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京时间6:00am
“乘坐xx船的旅客们,C市已经到达,请检查自己携带的包裹是否已经全部拿齐……”
伴着广播员温柔甜美的嗓音,船上的旅客一涌而下,沉重而快速的脚步声为这悠哉的清晨添上了些急切。
但夹杂在人群中的一名女子却与这慌乱匆忙搭不上边。只见她身着白色短袖休闲套装,额头前的留海厚重的有些奇怪,那三千绸丝被随意地扎着脑后,却有几缕说长不长的发丝俏皮地散落在颈肩上。女子身后背着月白色的包,拉链上还有一只叮当猫的小挂饰,脖子上挂着的一只崭新的银色相机。
她偶尔走走停停,不时拿起相机对着某处按下快门,像是一个对这陌生城市充满好奇的外地旅客。
“Prefer!”苏一默收回手,眉目含笑地低头看着刚刚用相机拍下的照片。
经过苏一默身边的行人似乎都被她嘴角的弧度所感染了一般,都不自觉地开始放慢脚步,原本烦躁的心情也跟着平静了下来。
“离和伊洛约好的时间只剩一个小时了?!”苏一默意兴阑珊的停下疯狂拍照的脚步,下意识的抬起左手看时间,这时她才惊觉原来自己已经在这港口耗了差不多两个小时。
“那现在是要再去周围逛多一会儿还是去机场呢?”苏一默苦恼的挠了挠头,一时有些拿不住主意。
苏一默站在路边当了十分钟的思考者和路人眼中的蛇精病后,终于毅然决定去机场。近年来Z国的堵车成自然闻名于世界各国,所以尽管她多年未回国过,但对于这事却听了不少的言论批评。
但苏一默还没见识到堵车的厉害就先被公共汽车这煮饺子似得场景给震撼到了。
“哎,别挤啊,后面的别挤!”
“快上去啊,快点!”
“啊——我的面包被谁咬了一口!”
苏一默原本正不安的站在公交站牌旁看着推推嚷嚷想挤上公交的人们,耳边不断传来埋怨声和焦急的吼叫。她心里正烦躁着呢,却冷不丁被这无端暴怒的尖叫给逗笑了。
“哈哈——”苏一默的笑声在这嘈杂的街道上并不引人注目,但依旧吸引了不少目光。似乎察觉到那些目光里带的笑意与促狭,她的脸不自觉的就红了个遍,有些尴尬的转身离开公交站牌。
“哎,这出租车站牌前怎幺也有这幺多人!”苏一默认命的站在队伍最后,心里默数着前面的人数,1个,2个,3个……12个!这得要等到什幺时候啊!她无语望天,怎幺在这里坐个车都能难成这样!此时的苏一默觉得好像没有什幺事是比在Z国坐车还要难的事了。
不知道是老天眷顾还是今天的出租车师傅勤快,不过十余分钟苏一默前面就空无一人。出租车很快就停在了她面前。
苏一默在坐上车的那一刹那,不知道为什幺心里突然涌出一种“等君已千年”的悲凉感。
“嘭——”苏一默狠狠关上车门,这声音让她有种莫名其妙的平衡感。
“师傅,请去C市西边的机场。”苏一默边低头系安全带,边对司机说出了地址。
坐在前面的司机听见那震耳欲聋的关门声嘴角一抽,正想埋怨两句的时候被苏一默打断,也就只能翻翻白眼后缓慢的开动车子。
苏一默系好安全带后一抬头刚好从后视镜里看见了自己的模样,她下意识的用手撇了撇原本整齐的留海,眼神有些躲闪的移开,不再去看镜子里那个有着怪异厚重留海,脸色略带苍白的自己。
“小姐,到了。”司机看了一眼计价器,然后转头对苏一默说道,“刚刚十块钱。嗯?小姐?”
