疼了。妇人凑在一起唧唧歪歪的,烦人。
长生看见他老子想溜,她更想跑的远远的。这些个软脚女人们八卦的功力这一年来可算是领教了。这要是搁从前,打死她她也想象不出来女人有一天会动不动就抹眼泪,撒撒娇,东家长西家短,烦人的很。虽然喜欢苏馨儿身上轻浅的体香味,但是她可不喜欢杂七杂八的脂粉味啊。老爹啊,你可不能不讲义气,虽说平时对你不屑了点,那是因为你太不检点嘛,每天晚上都折腾到月下西楼,你可知道你闺女我可是饱受摧残啊啊啊。
“老爹啊,我也走哇”众人只见刚还安分的呆在摇篮里的粉嫩小人,忽的扶着摇篮沿颤颤巍巍的爬将起来,对着千殇狂就是一声气沉丹田的大吼。当然,这只是她个人这么认为。她那声音听在众人耳里也就比猫叫大那么一咪咪。再加上长生说的又快又急,喳喳呼呼围着的一众人里也就离她最近的苏馨儿听的清楚。
苏馨儿失笑,一直悬着的心算是真真的落地了。啪一巴掌拍在她夹着尿布的小屁股上,用只有长生听得见的嗓音道:“你个小坏蛋,小懒蛋哦,怎么就不知道大人担心你呢。”
“小姐,老爷来了。”凝碧领着一个胡须花白,眉目依稀可见年轻时俊雅的老人走了过来。娇俏的鹅蛋脸上是掩不住的惊喜。
“爹,你、你好了是吗?”苏馨儿眼眶泛红,声音早已经哽咽。
立在苏馨儿身后的水色看着来人是谁,早早的打发了丫头们,现在水榭里就只剩下一些自己人。
“傻闺女啊,哭什么,见是爹来看你,你不高兴了。那爹可走了。”凝碧将苏老太傅迎进水榭里安排坐在苏馨儿身旁。
“小姐,快别哭了,老爷不就是回乡养病吗,现在好了自然是惦记着您的。”水色忙劝道。
“嗯。爹,还走吗?”苏馨儿也不是矫情的人。见到爹爹安然无恙的回来了,自是高兴坏了。
“走,这次来就是来看看你过得好不好,再来呢看看我的好外孙。”苏老太傅笑的眼睛眯成一条线,像一只成精的老狐狸。这是他们第一次见面,长生给苏启文的评价。
“呦呵,外公的小宝儿,来,看外公给带上了什么小玩意。小长生喜不喜欢呀。”苏启文架起长生的小胳膊,让长生站在他的腿上蹦跶。在小脸蛋上亲了一口,胡子扎得人难受。长生挥舞着莲藕似的小胳膊“啪”给了老狐狸一下。
静,非常静。苏馨儿假装玩弄衣服上缀着的彩色络子,嘴角弯成了一道月牙。水色和凝碧两个大丫头假装望天,手往上指,哎呀呀,天上那只鸟真漂亮。两个妮子嘴角抽搐,显然是憋得不行。
“哦呵呵,我的小宝儿劲真大。看看外公这张俊美的脸蛋呦可是让你给毁了。”苏启文哈哈大笑又清咳数声。丫头们也给面子,纷纷说,是啊是啊,二小姐可强壮了,咱们将军一天至少得被打三次,将军愣是乐此不疲,硬是二小姐打完左脸,将军大人还给伸过来右脸,咱二小姐也给面子,“啪”又是一下,那声音,那力度,一个字,强啊!
“馨儿,长生的事我都知道了。你看着办就行,依你的能力我放心。这些年我们沉寂的太久了,他们要是真拿咱们当病猫,你啊,也要拿出点手段。千万啊,别是让狂儿给养安逸了,忘记了自己原来是谁。”苏启文一直注视着懒洋洋的长生,小家伙眯眼时,那一闪而逝的紫色光芒没逃了他的眼。
又是一阵爽朗大笑,别看他年纪大了,但是这笑声可是够劲,看来他很高兴。这点苏馨儿也感觉到了,是喜欢长生吧,她想。
“爹爹放心,馨儿有分寸的。”苏馨儿点头,慈爱的摸了摸长生刚刚长了几根毛的脑袋。
“夫人,门外有个领着孩子的妇人指名要见您。”军汉递上一个绣着繁复花纹的香囊,抱拳行礼道。
“那孩子多大了?”攥紧手中的香囊,苏馨儿难掩激动,眼眸大睁。
“五六岁左右的小男孩。”军汉道。看夫人这般动怒,不会是将军外面的女人找上门来了吧,得赶紧去通知将军呀,军汉腹诽,可不能打起来呀,顾不得什么礼仪,拔腿就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