护士把她丈夫推进手术室以后,凤儿就和孩子们抱头痛哭,她们娘三个简直就哭成了泪人,让手术室门口经过的医护人员都忍不住落泪。
她们在手术室外边煎熬了几个小时,心里充满了担忧和恐惧,忐忑不安的:她们生怕柱儿出现什么一丝一毫的差错,她们娘们三个战战兢兢地等待着,手术室里面正在经历生死挣扎的亲人……
凤儿回想着柱儿这么些年以来,对自己和自己的两个孩子的精心照顾,忍不住咽喉哽咽,她也情不自禁的回想起了她们当初相遇的时刻,柱儿给她说过的一句话:“凤儿,你以前受了太多的委屈,太多的苦,我求你嫁给我吧,让我给你一个名分,以后可以名正言顺的保护你,我虽然不敢说,我以后就能够给你优越的生活,但是我一定会拿命来护着你,绝对不会让你再受这些伤害。我也不在乎你的过去,因为那些都不是你的错,你是受害者,我真的想保护你一辈子,不管我以后做的好不好,我一定会尽力而为,我一向认为,说的再多,不如做得多,所以就请你以后看我如何做吧,如果我以后违背了我今天的承若,你大可以用大耳光子抽我,用唾沫吐我……”
飞飞和忆飞也不由得想起爸爸平时对自己关怀的无微不至,而且从来都没有对他们两个发过火,更没有动手打过他们,他们平时放暑假的时候,想帮爸爸、妈妈干点活什么的,爸爸总是舍不得让他们干活,还总是笑着说:“你们两个是咱们家里的高材生,我将来还要把你们培养成国家的栋梁之才呢,爸爸现在怎么舍得让你们大材小用呢?你们赶紧去看书学习去,不要耽误了考大学……”
凤儿和两个孩子都感觉到今天的时间怎么这么漫长,好像是凝固了一样,让人心急如焚,惴惴不安,像是热锅上的蚂蚁一般,焦急不安。她们心里真的好担心,好不安,七上八下,不知道柱儿到底有没有生命危险啊?
最后护士终于在她们的焦急不安中把病人给送出来了,并且吩咐道:“你们这病人手术做的非常成功,是我们医院的第一把刀,赵院长亲自主刀的,病人一般大概在手术后5小时左右就能够醒来了,你最近要特别护理好他,这种病人的康复离不开好的护理,并且你也要做好他一直昏迷不醒的精神准备,这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不是,在他醒来之前要一直给他禁饮食,知道吗?连水都别喝,免得发生啥意外,等他醒来之后,最近也要给他一直吃流食,不要进食量太大,要少量多餐。”
“那他要是一直昏迷不醒那咋办啊?那样人是不是就有生命危险啊?”
“目前这情况我也不好说,像这种病人一般预后最好的情况就是后半生都可能坐在轮椅上,因为这种情况即使手术成功了也只是抢救了病人的生命而已,后遗症那是肯定避免不了的,有的人一直醒不来,就可能变成了植物人,后半生就都只能那样过了,有的人醒来之后,看起来好的挺利索,可是也有可能突然就病情恶化,一下子就走了的情况都有,也有的病人醒来之后,口舌不利,言语不清,但是柱个拐杖还能够自己走路的,也有的人醒来以后说话能够说的清清楚楚的,但是就下肢不能活动,成了截瘫,或者偏瘫,半侧身体不能动……”
“那我麻烦医生,拜托你们医生尽力而为吧,我不管他以后有没有后遗症,我都不嫌弃他,只要你们能够救活我丈夫,我就不胜感激,我丈夫是个好人,我们现在就只想让他好好的,只要他能活着就好。”
“我求求医生,求你们一定要全力以赴的治好我们的爸爸,我们的爸爸还这么年轻啊,再说了我们还没有报答我爸爸的养育之恩呢,我爸爸平时这么爱我们,我们怎么舍得让他……”孩子们说着说着就涕不成声了。
“请医生给我爸爸用最好的药,我们不害怕花钱,只要能够治好我爸爸就行,我们不差钱,哪怕就是关了所有的饭店,卖了所有的房子,只要换得我爸爸的平安和健康就成……”
“是啊,医生,请你们给我丈夫做最好的治疗,用最好的药物,为我丈夫治病,我们家愿意倾家荡产,只要他能够平安无事。”
“你们放心吧,我们医护人员肯定会全力以赴的,我们尽力而为。”
“哦,知道了,谢谢,谢谢医生,谢谢,谢谢……”凤儿和孩子们千恩万谢,他们悬着一颗心忐忑不安的等待着丈夫苏醒。
凤儿的丈夫过了5小时真的就醒了,她问话,丈夫也能够对答如流,她和孩子们都十分高兴,可是丈夫人倒是醒来了,大小便却失禁了,不能自控,而且双下肢也没有知觉了,更不能动。
后来有几个医生到病房来查房,其中一个中年医生看见凤儿几乎有点惊喜的喊道:“凤儿,是你吗?你是夏金凤吗?”