司机不耐的语气拉回了苏一默的神游在外的思绪,她连忙从兜里翻出钱,从一张张的美元里艰难的找出一张红色的毛爷爷递过去。
机场现在已经人满为患,有为生活奔波的年轻白领,也有携子女出游的夫妻,也有即将分离的情侣。这小小的机场每天都充斥着悲欢离合,每一次飞机的起飞承载了多少期望,多少眼泪和多少不舍。
苏一默手里拿着司机刚刚找回来的零钱,茫然地站在机场大门口,一时不知道该往哪边走。
“还有10分钟。”苏一默低头看了一眼手表,刚刚的迷茫开始渐渐消逝,心底越来越清明,“我还是去候机大厅那里等吧,唔,他们来了我就说改航班了,早到了十分钟。”
苏一默的低声自语让周围的人不禁有意的离她远远的,生怕她就是一个神经病,随时扑上来撕碎他们。
好多人!候机大厅人潮涌动,到处都是欢声笑语或悲伤恸哭,苏一默竟觉得眼前的这一幕幕有些恍惚,看得不真切。有多久了,她有多久没有这样面对过这满室的人了?她都几乎忘了呆在坐满陌生人的地方是怎样的感觉了。
这一刻,苏一默有种想要落泪的冲动,她不知道能这样随心所欲到处走的日子还剩多少,能这样站在一旁静静看着别人的故事的时间还有多少。
苏一默闭了闭眼,深深的吸了口气,想要把眼里的酸涩吸进肚子里,不让它唆使眼泪流落。
“咔擦——”
快门的声音很快淹没在各种说话声中,但苏一默举着相机的手却没有放下来。她偏过身子,换了个角度继续拍摄。她的画笔不可能将这些场景在此时全部画下来,但她能用相机将这一幕幕的喜怒哀乐全都拍下。日后,或许在那孤寂的时间里,这些照片能成为她唯一的安慰。
“默猪!”背后传来的呼叫让苏一默的身体瞬间僵硬,她放在快门键上手指顿住,相机遮住的眼眶里已经慢慢蓄满泪水。
伊洛一进入候机大厅便看见一个女子拿着相机在那拍照,仅仅是那一眼,她就认出了苏一默。20年的朝夕相处,苏一默的背影早已刻进了伊洛的心里,尽管是八年的隔洋无法相见与拥抱,但她见到那背影的那瞬间脑海里却清晰勾勒出这个女子的相貌,两人所经历的种种都随着这几秒全部涌上脑海,五味陈杂的滋味布满心头。
“默猪。”伊洛停下脚步,站在离苏一默几步之遥的地方,又轻轻的唤了她一声。语气里的激动和哀伤让站在伊洛旁边的安澈心中一痛,神色复杂的看向那个因伊洛再一次叫唤而有些颤抖的女人。
苏一默放下相机,双手垂放在腿侧。她抬头看着机场装修的与众不同的屋顶,想借此把自己的眼泪逼回去,然后再回头微笑着对他们说一句“好久不见”。
但这一切都被伊洛的再一次亲密的叫唤打乱。
苏一默因这声久违的称呼无措的低头,眼泪像是断线的珠子一样不断掉落砸在地上,肩膀也因为哭泣而轻轻颤抖。
伊洛松开牵着安澈的手,举步维艰的离苏一默越来越近,她的双眼早已被未流落的泪水迷蒙。
手中突然传来的空落感让安澈皱了皱眉,但他没有出声跟上去,只是抬手对跟在后面的保镖做了个手势,示意他们保证伊洛的安全。
苏一默垂落在腿侧的手紧握拳头,不停的颤抖着,不长的指甲都已经嵌入掌心,但她依旧没有放松力道,只任泪水肆意掉落。
伊洛紧紧抱住背对着她苏一默,把头埋在她的颈窝间,泪水很快就把苏一默的衣服浸湿。
这个突如其来的拥抱先是让苏一默一愣,随即便察觉到了肩膀处传来的湿意,她松开拳头,似乎是找到了哭泣的理由一般,她转身紧紧抱着这个和她一样早已哭成泪人儿的死党。
两个早已应该是在社会摸滚打爬多年的女人,此时却在机场相拥痛哭,似乎是想要过去八年以来的思念和无法诉说的伤悲在此刻通过这样的方式倾诉给对方。
在机场游走的人经过她们都会忍不住多看两眼,在她们的不远处还站着一个眉目带英气,眼里却饱含深情的男子。但路人不敢停下来围观,因为在两人附近都站满了凶神恶煞的保镖,就算是想八卦,看到这些保镖也只能讪讪离去。
“默猪,我好想你。”哭过后的伊洛,声音带上了些许沙哑,但她抽抽搭搭的还是说出了自己的心里话。
“嗯。”我也好想你。苏一默没有把后面的话说出来,只能淡淡的回应了一声,她怕一旦说出来,两人好不容易止住的泪水又要开始泛滥。
伊洛显然对苏一默的这一声“嗯”不满,正欲说什么,却在下一秒被拉开与苏一默的拥抱,回到了这八年来她早已熟悉的怀抱中。
“苏小姐坐了这么久的飞机应该也饿了,我们还是先去吃早餐吧,嗯?”安澈这话看似是在和苏一默说,眼里却只映满了在他怀里的伊洛。早在两个女人相拥的那一刻,安澈就已经萌生了把伊洛拉回自己怀里的冲动,不过他到底忍了忍,再忍了忍,到最后忍无可忍,二话不说把伊洛拉回,在她重回他怀里时,安澈蓦地觉得他的心被填满了。
“默猪,那我们去吃饭吧。”伊洛想挣脱安澈的禁锢,却无奈人小力小,只能放弃去牵苏一默的手这个主意了。
“好啊。”苏一默从背包里拿出纸巾,递一张给了伊洛,自己也拿着纸巾擦了擦早已泪痕满面的脸,然后和伊洛并肩走出机场。
机场里各种声音不断滋生,人来人往的足迹掩盖了苏一默他们来过的痕迹,让人觉得刚刚两人相拥而哭的场景不过是海市蜃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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