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了看地上如残尸般狼狈的喜帕,叶怜莲自嘲一笑。
今日就算没有自揭喜帕,楚麒轩,你就会对我以礼相待了?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睡吧睡吧,等到明天清晨睁开双眼,就又是新的一天了……
摘下沉重的金属凤冠,拿下镶着翠色猫儿眼的金步摇,微微晃了晃头,满头的青丝就这么如流水般倾泻而下,直至腰间,顺垂的质感,犹如上好的丝缎;脱下繁冗的新婚喜服,露出里面宽松的白色中衣,扭开一个个小巧的盘扣,拉开腰间的束带,肩膀微微一摇,极地的丝质中衣就缓缓滑了下去……
只留下小巧的抹胸和尚未及膝的亵裤,为了增添闺房情趣,抹胸亵裤均是令人血脉贲张的如火般艳丽的色泽,中间,配上京城第一秀娘三日不眠不休方才完成的沥血之作:只见清晨薄雾之下,一支含苞欲放的莲花傲然而立,晶莹剔透的露珠似乎正欲缓缓而下,白中透粉的莲花,似开未开的夹在两胸之间……
原来,古时的情趣内衣,其挑逗的成分,比之现代也一点都不逞让。只可惜是穿在了我这样一个新婚即沦为弃妇的女人身上,再好的东西若是无人欣赏也是白白浪费。
叶怜莲心绪低落的走向床边准备安歇,新婚之夜独守空闺,果然是件倍感失落的事……
合欢酒,入口绵甜,后劲却是极为霸道,在床上仅是躺了片刻,就只觉得头脑一阵晕晕沉沉,铺天盖地而来的困意席卷而来,很快,叶怜莲就进入了梦乡。
……
……
那个遥远的梦境,衬着血红的背景,再次浮现在眼前,恍如昨日。
即便隔开了数不清的宿命轮回,依然,痛苦的记着那一幕。
他,温柔如风,沉稳如山,让人感到温暖而舒心。
她,天真而古灵精怪,明明最煽情的话语,也要故作凶恶的表露出来。
云风温柔的说,不管到何时,我都会护着你,你永远是我的心肝宝贝。
她凶恶的说,你若敢对不起我,我就把你的第三条腿给割了!
云风憧憬说,找一个安静的地方盖所大大的房子,金屋藏娇,朝朝暮暮,只看你一个人。
她爱他如生命。为了他,她与家人决裂,只为跟他远走天涯。
他们的生活并不富裕,可他们,却是如此满足。
有人相守,有人牵挂,生命原来可以如此甜美。
幸福如此简单,人太幸福了,就遭天嫉。
谁知,一场蜜月旅行,他们双双死于交通事故。
也许死亡,只是一切的开始……
叶怜莲痛苦的喃喃自语,泪,早已滑过两腮,声音充满了难以自抑的痛苦:“云风,你在哪儿,云风……”
云风!?云风是谁?你愿意嫁给他,却死也不愿意嫁给我?
楚麒轩看着床上那泪流满面美丽的脸。心中的怒火恨不得马上掐死面前的女人!
那日碰巧在闹市看到叶怜莲在疯马的铁蹄下舍命救下小孩的善举,看到那清澈的目光,那温暖的笑意,也不知吃错了什么药,居然不知不觉就跟着走入了客栈,甚至做了最为不耻的偷窥一事。
哼,嫁给阿猫阿狗也不嫁给本王?那本王就偏偏让你成为我的女人!看着那气得直跳脚却碍于光着身子羞怒交加的表情,在那一刻,心情居然是好到了极点!
只可惜,贱女人果然就是贱女人!心思歹毒已经罪不可恕,本以为受了教训会本分些,而那一日的马下救人之举险些让本王看走了眼,还以为真的转了性子。谁想到却原来是如此水性杨花之女!
新婚初夜,自揭喜帕还不算,即便在梦里,你想的居然也是别的男人!
“云风,云风……你在哪里,你说过永远守护我的……你言而无信,我恨你……云风……我好怕……”叶怜莲诱惑的红唇微微瘪着,似乎委屈无限。
楚麒轩听得心头更怒,一把将叶怜莲拽到地上,看着那兀自喃喃自语的叶怜莲,用力踢了一脚,厉声吩咐:“泼水,把她泼醒!”
……
啊,怎么会这么冷,被子呢……
迷糊之间,叶怜莲的手向四周摸索着,迟钝的反射弧,渐渐还是感觉到了不同寻常:这个触感,为何这么冰,这么硬?还有,湿湿的?
湿湿的……
浑身一激灵间,叶怜莲睁开了眼。
飞扬俊秀的双眉,深潭般让人眩晕迷醉的眼,高挺的鼻梁,微抿的薄唇,无一不完美到极致的五官,此时,却愤怒的纠结着,起伏的胸膛,显示着心中的怒火,周身的气势,就好像突如其来的海啸般,带着摧毁万物的压力,令人惊恐。
身旁的肖雨荷,温柔娴静的站在楚麒轩的身边,头顶凤冠,身着喜服,凤冠霞披齐齐整整,丝毫不乱。只是目中那微露的得意轻蔑之色,令人心生不快。
低头看看自己,身着贴身的抹胸亵裤,浑身都湿淋淋的,引以为傲的长发此时却湿漉漉的贴在身上,冰冷的感觉就好像三九寒冬却偏偏披着湿透的寒衣般,那种凉,是一点点一丝丝渗入骨髓的。
那个,我,做错什么了吗?
“你,今夜就跪在这里,没有本王的命令,不得起来!”楚麒轩眼中那抹毫不掩饰的厌恶,令叶怜莲叫苦连天。
果然,他娶叶怜莲,就是为了关起门来方便施虐而已。只是,叶怜莲没有想到楚麒轩会性急至此,即便是新婚之夜,他都容不得叶怜莲睡上一个安稳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