凤儿猛然听见这声音咋那么熟悉,就惊讶的抬起了头,只看见叫她的人,高大挺拔的个子,方方正正的脸上戴着一副眼镜,嘴上还戴着口罩,穿着一身白大褂,看起来就像是很有学问的样子,他是谁?怎么可能认识自己啊?他难道是赵飞?这声音怎么听着像是赵飞的声音呢?
“凤儿,你不认识我了吗?我是你曾经的同桌赵飞啊。”那个医生一边摘了自己的口罩,一边笑着说道。
凤儿定睛一看,原来站在自己面前的人,真的就是20多年来从未见过一面的赵飞啊,虽然岁月在他的脸上也一样留下了痕迹,可是她还是认出了摘了口罩的他,竟然真的就是自己曾经的初恋男友赵飞。
“啊,赵飞,竟然真的是你啊,我没有想到,我们再见面会是二十多年后的今天,还是在这医院里面,那你当初那么爱画画,那么热爱艺术,怎么没有上中央美院啊?倒是当了医生啊?”
“唉,我后来又从中央美院退学,背着我父母上了医学院。”
“来,飞飞,忆飞你们两个赶紧过来和赵叔叔打招呼。”
“赵叔叔好。”
“飞飞、忆飞你们好,你们毕业了吗?”
“嗯,还没有呢,等暑假去了就上大三了,明年这时候就应该毕业了。”
“你们都学的是什么专业呢?”
“我在中央美院学的是美术,我妹妹说她要帮我妈妈实现做白衣天使的梦想,所以就上了医学院,等我妹妹以后毕业了,就干脆让她到你们这医院来实习,你们医院都能做开颅手术,这太牛逼了,我都佩服的五体投地了。”
“欢迎,欢迎,我到时候亲自带你。”
“李国柱,你现在感觉咋样?头还疼不?还有没有恶心,想吐的感觉了?嗯,你最近要注意休息,等观察几天,没事了,就把你转到内科去继续后期治疗。”
“谢谢你,赵大夫,我自从醒来以后就一直觉得头疼头晕,还真的就有点恶心,想吐的感觉。”
“谢啥啊,你就甭跟我客气了,咱们都是自己人,我们都是乡党哩,我以前还和凤儿是高中同学呢,而且还是同桌呢,咱们之间谁跟谁啊?你不用跟我客气了,你这症状像是并发了颅内高压啊,我一会儿去给你下个医嘱,一会让护士来给你用点降颅压的药物,你自己也要心平气和,放宽心,你这病不能急,得慢慢的恢复,以后只要你的心态好,预后会越来越好的。”
“嗯,那我还是要谢谢你,谢谢你救了我的命。”
“不用客气啊,咱们是老乡嘛,更何况我们行医这个行业本身就是救死扶伤嘛,哦,你先休息,我给你测量一下颅内压,看看是不是并发了颅内高压?”
赵院长一边说话,一边就给柱儿测量了一下颅内压,的确是颅内压升高,情况十分危急,他满脸焦急的走出病房,然后就吩咐一个护士:“小吴啊,你赶紧去药房给18号病床这个病人取两瓶百分之二十的甘露醇,快速的静脉点滴,我这个乡党术后并发颅内高压,情况十分危急,我马上要给他做个腰椎穿刺,进一步测定颅内压,然后要做颅内减压。”
护士忙忙碌碌的给柱儿换上了甘露醇就出去了,赵院长给柱儿做完腰椎穿刺和颅内减压,就和柱儿打了一声招呼,准备出去:“那你现在有没有感觉头痛减轻一点?没事,多休息,会好的,我还要去手术室,里面一会还有个手术,以后有啥事情就让娃来叫我就行了,金凤,你要好好观察他的病情,如果有啥事,可以按床头的铃,就会有护士来的,再见。”
“再见,赵叔叔再见。”
“赵医生,谢谢你啊,我现在好像头不疼了,感觉清醒的多了,等你忙完了,一会能不能单独和我聊一会啊?”
“哦,行啊,那你现在先安心休息,你不要有啥思想负担,一定要放松,等一段时间你就能康复出院了。”
“爸爸,你找赵医生问啥话哩啊?”两个孩子都有点忍不住好奇的问道。
“当然是问关于我这病情的事情了。”
后来病房里面的医生、护士全部都对凤儿一家人变得非常客气,和蔼,护士还把她们特意转到了带有独立卫生间,和厨房、休息室的温馨干部病房。
后来到了第二天早上八点查房的时间,那个赵医生又来了,他亲切的拉着柱儿的手,详细的询问了他的病情:“你昨天晚上睡的怎么样?现在感觉还有啥不舒服哩?”
后来他又给柱儿做了一些详细的检查,认为柱儿只要渡过了危险期,就没事了,可是正当他转身要离开的时候,只见柱儿叫他留下说是询问一下自己的病情,柱儿让凤儿给他出去买点东西,并且还让两个孩子陪着她一块去:“飞飞,忆飞,你们两个陪着你妈一块去,有赵叔叔在呢,爸爸没事。”
“赵医生,我能问你一句实话吗?”
“当然了,你顺便问,我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请问我这后半辈子是不是大小便就不能自己控制了?以后大小便就永远失禁了?还有是不是我以后后半生就都得在轮椅上渡过了?我这病到底能不能治好?要是治不好我看还是不要白白的浪费钱了,并且我还想问我这样到底还能够活多久?”
“当然不是了,时间一长,以后会慢慢康复的,你要对自己有信心,千万不要胡思乱想。”
“你就不用骗我了,我的病情我知道,我爷爷当初就是脑出血这病,后来在炕上拉屎拉尿几年,一直到死,还有我奶奶也是这脑出血,瘫痪在炕上十多年,一直到死,我以后可不想过这样的日子,你就让我活的有尊严一点,死的也有尊严一点吧?要不然以后对凤儿也不公平。”
“凤儿既然现在是你妻子,她当然不会嫌弃你的,还有你的一双儿女,也都很乖巧,很懂事,你为了她们娘三个也要对自己有信心。”
“其实,我正是为了她们娘三个才找你的。”
“你这话什么意思?我咋听的糊里糊涂的,不太明白?”
“我知道所有的手术都有并发症,我害怕自己过不了这危险期,而且我以前认识的所有的熟人,但凡是这脑出血,几乎都没有活着走出医院的,即使偶然有像我爷爷、奶奶那样侥幸活下来的,也是生不如死,活受罪啊,我怕我万一就突然走了,他们娘们三个以后无依无靠的,所以今天我想把我的身后事先提前安排一下。”
“可是你应该安心休息,你一定要相信科学,也要对自己有信心啊,你现在就安排后事是不是有点太早了,而且你现在手术之后要绝对卧床休息,不能激动,你咋……”
“你是好奇:我咋给你说自己的后事哩是吧?其实,我刚才就是故意支开了她们娘们三个,我不想让他们三个人伤心,我想在我走之前把她们三个人都托付给你,我以后走了也就了无牵挂,没有啥放心不下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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